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

高小胖

< >从南到北<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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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来挨点儿揍。。我不知道是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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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离开南昌的倒数第二个晚上不小心喝多了，被同学扶回宿舍。第二天上午起来头还有些疼，坐电脑前边打小游戏边短信和妹妹约见面。不一会儿舍友陆续的起来了，吃饭的吃饭洗脸的洗脸。看时候还早，就拎了东西去洗澡，换上新晾好的衣服、裤子，准备第二天一早的离开。<p></p></P>
<P > <p></p></P>
<P >下午两点妹妹来了，短信了半天终于看着她穿着那件大红棉袄，傻呼呼地从街对面跑来，一脸灿烂，手里还拿着两朵玫瑰花。妹妹要把花递给我的时候，旁边不知哪儿冒出个小孩，说，给我一支吧。于是妹妹给了他那支小的，他拿到手说了句要送给什么人，马上跳到旁边一个女生面前，做出一副求爱的姿势，说，亲爱的，嫁给我吧。妹妹哈哈大笑。一会儿那小孩儿又跑到另一个女生面前，重复同样的一幕。接二连三许多次，妹妹合不拢嘴。我笑那真是她的写照。<p></p></P>
<P > <p></p></P>
<P >南昌到武汉的车。四个小时。晚点三十来分钟。<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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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王九把我从车站接到学校，边介绍着这个那个的教学楼穿过很大的校区到宿舍。在食堂弄了点吃的，王九问我多少酒。我说两瓶吧，这家伙，他就在那儿笑。够么，哪够啊。那就四瓶吧。好，那就先四瓶。不过后来好像不够吧，反正也就五六瓶那样。正常，其实怎么加多少瓶都无所谓，只是武汉的啤酒不苦不醉人，喝多少也始终没高起来。<p></p></P>
<P > <p></p></P>
<P >王九宿舍挺好，本来王九订了个房子，因为票还没订怕万一我比他晚走的话，一，他不在我继续留在宿舍不大好；二，我一时在外头找不到地方住。倒是宿舍哥们热切劝王九说我接着住下去也没什么，根本就不用订房子。结果是我俩决定他走之前我先在宿舍住着。我想起以前很多事也是王九心细主意多能同时为很多人着想，因为这类问题我一般想不到，只能是一直学习着。要是说写东西就跟喝酒似的，我现在就想起来一句话得碰个杯说：王九啊，这就是你之所以是党员啊，觉悟啊，有些高的地方。在武汉喝挺多次都没说起来这个事儿，在某些方面倒有点儿意外的成果，比如在哈尔滨等车的时候我就像回事儿似的呼着冷空气下了个定义，王九，你花花公子啊。<p></p></P>
<P > <p></p></P>
<P >手机里有张王久的相片记得给妹妹看过。我说你要嫁个这样的男人倒不错，他在南昌哥哥肯定介绍给你。妹妹问哪儿好啊，我说人挺好，蛮招佩服。但妹妹聊前未婚夫的时候我也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俩人儿烦着烦着没准就离不开了……这样的臭道理。我就知道她一年半载的肯定也和我当初一个德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感情泛泛。身为男人不知怎么的也能星座一下。还是妹妹的影响，双子座的手机链嫌自己手机不好看挂我手机上，动不动就双子宝宝怎么样怎么样。以前我也找过一篇星座的文章，讲双子和天蝎的。妹妹说结婚真的很实际，不过，唉，双子宝宝就是这么痴迷。还叹气呢这家伙，真是猪一样，好像我怎么怎么样了似的。只是阿君那句话真的让我有点儿兴致勃勃：胖子，我想你了。这是和我猪嘴里的口无遮拦一样臭屁的滥话么？兴致勃勃。<p></p></P>
<P > <p></p></P>
<P >刚到武汉在宿舍呆了呆，接着就和王九穿过那条三百米长中国大学唯一的地下隧道进村儿，没到地方就碰着杰哥了。他考研正忙活着，还背个包，我们都是第一次见。不过以前网上聊过几次，感觉还挺亲切，没什么陌生感。三人合计着还是去他住的地方瞧了瞧。很凌乱，比我以前邋遢的时候还有点儿过之无不及的意思。王九把我带的书给他，我又开始讲这个法国小说如何神奇如何怎么样。我从南昌带了两本过来，他俩一人一本，当时和妹妹找有那个书的小书店找了一下午才找到。坐了会儿，随便聊聊，拿两包金圣给杰哥他就说这烟好啊，壮阳啊。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小乐以前不总说金圣是老头子抽的烟么，靠，敢情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忍了忍还是没说，因为这年头真感觉自己有些他妈的老了。<p></p></P>
<P > <p></p></P>
<P >来之前开始预备在杰哥那儿住，后来和他一起租房子的小子不同意王九才又另想办法。杰哥比王九好点儿，只说了一次不大好意思，我说这没办法的事，不用说不用说还说啥呀就完了。这就是三个人性格不一样。吃饭时候因为抽烟的事儿我还总结了一下，我说杰哥啊，烟酒不忌，还都挺来瘾，属于放纵型，王九呢，烟一点儿不沾，别的事儿也一样，特别能压抑，还贼能客气，属于控制型的，我呢，是那种没什么主意的，啥都不禁忌，但也上不了什么瘾。杰哥就说我这不是自己把自己说成收放自如似的，把他们都弄到俩极端去了么。接着说哲学问题、中国人、学校的事儿……杂七杂八。同席的还有杰哥女朋友，杰哥考研没让他怎么喝，三人只要了六七瓶酒边吃边天上地下的侃啊侃的，女朋友就在旁边文文静静坐着，不问就不说什么。这才叫女朋友么，杰哥口味和我多么的像。<p></p></P>
<P > <p></p></P>
<P >结帐时候王九跟杰哥争上了。后来王九提这个事时候我说你太客气，这么哥们你还不把机会给杰哥。不过学期末大家都贫穷这事儿我倒没想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王九这小子多心细啊。可是王九不也一直像个地主似的，天天往着一醉使劲总要来多少瓶么。换作我也一样，可是到那时候这家伙肯定又得客气了，看这共产党员的品质。<p></p></P>
<P > <p></p></P>
