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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长篇的开头,请朋友们提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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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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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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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9: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又见卡门        毕非一                                      1 卡门爱唱《卡门》。卡门是我的绰号。那几个热衷于行为艺术的家伙见我经常把《卡门》挂在嘴边，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绰号。我无所谓。就这么叫开了。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                     一点也不希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            有什么了不起                     ……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还不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         罗文唱的。我还记得，罗文唱“依稀往梦似曾见”的郭靖哥哥黄蓉妹妹的时候，全国人民那个欣喜若狂的样子。那真是一个无比弱智的年代，围在电视机前泪水涓涓的人们幼稚无比。                                  2 我去上班。“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我就这样哼着《卡门》，站在马路西面的下水盖旁，眯缝眼睛，躲避从东面射来的阳光。往北面第一个丁字路口，老旧的巴士会像晃荡的船只一样，慢吞吞地由东面拐入我的视线。马路在加阔，路东面的民居在拆除，许多红色的砖块，折断的五孔板，裸露的楼梯，残亘断檐，像被肢解的内脏一样，四处丢弃。从我立身之处望去，路两边尚未竣工的绿化带光秃秃的，在我的近视眼里成了名副其实的荒原。一些水泥杆子竖起来了，一些还横放在路边。路灯都还没有安装。    来来往往的车辆开过。没有等待的车。有的只是一阵阵随车而来的灰尘泥沙。我只好时时侧身，背对汽车开来的方向躲避风沙。风沙过后，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只留下干干净净、白里泛青的水泥的颜色。    从这儿开往市内有两种客车，公交公司的大客车和私营的巴士，都没有班点。所以上班等车特别紧张。朝七晚五。你得预留太多的等待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神经只有两种结局：崩溃和钢铁。公交车终于出现。松了口气，我朝路中间跨出一步招手示意，可汽车并没有减速靠边的意思，依旧像一匹摇摇晃晃的肥猪似的向前驶去。想到上司的那张肥脸，还有他的标志性的口臭，我下意识地着急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路中间，一边挥动手中的提包一边叫喊：停车！汽车嘎然停下。我往上车门跑去。忽然从里面响起刺耳的唢呐声。猛地抬头，我看清了坐在车头的几名道士，驾驶座上司机啼笑皆非的脸。后面是一帮浑身稿素的人。原来是出殡的灵车。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汽车司机的嘴巴在动，模模糊糊的，凭感觉是在说我“傻╳！”。