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皮箱里的秘密

凌丁

就是，洗洗都干净了，搞得那么隆重干吗

硬撑

——现在我就打开它！最后一次打开它！然后就上锁，扔掉钥匙，永远不再开启，直到……把它带到坟墓！你看，这棕色真皮的小箱子，就像我自己，被岁月磨得既破损又发出诱人的光泽。我从不轻易地打开它，每次打开它，我的心就发颤！<BR>　　而今夜，我必须打开它，因为明天，我就要结婚了。我要清点一个女人破碎的心。这是我深藏已久的秘密。请原谅，我的爱人。你娶的是我，不是拥有棕色真皮小箱子的那个女人！<BR>　　女人一颗敏锐的心能察觉到什么？真心！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向你坦露我心里的秘密。世界是这么大，注定要有谁爱上谁。而我深知，爱需要真诚。我从一个陌生的城市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仿佛注定在等你爱上我。也许一切都是偶然，绝对是偶然。偶然之中，我难道不是期待着必然吗？。你因为爱吃面包，偶而来到我的面包店。我做面包店，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获得新生！为了……等待一个人。这个人，现在看来，就是你！每天下午六点半，你就来了。你总是默默地选，然后结帐，然后看我一眼。你看我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很专注。我知道那眼神的含义。那眼神不避讳相互的探寻，同时又含有莫大的爱慕。我给你机会，也是我自己的机会。我主动说话，我不主动，你何时开口呢？你高大健壮，板寸的发型虽然显得很精神，但说起话来却很木讷，不善于跟女人沟通。连跟女人约会都不知道选在什么地方。人们都说恋爱从牵手开始，可是手是我递过去的。考察一个男人可能几分钟就够了，你半年也没碰过我，却是一味的对我好。在这个世界上，你，或许是稀有品种。你以微薄的收入买了一个钻戒向我求婚。这是你的表达。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你是真心的。可我呢？如果我当着你的面，清点我的棕色真皮的小箱子，你还会爱我吗？我吃不准。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等待的那个人，是你，也许不是你！<BR>　　打开它！最后一次打开它！借着明亮的灯光，我打开了。夜已深，正宜清点内心的秘密！然后，等待宣判。<BR>　　——我最不敢轻易碰触的，是箱子里的一件小衣服。这是一件蓝底白花的童装。多少次，我猜想，它一定是我的妈妈亲手缝制的。每当我孤独难耐的时候，我就拿出这件小衣服，用鼻子嗅。我好像嗅到了我妈妈的气息，妈妈的气息令我欣慰。虽然我知道，这件衣服经过多少次漂洗，上面只有肥皂味。我五岁的记忆是最清晰的记忆。他们的隐瞒属于徒劳！我不会忘记。我从一个地方被卖到另一个地方。<BR>　　妈妈，你好粗心！丢失了。也许此生我永远的丢失了。茫茫人海，让我到那里去寻找你呢，妈妈？我把答案交给机率，却毫无结果。然而我虽然找不到你，心也满足了。我知道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并且也时常想起我，甚至梦想着，有一天会重逢。我想，这就够了。我祝福你们！除了祝福，我无能为力。<BR>　　——噢，看，童装的下面，是一个小信封。信封里有两张照片。这是我最珍贵的收藏。我时常把照片看了又看。<BR>　　我将照片轻轻抽出一张，一颗少女的心就飞啦！<BR>　　他的装束是绿色的，只有领章和帽徽是红色的。他歪着头，向我微笑。他微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天真无邪的样子，却又有些鬼鬼的。我久久地注视着他。涛涛洪水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又回响在我的耳边。有什么东西能比洪水无情呢？一切都顺流而下。我拎着一个竹编的小箱子，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件蓝底白花的童装。我爬到一颗树上。水越来越高，我只能向上爬。水中的漂浮物刮走了我的衣服。我几乎是赤裸着全身了。我在树上度过了一天一夜。那个时候我好象是筋疲力尽了吧？是的。手的意志已不愿再抓牢树枝。绝望之中，我看见水面上划来一艘小船。