<P >一学期没喝酒了，到武汉天天喝，酒不醉人，喝的痛快。这学期只喝多两次，一次来之前在南昌同学会，堵车晚了半个小时急的要命，到了马上使劲儿狂喝，结果吐了迷糊了，被同学架回去挺狼狈；另一次就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十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假期那次，阿君还打了电话给我。<p></p></P>
<P > <p></p></P>
<P >阿君也坐我身边吃过饭。那次去北京在小强租的房子，赶火车之前还有点儿时间，坐了会儿席。有小强同学，还有正好旅游着的小强爷爷奶奶，阿君坐我身边儿，像杰哥的女朋友坐在他身边一样。小强倒了点儿酒，阿君看看问行么，我说没啥。实际把后来倒的加起来最多也就一杯，所以一点儿没事儿。虽然出门的时候有股风迎面一吹，有点儿非常迷幻的快乐感觉，可我觉得实在跟酒没什么关系。那时我就搂过阿君的肩，她正穿着我的白短袖衬衣。我是在什么时候……总之那时候就开始了。在出租车上，她眼睛多迷人。<p></p></P>
<P > <p></p></P>
<P >那次阿君吃饭的时候说我的火机可爱，跟我换了一下，其实她的更可爱，蓝色塑料的，一个学期我一直放钱包里夹着。在武汉我用它点烟，那里面还剩很多很多的气儿。塑料中间有了个小小的裂缝，看来没有造成气体的泄漏。和王九谈忠贞不渝的问题时候我把它掏出来当道具，那天连着抽了不少烟，我也发现王九的观点有点儿变了。以前他始终是责任、专一、现实的代表，现在有点儿不一样。好了离离了好，人都是变的，感情泛滥的，这个的确有普遍性。想想自己的想法倒有点儿偏离群众路线，想当圣徒，想上十字架，还洗尽罪恶终日吟唱圣诗呢。可这的确是真的呀。抗争才有意义么。酒都快干了，我重复好几遍这词儿，抗争，抗争，抗争。生活不就是他妈的抗争么。<p></p></P>
<P > <p></p></P>
<P >（人当然都是自私的了，可小的自私毫无意思，大的自私呢，它必然包含人类，包含博爱，是伟大的，这时原本的称呼就不重要了。<p></p></P>
<P > <p></p></P>
<P >打个比方的话，当你牺牲之时，上帝必然给你一种其它行为所不能比拟的快感，作为对伟大牺牲的奖励。<p></p></P>
<P > <p></p></P>
<P >抗争，牺牲。生的意义。无论怎么说。）<p></p></P>
<P > <p></p></P>
<P >在北京和阿君下出租车然后坐地铁。快半夜了，天气很好，阿君很困，让她倚着我睡。闭着眼，瘦削的身体在我的胳膊里，可爱的小脑袋倚在我肩上，像个孩子。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浸透了我的脑，真想叼那薄薄的嘴唇，始终但一直没。快离开的时候我提前把手臂收起，坐了坐直，和她再见。我像一个古代的妓女，对亲嘴儿还深深忌讳呢，只不过她们是避免爱上嫖客，我呢，可能是有些觉得不够郑重，可是操，难道这是初吻么，稀奇古怪。转地铁的时候她拉着我，我姿势僵硬地跟着，直到上车。妈的，这是多么迷人的夜晚啊。我想把青春献给你。<p></p></P>
<P > <p></p></P>
<P >男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女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可是从北京到南昌后我开始大骂。QQ里短信里不够，还要当面的，我拖着从家里带来的胖肉和苏面对面像模像样地喝咖啡，告诉她我爱上了某个女人。很少想苏，想起来有时厌恶有时又会很怜悯。无聊人作感情游戏，难道我真有瞧不起的意思？我不也一样过么？那天她哭了以后就很长一段儿时间没有再理我，渐渐远去。对我而言也许正好，开学我租了一百七的单间，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挺值得追忆的美好时光。<p></p></P>
<P > <p></p></P>
<P >有多美好的时光？<p></p></P>
<P > <p></p></P>
<P >我买的最棒的东西就是一只20元的拖把。夏天阳光晒着窗子，也可以关上，那样光就照在贴在窗户上的报纸上，屋里会挺阴凉。隔一天我会用那拖把和抹布把房间抹得光光亮亮，自己可以坐在凳子上、床上、地上。每晚在电脑里放上歌特音乐，黑色屏保一出来屋子里全是鼓声和吟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十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的时候也是，只是先上了屋顶，风很大，开始有几个人，后来只剩我一个，坐在水泥栏上，吹着酷暑天气里难得的凉风。挺孤独也挺炎凉的，可不能再重复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不会是别的什么。可总算是节日啊，买了瓶红酒，喝完又下去买啤的，两种一混下去就反应了。于是干脆奔着醉。迷糊着给阿君发短信，后来她打电话给我。难受又得说话，就跑到厕所里，说了两三个小时，后来就差躺茅坑里了。真是奢侈的盛宴，不过总的看来是有点儿丢人。<p></p></P>
<P > <p></p></P>
<P >喝醉的第二天，也是我和妹妹第二次见面，我们去放风筝。我比较诧异放风筝还要戴手套，就让手裸体着放，飞奔的线一下子把手划了几出口子，最深的几乎见骨。后来戴上手套疼痛逐渐习惯了些。那天风大，并不是放风筝的最好天气，可还是放了很长时间，直到大风把风筝全都吹破了。妹妹的可爱很感染人，经过我反复渲染，后来她终于叫我哥哥了。有次她好像说并不是那么喜欢放风筝。可是，如果说大多事对我都没什么所谓的话，风筝就像一个象征。<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十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作为一个转折点，那以后生活蜕变期里某些形式的东西逐渐深到了内心里头。<p></p></P>
<P > <p></p></P>
<P >妹妹是一头可爱的猪。<p></p></P>
<P > <p></p></P>
<P >那时碰到些网友还会聊两句。有个十八九岁的小朋友，总铺天盖地的拽我说男女问题。一见我就问，最近你做爱了吗，你一定很厉害吧，我们见面的话会怎么样呢。有兴致的时候我就教育她，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纯洁呢。从此她就叫我老前辈。她问，前辈你最近做爱了吗，前辈你一定很想吧。我说不；我还说不想；我还会教育人。看我功能多多啊，有时候还真能说两句人话。我和她说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最觉得爱的时候就不会先想着那方面了。她说那当然了，因为你老了么。她还说你精子是不是用光了。她还很好心似的说，少喝可乐吧，杀精子，真的，尤其你这么老了都，真得注意。靠他的小年轻。<p></p></P>