我叫了一声晦气，慌忙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灵车又重新启动，在一片唢呐声中摇摇晃晃地上路出发。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等车。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等车的时候，灵车老是在我眼前晃悠，它深刻地影响了我的心情。我苦笑着对自己说，这就是你不爱戴眼镜的下场！（我是个近视眼，但平时不戴眼镜。）我总记着自己在马路边焦急地等待，等待上车。我想起司机似笑非笑的脸，晃在灵车的挡风玻璃之后，眼睛里透露最深刻的嘲讽。道士们突鼓起腮帮，吹奏出一曲悠扬的唢呐，那唢呐声一直在耳边回响。死者亲友们木然的脸，生和死两厢茫然。我迷迷糊糊地觉着自己上的就是灵车，是一辆飘满唢呐声的灵车，载着我，跌荡起伏地奔跑在城乡结合的公路上。走进公司大门，在门卫处刷卡的时候，我碰见了小王。小王对我说，你脸色不大好啊。是吗，我说。从门卫手里接过考勤卡，迟了四分四十九秒，十块钱。还好，五分不到。超过五分扣二十。你怎么也迟到了？我问小王。和女朋友闹翻了。小王说。朝各自的办公室走去。刚进办公室坐下，圆滚滚的肥猪似的上司就板着脸，屁虫似的踱到我身边。一付欠了他多还了他少的样子。“怎么又迟到了？你这样下去影响不好啊……”上司贴近我的脸，口臭扑鼻而来。我把头仰开去。训人也要装出一付关心爱护的样子。真是服了。没等他说完，我站起身，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大声嚷嚷说，您真是公私不分哪。如果我们公司是如假包换的国家财产，您为什么不会慷慨那么一点点，如果我们公司成了您的囊中之物，您为什么不会感恩那么一点点？我把这个“您”字拉得特别响亮。上司愣住了，脸僵在那儿。我把他撇在一边，让他傻去。周围的同事闻声朝这边望来。我觉得太爽气了，我说出了心里话，我并没有说错什么。望见一张张静悄悄的充满期盼的脸，一股厌恶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如此的强烈，几乎要把我的意识和理性淹没。不容上司反应，我离开位置往外面走去。去哪？上司脸色铁青，眼睛狠狠地盯着我问。怕了你的口臭，我头也不回地说，躲也不行啊。往厕所方向走去。等我小便完拉开厕所的门，上司堵在门口。你把话给说清楚，我们是国有民营企业……听名字就搞不清楚。我极其厌恶，就像厌恶灵车一样。我松开手，门弹了回去，把上司半截子话挡在了外面。我抬起脚朝厕所门背蹬去，裂开的木夹板飞了出去，飞在身上，脸上，那个假公济私的家伙眉弓处划拉了口子，血马上出来了。四周同事们用寂静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我，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我朝公司大门走去。我注意到有几个人跑上去，帮上司擦拭血迹，整理仪容，大概还帮腔说我发神经了吧。没想到平时声色严厉的上司这么脓包，或许是邪不敌正，他被我的凛然正气挫住了吧。但是同事们的表现太令我伤心了。走到公司大门口，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扣钱”卡，朝门卫扔去，我说：“操你妈的打卡！”跨出公司大门的一刹那，我依然被自己的激情所陶醉，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息息相连了五年的单位组织脱离，犹如婴幼儿自行剪断了和母体相连的那条漫长的脐带。 走在城市街道上，我浑身松泛。上午九点钟的太阳照耀下来，全身每个毛孔都好象在大喊大叫。人流如织。上了天桥，人来人往。天桥中间护栏边上卷卧着一个流浪汉，乞讨者，须发如麻，沾满泥浆的衣服褴褛不堪，衣不避体。他双手抱头，酣睡不止，脚趾边摆着一个坑坑洼洼的铝罐，里面散着一些千疮百孔的分币角币。一双双行人的脚从他头皮边踏过，脚步声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睡眠。阳光一样地照在我们身上。我几乎掉下泪来，流浪汉安然超脱、任人施舍的姿态象风吹树叶般地拨动我的心弦。我想，我能做到吗？我想，我早就可以这样了。天桥上时常有些行乞者，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做行为艺术的人，我见过不少。都是疯子。不过这两年来几乎绝迹了。我的目光越过流浪汉，望见流浪汉身后，脚下，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是甲壳虫一样渺小众多的汽车，人类交通的工具。