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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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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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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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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达利的一天1“面包，请给我面包！”“谁在那儿？”“我！”“你是谁？”“您的儿子，萨尔瓦多·达利。”大约是深夜两点钟，带着饥饿与疲惫，达利回到内战后的家乡。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父亲多年的积怨是否会让那扇加泰罗尼亚风格的铁门锈蚀。铁门上的小窗打开了，露出父亲沉郁的脸庞。虽然内心充满了思念，可在那一刹那，达利还是觉得父亲的行为很可笑。难道他不能直接打开大门，哪怕是再次将我赶走？难道他保持公证人身份的空隙中，就一刻也不愿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艺术家不那么循规蹈矩的父亲？铁门在铰链上转动，发出骨裂一般的声响。达利注视着父亲，父亲的身躯落在阴影里，只有院子里的路灯光反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看上去还象多年前的那张肖像画上一样严肃，只是更苍老了一些。达利记得，画那张画时，自己刚刚被免去开除出校的处罚，重返了圣弗尔南多学院艺术系。在接下来的那一个假期里，达利到卡德隆兹，父亲在那里有一幢避暑的房子，他们全家将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一些时日。习画多年，儿子第一次应父亲的要求，为他作一幅画。达利画得很仔细，分十五次画完后，父亲除了说对特征把握得比较准确外，对画本身没有多加评论，却谈了很多绘画之外的事情，达利知道，甚至是自己第一次个人画展将在巴塞罗那著名的达尔莫画廊举办的消息也丝毫无法将父亲从儿子被学校开除，又因政治原因遭到拘禁的阴影里解脱出来，所以尽管对父亲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达利也还是安静地站在画架旁一言不发。战争。巴黎街道上打闹的声音传到达利的耳中，当他确信狂乱的幻想要在平静的生活里才能完成时，便在一怒之下离开了法国。加拉要去里斯本，达利回家，准备稍作休整后与加拉一起离开西班牙，离开欧洲，去美国。当然，在这一切之前，达利想的是与亲人告别。革命。内战。德国的坦克披着绿色的树枝，怪兽一般的进入了西班牙。达利步履缓慢地走进铁门，拥抱了年迈的父亲，用在《欲望之谜，母亲、母亲、母亲》里一样的姿势，只是现在，母亲已离开了他们。达利时常怀疑是这幅画惹恼了父亲，因为画这幅画的时间是1929年，也就是这一年，一个超现实主义画家和一个诗人的妻子的奇妙组合体加拉·萨尔瓦多·达利诞生了。而父亲的来信中突然出现了断绝关系的词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寄信来，达利寄回几封信也没有回音。后来，他从妹妹那儿偶然得知，父亲对他与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女子的结合很恼怒，也对他与弗洛伊德的会面曾颇多微词。而多年之后，在达利走进家门拥抱父亲的那一刻，他感到那双臂膀是有力的，不动声色却充满了温情。达利走过被炸塌一半的阳台，来到熟悉的客厅，安娜从房间里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达利，眼中噙满泪水。她已不是少女了，可在达利的眼中，她还象《站在窗前的少女》那么美丽、清新。在少年时代，达利无数次的画妹妹的肖像，许多是头发和裸背的单纯的研究，达利记得，在她摆姿势的那些长长的钟点里，作为模特，她从来没有厌倦过。达利特别喜欢安娜站在窗前的背影和侧影，安娜因此也就养成了忘记其他的一切而只看窗外风景的习惯。是的，达利知道，在不久之前，安娜曾在刑讯室里遭受了讯问和拷打，大病了一场；而家中也因为他的原因，多次受到无政府主义者的冲击。是的，那张旧书桌已经不在了，厨房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满是熏黑的污迹，而父亲的眼中充满了疲倦，安娜的背上可能还留有笞痕，这些就是革命留下的东西？达利的喉头有一些哽咽。家人弄来饭食时，达利已不象刚才那样饥饿了。父亲一直没有说话，反倒使达利觉得有一些内疚，不过他已不打算与父亲谈及当年事情的原委，时钟会变得如盘中的奶油一般柔软，谜一样的事件为什么非要从记忆中挖出来，被一个确定的原因凝固呢？达利在少年时代的床上躺下，很快便有了睡意。达利记得床头边的墙上原来有一块用画遮住的油污，小时侯他常常揭起画去欣赏油污，他觉得每一次都可以看出不同的形状，怒吼的老妪、水塘边倒倾的树、乌云里的小鸟……每次他都会把藏匿在那里的蜘蛛吓跑。突然之间，达利有了一种莫名的恶意的冲动，他揭开画想发现什么，油污不见了，可是蜘蛛……蜘蛛依然象当年一样，迈着碎步，惊恐地逃开。 2达利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慢慢醒来，他躺在床上，看见阳光透过已经泛白的米黄色窗帘射在床的另一头。多年以来，或许是从还未上寄宿学校的少年时代开始，达利就过起了昼夜颠倒的生活。他时常在父母都睡去之后醒来，对着房间里几乎是随便一样什么东西发呆，这在别人是无法理解的，而达利却幻想着，一些古怪的形象和念头就会慢慢的在脑中浮现出来，弄得他整夜兴奋异常而又焦躁不安。在第二天，他又会恶作剧式地谎称生病，接着享受亲人焦虑的表情和做白日梦的双重幸福。不过，达利也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有病。有一次，他在白日的酣睡时，突然觉得背上叮着一只臭虫，它牢牢地叮在那里，使劲地向皮肤里钻，怎么赶都赶不走。达利在极短的时间里愤怒到了极点，他拿起水果刀，对着镜子，用力的去挖割。感到疼痛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原来那并非是什么臭虫，只是长在自己身体上的一颗痣而已，而此时，背部流下的血已沾红了床单。达利想起多年前的这次历险，感到一丝快意。不过他已记不清自己当时是醒着还是在梦中，或许那只是幻象，并没有真正的发生过。他再一次搜索了一遍记忆，父母、妹妹还有老仆露西娅似乎从未在他长大后提过此事。最后，他想到了加拉：加拉有一次对他说，在醒来听到蜜蜂的嗡嗡声时她感到了刺痛，那一次达利觉得这很有意思，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画出了《醒前一只蜜蜂飞自石榴而产生的梦》，现在想起来达利觉得躺在梦中被枪尖刺中左臂内侧的裸体不仅仅是加拉，还是自己。达利在床上享受了片刻这一发现带来的快感，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兴奋，毕竟，生活中此类发现对他来说，是太多了。而更让他高兴的倒是，这样一个发现将他与加拉又一次融为了一体。加拉在干什么呢？巴黎一别，已有好几天了，达利不禁有些伤感。什么革命，什么内战，什么反法西斯，这些本来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就这么粗暴地闯入了他的生活，既然它们已经发生了，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学会接受，可是这个世界非要你表明态度，好象你对非此即彼的事只字不提就罪大恶极似的。