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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市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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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4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在燕市高唱

嗯哪,那个被唤作荆柯的燕国汉子真是年轻。

之前,他和其他所有的武士一样在燕国各地扶剑游侠。除了佩剑,他还戴一顶巨大的斗笠,这为了在夏天遮挡烈日,在冬天遮挡风雪。——在燕地是从来不下雨的,除了晴便是雪,所以,斗笠使他一直可以行走下去,随便朝哪个方向走都可以。于是,他经过喧闹的街市,又逶迤于疏落的乡村,最后止步于荒山野岭。翻越山岭过去,便是赵国了,当然,也可能是齐国。然而,所有冒险越界的壮士都被邻国的守卫将士射杀于山谷之间,尸骨为狼虫所噬。荆柯不想冒这样的险。他更多的是向北方走,在他的印象里,燕地之北并无国家,再于北之北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荆柯所知道的是,每往前(北)一步,便要多承受一分寒冷。
然后荆柯便结束了他的游侠生涯,隐于燕市,饮酒度日。
酒家平时所见到的是,那条汉子总在午后进到店中,也不招呼,照前次所坐的那个窗前过去,褐袍旋转,席地而坐。坐下后,先是解开佩剑,珰琅一声置于几上,又以双手扶住斗笠两边,举臂升起,平移,落于身体右侧。酒家于是一面感叹那顶斗笠确实要比别人的大些,一面慌张抱坛好酒送上。此人也便把视线降落到窗外市上,自斟自饮起来,全然不顾周遭一切,店中任何笑闹、吵骂,以至打斗均与之无关。更多的时候,店中并无什么事情发生,生意一如天气清冷,店家也便就势移近火塘打起了盹。及至惊醒,日色已暮,那汉子早已去无踪影,好在酒钱倒是如前一样搁在空酒坛子边上,一动不动,或只有影子移动,好像搁了许多年。
再后,汉子对面开始坐着另一条汉子。后者店家倒是认得,市上狗屠高渐离是也。高渐离也是嗜酒的人,却一向不在店中饮酒,而是都买回家中,一面杀狗剥皮,一面独自痛饮。所以,一条肥狗被剥皮分肉已毕,他也便醉倒案侧鼾声如雷了。那些前来买肉的人不便惊扰,自称自取,把肉钱放在所取狗肉空缺的位置即可。这日,听说店中有一冷面大汉但饮不语,便早早了结生意,也于午后来店中饮酒。
二人相对坐下,略有致意。店家赶紧怀抱两坛好酒送上。只见那二人并不相让,也不搭话,各自斟饮。及至日暮,才就店口左右散去。明日复来。

多日如此。

那日。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荆柯问。
“筑。”高渐离答。
“干什么用的?”
“敲着响的。”
“敲给谁听?”
“敲给想卖掉狗的人家听的。当然,如果他们不想听,那就敲给自己听。”
“哦。你是狗屠。”
“对。”
“为什么不把它放下来呢?”
“我靠它活命。”
“嗯。可以放下。”
高渐离看了看荆柯,放下了筑。二人就此一饮。

“你呢?干什么的?”高渐离问。
“喝酒的。”荆柯答。
“哦。那以前呢?”
“以前到处跑。——咳,也不干什么。”
“你是侠!”
“差不多吧。”
“那么,侠,有意思吗?”
“没意思。”
“我也能干吗?”
“不知道。随你。”
二人就此再饮。

“女人呢?”荆柯问。
“有。”高渐离答。
“谁?”
“隔壁寡妇。”
“怎么样?”
“胖,笑起来能看得见牙床上的肉,粉红。”
“那,不太好吧。”
“是不好。你的呢?”
“有过。”
“你那女人怎么样?”
“好。她非常好。”
“在哪儿?”
“远。”
“请说。”
“要过易水,朝北走,狼山,杀五十匹狼,见一松林,过松林,有条溪,下游有板桥,过桥是村,数,第七户,院后左边那间房,窗台上有三盆花,有一盆死了,喊一声‘你有盆花死了’,窗就打开了,后面是她。”
又饮。