摇摇晃晃的灵车又一次浮现出来，它从众多的甲壳虫中脱颖而出，飘荡在我的眼前。道士们的唢呐声穿透来来往往汽车的引擎声、喇叭声，变得嘹亮高亢，一阵子后才低落下去。死亡或者自杀是哲学的首选问题。加缪说过类似的话。该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境界。灵车。我对自己说：我是一名无神论者。可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真的是一名无神论者吗？是的。不是的。我是有名的看得开，我对自己说，我们焦急地等待，等待上车，其实每一辆开来的汽车都是灵车，你上的其实就是你自己的灵车，因为人们每时每刻都在走向死亡，你每前进一步，离死亡就近了一程。 天桥往东三百米有一家花店，天堂鸟。天堂，该是爱的栖息之所吧。我带着无法排遣的懊恼情绪推开了花店的玻璃门。今天早晨我上班等车等来了一辆灵车。我差点上了那辆灵车。我辞职了。好啊。恭喜。正在插花的语嫣头也不抬地说。我是说真的。好啊。我有预感，你会这么干的。我站在曲尺形的玻璃柜旁静静地看着语嫣插花。一束束的花枝在塑泥里苍翠精致，苞蕾楚楚堪怜。每一盆都这么用心，很劳心费力吧。还好，插花是一种享受呢。很可笑吧？不，令人羡慕。语嫣拿着剪刀在花枝上比划，为修剪好的枝条选择一个恰当的姿势。她的柔弱的姿态、进退维谷似的神情令人迷一样的留连。我一边看着她把剪好的花枝插入塑泥中，一边把上午发生在公司里的事向她说了一遍。以后怎么办呢，最后我这样问道。你不都想好了吗，还来问我。语嫣好象很不满意似的说，你不是在城郊租了房子了吗。那块地还没有落实。我说。语嫣说的是我预谋已久的一桩计划。我在郊外的农村租了十来亩土地，打算种植花木，做一名园艺师。销路就是城里像天堂鸟一类的花店，附近的酒楼、饭店、厂家。我向往做一名园艺师。我不是最讨厌强迫吗？上司的强迫、生活的强迫，这几乎成了我的自我强迫症。我期望任何事物都能恰如其份地展示自己。园艺师不是和我的期望背道而驰吗？他的剪刀不是强迫的最粗鲁的具体化吗？语嫣柔弱的斟酌的姿态好象在向我强调这样一种可能：她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让纤弱的更纤弱，让曼妙的更曼妙，让惹人爱怜的变得令人心碎。园艺师的剪刀不应该是对生命的粗暴践踏，而是有助于生命的彰显其存在、彰显其独特的美感。是这把剪刀使刀下的花木获得了美学上的生命，获得了的重生。 近中午了，我到对街的快餐店去打饭。这家快餐店的生意好热闹，许多回头客甚至从老远的地方打的来光顾。有传言纷纷说是菜里放着罂粟壳，所以人们像吸食鸦片大麻一样瘾头十足。对手的诽谤或者实情，不得而知。店主脑满肠肥的，面朝门前排起的长龙喜笑颜开。每买一盒快餐，就相当于喂他一口饭，怪不得喂成了一头猪。我这样想的时候腰上的呼机响了。回到语嫣店里打电话过去，是同事小王。他在电话里说，你真牛啊！这一脚我早就想踢了，可一直没有踢成。为了表示对我的“景仰”，中午请我吃饭。我答应了他。两个人在天香楼吃饭。听名字很气派，其实是一家小饭店。我们坐在二楼临街的小包间里。窗外护城河接着远处灰色的天空，一个暧昧不堪的城市。我说，古诗词所谓风景旧曾谙的好江南我算是无缘经逢了。烟雨江南，日出江花，对于我这个异乡人来说，犹如琼楼玉宇，一个美丽的传说。小王闻言漠然无动，隔了会儿他说，你有没有读过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没等我回答，他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神情肃然地背诵道： 谁都不是一座岛屿，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那广袤大陆的一部分。如果海浪冲刷掉一粒泥土，欧洲就少了一点；如果一个海角，如果你的一个朋友或者你自己的一座庄园被冲掉，也是如此。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损失，因为我包孕在人类之中。所以别去打听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我不禁动容。大学时也读过一些文学作品，读过海明威，但要把里面的一大段话当饭似的挂在嘴边，随时能够脱口而出，还是出乎意料。我说小王你还有这一手啊。小王没答理我的话，他说，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异乡故乡，有的只是一份心里的认同。烟雨江南，已是梦中泪水堆积的回忆。