<P > <p></p></P>
<P >我跟她说我有了个真正的天使，还没有身体，可是是真正的天使。<p></p></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你的天使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后来她就每次都这么问。<p></p></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还在。<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每次都这么答。<p></p></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爱。<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时候我补充说。<p></p></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非常非常。<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时候我还渲染渲染。后来我看她的QQ改了签名，变成：天使。感觉有点儿意思。<p></p></P>
<P > <p></p></P>
<P >有时候我也琢磨，要是好几个月的都难得有兴致，难道真是老了？记得比较来劲儿是有次暴雨天气，让人挺是激动，夜色美丽雨声动人……拿手机翻来翻去，结果忍痛拉倒。半夜啊，不好意思啊，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没劲。一想就恶心，可游戏总是有人做。煽情啊，故事啊，太感人了，妈的感人极了，动人的爱情就是在这里产生的，伟大啊，妈的真伟大，真虚伪。贱人作为日常用品是不可以这样败坏人胃口的，与之相处除非有很高的定力，如某这方面比较敬业的校友，真是费尽心机，又是培养感情又是迂回战术的勾引有<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夫<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之<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妇<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挺来劲儿的抢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公共汽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忍那么多就是想发泄个兽欲，妈的。<p></p></P>
<P > <p></p></P>
<P >我搬家以后，不久小陈也来了，住我楼上。白天各自看书，有时候一起玩电脑、上网，一起吃饭。小陈总是在我窗口跟路过的美女吹口哨，没事儿喊两嗓子。夏天呢还，俩人走街上也怎么看怎么像无业青年、猥琐男。后来慢慢进入冬天，作息也改了，两人每天半夜夜宵，一瓶啤酒，还把《亮剑》看完了，总的来说没什么追求。很多周末是和妹妹一起，吃来吃去，妹妹是只大猪，我是只小猪，每次都被妹妹撑的一塌糊涂。妹妹的风筝是个象征，意思是说，它让我想起来一个歌的意义，《PERFECT DAY》，完美的一天，在动物园喂喂动物，然后去看场电影，散散步，喝喝茶，简单的一天妹妹确实会让人觉得兴致勃勃。<p></p></P>
<P > <p></p></P>
<P >后来还真去了动物园，有次和妹妹一起见了大陈，就是去动物园逛。大陈开始追求妹妹，妹妹也觉得还好，阴差阳错就搭上了。不过妹妹除了结婚哪里会谈恋爱，大陈也太过激动得放不大开。于是两人基本停留在QQ里，对着腾讯公司的可爱头像抒发情感。记得动物园那次他就写了个文章，把现实描绘得充满虚幻之光，让人觉得挺天真可爱。后来恋爱失败，也又写了一些，有时看的确比较煽人，以妹妹的角度看更会是，但毕竟是主观的真实，与客观的真实并不符。所以感觉大陈虽大，并不是成熟型。妹妹也说些大陈和她的聊天，更是给人这样的印象。<p></p></P>
<P > <p></p></P>
<P >想想自己的言行，心态，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嫌自己胸毛不够多。不过确实倒是有的。<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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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妹妹小猪头老问我隐私，我老不告诉她。<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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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南昌时候有天不小心上错车坐了20站才到学校，第二天妹妹就说她最怕就是这个季节黄昏的时候坐汽车，特别凄凉。我说这句话还真挺经典。那天在汽车上确实忧郁，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怜，又觉得其实细想想身边很多人也都非常可怜，就觉得生活好荒诞。荒诞派《等待戈多》不是我很喜欢的么，带来那么多兴奋，却反过来以一种痛苦的姿态出现了。以前是没把它当作悲剧来看的。回去我写了几行句子，最后几行是：谁都需要怜悯，可是操，忧伤的人是可耻的。他人比自己更加可怜，自己的忧伤多么可耻。这个应该跟王九说的看别人遭罪抚自己伤口不大一样。<p></p></P>
<P > <p></p></P>