“我可以去找她吗?”高渐离问。
“可以。不过——”荆柯答。
“什么?”
“她死了。——你可以去找她的坟。”
“我不想找她的坟。她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
“谁杀的,谁?”
“我。”
“啊!”
“嗯。”
“好吧。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因为她骗了我。——你激动了,下次注意一下。”
“好,不激动。你说。”
“喝酒。”
“好,干。”
乃第四碗。

“是这样的,她是个骚货。”荆柯说。
“背叛了你,是吗?”高渐离猜。
“不是。我喜欢骚货。”
“怎么讲?”
“她跟村里所有的男人都勾搭,从老家伙到小鸡巴。我当然也想被她勾搭,所以就叫她跟我睡。”
“睡了吗?”
“没有。她总是不跟我睡。”
“为这个杀了她?”
“不,怎么会,她那么骚,她越骚,我越喜欢,不跟我睡我怎么会杀,如果她到老都不跟我睡,我会呆那村里到老的。”
“你是说,还是睡了。”
“是,后来睡了。”
“?”
“她还是个处女。”
不喝。暂且沉默。

“哦——”高渐离拍了一下大腿,“原来是这样。”
“对,就这样。”荆柯承认。
“喝酒喝酒。”
“干。”
酒毕。
“这么说,你确实上当受骗啦。哈哈。”高渐离大笑起来。
“是的,兄弟,”荆柯有点感动,也笑了起来,“哈哈。”
二人就此大笑起来。然后他们觉得笑是不够的,于是就由高渐离击筑伴奏,唱了起来。他们唱的是:

北风在吹啊,雪也在下
我们没见啊,很久没见
记得多年前啊,我和你畅饮
你的木匠活啊,真是世间绝妙[注]

果然,此时店外雪大如席。



[注]:选自吴晨骏诗集《棉花小球•冬季》
2003-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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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40 |只看该作者
朝什么方向走都是砖头

我作为万喜良已经活了二十七年了。我想讲讲大家所关心的我和孟姜女的故事。
十五号那天傍晚,我在城门洞里看见秦始皇征募工匠的布告。当时光线很暗,看字比较吃力。不知道官吏为什么要把它贴在门洞里,而不是光线充足的门外墙壁上。因为这个原因,布告几无人看。在我前面走过的许多人大多扫一眼就走了,有的看都不看就径直走了过去。尤其是后者,他们的不看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当我经过那张布告的时,便停了下来。
布告说:匈奴人最近又侵占了我国北方几块地方,抢走了牧民的牛羊和女人,而男人统统被杀死。好在大将军蒙田带兵赶走了他们。不过,布告说,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要造长城,把匈奴人拒之关外。
已经说了,光线暗,我看得相当吃力。具体是,我看得很慢。等我看完最后一个字,天已经黑了,城门洞里更是阴暗,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像个蝙蝠那样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为此,我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从墙壁上支开身体,埋头往家的方向走。我越走越快,然后就跑了起来,也越跑越快,就像身后有人追赶。但这不影响我记得路上所撞到的三个人,并且我还记得其中一个长得非常难看,因为他两只眼睛靠得很近,近到就像一只眼睛。他就用这样两只或一只眼睛瞪了我一下,而不像另外两个还骂了我,只是瞪,很怕人,吓得我连抱歉都忘了说。我是说,我希望他骂我,而不是瞪。
跑到家门前我才停下脚步。因为跑动,我气喘得厉害,咳嗽不止,眼泪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我知道我老婆听到咳嗽声会开门放我进去,所以我不再焦急,而是抽空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追我(其实我知道),惟有通红的月亮从女墙上方升了起来。

我老婆就是孟姜女。她一打开门,看见我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是跑回来的。
她说,为什么要跑着回来?
我说,我看见皇帝召募工匠的布告了。
她说,哦,但你为什么要跑?
我说,估计会把我抓去。
她不再说话,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然后默默转身去厨房端来饭菜。
先吃饭吧。
好的,吃饭。
吃过饭,洗碗的时候,她像平常那样问,生意做的怎样?我如实回答说,不怎样,卖掉的东西没有没卖掉的多。她吃惊起来,说,那你剩下的东西呢?我这才想起东西都丢城门洞里了。她责怪起来,说,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回来呀。我没动,想了半天,找了个理由说,天太黑了。她于是把头伸到窗外看了看,说,月亮大,看得见。我就说,城门洞里没有月亮,黑得要命。她说,可以打灯笼找嘛,灯笼在篾房竹架上首挂着。

