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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圣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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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table height="197" cellspacing="1" cellpadding="0" width="708" border="0"><tbody><tr><td width="702" colspan="4" height="96" style="FONT-SIZE: 10pt;"><p align="center"><font color="#ff0000" size="4"><strong>刀疤</strong></font><br/><br/>博尔赫斯 </p><p align="left" style="LINE-HEIGHT: 150%;"><br/>他脸上有一条险恶的伤疤:一道灰白色的、几乎不间断的弧线,从一侧太阳穴横贯到另<br/>一侧的颧骨。<br/><br/>他的真实姓名无关紧要,塔夸仑博的人都管他叫做红土农场的英国人。那片土地的主<br/>人,卡多索,起先不愿意出售。我听说那个英国人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主意:他把伤疤的秘<br/>密故事告诉了卡多索。<br/><br/>英国人来自南里奥格朗德边境地区,不少人说他在巴西干走私买卖。红土农场的土地上<br/>荒草丛生,河水枯涩,英国人为了改变这种情况,跟雇工们一起干活。据说他严厉到了残忍<br/>的地步,不过办事十分公道。还说他爱喝酒,一年之中有两三次躲在那个有凸肚窗的房间<br/>里,猛喝两三天,再露面时像打过一仗或者昏厥之后苏醒过来似的,脸色苍白,两手颤抖,<br/>情绪很坏,不过仍旧跟先前一样威严。至今我还记得他冷冰冰的眼神,瘦削精悍的身躯和灰<br/>色的小胡子。他跟谁都不来往,他的西班牙语也确实差劲,讲起话来像巴西人。除了偶尔有<br/>些商业信函或者小册子以外,从来没有人给他来信。<br/><br/>我最近一次在北方省份旅行的时候,遇上卡拉瓜塔河水暴涨,只能在红土农场过夜。没<br/>呆了几分钟,我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我想讨好那个英国人,便把谈话转到了一个不痛不<br/>痒的题目上──爱国主义。我说一个具有英吉利精神的国家是不可战胜的。主人表示同意,<br/>可又微笑着补充说他并不是英国人,他是爱尔兰登加凡地方的人。话刚出口,他立刻停住,<br/>好象觉得泄露了一个秘密似的。<br/><br/>晚饭后,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天色。已经放晴了,可是南方尖刀一般的山峰后面的天空,<br/>不是被闪电划破,刚才伺候我们吃饭的雇工端来一瓶罗姆酒。我们两人默不做声地喝了好长<br/>时间。<br/><br/>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又点醉意;不知是由于高兴还是由于腻烦,我忽然异想天<br/>开,提到了他脸上的伤疤。英国人脸色一沉,有好几秒钟冷场,我以为他准会把我撵出去。<br/>最后,他声调一点没有改变,对我说道:<br/><br/>“我不妨把这个伤疤的来历告诉你,可是有一个条件:不论情节多么丢人,多么不光<br/>彩,都如实讲来,不打折扣。”<br/><br/>我当然同意。下面就是他的故事,讲的时候英语夹杂着西班牙语,甚至还有葡萄牙语。<br/><br/>1922年前后,康诺特的一个城里有许多策划争取爱尔兰独立的人,我是其中之一。我<br/>当时的伙伴中间,有些人如今仍旧健在,从事和平工作;有些人说来也怪,目前在海上或者<br/>沙漠里为英国旗帜战斗;还有一个最勇敢,拂晓时分在一个军营的场院里被那些睡眼惺忪的<br/>士兵枪决了;再有一些(并非最不走运的)在内战默默无闻甚至几乎是秘密的战斗中找到归<br/>宿。我们是一伙拥护共和、信奉天主教的人,我想我们还是浪漫主义者。在我们看来,爱尔<br/>兰不仅有难以忍受的现在,有乌托邦似的将来,它还是一个辛酸而可爱的神话;有圆塔,有<br/>红色的沼泽,是帕内尔的反抗,是歌颂盗牛的史诗,那些牛有时时英雄的化身,有时又是鱼<br/>和山的化身。<br/><br/>一天下午,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成员,一个名叫约翰.文森特.穆恩的人从芒斯特省来<br/>到我们这里。<br/><br/>他年纪不到二十岁,又瘦小又窝囊,像无脊椎动物似的叫人看了不舒服。他带着死心眼<br/>的狂热熟读了一本不知什么名字的共产主义的小册子,无论谈论什么问题,总是用辨证唯物<br/>论来下结论。你有无数理由可以厌恶或者喜欢一个人,穆恩却把全部历史归纳为肮脏的经济<br/>冲突。他断言革命注定要胜利。我说仁人志士应当力挽狂澜,站在失败的一方。<br/><br/>已经很晚了,我们从走廊、楼梯一直争论到街上。给我深刻印象的不是穆恩的观点,而<br/>是他那不容置辩的声调。这个新来的同志不是在讨论问题,而是带着轻蔑和愠怒在发号施<br/>令。<br/><br/>我们走到市区尽头,周围的房屋稀稀落落,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使我们大吃一惊<br/>(在这前后,我们经过了一家工厂或者一座军营的围墙)。我们赶紧拐进一条土路。一个士<br/>兵从着火的棚屋里出来,映着火光,身躯显得特别高大。他厉声吆喝,叫我们站住,我加快<br/>了脚步,我那个伙伴却没有跟上来。我转过身,只见约翰.文森特穆恩吓得一动不动,呆若<br/>木鸡。我马上再往回跑,一拳把那个士兵打倒在地,使劲推推文森特.穆恩,狠狠骂他,叫<br/>他跟我走。他吓瘫了,我只得拽住他的胳臂拉着他跑。我们在火光四起的黑夜里夺路而逃,<br/>背后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穆恩的右臂给一颗子弹擦过,我们逃进小松林里,他竟然抽抽搭<br/>搭地哭了起来。<br/><br/>那一年,1922年秋天,我在贝克莱将军的乡间宅第驻防。将军当时在孟加拉担任不知<br/>什么行政职务,我从没有见过他。那座房屋盖了还不到一百年,但很破败阴暗,有许多曲折<br/>的走廊和无用的前厅。