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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术》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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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22: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异域之歌

鸽子又飞来饮水，可我听不到水龙头的歌声
我想随便唱首歌，但不是母语
我想随便在自己的声音里飞得远一点忘记回来
二月沉入湖底，三月还挂在枝头
流水的声音很快。从前转眼就变成漂泊的异乡

孩子抽着他们的陀螺，它努力、飞快地在地上跳舞
我期待一刻静止。回到一条没过脚踝的路
远远不能后退到静止：他拖着车子的后轮胎吃力地滑翔
在长江西路，拉紧地平线。他犹豫的天性在我的心里画圆
通往海水，也通向天空

不小心就会撞上陈旧的站牌，只有它等在那里
铺天盖地的交谈拉扯后背，它们多么匆忙
在自己的河道里穿来穿去，换下紧绷的牛仔裤
裹住一条青草覆盖的呢子。一圈比一圈相似
我们的相遇也在老镜头里，老地方一年比一年新鲜

从自行车道下来在高速公路上换气，我已唱了很久
这首歌早该老去，只有几个音节
甚至它唯有一片打开的圈地，第二天的来访者是另一群羊
第三天过东海，鱼群接力；一群马在第二个月跑来
他们隐约的密语，至今敲打着我的鼓膜

二.镜奴

.

它在一条街道上滚动，从狭窄处到达巷子
它自始至终做一件事情，但永不重复
它把理由卷成旧报纸、在一根烟里放掉

空设地段，就要陷入沉思
我承认我未逾越而过，我在安静里说出“是”
而“不”跳出垃圾筒，金光闪闪地叫嚷
“平庸的假象，包括预兆。”兴奋的脑袋总能顺利地压抑内心

它搁在那里：平稳如鸡蛋，竖起来是凤冠。它凿坏一面
牛皮鼓，它把澄亮的影子叫做“哦，模糊的敌意！”

.

我们的不同也许只在于
我趴在草地上，你坐在一边
你知道，躲不过虫子，也可以避免草锈

我只是一个忘形的人，并未克服什么习俗
我把自己交给周围，也沾染着周围的一切。
你总是太清醒。所以至今你一定依然了解我

我真的没有轻易想起你
也没有远离婚姻、孩子、丈夫和金钱
你跟我说健康是一个一，后面可以加些零

我也是那虚无的一部分，对于零我远远不曾绝望
或许有太少的希求。我又不信你的衰老也在增加
你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他的顽皮总是恰到好处地模仿你

我也刚在一个商人眼里重新看到愤怒的自己
我一再看到的黑色瞳孔映着我一身的草锈
这是我唯一宝贵的，实际上又不曾拥有

剩下的只有一知半解。就像我还戏称你为“老婆”
你也如此喊我。当一个孩子哭，他的内心正被阳光充满
我们又制止了什么呢？

我厌倦了比喻，而性格是一个隐身人
我今天所说的就到今天为止吧，我相信
停下来的，不过是一面镜子

三.《听雨筒》

·1.痂痕

起初是易拉罐，压缩才能收进袋子
在一粒花生米里唱酒令，适合慢吟慢诵
现在它瘫软在面包上，如同一个嗜古者摇摆身躯
熟练、从容，贪食而无知觉
然而，一只猫衔着它
跑得更快。在这间寒气下降的屋子里，长出新毛
伪装成一个别处的胖子

2. 鼠经

蟊贼蟊虫，莫障我心
蟊贼蟊虫，莫障我身

念珠在高处醒来
向更低的地方
一直下去，在深井中梳头
它有巨大的密度，但不吞噬
它黯淡，但不是黑洞
没有向导，没有光
它远游多日，常遇极乐

3. 手工作坊

什么也没有了，就可以是风
在掌心捏雾成马，赶下山去
海面上蹄声四起，冲过人群
河床安静的敞开，他们已熟知哑语

所到之处在魔方上旋转
车厢的铁皮抛出村庄
鸭子变成天上的鹅，水牛医好思乡病
农人常年耕收云彩
哪里有一时之快，犹豫就会消失?

多年以后仍是四壁平坦
如何相似也不似当初的麦茬
一顶草帽下只有更多的草帽
一根骨头之中只有模糊的双眼
紧张的蓝，像擦干净的玻璃容器

盛满风和一枚彩蛋的光晕
它在旋转中静止,在颠倒中悬浮
漫天白云，像飞起的鸽子
当台风眼把一切混淆
他们才刚登陆一个小岛

习惯多雨，却无法习惯停电
习惯看不到，却害怕想起：
黑暗的林子间绿瞳浮动
踩到什么都不能踩得结实
喘一口气仿佛一个断层
喉咙的石头上下翻滚，气大如球
吹一吹，酒也会生锈

利剑借助微光，认出预言者：
咽喉里盛开着全部虚无
铁灰浮升，溅落在熄灭之门
披蝉化羽的幼身，越轻松越尖锐
扑簌簌的声音扇着月光行走
在露水中得到漂白的秘方

远迎结束。欢送的队伍又再次到来
詹波纳吹响了发白的嘴唇。豆芽躬腰顶土
木头里写满归途的纹样，如山谷中大气团流
鹿角冲撞。祈求一场通往森林的雨：
箪食、顶水，赤裸到透明

在他们收割的草根里, 长出细长的身子
在镂刻的半个黑色果核上
看出自己的雏形。他们从眼前经过
种子一样结实，发出模糊的母音
我正在一棵树里快跑
被他们造箭的想法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