<P >其实有些时候我心也挺细，有些事儿装得粗枝大叶、毫不放在心上，其实是特意为之。<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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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武汉有天和王九在食堂喝酒的时候有个女同学经过和他说了几句话。后来她坐王九后面，我对面，和她胖胖高高的男朋友一起，正好对着我，脸型让我有点儿想起来阿君。所以后来王九说她是山西的，我也忘了追问他这么说难道有什么后话。不过我认为王九之所以在男女问题上大多停留在理论阶段，完全是由于太客气了。客气，请喝酒是好事，不让人请酒就不对了。客气，热心肠是好事，但太正经就不对了。虽然此行发现这家伙口德已经扔差不多了，但见着他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阿君<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肯定不会像我那么流氓。而且他还没碰到，还正相信偶然。<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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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在哈尔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说，王九，你花花公子啊。他也说我。我说我不是，我很专一，他说对哪个专一啊，哪个啊。我没说，心里头说当然是她啦。那名字多熟悉啊，生日还唱歌送她。虽然没事儿人一样嘻哈匹夫，完全是出于举重若轻。有次写了些词汇，很多很多种态度，前面的演变演变，最后到阿君：糟糕的时候不要想朋友，不要自私和压力，阳光灿烂的时候才可以……原来即使进入自己严肃向上的小时代，我还是可以这么的闷骚一下啊。这个厉害的老妖精。<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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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话题多说不益。<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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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试着想写写妹妹也是试过几次的。文字的东西目前喜欢推理侦破，文笔简洁，感情真实不矫作夸张，在我看来这两点相当重要了得。以往习惯了闷骚的所谓优美句子直到厌恶，笔头总有些不大适应新的思维方式，写出来总带着不实的瑕疵。所以几次都作罢，约会倒一直在继续应接不暇。没有虚假的文字，妹妹已然在完全真实地不断丰富，现实实在是一件可以更快乐的事。于是最终我发现妹妹是无法言说的，就像阿君无法言说一样。<p></p></P>
<P > <p></p></P>
<P >走的时候车票订得匆忙，武汉的网友也来不及见。前一天等王九考试回来就按照式微最开始介绍的，一起去转户部巷吃小吃，然后去江滩和老城区。户部巷有一家挂着<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高胖子<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的招牌，还有很多很多的店，只是肚子容量却有限，吃了几样热干面风味饼瓦罐汤豆皮儿就撑了，还有几样新玩意没吃便穿了挺长的街到中华路去轮渡到汉口。船上风很大，在台阶上看江感觉很好，石壁上还有些历年洪水的水位，用红线标出来，最高的几乎要到街上。那儿海拔不是很高，记得是二三十米。一过江看到武汉海关的欧式建筑，再往里就是汉口路了。两边是老城区。建筑有日本的英国的，日清洋行之类，大多是一九三几年造，还有些一几、二几年的，美丽异常。<p></p></P>
<P > <p></p></P>
<P >在汉口路商业街拐进去了上海帮<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上海村，里面都是古老的居民住宅，像七八十年代电影演的一样，铁制的水管，架空的楼梯，古旧的色调。刚进商业街口旁边站着很多闲人，见到有人路过就拉着人买东西，南昌也有这样卖假运动鞋的，只是他们点到而止，汉口的却叫人厌烦。欧式建筑确实美丽，我喜欢宏伟的歌特大教堂，王九让我进工商银行里头我也看到了那种典型欧式的穹顶。虽然不宏伟，但也算是美妙的模型了。王九说这是个扔钱的地方，还指给我一连串华伦天奴的假货大甩卖。街道比南昌宽，恰逢今天出门，天气也转好了。妹妹前一天还短信说暴雨了，事实是武汉也是阴雨冷风不停。当时我和王九在外头喝酒，一瓶接一瓶，顺便说好第二天去转转。晚上回宿舍上网，聊天还碰着了小万。<p></p></P>
<P > <p></p></P>
<P >小万在汉阳区，因为急着走没机会和她还有康康碰头了。以前一直不知道她们干什么的，这回才知道是老师。我问什么学校呀。万万说飞翔的小白鹤。弄半天我才明白是白鹤，百度一搜就搜到了那个学校的一个小儿歌。我把儿歌发给她，她惊讶的说，这是我写的啊。还真好玩。<p></p></P>
<P > <p></p></P>
<P >刚到武汉到王九学校进宿舍，拎包的带子就断了，走之前从汉口回来再在超市买完东西已经是晚上了。还有个皮包的带子从南昌就是断着带子带来的。都得缝一缝。在南昌和妹妹走了好几个缝衣服的地方都不给缝，说修鞋的才能弄。所以到了地方就形容了下那个皮包，问缝衣服的老大妈能不能缝。老大妈说拿来看看才知道啊，过一会儿我就把两个包给她都送来了。当时六七点钟，让我晚些九点取，回去给熊同学打了个电话托付实验报告的事儿就去和王九吃饭，这回喝白的，喝什么研究了半天。最后就来二锅头，比较顺口。就是这回碰着他那山西的让我想起来阿君的女同学。喝完正好两个小时，去老大妈那儿取包。<p></p></P>
<P > <p></p></P>
<P >老大妈很值得钦佩。我的皮包南昌那么多缝衣店都不缝，她缝了，相当有挑战精神。还把手弄破了，因为皮包太厚针不好穿。于是我谢了好几遍，还有王九弄个猕猴桃不知道什么时候塞我手里我也赶紧送了出去。后来老大妈只收了三块五，真是好人。每当这种碰着好人的时候我都蛮愉快。比起在南昌时候那个老男人给我缝了两下开线裤衩就漫天要价，比起有次打电话一时没打通旁边看电话亭的老娘们儿就冲我嚷嚷叫唤<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打不通就别打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比起这些都愉快。<p></p></P>
<P > <p></p></P>
<P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我的票没有座位。不过我的运气好，向来如此，毫不担心。正因为如此会有妹妹，正因为如此会有阿君。打个比方，高中时买了一盘郑钧的磁带，开始欣赏摇滚，所以后来会买了一本南昌出的唯美磁带集子，所以听到并喜欢上了卡百利的歌，所以后来大学时也买了盘卡百利的磁带，所以电脑里也存了不少卡百利的歌，所以有个女人在论坛里发了个卡百利的歌我发现我电脑里竟然没有就让她传给我，所以她进了我的QQ，所以很久很久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这个女人就是阿君。这是运气。<p></p></P>