秋阳的明丽，秋雨的寥落，晨钟暮鼓，流水人家，势将成为一个不堪回首的族群记忆。如今只知道大兴土木、建造高楼，楼越高越好，路越宽越好，咄咄逼人，失去了传统和现代的融合，失去了江南氤氲绵延的诗意，成了一块断裂传统的土地，失根的浮萍。甚至，我们连愤怒和伤感都失落了，小王说，面对撕裂一切的力量，有的只是麻木和顺从，或者，颠奋。我说又来了，想起拆迁的事了吧。小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STOP，STOP。我说是你自己先提起的呀。小王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事上，他说：“想不到你会以这样一种绝裂的方式离开单位。”我还沉浸在小王刚才的话中。我想着他的丧钟为我们每个人而鸣，我又想起了早上的那辆灵车。每一辆开过的汽车都是我们的灵车，当我们面对共同的价值陨落而不感同身受，分什么故乡异乡，真是可耻的堕落。于是我说今天上司的倒霉还缘由于一辆灵车。小王问为什么，我就把早上等车等来了一辆灵车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说这件事情和你的丧钟为谁而鸣有异曲同工之效。小王沉默了一会，说，是的，这是人的无法挽回的绝望境地。与之相比，个人的生活工作、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举起酒杯，小王，今天这酒——谢你，敬你。为你的勇气干杯！那里那里。你说出了我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你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说，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勇敢。我也是有了退路之后才敢这么干的。我也是遵循活命哲学的。我说，那块土地的手续还没有办妥，到时候请你帮忙。就怕帮不上什么忙。不会的，你是红星村的，熟门熟路。……杯觥交错。我呷大口酒，说今天早上的那辆灵车给了我深刻的绝望，这种绝望情绪牢牢地控制了我，一天来我想摆脱它可就是挥之不去。我变得烦躁，焦灼，焦灼，烦躁，仿佛全身每一滴的血液都化成了一枚一枚的针刺，在皮肤下面涌动。它逼迫着我去做些什么，完成些什么，非此不可。做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我会发疯的。我说，这可能就是我那一脚的力量来源吧。小王看着我，若有所思。他说，我想起一部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园子里的动物们都回家了。他说，吸引我的是句子本身体现出的安静的力量。动物们都找到了家，有家可回。仿佛可以望见园子里林间路上动物们从容不迫地回家的脚步，悠闲的轻响在耳边回荡。作为反面，你的燥热是因为无法洞穿未来，恐惧，迷茫，无家可回。你忘记了在这燥热的远处，死亡作为一种静谧恒定的事物，正对着我们远远地凝视。我说，又来了，我已经够书呆的了，我不想交个比我更书呆的朋友。小王说，书呆有什么不好？书呆总比痴呆好，书呆总比麻木好。我说，哀大莫于心死，麻木是因为早已绝望，那像我们，永远是一腔少年热血。我说，你家那堵要拆迁的老墙怎么样了？STOP，STOP，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情我今天不想谈论。那谈论什么，你女朋友的事吗？我说。我想起早上他迟到时说的话来了。你真是超级损友啊，不理你了。喂，服务员，结帐。 回到花店的时候快两点钟了。语嫣在楼上午睡，只剩下营业员一个人张罗生意。我提着皮包上楼，二楼有一张折叠桌，有时语嫣熟人朋友来访，到对面快餐店叫几个菜，端上二楼招呼，既省钱又亲密客气。一张眠床，靠北临窗面街，可以躺着舒舒服服地休息。边角贴墙放着一圈花篮。一些新的酒店商场开张，就会用上它们。整个房间虽然局促，倒也井然有序，干净整洁。我带着三分醉意，在语嫣的身侧躺下。语嫣侧身朝里半卷着腿脚，成无限柔弱的S形姿势。不知道她睡着还是已经醒来。我贴着她的身子，脸部摩挲她脖颈处的青丝，淡黄色的纤细的茸毛，女人幽幽的体香，象从虚幻的酒乡呈现出来的片刻真实。一切都那么美好，我感到难得的心满意足。女人慵懒的语调从梦境幽深的巷弄响起。温暖濡润如海洋。母亲环抱着婴儿。渐渐地变成情人，变成女人。一条湍急的河流奔涌向前，坦荡，迂回，向前。冲刷，冲刷，卷涌两岸堤坝上的泥沙，卷涌河心泛着白色浪花的波涛，卷涌一切。语嫣好象一下子被惊醒，戴上套子，她说，把臀挪离了我。我只得起身往提包里取避孕套。