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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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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5: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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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教师总有那么多灵魂可以改造，一些细小的，粗糙的，尚未成形的孩子们的心灵。他们头顶笼罩着无知的光晕，呈现出灰色。他的任务可重哩，要对他们进行改造，还要不至于惹来他们的反抗。听说孩子们的天性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暴动起来，他们的铁蹄会将校园踏为平地，他们张舞的魔爪足以摧毁一切。一开始他就选择了极端的方法：狠狠地敲他们的脑袋。这可能是极为正确的——他们一下子全都懵了，或者说是蔫了，又或者是软了。丑恶的天性只是刚刚探了个头，就永远沉睡在一望不见底的深渊中。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乡村教师的心情当然不错，他和孩子们说说笑笑，将他们赶到操场上，叫他们在大好天气中品尝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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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他是忧郁的。对孩子们，他问心无愧，至今为止，也无人敢对他的方法提出质疑……不，他顾虑的不是这个。忧郁是因为别的东西……思绪总是紊乱纷飞，捉摸不透……比如说不管看到秋天的落叶，还是大雨过后暴涨的河水，他总会闻到童年时代的芬香，因为儿时的他常在野外玩耍而忘了回家，他曾经那么熟悉大自然的气息……而一个人如果眷念自己的童年，沉溺在那如同奶油般的光阴里，那么活下去总会缺乏一点精彩……童年常常会以阴影的形式迂回到我们的记忆中，无论从前它是愉快的还是布满伤痛……很多年前一个细微的决定，竟然决定了如今生活的荒芜，往复循环的圆形小径（他以此来形象地比喻人生道路之类的），不断重现的日常琐事，毫无意义的脚步。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后悔，当他抛弃了以前那种已经被他熟练操纵的生活，自愿来到这个穷山僻壤任小学教师时，似乎就早已明白，一种新的日子在等着他，并将最终和他（这日子的主人公）一道变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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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会是这样子的，他面对着这群总也无法理解他的微型人笑了笑。他当然永远不会离开他们，他们一批接一批，接受着他的改造，没完没了。他耐心地准备了一根粗壮的教鞭，可以抽打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