<P > <p></p></P>
<P >喝二锅头的那天王九说什么都不存在，意思是生活充满偶然，一件事可以变成另外一件。就是说如果我不上网，如果我没听过卡百利，如果我不太喜欢，甚至只是如果在线的时间不对，我就不会认识阿君。妹妹也一样。我不认为这是偶然，我叫这个为运气。每天都充满选择，每个选择为人生敞开不同的方向，有的人一败涂地，可我的运气始终那么好。拿火车来说，没有座票的情况下每次都能够逢凶化吉弄到座位，安安稳稳到家。我可能坐在一号座上，可能坐在二号座上，可一旦坐到了一号座上，二号座就只能作为一种想象，完全没有现实中的存在。<p></p></P>
<P > <p></p></P>
<P >第一次和妹妹见面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姑娘以后会成为我亲爱的妹妹。她穿着件儿绿色T恤，给了我一罐可乐后不时的傻笑。几分钟的时间里说的话不多，之后就趁着夜色回家了。快到的时候小陈打电话问我在哪儿出来吃饭，说他要饿死了我忙活啥去了。知道我见网友他问怎么样，我就说了我的口头禅<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还行。之后很多次和妹妹出来，才越来越发现妹妹如此的可爱性格是生活中罕见的。如果有些东西是唯一的，那就没有偶然的问题了。偶然就是说不唯一，但凡是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唯一的。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偶然是不存在的。<p></p></P>
<P > <p></p></P>
<P >离开南昌的前一天因为找书店和妹妹走了很多的路。我拎着要缝带子的皮包，同一只手还夹着朵玫瑰。妹妹觉得非常搞笑，我觉得有点儿像国产凌凌漆。周星驰从一只大笨狗嘴里接过玫瑰，和那只狗说，怎么样，没有被人跟踪吧。今年是狗年。明天是猪，我的本历年，再明年才是妹妹。我老了，离开武汉前一天王九室友给我们留了两张影，储存照片时正好翻到了以前的一些相片，确实比现在年轻的多。岁月不饶人，不知道阿君是怎么看的。她肠胃不好，那时候便密，吃药疏通，在小强家装可爱地说：我要便便。这个老妖婆。<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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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果然上车就发现了个在郑州下车的大叔，就是说三四个小时就有座位了。但王九还是扯，让我坐下自己站着，还困乎乎的倚着座位睡觉，最后才给他推到座上去。旅途总的来说没什么好玩的，拿了本文笔优美的俄罗斯小说总共加一起也就看了100页左右。后来到大叔的位置上，坐到半夜开始睡觉。王九也睡，没我睡的多。上午他在那边儿和对面人聊天，我懒得开口。后来在哪个站一下子下了好多人。座位空了很多，王九就坐过来和我对面了。旁边几个女生说学校重修的事儿，王九插了句嘴，我也解释了解释，跟个老手似的。大一学生就像孩子，大四显得很老气。小女生唧唧喳喳，后来一起打了几把扑克逗她们玩。其中一个最能娇，又打人又拿东西撇人，我和王九都挨了不少下。<p></p></P>
<P > <p></p></P>
<P >王九有个特点一直如此，拿近的说比如在学校寝室的时候，一个同学和他说话，中间空挡他就自言自语的叨咕说，哎呀挺好啊，衣服新潮，裤子挺时髦的，不错不错挺好挺好啊……他就这么的特点。同理那个娇女生下车的时候他也那种自言自语似的说，哎呀这就是偶遇啊，下了下了，以后就见不着了……然后女生还留了个包给她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让人伺候习惯了。我从屁股兜拿出来压瘪了还剩几根烟的金圣逗她，来一根儿。她说不要，顿一下又说你怎么知道我抽烟呢。我说我当然知道了。知道个屁，小年轻姑娘有几个不这样。还让猜她会不会喝酒，说自己不喝，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点儿。所以过了几分钟她要下车时候我叫住她说了个真理，我说等你大四的时候就知道了，高兴的时候才应该喝酒。<p></p></P>
<P > <p></p></P>
<P >火车晚点非常严重，整整两个小时，后来车厢里人也越来越少，时间也显得很慢。和王九打了两把扑克，两个人玩比较枯燥，我赢的多。车上挺多抱怨，乘务员丝毫不急仿佛习以为常。没办法的事，只是这样的到了哈尔滨就没有车回家了。王九说铁路应该赔偿损失，耽误这么多时间。谁让中国人没时间观念呢。幸好一下车打听着烟台到佳木斯的车也晚点了两个小时，正好能坐那辆回家。上车、补票，乘务员真他妈能刁难人，终于弄上个座儿坐的时候我问王九这是哪儿的车啊。烟台？素质低搞的车里气氛也差，一个个跟他妈仇人似的。王九说是佳木斯的。靠，佳木斯的怎么也这么倔啊。<p></p></P>
<P > <p></p></P>
<P >佳木斯到鹤岗坐长途汽车，家乡的天气很冷，只是空气干爽，一点儿也不难受。打车到家，拐角处爸妈正等着，一起又坐了几十米，上楼。接到妹妹短信告诉她正好到家进屋了，互祝新年快乐。哥哥不一会儿也来了。洗澡吃饭打台球看电视。这就是家。还在火车上的时候王九还和我探讨着什么叫故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亲人叫故乡，那么把家人接到远方呢；故乡还有熟悉的景物，小城有不宽敞但是任人游荡的街道。陌生的地方有人在也可以成为故乡。南昌。北京。聊到最后扯淡起来。<p></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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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已经没有故乡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王九说。<p></p></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完了，故乡都混没了，悲惨。<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p></FONT></P>
<P > <p></p></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太悲惨了。<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p></FONT></P>
<P > <p></p></P>
<P > <p></p></P>
<P > <p></p></P>