好，要说，我就说法西斯就是希特勒坐在水洼里打毛线，露出上半身，武装带象女人的乳罩带一样可笑而迷人；革命，革命就是巨人列宁一把握住我的腰，往嘴里送；内战象一个人疯狂地撕开自己玩性虐待游戏一样充满痛苦的快意。别人都不让我这么说，布鲁东阿拉贡们尤其不让，可是我还得说。当然，它们让我没法安静地生活，让我和加拉到处奔波而且离别，我也会说。加拉在干什么呢？达利陷入了沉思。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加拉·萨尔瓦多·达利，其次是达利，然后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穿衣服的时候，达利对着镜子在心中默念了这句话。 3父亲还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午饭时他吃得很慢也很少。安娜有一些兴奋，不停地为家人递上西红柿沙拉、烤香肠或是鲟鱼。父亲总是微微地摇摇头，看着食物从眼前移来移去，而达利却吃得很多，似乎是战争让他变得异常饥饿。饭后的聊天时间，主要是父亲在说话，达利偶尔插上几句，而安娜坐在一边，深褐色的头发从苍白的脸庞垂下来，安静而温顺。从谈话中达利知道，父亲已辞去了公职，坐在书房那张红木椅上阅读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工作。父亲说他迷上了马拉美，迷上了他那坐在忧郁的方窗前写下的文字。他还说达利回家来，自己还得向马拉美请上半天假与儿子交谈。达利抬起头，看见父亲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感到了父亲身上有另一种情绪在暗自涌动。达利昨夜未来得及说明回家来的确切原因，现在他已不准备说了。后来父亲又谈起委拉斯凯兹和维米尔的画，他说在这样一个时代，他们比拉斐尔更值得尊敬，而原因不仅仅在于他们来自西班牙又远离了西班牙，更在于他们比拉斐尔更接近了真实。达利没有想到父亲会将自己最喜爱的三个画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拿出来进行比较；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向父亲表述过对这三个人的偏爱。突然之间，他感到这么多年来其实父亲并没有真的离开过他。老仆露西娅走进客厅，为他们端上咖啡，因为衰老和长久以来半瞎了眼睛的缘故，她的步履显得那么缓慢。安娜站起来接过咖啡盘，她们相互露出善意的微笑。达利也站了起来，露西娅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就转过身踱着步子，逆着窗外的光线走开了。看着她蹒跚的背影，达利想起第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就是《露西娅肖像》，他记得画完这幅画后他还高兴地拿给露西娅看，她笑着说，“画得真好，可惜我看不清了。”那段时间，达利被扁桃腺炎困扰着，而露西娅就象他小时侯给他讲故事那样，一直徘徊在他身旁。谈话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始，他们谈到卡德隆兹，说到那座老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还说到了那里的邻居李季娅，一个有五个孩子的渔民的妻子。父亲和安娜对她的回忆是她时常为达利一家送上新鲜的海鱼和她那个小屋里飘散出来的饭食的芳香。达利对她的回忆集中于她那有中度偏执狂的独特性格中，这让他无比入迷。达利和安娜那时叫她“美人儿”，李季娅却管自己叫“乖孩子”。1935年毕加索和奥列维相约访问住在卡德隆兹的达利时，对她也非常入迷，后来李季娅还成了尤金里奥·德奥斯一部小说中女英雄的原型。自那以后，凡是他们在文章里提及“美人儿”或是“乖孩子”，不论指的是谁，李季娅都会高兴地对达利说，看，他们还没有忘记我，又在给我写这样公开的情书了。达利收到李季娅的最后一封信是在两年以前，她在信中说，女人是蜜，她是血，她的儿子们只喜欢蜜而不珍惜血，其实，血比蜜还甜！达利记得收到那封信时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象母亲一般的加拉，想到了露西娅和西班牙。他是流着泪画完那幅《血比蜜还甜》的，当然，他从未提及那些泪水，他相信对那些看着这幅画的人说，达利流泪了，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4接近傍晚时分，达利收到了加拉从里斯本拍来的电报，电文上说，她已办妥去美国的一切手续，她对欧洲已无所留恋，只是想早一点见到他。达利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他回到家还不到一天就又要离开了。达利看完电报后有了片刻的犹豫，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他意识到了这不该属于他的犹豫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晚饭前，他平静地把回家的原因和第二天动身远去的打算告诉了家人。安娜几乎立刻就流下了眼泪，随着抽泣声越来越大，她转过身跑进了房间，她的背影比年少时更让达利心碎。达利看着父亲，他的面庞有一些模糊，父亲说，别管她了，接着就还是那样缓慢地嚼着食物，好长时间之后，才咽了下去。好吧，晚上叫安娜帮你收拾一下行李，早点休息，说着父亲走进书房，半掩上了门。达利想进去再说些什么，发现父亲已半躺在那张摇椅上，在幽暗的灯光下打开了马拉美的诗集。安娜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眼中几乎一直含着泪花，达利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她默默地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背过身，说要时常给家里来信，不然父亲和她都会挂念的。然后她说了声晚安，就准备走出房门。“安娜”，达利叫住了她，他本来想说，你的背影永远那么美，停了片刻，只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5达利难以安眠，他先是计划了一下行程：他要先顺路去卡德隆兹，看看李季娅，再到马德里逗留两天，然后去里斯本与加拉会合，从那里去美国。他难以想象第二天清晨与父亲、安娜和露西娅离别时的情景。他又想起下午与父亲的谈话，“来自西班牙而又远离西班牙”，达利开始赞叹父亲巫师一般神奇的预言能力，“在这样一个时代，更接近了真实。”大约是凌晨两点钟，达利躺在少年时代睡过的床上，重读了一遍加拉的电报。将要失去家人，失去西班牙，失去欧洲了，达利想，却不会失去加拉，如果不会失去的东西一个人一生中只有一件，那么加拉就是西班牙，是欧洲。不错，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加拉·萨尔瓦多·达利，其次是达利，然后才是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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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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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瓶冰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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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37 |只看该作者

