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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在蹲着的时候开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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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在蹲着的时候开始》（短篇小说） （上） 当小说不再像小说的时候，那就可能成为伟大的作品了。 --卡彭特尔 我从不惶论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的天真烂漫，虽然故事的背景是最容易出现这些词汇的乡下村庄。对很多童年的描写，我不以为然，只觉得那只和不伦不类有关，好比土豆非要说自己的从前是大白菜一样滑稽可笑。那是我们对历史（我喜欢这个与小孩子的故事不太挨边的词语）的不忠实，也是对自己过去的否定，孔子曰：“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那些人或许根本不会知道孔子和虚竹子的区别，这是城市里的说法，也是故事未正式开始之前的一段小路，引读者走入我的叙述荆棘。 我曾经是一个诗人，（当然，这是挺好听的一种说法，我自己说的，一般法院庭审都不算数的话。）或者，按照别人的说法，我是一个怪兽，诗人和怪兽就这样只有可怕的一步之遥了。我曾在一个最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方吃过一次饭。其实，我不认为那里有什么让别人上心并羞于出口的。每次，我和自己的那一伍白领朋友在一块的时候，他们这些出入于写字楼的人，总是对每位本来很崇拜我的人说起这个陈旧的故事。结果，当然是他们都离我远远的了，我看不出这个后果，对我的那些朋友们有什么好处，可是他们总是那么天真地说完之后，对我上一声：“对不起了，诗人。” 无疑，我们都是在城市的半空中一坐一天的人，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诗意（离诗人也很远），甚至有98%的概率，此生此世都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他们那些天真的表现，以及对我故事的无数次外漏，都让我觉得有一些幸福的感觉--我给了他们乡村的纯朴感觉，他们用城市亲吻了我的额头。他们说我的那件事情，就像在说他们的过去，看见了乡村上空的云朵，飘呀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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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块五的啤酒火腿和一个馒头，在一个郊区的工地空场边角，伴着“机枪扫射，地雷炸弹”慢慢地进餐。上边引号里的这句话是我表哥说的，目前我对他的一切模糊得甚至都不如这句当时笑言清楚了。那次是回家路上，实在憋得不行了，况且又是在车上一直憋出来的。我才奔波地寻找到了一个空场边缘处的厕所，一座建设中的高楼遗留下来的，我们老家目前正在被这样的城市阴影一寸一寸地吞噬。过去，那些有老猫晒在屋顶的老房子，都在被拆除、被遗弃、被忘记，就简单地画上一个大红色的圆圈，里边写一个拆字，就告诉我们这些故乡人：“这里正在慢慢等待，人去屋空的结尾。” 我走进那个所谓的厕所，外边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城市的遮掩物，可是里边完全与乡村贴得结结石石--我小时候差点儿，漏在里面的那种结构一模一样。这里边有一个关于我表哥的故事，我说过对他的记忆离不开那句话，也就离不开这种轮回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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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那时在家附近的地方上学，可是又有一个在外边方便不出来的坏习惯，每次中午放学，他都像投胎似的地往家里冲锋，就当时的一点记忆来说，他很像抗战电影里的英雄人物。 哥，你为什么不喊：为了胜利冲啊？我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每天他冲回家的时候是多么滑稽，我或许以为他是委婉客气的。他没理会我，我觉得他是没听见。一头冲进那个地下埋着一个大水缸的厕所，和往常一样一阵“狂轰滥炸”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二天，或者是更往后的几天吧。他“嘭”的撞开门，看见我正在和姥姥打架，事情的缘由我还记忆清楚是为了和姥姥要五毛钱，而她却死活不给。我就在她的身后追着说她臭老娘子。前些天，也不晓得是什么话题引起了这个故事，妈妈说当时舅舅已经把姥姥的钱给断了，为的是怕她给我们娘俩。 这件事情发生的大前提是：婆家讨厌母亲，当然这个家很穷，而舅舅家在当时就很富有，恰恰舅舅一家又是那种没有什么感情的吝啬鬼。我四岁时，父亲早逝，那样就使得婆家又要把我们娘俩赶出去……故事的前沿，迫使故事悲观主义色彩变得很浓了吗？这不是一个悲剧，只不过其中有一些悲剧的因素。我不想这样，这个故事还是有可能成为一个很有意思的写友谊的小故事。 姥姥去世。我们从舅舅家的寄宿生活结束，表哥从那时就在我异地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为了胜利打呀！他喊得声音很大，以至于，姥姥骂了他一句：小白眼儿狼。我只能从单薄的回忆里，拿出这句话来表达我对厕所的想法。 猛然记起，上一次回来，听说表哥结婚了，和一个城里的表嫂，并且在这里办了一个特土的仪式。我妈虽然对他们这家子的冷淡，不是很高兴，但是我还是祝他幸福的开枪、放炮！希望他还是为了自己胜利向前冲啊！而不是和我一样和过去打转，带上表嫂去过“上升”的那些说得上是幸福的日子。