小村

<>允许我今天不是很认真的看帖，干夜场实在是太累了</P>

欲望的旋涡

<>语感很好，他妈的很喜欢</P>
<>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叫做散文是不是更恰当一点呢？</P>

恐怖爱丽丝

<>对了，顺便有个问题，有不少小说看起来也挺像散文的，也很好看，到底谁跟我说说关键的区别是什么？</P>

生铁

<>我觉得唯一的区别就是散文不能有编撰的成分。</P>

<>其实一篇文章，即使仅是描写一段真实的场景，没有任何情节，作者认为它是小说，那它就是小说。可反过来其中有一点编撰就不能算是散文。</P>

<>三毛就是这样。她写的那些散文集，与荷西如何如何，与邻居如何如何，做菜如何如何，其实最后都是带着自己幻想的，编的，那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可怜的骗子。可是，如果她最初把这些当作小说，我觉得就没问题。</P>

夜X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生铁</I>在2006-1-18 21:25:16的发言：</B><br>
<>我觉得唯一的区别就是散文不能有编撰的成分。</P>
<>其实一篇文章，即使仅是描写一段真实的场景，没有任何情节，作者认为它是小说，那它就是小说。可反过来其中有一点编撰就不能算是散文。</P>
<>三毛就是这样。她写的那些散文集，与荷西如何如何，与邻居如何如何，做菜如何如何，其实最后都是带着自己幻想的，编的，那她在我眼里就是个可怜的骗子。可是，如果她最初把这些当作小说，我觉得就没问题。</P></DIV>
<P>散文不能有编撰的成分<br>
<P>不是很同意啊<br>
<P><br>
<P>照你这样说，贴篇散文：</P>
<P><br> </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br>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P>他醒来时，并不清楚这是否早晨，只感觉到天花板似乎在下降。前一夜的酒喝多了，但又似乎不够，他还是能清醒地想起来：那孩子今天就要出生了。</P>
<P>天气阴沉，可没有什么用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Casio</FONT>的电子表告诉他已经是<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1</FONT>点了，他必须起床，让一切能赶得及。</P>
<P>翻身的时候床上的书被他挤倒了一摞，但是他顾不了，直扑书桌抓起衬衣和长裤，然后重新钻进被窝，指望一辈子不用出来。为了省钱关掉空调的冬日中午，还是很冷的：他为自己的软弱想出这个理由。</P>
<P>可是没有用。那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必须得去。</P>
<P>他用仅余的男子汉气概站到镜子前，涂上剃须液。但是动刀之前他犹豫了，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留胡子。他已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5</FONT>岁了，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从中学里注意到嘴唇上的细软绒毛开始，他似乎就刻意忽略它们的男性象征意味，从没有为它们花费超出必须的精神。可以想见，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会越来越小心谨慎，深怕它们使自己苍老。想到这里，他打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泡沫。</P>
<P>礼物被掩埋在一堆打印纸里——那是废物、垃圾、下九流杂志编辑用来填版面的肥料，并且如他不愿意承认的那样，很值钱。现在，承蒙那些垃圾的主人看得起，它们屈尊光临他的小破屋，来索要他理该受宠若惊主动献上的几篇评论，只因为他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XXX</FONT>有一点师生关系，并且不明智地为自己的几个朋友写过吹捧之言。他从来不会花超过半个小时写那些评论，读它们的时间更短，但是在那以前，它们会长年累月地占据他的书房，破坏他的心情，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直到他终于忍无可忍，开口为它们唱赞歌——现在显然还没到这时候，他几脚把它们踹走，挖掘出他准备多时的礼物。</P>
<P>“小贝壳”，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想到要为新生儿选择礼物让他惶恐不安，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随即他发现这并非缘自礼物本身，而是他讨厌一种逃脱不掉的嫌疑——选择任何一种礼物都代表了他潜意识里对孩子的期望。说不清楚是“小贝壳”拯救了他还是让他彻底绝望，在满满十二排巨大的书架前流连的时候，他说服自己选“书”做礼物只是因为这是他在这世上最为熟悉的东西，再说专业儿童书店里的产品印刷精美、孩子喜欢，别无其他意图，清清白白。</P>
<P>捧着包装盒他坐了下来，擦拭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几本小册子时，自己感到一阵欢喜，那不是寻找到合适礼物的欢喜，而是面对可占为己有之物的欢喜。即使那上面只有给<FONT face="Times New Roman">0</FONT>岁儿童看的几个简单图形，但是那颜色和形状，那纸张上镶嵌皮革和绒毛的小花招都让他喜欢。触摸着从篮球上剪下来的一块“蜥蜴皮”，他开始赞叹，反光的铝铂做成的“刀片”也让他开心，可是调整一下角度，他就看到一张<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5</FONT>岁的模糊面孔被反射出来，提醒他这是送给孩子的礼物。巨大的恐怖攫住了他，吓得他赶紧把这几本魔鬼的书重新封装起来。</P>
<P>先生，您要吗？</P>
<P>不！不……不，我是说，是的，我买。</P>