我是一个篾匠,靠编扎一些篓、笼、筐、箱什么的拿到城东集市上卖点小钱过日子。我喜欢正月。正月里可以编扎些灯笼和风筝,这些东西好卖,而且集市上比平时热闹得多,尤其是穿得好看的姑娘届时会结伴而出。有一年,一个姑娘买我风筝,我看她长得好看,很喜欢,就给她挑了个好的,她看我给她挑好的,也显得高兴的样子。之后有一天,也是黄昏,我从集市上回来,在护城河边看到她正在放那个风筝,我就站在荒地里看她放。这时她也看见了我,也认得。所以就笑了一下。她笑了一下,我就跑过去帮她放。风筝上天后,我们就坐河边聊了聊。然后我就托媒说亲,然后她就嫁了我。她就是孟姜女。
篾房里有:成捆的竹子、削好的篾爿,以及编扎好的和没有编扎好的篾器。连篾房都是我用竹子编扎的。所以,我的篾房里每个角落都散发着竹子的清香。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去集市上卖篾器,只喜欢坐在那块特意当板凳用的树根上编扎。有时侯我想把这个想法告诉孟姜女,但想了想,一直没说。不说是对的。当然,说,也就说了,无所谓吧。另外,我的竹子都是从楚地运来的。可我却不是先前的楚国人。
月亮不再通红,而是发白了。从竹墙的每一条笔直的缝隙里流淌进来,于是,杂乱的篾房因此而条理分明、干净明亮起来。同时,我有如置身竹林。这是我喜欢的。我经常会在有月亮的夜晚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篾房里。孟姜女发现我不在身边,也会找来,我就把她留下与我一道坐着。
果然,她又找来了。
你为什么还不去?她看着仍然挂在竹架上首的灯笼说。
不想去。我照心里想的直说了。
我是说,为什么?
有点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
好吧,我去。
于是她提上灯笼出了篾房。在经过院中间那棵桃树时,照旧伸手格开一根横着的树枝。灯笼向黑暗的院门移动,忽明忽暗。她打开门,又掩上门,开合之间,我看见,那朵巨大的灯笼是多么雪白。

我经常心口疼。比如看到没有太阳的下午,鸡飞到树枝上又跳下来时,我的心口都要疼一下。还有,在集市上,看到包子店的蒸屉打开,白色的雾气转眼散开,也要疼。有一天,下雨,我呆在家里,但孟姜女雨前去店里抓药还没回来,我于是搬了张小板凳坐到门槛旁边等她,想:她这时候在哪家屋檐下避雨呢?那户人家姓什么呢?有几口人呢?院子里是否有井呢?还有,会不会真有雨水必须从她的头发上滴落下来呢?或者,自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又是否肯定要有一些沾湿她的鞋呢?……这些问题无一不令我心口疼那么一下两下。
现在,孟姜女在城门洞找我丢掉的篾器,我有点担心进出城门的马车会撞到她,还有那些佩剑的青年以及摇晃的醉汉会对她无礼。我是真的害怕,否则怎忍心叫她去而自己呆在家里?至于我怕什么,是不确定的。这么想着,我感到口焦舌燥,仿佛讲了许多话似的。于是起身离开篾房,到厨下喝水。

