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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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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4: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郊                                                                            1）巷子  城市的脚像蜘蛛样的爬行，一直延伸到海湾的尾巴上。这个海湾匍匐在高高低低的简易的房屋下面，像狗一样，然而并没有什么名字；只知道像狗一样。它一高一低地蹭着，把毛发塞进河道，每蹭一下都要一周。因此每到星期三的时候人们就关上门窗，收起晾晒的衣服，一楼的住户则栓上巨大的铁门，妇女们互相关照只开一扇小百叶窗。海水涌入河床（夹带些阴冷的雨），向高地的某处发起进攻。海的虱子跑遍大街小巷。这样持续三天或五天，它们就平静下一点，储备着下个星期三的攻势。  我很习惯这样的事情，我曾和某位外地的亲戚谈到过这一点。那次为的是心血来潮地看一看她惊愕的表情，她的细小的眼睛变成一个乒乓球的样子，从眼窝中立起，使我达到了我卑鄙的目的。然后我告诉她：这是要习惯的，且是很麻烦的事。（我认为）于是她信服了，此后的谈话间都夹着一种莫名的敬畏，这让我感到很满意。于是我随便看了一眼挤满黑色药棉的天空，说：“现在这块地方塞进了那些龌龊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小了。”这时气氛紧张了，我随便点了一支烟卷，那种旧时代的烟草烟雾上粘有青乌的灰尘。然后，以一种布满皱纹的语气，说起了那些有关海港的、奇异而诡秘的事情。这令我的亲戚走的时候非常不安，不过，她到底是裹着熟褐色的雨衣离开了。                                          2）记号与杀手  海湾的市郊都是离奇的建筑，随意地（或者出于隐秘的刻意）组合在一起，细弱的铁架支撑的雨棚与小而具有不真实色彩的民间教堂在缓坡上纠缠在一起，犹如交配的蚊子，而后生下树的孽种；它盘旋卷曲，在上端却枯瘦笔直，生有一半的叶子。我在另一间厕所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满月形的记号。它似乎带着一些不详。然后在渔场或者手脚架或者灯塔的扶手或小岛的十三监狱的铁丝网上发现了类似的东西。其中有一个是新月，其他的是上弦月或下弦月。它们也许有不明确的意义，而倘若要证明软弱的猜测，则莫如改变它们。我想。  我于是整天地思考着这些事情，购买卷烟和打理火炉。我的风湿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每当我把脚伸进长筒雨靴的时候，脚趾们就开始尖叫，发疯。等到晚上我将它们取出时，它们已经生满青苔和海藻。我不得不把袜子和脚一起放在火炉上烘烤，海藻们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卷曲、脱落、干瘪。我于是把它们做成烟草，卷进纸里，套上滤嘴，然后塞进风衣的内袋里以备白天使用。这些烟草腐尸般的气味犹如一场坚定的战争的祭品，督促我再次穿上胶鞋，用粗糙的骨节和那里的细小的恶魔继续厮磨。  然而在某一个星期二，我放弃了去处藻类以及制作烟草的工作（事实上，那种烟草已经囤积地够多了），转而出行。我背起一大包致密的黑夜猥琐而又精明地掠过一些灌木，找到了一个满月。我看到它改变了形状，因为这里以前的标记是一个弦月，这又加深了我的推断。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它抹去，结束了这次的罪行后，我好像一个真正的杀手一样离开了现场。行走时，背后的海潮涌动了一下，貌似在漆黑的风中丢失了高度的黑框眼镜。    星期三的时候，海水并没有照例涌入河床。妇女们乱作一团，奔相走告。我于是发给她们海藻的烟卷，然后得意地安抚她们，处乱不惊。                                      3）调查  我度过了极为平静的一段日子，并开始陶醉于意象拼接的手法，然而却在一个周日的下午遭到调查。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书，故事奇异、神秘，犹如菜单一般地铺展，令我难以读取。渐渐开始了字句间的追逐，无法给意识造成任何痕迹。于是作罢，这样，我似乎是有意在等什么，然后他们就来了。  他们一共三人，相貌相似（然而通过事后的观察发现，没有一个人来过两次）。穿一些便易的服装。那时是微冷的九月，不尴不尬的秋天。空气犹如某种受热不均匀的流质，结成一块一块的团状物四处游走。有些阴暗的楼道里响起皮鞋的扣击声：咯噔。咯噔。咯噔。于是三个陌生人就此闯入我的房子，我欲走不能，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已经在家，除此之外无处可去。只好没入过分柔软的沙发（塞满了烘干的海草），开始观察三人。他们表情呆板，有人戴了眼镜；头发略微偏分。巡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在我对面坐下，并且突然开口：  “你是户主？”  我点点头，他的说话声让我猝不及防。  “好的。”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然而说完又注视着我，嘴角居然如拉线木偶地扯动，露出一丝微笑。  （跌入游泳池底）     此后他们大约一到半个月来访一次，调查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其实更多的时候这些家伙并不说话，而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我杀了那标志，海水的部分被我杀死了。于是我的行动虽然没有受到明显的限制，但业已举步维艰。我变得不安；每两次的调查之间我拼命地吸烟、生火，可那隐约的期限来到的时候，我都会无法平静，丧失了完成的能力。再到后来，调查失去了准确的时间点。他们的卑鄙的伎俩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有很多次，我独自等待，它却没有来，以致以后的一个月我都不得安稳。而有时他们又提早来到。唯一不变的是时间下午。这样一来，我的下午就如同白色的楮树花瓣，挥发着令人眩晕的气体。                                                                                   尾  出于对边缘的恐惧，我整日关在房中，消除异化的合缝。在蜘蛛尾的浅湾，潮不满的地方那间潮湿的小屋里。那时他们来了以后就和我说：这是要习惯的，且是很麻烦的事。并满意地笑了。那间小屋用木板和石块构筑，如果你经过，就会看到它。                                                                                               <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25" month="3" year="2007">2007-3-25</chsd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