<P>昨夜醉倒之前，他还来得及把电话线拔掉，在这斗室中，在这孩子即将出生的上午，没有人找得到他。这种感觉本身美妙无比，如果没有其它感觉来干扰它的话，他甚至想找个地方把礼物埋起来，也许就在那堆打印纸下面，只是怎么也挖不到它，然后在没有人知道的某个时刻，把它们发掘出来攥在怀里，谁也拿不走。</P>
<P>但是他不能。那孩子今天就要出生，这无可更改。</P>
<P>他关上门之前的最后一秒，抓起了电动剃须刀。</P>
<P>街上人烟稀少，也许他应该走着去医院，可是时间催促他，剥夺了他走陌生道路的乐趣。不，他不打算打车，虽然有足够好的理由。但他有更好的理由去坐电车，孩子让他感到自己和周围在虚化，他要去沾染下一些别人的活气。</P>
<P>冬日车厢里混合着水蒸气的汗味，一时驱赶了莫名的恐惧，但是有形的担心开始出现了。他徒劳地又一次想起：如果一个孩子指着车厢里的广告画问你，什么是隆胸？集中扩散，提升下垂是什么意思？你该怎么回答？在遭遇这样的尴尬问题之前，你还得回答无数个其他问题。电车为什么会开？金鱼有几条尾巴？冬瓜比西瓜大吗？为什么爸爸没有胸？博士的反义词是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XXX</FONT>是叔叔还是阿姨？黄瓜长在什么树上？骗子是什么<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人是肉食动物吗？晚上你为什么要欺负妈妈……诸如此类。是的，爱因斯坦是说过“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不过喜欢寻根刨底地追究问题罢了。”可是当你的传世之作一天也写不出五百字，该来的稿费迟迟没有来，房租又涨了，编辑催促你下周一之前交出答应过的情色专栏——你老婆已经为你上次写的内容很不高兴了——已经发达的大学同学很不识相地请你去喝酒，炫耀他又收购了一家新公司……之余，你又怎么会想到爱因斯坦呢？何况当爱因斯坦的老爸，你并不觉得荣耀。</P>
<P>前牌的座位上有一对母女，小女孩的鼻涕滴落到下巴，趁母亲没注意，她把她抹在人造革座椅靠垫上，好在下一个转弯时，污染母亲的毛衣。</P>
<P>你今天已要成为孩子的父亲，可你昨天还是孩子。</P>
<P>他想不起来说这句话的作家是谁。随即想到越来越多的作家将被你忘记。你得把奶粉的营养成分，尿布品质，商店打折日期，钟点工的上下班时刻表全部装进脑子。</P>
<P>也许你因此能记得和知道更多的作家——在孩子长大学会阅读之后。但是这更糟。你发过誓不像你父亲干涉你那样干涉孩子，不愚蠢而蛮横地为他设计未来。可是你怎能保证自己可以忍受他盲目地追逐所谓流行，在毒品和女孩子之间浪费生命，或者循规蹈矩只想做个庸俗的上班族，尽管在某一时刻，那都曾是你的理想。你会跟他谈马尔克斯，好吧，就算你能够忍住，可是你能够忍住不跟他提博尔赫斯吗？三岛呢？王小波呢？即使是无意中提起？他会喜欢吗？你会想个恋爱中的少女般愚蠢猜测。等等，他会不会责怪你没有像博尔赫斯的父亲一样在他<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1</FONT>岁的时候带他见识妓院？他会去军营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然后自杀吗？他会娶一个性学家做老婆吗？写小说的时候你把这些可能性都当作瞎扯，有了孩子后就会发现它们多么真实。</P>
<P>车就要到站了，可是他真的不想下去。一直移动着的车厢有消灭时间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想抓住一个人问一下：如果你突然就要变成父亲了，你怎么办？你自己是如此卑劣混乱缺乏恒心，你如何背负一个人的品格，一个人的人生？只是因为偶然的一次射精。这太荒谬了。在车厢里人们构成了一个小群体，如果说话理智冷静，也许他们能够忍受一点点男人骨子里的歇斯底里。下了车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人们重又成为路人，所以抓住机会，干吧，问问那个老人，他看上去当父亲已经很多年了，问问少年，他的想法应该是有创意的，问问女孩，问问她打胎和教育孩子哪个更让人痛苦。问问那个沾了鼻涕的母亲。</P>
<P>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至多只会向朋友们诉苦，告诉他们培养孩子的不易，尽管你文采飞扬幽默风趣，这个时候也只能说出令人生厌的废话，甚至什么都懒得说。你最口若悬河的朋友们，这个时候也只能不咸不淡的安慰你，请你喝酒，让你的太太抱怨你一身酒味晚回家，他们自己提到你的时候摇头叹气：可怜的<FONT face="Times New Roman">XX</FONT>，婚姻和孩子把他毁了……</P>
<P>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走下车的，天色不失时机地有些昏暗，遮掩住了他灰败的脸色。</P>
<P>一个孩子</P>
<P>即将</P>
<P>诞生</P>
<P>等着把一个男人的生活</P>
<P>毁灭。</P>
<P>按照诗歌，应该是这样写。</P>
<P>他走进医院的大门，走进过道，走上阶梯，心里十分清楚电梯满员只是借口，他想走得更久，拖延时间。</P>
<P>在阶梯上，他继续那首诗，只是已经找不到格律。那本来会被写出来的无数没心没肺的好作品，那<FONT face="Times New Roman">40</FONT>岁以前到手的诺贝尔文学奖，在向上迈进的步子里灰飞烟灭。</P>
<P>直到最后，一个早已盘绕着他，却至此才愿意清晰的念头浮了上来：</P>
<P>如果你顶住了一切呢？如果孩子没有给你的生活带来毁灭，如果你由此从男孩成长成了男人，如果你在那纷杂琐事的干扰下依然能够创作，如果你拒绝蜕变成平庸的中年人，如果你最终依然拿到了那个奖……</P>
<P>你的伙伴，那些为你过早得子而感到惋惜的混蛋们，他们的优越感和信心将置于何地？</P>
<P>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他不能再伪装，对孩子的担心和对父亲的担心。他被恐惧紧紧包裹，几乎从楼梯上倒载下去。</P>
<P>这个时候，你拯救了他。</P>
<P>你打开了产房的门，欣慰地看见你的好友已经站在门外，等着祝贺你。他从楼梯上走上来，样子有些失魂落魄。但他还是庄重地伸出手，送给你他准备的礼物。同时，用一种诚挚的不像他自己的声音说：</P>
<P>祝贺你当上父亲。</P><br>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0:14:45编辑过]