我的厨房很小。水缸紧靠着灶。缸与灶之间只容一人侧身而入。加之缸是大缸,因此孟姜女经常坐在缸沿手执锅铲快乐地炒菜。但这有不好的地方,如果她一旦想转身,那么两条腿就过宽了,很吃力,这时候她也便抱怨起来。我多么想告诉她,你要么享受坐着炒菜的轻松,要么忍受站立炒菜的宽敞。但,怎么说呢,不好说,没说头,更主要的是,我不太爱说话。是的,这一些都是我的设计,我喜欢这样,喜欢小房子,喜欢小空间、小体积。我站在灶与缸之间的缝隙里非常满足,并常有蹲下身体的想法,我想如果我能躲藏在其中而不被外人(包括孟姜女)发现,那简直是太好了。不过这不可能,缝隙太窄了,即便我这么瘦,也很难蹲下去,即便蹲下去,我也不太好意思去蹲——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蹲在家里一条狭窄的缝隙里干什么呢,对此举动,不太好解释。但我真的很想蹲下去,有时,我想把什么东西故意丢到缝隙间的地上,然后藉捡东西的名义蹲进去试试,但不知为什么,居然一次也没东西掉进去过。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只能幻想,幻想自己被左右紧密包裹着。
打开缸盖,自然是大半缸清水。我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缸体,水中的月亮便像豆腐那样晃动不止。用瓢舀水,月亮就破碎了,碎得不成样子。这,有点意思,我不免笑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
不知道孟姜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这么突然一声问,吓了我一跳,盛有半下水的瓢也落到缸里去了,只有点滴清水溅起触到我的下唇。
啊,我渴了,想喝水。说着我伸手从缸里取瓢,想重新来一下。
唉,东西都没了。她泄气地说,一屁股坐在一张竹椅上,吱呀一声,满是抱怨。我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问:
那它们到哪儿去了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叫人家捡回家啦。这一回她站了起来,声音也因此高了许多,说完也便气鼓鼓地出了厨房。
谁捡去了呢,谁呢?我在思考,然后心口又是一阵疼,觉得很难受。于是我将缸口盖上,瓢扣在缸盖上,跟着孟姜女出了厨房。
我真不知道谁捡走了我的东西。也一口水没喝。

其实,孟姜女一点儿也不了解我。为此,我有点苦恼。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了解我。可是,她爱我,我也爱她,这很清楚。
篾器不管了。我问,看见布告了吗?
没看见。她坐在床沿,仍然蹙紧眉头,冷冷地说。
呵呵,生气了?我觉得她在说气话,她总是这样,所以讨好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说你别生气了,也别说气话,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空虚,对自己很是厌倦。
什么啊你这是,她说,我没生气啊,我了解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就喜欢大惊小怪——不过,真没看到你说的那个布告。
不可能,呵呵。我说。
还笑?她真有点生气了,分辩道,骗你不是人,我还特意在城门洞里用灯笼照了一圈,真没有你说的那布告!
哦,我想,那可能是她没看见,所以我说,那可能是你没看见?
哎呀,她脸上露出了哭状,捶起了床,大声说,我用灯笼照了一圈都没发现,难道会有错,就是一文钱也能叫我发现啊,真没有啊!
我想我最好别说了。这样好点。沉默不语是危险的,会产生误解。
确实如此,她终于打破沉默,说道,难道你还不信?我都赌咒了你还不信?
我仍然不说话。
如果我看见那布告我就不得好死行了吧!她开始有了哭腔,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于是她真的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我赶紧跑到床边拍打她起伏不止的背,说,你看你,又哭了,我什么时候没相信你了,啊?
一直!她突然纵起身体,正面对着我叫了起来,你一直不相信我!
这太突然了,我讨厌突然,对突然没有理解力,缺乏信心,害怕突然,是这样的。所以,看着她因为哭而发红的脸所挂着的眼泪,我感到羞愧不已,赶紧别开了脑袋。
我只好对着她嫁给我带过来的那个红木衣箱说,没有,我一直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
这么说着,我也要哭了,我是多么痛苦。
好好好,那你说,她抹了把泪,声音理直气壮起来,说,我说我没看见那什么布告,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还笑?!
我坐在她身边,按住她激动的肩膀压低声音恳求道,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左右邻居听见多不好,我的意思是,没有不信你,而是在傍晚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那个布告。
她把眼泪彻底擦完,没说话,而是看着我。我继续说,否则我为什么要跑着回来呢!你也不想想。
是啊,我忘了问你了——现在她好点了,说,即便真有布告,你为什么要跑着回来?
跟你说你不在意,我就再说一遍,我怕被抓去服役啊,难道你不怕?
啊——真的吗?那真是太怕人啦!她一把将我抱紧,说,我不给你去!
我也就势抱住她,好像我们真的就要分离。
过了会儿。
难道你真没看见?
真没看见。她拼命摇起了头。现在我相信她确实没看见了。让我相信是多么简单,摇头就行,但之前她却一个头也没摇。
也许是叫风吹跑了吧。我猜。
外面没风,她说,一点儿风也没有——也奇怪,月亮这么好的晚上,怎么一点儿风也没有呢。
那就可能是叫哪个闲人撕掉了。我说。
不会的,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啊,才杀了那么多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会的,有人不怕杀。
什么人?
那些想复国的志士。
比如呢?
楚国。我不假思索的说。