混合了“纪实”色彩的文风总有令人着迷的特别之处，它从真实与虚构的模糊地带摄取源源不竭的特殊力量，这样的混合往往是难于控制的：过于实，就很难唤起读者对它之所以为小说的期待；而如果太过务虚，难免被视为对“现实”或“历史”的无谓的篡改（此处的虚、实并不指涉“真实性”）。这个问题，我感到在这篇小说里得到了较好的解决，它最终显现的效果是，读者无须在“真实”或“虚构”这两种感情间徘徊，他们最终所要关心的仅是小说在语言这一层面付出的令人钦佩的努力：它的饱含深情的自由，它的绝非偏执的节制，它在整个叙事中浑然一体又完全开放的自我。 　　我深知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即便有“天分”、“直觉”，仍需长期的、甚而是艰苦的训练；我想任何一个同意这一看法的读者，都有可能通过考察其创作历史来把握到这种可贵的努力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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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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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37 |只看该作者

这是立雪门的小说中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篇，过去如此，今天也如此。相信明天不会如此。

朱颜日复少，玄发益以星。
往事真蕉鹿，浮名一草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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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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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37 |只看该作者

读了两小节，决定不读下去了，因为我没有被触动，更谈不上被感动，像在读人物一生经历的介绍。我敢说，这样的小说，即使刊载在八十年代的人民文学或者其他同等级的文学杂志上，也不会被称为是成功的小说，无论从哪一方面去说。当然，或许刊载在九十年代或者二十一世纪的人民文学上就成功了，我不清楚了，因为自九十年代开始至今，我就不怎么读那些杂志了，一点也不了解这十几年来小说阅读群的“胃口”。

喜欢科幻，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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