就是他，是他将我抱上了船，然后又用衣服遮住了我的身体。我记得他的脸，黑黑的，瘦瘦的，却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我瞬间就爱上了他，认他做了哥哥。我的小哥哥啊！我去找他时，他是那么羞涩，完全没有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我要和他好，他听了脸都红了。也难怪啊，我十六，你才十八！这是美好起始的年龄。他是农家的孩子，他多喜欢我呀。一颗少女的心瞬间就感觉到了。他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和他家的地址，并约好洪水退后再见面。一周后，就传来他不幸的消息，他被洪水卷走了。我的小哥哥，他再也没有回来。啊，不想他了，想起来我就心痛！<BR>　　我要是嫁给他，一定是快乐的一生吧？<BR>　　——另一张是我和小哥哥的结婚照。那时我已和他同岁。看，他歪着头微笑。天真无邪的样子，鬼鬼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我穿着婚纱，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细看却有淡淡的哀愁。我多年轻，多漂亮，多清纯啊！这张照片是电脑合成的，我喜欢这张照片逼真的效果。<BR>　　我痛苦的拿起一张小纸片儿，它夹在小皮箱的隔层里。这是一张孕检诊断单。一张脸，有着淡淡忧伤的脸，显现在我脑海。顿时，痛苦和甜蜜混合的感觉弥漫在夜里。<BR>　　——我并不太恨他，他也并不坏。他是一名讲师，文质彬彬的，很有学问。我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了他。因为我觉得，他是爱我的。<BR>　　虽然一场洪水，让我情窦初开，也让我失去了小哥哥。但同时也让我逃离了养父母。他们把我许给了一个四十五岁的瘸子，价格是五万元。那是我陷入一个深渊契约，我不会再回去了。我没有生身父母的任何线索，便流浪在城市里。那是一家小酒店吧？是的。我是在那里遇到他的。他每天中午在那里吃饭，有时晚上也来喝些酒。他很安静，眉宇间透着忧郁。他喜欢和我细声慢语地说话。是一次醉酒吧？是的，有一次他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我照顾他到深夜，他醒来后，看了我一眼就走了。第二天他给我带来了一些书，鼓励我好好学习。我经不住别人对我好。其实，自从我流浪在城市里，也没有人真心对我好。我开始到他那里去玩。他的居室很小，却放满了书。他教我学习普通话，有时很耐心，有时却心不在焉。他常常望着一个地方愣神，这让我看了心疼。<BR>　　他是离了婚的男人。他老婆做生意发了财，那个精明的女人把财产隐蔽起来之后，便和他离了婚。我能感到他很孤独。我能肯定他喜欢我，只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是一个夜晚。是跟今夜差不多的夜晚。在我欣赏了他的一段朗读之后，他突然抱住我。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推开他。他吻我的唇，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眼睛。他像饥饿了许久的人见到了米饭。我瘫软在他的怀里。这个男人很理智，他停下来后，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他说起话来很礼貌，像是征求我的意见，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我怎么就答应他了呢？不能用现在的看法去衡量当时的情况。那是对未来的一种憧憬。我多么渴望被爱！一个漂泊的女人，多想找一个港湾停泊啊。他很柔情，很体贴。我的第一次没有痛苦，他让我感到做爱是一种美好。<BR>　　我无法否定那段日子，我现在的痛苦来自那时的幸福。这幸福很短，只有半年。可是它仿佛又很长，长得让我经常回味。<BR>　　——作为一个女人，我清楚地知道，自从和他结束之后，我再没有真正的被爱过。对于这段爱，我无法不在记忆里珍惜。同样的理由，这也是我刻骨铭心的痛！这就是我留着这张小纸片的原因。<BR>　　在分手的前夕，我意外的怀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决断，我幻想着他能和我结婚。