恐怖爱丽丝

<>嗯，是啊，我觉得编撰不编撰也不是绝对的</P>
<>大概，作者想写一个小说了，即时写出来的都是真的，那也是小说</P>
<>作者没想写一个小说，那么写了一篇，就是散文</P>
<P>？</P>
<P>这样说对吗？</P>

蚀逝

<>恩，我也不太赞同用是否有编撰成分来做区分。</P>
<>我个人看法是：散文的核心在转喻，而小说还是要讲究想象性，这个核心部分的区分应该比较明显。像纳博科夫的《塞·内特的真实生活》也是模糊掉了散文与小说的边界（“纳博科夫痴迷的写散文，最后创造了散文体的天然美”如果我记忆没记错的话），但核心的想象力是无法模糊掉的，包括《小猫》的一开头也是太让人觉得像篇散文了，但随着作者的写作上的渐入佳境使得想象力得以舒展开来，最后才得以提升成一篇优秀的小说。顾湘的说法应该是作者对待文体的出发点，而最后能否写成一篇小说，甚至是一篇优秀的小说，则还是在于写作者本身的创作过程。</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3:32:28编辑过]

冯与蓝

<>我以为，在没有更好的区分方法之前，“编撰”成分的多寡确实可以作为一个重要参数——虽然不是绝对的。</P>
<>然而结构与形式也是必须考虑的两个方面。个人以为，散文之所以被称为“散”文，是因为建立在事实（或是貌似事实）的基础上的语言被允许以最大限度地拉长，甚至打散。小说的形式是重要的，以何种形式呈现文本这是小说作者侧重考虑的问题，然而散文不必。散文可以弱化形式，甚至取消形式——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在这里看到某些“小说”时，心里会想：为什么不贴去“自由文字”呢？</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12:11:28编辑过]

恐怖爱丽丝

<>我还有个问题，因为不知道发到哪里，索性跟在这个后面问了</P>
<>就是，一个人写了一篇怨毒的小说，算不上是一个怨毒的写小说的人</P>
<>如果他写这辈子就写了五十篇怨毒的小说，而且很精彩，那么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就那什么了？是否就可判断他的性格里有怨毒的东西？</P>
<P>按理说作品和作者应该是分开的，而且道理很简单，某某某刻画了那么多栩栩如生的阴谋家，他难道就是阴谋家吗？显然不是</P>
<P>但是我又看好多人评价比如张爱玲，觉得她尽写了一堆XXXX的小说，因此XXXX</P>
<P>我不知道我把问题说清楚没有，因为我这方面的表达能力好像有点问题</P>
<P>其实这个跟上面那个小说还是散文也有一点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