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主角

匿小名

我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最无法忍受地是永远无法触及到那个极点，在极点与我之间的巨大空隙大雾迷茫，奇境也好，幻象也好，都变得不可理喻，或许，我假象这个巨大的空间是被无数镜子所环绕，因为我能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竟舍不得离去，草地上有的是你可以使用的工具，一切可以成为打破镜子的工具，它们不表示任何的态度，只是躺在那里，呼吸声来自自己的鼻腔，你希望它们呼吸起来，强迫你也好，主动也好，去打破一面镜子，就是解救？你讨厌镜子里的自己用同样的又不是小聪明地狡黠转个眼珠地看着你，那转动，不是我做的，是她，是镜子里的她，她不是我，然而她又是如此地与我肖像。你希望它们呼吸起来，哪怕颤抖一下也好。
电话声响起来，你推开一面镜子，走到镜子的后面拿起话筒，双目不敢斜视，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回答，你在哪，我在家。在做什么，没做什么，只是发呆。在家挺好的，出去溜达一下没，没有，我一天都没有出门了。这样可不好，那样你就只会想睡觉，我知道，我的确是想睡觉。那你干嘛不出去，没想过。你在哪，我在朋友家玩，前面到商场逛衣服。你突然之间觉得没有比这更乏味的对话，面对极点，你能感受到折磨，折磨，哪个更好一些呢。那好吧，还是得出门，要不然会闷死的，我在看书，我是说我打算看看书。那你去看书，好的，再见，再见。我推开镜子，又走了进去。
哪有草地，只有黄色的沙子，还有刺眼的阳光，到处都是反光，我闭上眼睛，仔细研究眼皮对光的感应，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吗？橙红色，只剩下色彩，你一个劲地看，闭着眼睛，努力地就好像自己在不断进入一个只能依靠触感来判断的空间，像一个地道，或许只是一个平面，橙色的，乎而又变成黑色的，慢慢地模糊起来，连色彩也被纳入想象的猜测之中。你抬起头，重复着童年时候的经历并没有觉得温暖，那个时候我的个头还只有阳台的窗台那么高，从正午开始阳光就在这个阳台不走，我就坐在那个小凳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手臂上，我以为我看到我的大脑，那里面只有混沌和不停模糊的颜色概念。我的身边摆着一个茶色的玻璃药瓶，里面的白色药片已经过期，我把它们扔了，往瓶子里装进捣碎的肥皂块，然后灌进热水，不停地搅拌，直到肥皂块都融化掉，把盖子盖好，放在窗台上接受阳光普照。沙子很热，我能感觉出来，汗沿着我的太阳穴不断地往下跑，我开始哼着一首突然跑出我嘴巴的曲子。
你知道吗？就在那上面，天上那些星星上面，有两个长的跟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指着他们的天空说就在那上面，那些星星上面，某个星球上面，有个跟我叫同样名字的人，连衣服说不定也一样，指着天上的某个星星，真缠绕，我斜挎着部队才有的黄挎包，就这么跟我身边的小朋友说了一段那么缠绕的话，她对着我笑了笑。我无法想起那个小朋友的样子，她就像一个虚指，只是为了故事完整才出现的角色，脸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我宣布你已经死了。
镜子，它们还在那，像手拉手的小孩，我凑上一块离我最近的那块镜子，你在看我，别那么近，没有关系吗？好吧。我这样笑，你会喜欢吗？我的眼睛不好使，一个大，一个小，也许形容地不够准确，是一个外双，一个内双，一个向里凹陷，所以我不能睁大眼睛，睁大了眼睛看你，就会特别难看，像一个被捏坏了的大小眼泥人。你喜欢我这样笑，我也喜欢。我看不到别的人，我摸了摸这面镜子，冰凉，一点呼吸都没有。
镜子里只有我，我多希望能看见你，你就在镜子里，变得像雾气一样，我呼出一口气，你就不见了，我吸一口气，也没能把你挽回。我顺手拿起你的照片，你就像一个活动小人一样，在我摆弄下，在镜子里跳上跳下。你写信跟我说你最近特忧伤，我没有嘲笑你。你坐在那里，就着台灯给我写信，你的头发比月亮还要柔软，每一根我都看得那么清楚，或许我能在另外一个星球上找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秀气的脸庞，骄傲的额头。我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没有，你的眼睛的确很漂亮，对称均匀，而我单是这么个身体就已经暴露出我的失衡，以前总是你自己在说，我连主动表示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你还总是提起自己的双手，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你的手放在我手上，仔细地看着，你比我漂亮。你的手掌很粗糙，与手背完全不同，当它触到我的皮肤上，摩擦地那么具体，好像在努力勾勒什么似的。
门，到处都是门，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了，我躺着，然后行走到这，多么不符合逻辑。我推开一扇门，你正看着我的双脚发出赞叹声，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双脚是世界上最漂亮，我站在床上，你就蹲在我旁边。我知道我身在何处了，有一个房间，没有一个人，我和你还在楼梯上，有四张床，不数我也知道。那个房间，如果我没有猜错，它的窗户就对着走廊，床就安置在窗户下面，我不敢出声，房间很暗，床单起了很多毛球，应该是被洗了无数遍。“我们坐在一块，没有事我就问他你在想什么呢，”当她跟我说起她跟她的爱人在一块的情景的时候，我从来就无从想象。
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是睡着了。

一粒

很多人的文章言之无物但就是喜欢把别人搞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