但他优柔寡断的样子，让我的感觉很不好。果然，他向我表达了中断关系的意思。我有时候就想，是我自己的运气不好。如果我的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能结为夫妻。他是被他的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从我这里夺走的。他和声细语地向我道出了他地苦衷。然后让我帮他出主意。他说那个女学生拚命地追求他，她的成绩很好，已经留校任教了。她长得不漂亮，也不如我温柔。但是她有学历，有稳定的工作，他们志同道合。我还能怎么样呢？他还说他可以补偿我，做掉孩子之后，要我在他那里养几天。我把孩子刮掉了，在他家住了两天。专门来侍侯我的那个女人，就是追求他的那个女学生！我想我的失败是必然的，我碰到的是一个近乎疯狂了的对手。她侍侯我两天之后，求我从中撤出。其实，他已经选择了她。我估计是她心里没有底。我没有要钱，悄悄的走了。我也没有再去纠缠他，虽然我曾在他下班的路上远远的看过他几回。<BR>　　——在小皮箱的另一个夹层里，放有一张出生卡，上面印着一双小脚印儿！我多么想再看看，但是……别再碰它吧，别碰！这小脚印儿，是我刚出生就失踪了的儿子的。我不敢拿出来。那是一段不堪朔望的岁月！也许……该看看吧？那双可爱的小脚该长大了？不，还是别碰！事实上，这么多年，我只拿出来看过一次。<BR>　　这是一个经心策划的骗局！他很富有，富有得用奔驰来和我约会。我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当一个富有的男人向你进攻，他又不乏浪漫，不乏谦卑，不乏诚恳，不乏幽默，不乏海枯石烂的誓言的时候，一个女人是无法拒绝的。他那时四十三岁，比我大二十岁。他把他的妻子隐藏在不为我所知的一个角落，然后娶了我。我们有一个所谓的自己的家。他为了取悦我，用我的名字买下了一栋豪宅。他就把我藏在那里等待我的怀孕。世界上希望过美好生活的女人最容易被骗！美好的生活一旦开始，谁还去追究真相？他所有的事情都依着我，我一度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太太。只是他每天盼着我怀孕。我那时怎能猜透事情的真相？我以为他是年纪大了，急于要小孩儿。这在情理之中。我每天和他做爱，为的是种下一颗他的种子，以了却他的心愿。<BR>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吧？不，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我怀上了，我怀上孩子后，得到了一个阔太太的所有的待遇。我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心里充满母性的期待。我的孩子是个男孩，他在常我肚子里踢腾。这是我们母子俩唯一的交流。我盼着早日和他见面，可是阴谋一步步在实施。我没有一点防范，我不可能防范，因为我毫不知情！孩子出生了，父与子却都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BR>　　——我从护士那里找到一张出生卡，上面印着一个小脚印儿！这是我的孩子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BR>他给我留下一座空房子，我望着它发呆。世界变得空空荡荡。是一个保姆将真相告诉了我。因为她偷听了他的电话。他是外埠的一个大富豪，在这里用的不是真名字。所有的财产都是他妻子的，但是他的妻子不能生育。他们为了要一个小孩便设下这个圈套。这是一个家族的圈套，很不幸，我钻进去了！我的孩子！当他长大了，他不会想起我，他甚至连世界上有我的存在都不知道。他会被欺骗终生。<BR>　　——我虽然拥有一座豪宅，却失去追求美好生活的勇气。空虚使我不再设道德的底线。堕落只在一念之间。我堕落了，女人的堕落是可怕的！<BR>　　趁夜色，出卖肉体，麻醉灵魂。起初在我的豪宅里，经常传出野猫的号叫，号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后来我跑遍那个城市的各个灯红酒绿的场所，高价变卖自己。我切断了阴蒂通往躯体的所有的神经，将自己变成木头，承受各种奇形怪状的利器的穿凿！我不再需要快感！在夜里，我经常听见时光走过废墟的声音。人们，冠冕堂皇的男人们，在太阳沉没的时间里，背着各自的骨灰盒到处游荡。他们寻找鲜嫩的肉体，在舞池里把最后的一点人格跳尽！