兴致全无，我不由得大为光火：戴避孕套的日子里，我们没有性交，只有套淫，只有套交。跟手淫没有什么区别。 避孕套暴露了人的性的一个尴尬处境。人在追求性的极乐时，天然地存在着干预警戒机制，人要破坏这道机制，只能全然失去了它。人自以为在享受它，实际上只是逼近，仿真，只是自以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如此的可怜。即使是堕落到单纯的肉体。仿真器皿。这就是避孕套，这就是隔膜，这就是绝望。它无处不在。 语嫣已然下楼。踢蹋的鞋跟叩击楼梯的声音从狭小的楼道浮上来。女人……女人……一分钟前还是那付令人吃惊的癫狂模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还不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什么叫性，性算什么东西？我独坐床头，燃起一支香烟，思绪如烟飘散。外面喧闹的市井声大海似的潮涨潮落，我就是那座寂寞的孤岛。人唯一能够确定的好象就是性了，感官的狂欢。避孕套又是怎么回事呢？把性变成了人的自娱，戴避孕套交媾的男女不是在自娱自乐吗，男人戴着套子在女人的容器里摩擦，和在自己的手里打飞机有区别吗？女人对于隔着一层膜的东西难道真的那么在乎吗？他们和各自自慰有什么区别？人对性的态度和人对生的态度何其相似！人终其一生，人类终其过去、现在、未来，都生活在似是而非的生活之中，也即死亡之中。 我回想起几年前在天桥上观看过的一次行为艺术。那天是情人节。也是我和儿玉分手、语嫣初识的日子。傍晚我从公司下班，打算去附近花店买一束玫瑰花送给儿玉，作为情人节的礼物。西风东渐，使得小城花贵，玫瑰花涨到五十块一朵。我连转了两家，都吃不消下手，最后忍无可忍，只得在天堂鸟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并听从老板娘的建议，用天堂鸟作衬。天堂鸟它是爱情的鸟，和玫瑰花绝配，花店老板娘说。我从花店老板娘手里接过玫瑰的时候腰间的呼机响了。我打算去外面回电话，老板娘指指玻璃柜上的座机说，回吧。我道了谢回电话过去，是儿玉。她说不和我一起吃晚饭了。我问为什么。已经有人约我吃晚饭唱卡拉OK了，她说，一个本地的小伙子。我把鲜花送给了花店老板娘。老板娘要退还花钱，我说不必了。没有了情人的情人节，我还要玫瑰花干什么呢。我还在乎那几个钱干什么呢。鲜花出手的刹那间我想起老板娘推荐的理由，天堂鸟和玫瑰花绝配。我感到它象预言似的一语中的。推门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渐昏暗，夕光横掠西方天宇，如黑红的经血一般。从花店出来，我晃晃荡荡地走到天桥下，天桥上下人山人海，不象是情人节，倒象是元宵节。天桥东口站着一名男子，身上挂满各色各样的避孕套，任人自由拿取。天桥西口一名浑身赤裸的男子手持打火机，正准备焚烧高举在另一只手中的避孕套。听旁边围观的人说他每一分钟焚烧一只。果然，听说之后我马上发现地上散落许多避孕套的残骸，晚空中弥散着橡胶特有的焦臭。天桥南北过道上，卷卧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并身相连，精头赤膊，外裹巨型避孕套，薄膜紧勒着鼓涌的肌肤，仿佛窒息死去一般。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狭长的天桥围得水泄不通。忽然外头有人喊：派出所公安来了！不一会儿又有人喊：公安打人了！人群骚动起来，“哇——”地上响起小孩惊恐的哭叫声，是从避孕套里传出来的。眼看杂沓的脚步难以幸免。这时只见两名男子扒开人群，从地上抱起孩子复又混入人群之中。我夹在围观的散乱人群中，透过浪头一样涌动的头颅间隙看到这一幕。我被人踩，又踩着别人，顺着盲流，身不由己地来到天桥下，沿途听人说公安要抓那几个做行为艺术的人，说是有伤风化。我不禁替这几名做行为艺术的人叫屈。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揣摩行为的另一边，没有注意到自己走上了回头路。我想，他们的行为表示了对避孕套的反感，这应该没有异议。可是，巨大的避孕套内的小孩子算是怎么回事呢？性的冲动亦是人的生殖冲动，隔断了蠕蠕前行的精子和守株待兔的卵子的汇合之路，其罪可恕吗？精子结合卵子的愿望应该得到尊重和保护吗？人有避孕的权利吗？人的性交是在多么隔阂的状态下进行的呀。人把射在避孕套内的精液随着避孕套一起扔进抽水马桶冲进下水道，人任由卵子随着经血孤孤单单地汩汩流出，是否等同于一次谋杀？