当晚我本还有个打算,就是和孟姜女一道再去城门洞看一次的,证实一下到底有没有那张布告。不过,因为先前的跑、哭和用力喊叫,她累了,就那么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不忍心把她搞醒。况且,如果我提出一起去看,她大概还要闹一番,还要怪我不相信她。其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相不相信她。自从娶了她以来,我被这个搞得疲惫不堪。所以后来我决定不去想了,也那么睡着了。夜里醒来一次,想去篾房里,但还是因为以上原因而放弃了。我看着在月光下鼾睡的孟姜女,突然觉得自己几年来很对不起她。还是多陪陪她吧。
现在你可以知道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五号次日,十六号,我就叫官兵抓去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吃。我被抓去的时候孟姜女正从厨房里端着粥出来,她不仅端了粥,也端了一碗我喜欢吃的酱豆。我多想吃一口。
当即我就被带到营里去了,还有许多人,也都没在家吃早饭。军中都给我们准备好了,除了伙食,被褥、衣裳,一应俱全。当天傍晚,也就是在我看到城门洞那张布告的一整天之后,我们就开拔上路赶往边关了。速度之快叫人来不及想到离别。
就此,我永别了我的老婆孟姜女。
在边关修建长城,非常苦。最大印象是铁锤在石头上砸起的一串串火星,它们在阴暗的山谷里联成一片,蔚为壮观。不仅如此,意外的和意料之内的伤亡事故不断发生,加之冬天到了,匈奴人的骚扰等等,我们到最后也分不清活着还是死掉了。一切听凭安排,人一如石块砖头。
后来,应该是那个冬天,孟姜女来看我,可我已经被别的人砌进城墙里面了。如果她不来,我也没什么想法,前面说过,我对被紧密包围的感觉很喜欢。可她居然来寻夫,在外面惊天动地地大哭。这让我很不安。于是我想动一动,主要是想找个出口出去与她相会,哪怕是看她一眼。可是,你知道的,我几乎不能动,所能动的那点空间,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砖头。我,只能放弃。

最后,我还想多说几句,关于我老婆的传说。是这样:原来孟家菜园里的一根瓜藤,爬到了姜家菜园里去了,并在姜家那边结了个大瓜。姜家人大概是贪小便宜吧,就擅自(一说理直气壮)摘了那瓜。剖开一看,倒是一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于是两家就争了起来。结果是,邑长判断为两家共同抚养,取名也便是“孟姜女”了。

2003-11-4


已成两篇,打算写十来篇,古代的一些人物,给他们搞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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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开始恳荒啦,你很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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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什么方向走都是砖头》要比第一篇有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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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解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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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曹寇兄的小说不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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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5 |只看该作者
没仔细看,没钱没时间.前几天才看过秦颂 就来了这么一篇
字里行间有些古龙的感觉,倒也不是冬天萧杀的气温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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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6 |只看该作者
看过了。又在寻求突破。不过有些生硬。准备写一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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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6 |只看该作者
这是第二次看到你说 写一批了 之前你说过。点到即止好还是熟能生巧好呢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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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2:56 |只看该作者
各人情况不同,像他这个,应该是写下去,写到自己厌为止,自己厌了,也就有可能清楚这批的问题在哪儿了;而且如果自我挖掘得深,往往会连同自己先前的问题都浮出来。
有的人,或者有的时候是盯住一个东西把它做到极致才算结束,道理和功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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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写几个,有时候重复一个都会烦闷不堪。还是几种变换着习作比较舒服,而且互相之间能有补充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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