越洗越脏的灵魂抱住从子宫开始糜烂的身躯，恣意发泄裹着毛皮的欲望。一张张变幻着丑恶表情的脸，将各种不知名的野兽的嗥叫送往酒气熏天的污浊的天空。上帝高高在上，漏下几滴垂涎，伸出侏儒的手臂，在貌似拯救之中，再次亵渎女人的灵魂。我的细胞核里有母亲痛苦的呻吟，有女儿无望的眼泪！我再一次陷入圈套，这一回，是整个世界所设！我无法自拔。<BR>　　——记录世界的罪恶和我对自己罪恶的救赎的一本帐，就放在小皮箱的最下层，那是一本存折和一个证书。存折上的数字经过一笔一笔，一点一滴，一次一次的积累，它上面曾经有五十万。这是一个肮脏的数字，是催垮我身体的数字！如今它干净了。因为它上面的存款是零。我把钱捐给了孤儿院。<BR>　　一个夜晚，与今晚不同。那是灵魂厌恶了躯体的夜晚。我倒在了路边。我想我的灵魂不会再回来了，躯体或许就此沉睡下去，不再醒来。因为我的灵魂早已厌倦了躯体。可是我很幸运。我醒自医院的一张床上。两张阳光灿烂的脸看着我。清澈的眼睛，纯洁的眼睛，是我十八岁时的眼睛啊！他们是一对儿。他们从电影院走出来，发现我，将我送到医院。我的宫颈深度糜烂。他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他们说，世界上没有上帝。我说这我知道。他们说只有自己拯救自己。这我不知道。我拯救不了我自己。拯救我的是他们的爱情！这恐怕连他们都不知道吧？他们不嫌弃我，陪护我两天两夜。我看见男孩神采飞扬的脸，就想起我十六岁时的小哥哥。我看见女孩纯洁恬静的脸，就想起了我十六岁时的自己。我答应他们我从新开始。他们，那纯情的一对儿恋人才是我的上帝！<BR>　　——我变卖了我的房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是从母亲的子宫内爬到这座城市的。我是新生的婴儿。我要自食其力的活着，坦荡的活着，阳光的活着。<BR>　　我养好了自己的病，开了一家面包店。我穿得很朴素，从不化妆。我在等待一个人。世界这么大，注定要有谁爱上谁。果然，你来了。我手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蓝光。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我轻轻抚摩着小箱子，这棕色真皮的小箱子，就像我自己，被岁月磨得既破损又发出诱人的光泽。我将小皮箱轻轻关上，然后上了锁，推开窗扔掉钥匙。我将永远不再开启。只等待我死后，把它带到坟墓。<BR>　　——啊，你流泪了！我对你等待已久，终于等到了。我也知道你很爱我。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婚姻地殿堂。对我而言，爱情两个字多沉重！谁不期待纯洁美好的爱情？喔，你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很塌实！你是这个世界上的稀有男人，即使是今夜你也没有碰我。我知道你是想把美好留待新婚之夜。但是我，面对这份真情，必须打开我的小皮箱！我不能隐瞒什么。方才，你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一个循环。她从天真无邪到自暴自弃，再到自我拯救。我知道你的内心一定不平静，可我却如释重负。啊，你说得对，我是吃了苦。我也知道即使是真情也容易擦肩而过。我一直在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然后我就好好爱他！你是说我找到了？真的吗？关键是我们不要勉强自己，心不能欺骗，即使是自己对自己也是一样。我要坦荡地活着，阳光地活着。你再问问你的心。我能承受一切，惟独不会再背叛灵魂。哦，你说什么？真的不嫌弃我？天！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没有错！别擦我的泪，让它尽情流吧！爱我就抱着我……喔……爱我就吻我……我的灵魂……是忏悔了的……我的身子……也该是干净的！<BR>

冯与蓝

<>一个适合通俗刊物的故事。</P>
<>“爱我就抱着我……喔……爱我就吻我……我的灵魂……是忏悔了的……我的身子……也该是干净的！”</P>
<>别这样好不好……</P>

生铁

<>除了美感的缺少雕琢之外，问题主要在于通篇情绪的单一。应有些起伏才好。虽然是充满情绪，但是描述上应抑制一些。</P>
<>另外，避免写这样的句子：“我把答案交给机率，却毫无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