我行走在大街上，向着内心发问，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那几个做行为艺术的人有几分接近。我很想跟他们谈谈，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已经不知道逃往哪里去了，他们已经依附于城市沙漠般的人群之中。街上的人行道上新设置了隔离栏，黑色的防锈漆散发出刺鼻的气息。我往人行道北面走，和来人撞了个满怀。原来是天堂鸟的老板娘，出来瞧沸沸扬扬的热闹。我说，跷子跷到，戏文散掉。这是我新学的一句本地话。我感到浑身虚脱了似的。花店老板娘笑了笑，说，你本地话说得不赖呀，我叫语嫣，到我店里坐坐吧。 我坐在天堂鸟花店里，心神不宁。一会儿想想儿玉，一会儿想想刚刚碰到的行为艺术。天堂鸟的老板娘给我倒了杯水，问了句“那边热热闹闹的在干什么？”，就一边去了。我随口应付几句，漫不经心地喝水，想起了避孕套，想起了儿玉。 <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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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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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9:37 |只看该作者

要是真的能好好读读海明威的那本小说，可能再来写这个小长篇就不至于写成这样了。情绪的东西过多了。

我知道什么呢？ http://zhaosong.blogcn.com/index.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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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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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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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7-8-4 13:39:37 |只看该作者

汽车嘎然停下。后面是一帮浑身稿素的人。一付欠了他多还了他少的样子。杯觥交错。——————————————————————————————————————————很多词用得不对，别字也多。从前两节看，写得散，频繁的引用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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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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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P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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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7-8-4 13:39:39 |只看该作者

作为一个长篇的开头不够“沉”。我也同意前两位版主的意见。赵松说的“情绪的东西过多了。”这句值得注意。具体的表现很多，比如，从第一段开始的“我”字，开头几段都有太多的“我”字，还有对于小说中出现的骂人话的处理——这些都往往是作者缺乏写作经验的体现。如何适当地还原骂人话，这绝对是经验的体现。小说里出现的人物语言，目的是为了塑造人物和推动情节，但是很多人都很容易做不好这一点，特别是写人物在讲骂人话时。从作者的经验角度谈是这样，如果从作品来谈，就是对作品整体的把握缺乏足够的准备，外表表现为语言上缺乏感觉。如果这个长篇都用现在的语言节奏去写，那可能会相当有问题。有足够的愿望和信心，并不等于能做成一件事。在写作中尤其如此。