古董摆设和大量藏书占据了底层;那些书百家争鸣,互不相容,在某<br/>种意义上说来正好代表了十九世纪的历史;波斯尼沙普尔的腰刀缓和的弧线上仿佛还遗留着<br/>古战场的风声和残酷。我记得我们是从后院进屋的。穆恩嘴唇颤抖干燥,喃喃地说那晚的经<br/>历很有趣;我替他倒了一杯茶,包扎了伤口,发现他挨的那枪只擦破了一点皮肉,没有伤筋<br/>动骨。突然,他迷惑不解地说:<br/><br/>“可是你冒了很大的危险。”<br/><br/>我叫他不必担心(内战的习惯迫使我刚才非那样做不可,何况一个成员被捕有可能危害<br/>我们的整个事业)。<br/><br/>第二天,穆恩已经恢复了镇静。他接过我给他的一支烟,然后严肃地盘问我,要了解<br/>“我们革命党的经济来源”。他提的问题很有条理,我实话实说,告诉他情况很严重。南面<br/>枪声激烈。我对穆恩说,伙伴们在等着我们。我的大衣和手枪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我取了回<br/>来时,发现穆恩两眼紧闭,躺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在发烧,诉说肩膀疼的厉害。<br/><br/>我明白他已经怯懦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我尴尬地请他自己多加保重,然后向他告别。<br/>那个胆小的人叫我害臊,好象胆小鬼是我,不是文森特.穆恩。一个人的所做所为和所有的<br/>人都有共同之处,因此,把花园里的一次违抗说成是败坏了全人类不是不公平,说一个犹太<br/>人被钉上了十字架就足以拯救全人类也不是不公平的。叔本华的名言:我即是他人,人皆众<br/>生,也许有道理。从某种意义上说,莎士比亚就是那个可悲的约翰.文森特.穆恩。<br/><br/>我们在将军的大宅里呆了九天。关于战争的痛苦和希望我不想评论,我的目的是叙说这<br/>条使我破相的伤疤。那九天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成了一天,除了最后第二天。那天,我们的人<br/>冲进了一座军营,杀了十六个士兵,替我们在艾尔芬被机枪扫射死去的十六个同志报了仇。<br/>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从那座房子里溜了出来,傍晚才回去。我的伙伴在二楼等我,他因为伤<br/>痛不能下到底层。我记得他手里拿着一本有关战略的书,毛德或者克劳塞维茨德作品。有一<br/>晚,他曾对我说过:“我最喜欢的武器是大炮。”他打听我们的计划,夸夸其谈地加以批评<br/>或者修改。他还经常抨击“我们可悲的经济基础”,武断而阴沉地预言结局肯定一团糟。他<br/>嘀咕着说:“这件事完蛋了。”他为了表明并不介意自己肉体的懦弱,竭力显示头脑的敏<br/>锐。我们就这样好歹过了九天。<br/><br/>第十天,爱尔兰皇家警察辅助部队完全控制了城市。高大的骑兵悄悄地在街上巡逻,风<br/>中夹着灰烟;我从街角望见广场中央吊着一具尸体,仿佛软荡荡的人体模型,士兵们拿它当<br/>作靶子,不停地练习枪法。我那天清晨出门,午前就回来了。穆恩在图书室和谁正讲着话,<br/>我听声调知道他在打电话。我听见他提到我的名字,接着又说我晚上七点钟回来,还出点子<br/>说可以等我穿过花园时逮捕我。我那位十分理智的朋友正在十分理智地出卖我。我还听到他<br/>要求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故事的头绪到这里就乱了,也断了。我只记得那个告密者要逃跑,<br/>我穿过梦魇似的黑走廊和使人头眩的长楼梯穷追不舍。穆恩很熟悉房子的布局,比我清楚得<br/>多,有几次几乎被他逃脱。但在士兵们抓住我之前,我把他逼到一个死角。我从墙上将军的<br/>兵器摆设中抽出一把弯刀,用那半月形的钢刃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半月形的永不消退的血的<br/>印记。“博尔赫斯,你我虽然素昧平生,我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你。你尽可以瞧不起我,<br/>我不会难受的。”<br/><br/>他说到这里停住了。我发现他的手在颤抖。<br/><br/>“穆恩后来怎么啦?”我问道。<br/><br/>“他领到了犹大的赏钱,逃到巴西去了。那天下午,他看到几个喝醉的士兵在广场上把<br/>一个模型似的人当靶子射击。”<br/><br/>我等他讲下去,可是半晌没有下文。最后我请他往下讲。<br/><br/>于是他呻吟一声,怜惜地把那条弯曲的灰白伤疤指给我看。<br/><br/>“难道你不信吗?”他喃喃地说,“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脸上带着卑鄙的印记吗?我用这<br/>种方式讲故事,为的是让你能从头听到完。我告发了庇护我的人,我就是文森特.穆恩。现<br/>在你蔑视我吧。”<br/></p><p align="center"><br/></p></td></tr><tr><td width="117" height="14"></td><td width="231" height="14"></td><td width="232" height="14"></td><td width="118" height="14"></td></tr><tr><td align="right" width="702" bgcolor="#ffffff" colspan="4" height="16"></td></tr></tbody></table><table height="6" width="98%" border="0"><tbody><tr><td></td></tr></tbody></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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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就是我那双胞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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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5 |只看该作者
<p>谢谢楼主的劳动。我欣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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