需要多积累，多忍耐。多等待。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7 10:58:13编辑过]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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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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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7-8-4 13:39:39 |只看该作者

谢谢三位斑竹的阅读

生铁对小说中人物语言的观点我深表赞同．赵松的海明威观点有所保留．贴一个自己写的帖子于后，算是一种回答．                        从贾樟柯到昆德拉                                        毕非一 看了最新一期《收获》上对贾樟柯的访谈，很喜欢。俗一点地说，我开始在心里面考量：不知道贾樟柯能否成为中国电影的良心。从〈小武〉到〈站台〉，我看贾樟柯的电影总联想到两点，一点是人，台湾的大导演，侯孝贤，还有一点是文学，是小说。我无法不把他们进行比照。如果以绘画来作个比喻，侯孝贤是水彩画，贾樟柯是碳素钢笔写生画，在我看来，两者都淡化故事情节〈或者说不追求那种戏剧化的夸张效果〉，体现出生活流小说强调呈现原生态的生活的特质，或者也有人会冠以“新写实”的称谓。都是在追求真实。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童年往事〉，风格是很淡定的、素雅的。画面，视觉上是精致的。一切了无痕迹，水彩画面下蕴藏的是国画的诗意。这是一种伪装了的生活流，或者说是一种刻意取舍、精心修饰后的生活。到了贾樟柯，小武，站台，画面，视觉，更加粗砺，更加“生活”。再现了中国的乡镇〈的生活〉，再现了一种现实。贾樟柯从视觉上对〈英雄〉的否定，对那种虚伪的视觉鸦片的抵制〈更厉害的是十面埋伏〉，体现了他的美学追求。也可以看作是一场艺术的“真”“伪”之战。这种观点也曾深刻地影响过我的小说，淡化故事情节，避免夸张、过味、过火〈做作〉的语言，不避粗糙，追求整体诗意化的韵致。这是“真”吗？贾樟柯的粗砺不也是一种伪粗砺吗？他的取舍不也决定了他的粗砺是另一种的素雅精致吗？有人说真正的生活流不存在于小说中，真正的生活流只存在于生活中。屁话。有人说我们不能到达真实，我们只能无限逼近真实。有人说小说就是虚拟，你管他真不真实。没事找事你累不累啊！没有出路。没有“人”的“真实”。或者说有，但无法再现、表现。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昆德拉。昆德拉的〈搭便车游戏〉、〈旧鬼让位给新鬼〉，给我最大的震撼是：描述一种生存境况〈情境〉，然后再把“人”置身于其中，让人自由表演。从而达到勘探人的可能，存在的可能。在此背后的信念是：在某种境况下〈游戏规则，制度中〉，人只能说此而非彼的话，做此而非彼的事。从而揭示人性的“真”。如果搭设好了一个舞台，人会自己拿起那把解剖刀，把自己一层一层地剖开来。这是昆德拉的真实之境。他没有离开人。人的可怜在于他的有限，在于他的受制于“境况”。他由勘探“人”〈包括存在〉的“境况”，挖掘到了人性的“真”。或者说他人和社会皆得了。在昆得拉的小说〈不朽〉的开头，由一个泳池里的女人的一个手势，由于“人的动作的有限性”〈类似于人的脸型〉，而引出阿格尼丝。这也可以看出人的一些基本境况：人，法西斯，推销宣传的伎俩、手腕也是雷同的。 说些题外话，在我看来，库切的〈耻〉，深受昆德拉的影响。也在昆德拉之下。国内近年来一些大腕对昆氏颇有微词，我觉得深为可惜。不管是“看法”还是“做法”，一切都会过时的。 卡夫卡是更早描述人的生存境况的。人于城堡之中。在我看来，他是所有时代最伟大的诗人。在昆德拉境况下的人物，知性化，生活味不浓，因而不为〈我们〉喜欢。在卡夫卡境况下的人物，以最认真的姿态，一招一式，实实在在，因而也就僵化呆板地走着迷宫。卡夫卡做到了最抽象〈写意〉和最具体〈写实〉的不可能的、无可思议的统一，他集最迷茫与最清醒于一体，他是一个奇迹。卡夫卡的小说粗砺，筋骨嶙嶙，又具有最浓厚的诗情与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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