我解开裤子，蹲在那个只有三个孔的厕所里，突然间想起书包里的那个火腿，因为我昨天买的是超市得处理品，肯定快要过保质期了。我的朋友当时就非要我给他们分了算了，免得浪费。我没同意，他们就说我等着拉稀吧！而后，一个个的离我而去。 这我并不在乎，他们对我的破坏已经不少了，我的接二连三的女朋友啊！想来自己撑得拉稀，也不给他们吃才是一件大好事。方便的时候，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就冲上我的大脑。对了，忘了交待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想必你也能通过对过去一些故事描写猜得到吧？他也是一个“葛朗台”式的人物。 这是一篇写世界两侧的故事--一侧是城市，一侧是乡村，两个区域都不谋而合的特点，我认为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正在占大多数。
摸索着掏出火腿看的时候，黄色肠体上，正印着一个今天的日期，我的食物就快保不住了，就像我的乡村就在眼前沉没一般不可思议。 “我要在把它吃了！”我就这么想的，没有想到其他的任何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吃饭的权利了，“我不能就这么吃饭。一定不能如了他们的愿望。”于是，从后背上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馒头，很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吃起来，用“津津有味”来描述也不足奇怪。 我开始方便，也开始吃饭，一段一段、一口一口的完成我进来这里，要完成的事情。那会儿，没有想到我的举动会对我有什么影响，这里是我的乡村，虽然它越来越不像了。这个厕所也不是它的，这座大楼更不是它的，它没有那么拥有金钱。当时，我说不出了一股伤心，咽下去的食物在食管里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一阵风吹进来，也带来了一个人，就我看来应该是一个民工，满头灰土，就像个从大楼地下为了逃命而钻出来的土耗子。他对这那面土墙，抽出一根电线，还没尿出来。就从前边某个地方拿出一罐饮料，好像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今天必须喝了不可。可是他身后正蹲着吃东西的我，他臀部对着我，闹得我心里很不高兴，影响了我的进餐情绪。 他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开始的推测可能有问题，因为“以貌取人”历来是很不可靠的一个前提。他拿起一瓶可乐来喝，对于一个每天20元的劳力，有点难于想象。这又不像一个民工的作风。他的一泡尿持续五分钟不断，使我刮目相看，以至对前边的这个人的肠胃结构很感兴趣。
这个人是我接下来叙述的主要对象，还和我有着很重要的关系，我引入一个名字，当然故事的现阶段，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目的和我在厕所里蹲着吃饭一样单纯--是免得连用“他”这个第三人称，对行文中造成不必要重复，影响读者阅读。 大志正拿着一瓶可乐往嘴里灌，这个形象自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我们在大街上见到过无数个这种形象，问题就出在他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在和我一样的这个郊区的厕所里。这就很有意思了。我蹲在那里抬着头，他的下边哗啦、哗啦得响个不止，有时还可能溅起几滴黄色的液体打在我的眼睛片上。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在我的头前晃来晃去，近在咫尺，裤子后边的墨水很清楚像一只眼注视着我手上的馒头。下意识地，我把半根火腿藏到了屁股后面，现在觉得那真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办的事情。 大志根本没注意到坑上的那个我，一口一口地往喉咙里咽饮料，喉结扭动的像老鼠，这跟我开始的推论里有一个相近的形象表述。他上边喝着，下边尿着，一瓶饮料没有经过肠胃就直接“出口”了。这与我的滑稽行为又是一次的不谋而合。“我们是有缘分的”结论，就此推理出来。 “你看什么看？”他疯了似的朝我吼叫。 “你影响我进餐的情绪了。” 我除了这种回答他，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明我没有资格笑话他。不到一分钟的沉默，使我们相互打量了对方，大约是他看见我手里的食物，遂骂了几句他娘。
他果然给我的推理能力了最大的打击，他说自己是一个写小说的，据说在当地是一个小说名气的作家。我不相信，就问他什么是小说？（这个问题，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他就是开头引用的那句话回答我的。 我一直都没有闹明白，目前正在写作的这关于朋友的故事是一个什么。他说我对小说概念的固执是自己的理解的偏颇。我自然不能理解他，我还无法断定他是不是一个写小说的人，那根本不像嘛！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狐疑，“你觉得小说家就非要那样吗？” “至少也不能这么举动滑稽！”我还是斩钉截铁的给了他一句话。他不管我的前言，接上的后语，所以显得不合逻辑：“写小说的都该和你我这样！”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写呀！”我们在争论一个更加可笑的话题，在一个不适合谈和做任何事情的地方。直到在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工作岗位上，挥泪告别青年时期那个作家梦的时候，我方在他的话中恍然明白，蹲在这里那种灵感丰盈的感觉--和同事一起在类似于高级公厕的工作位置里坐班的时候，就怪念头噌噌地冒出来--原来某些言行怪异人，终究不是俗人轻易能正确理解的，这和我这次蹲在这里吃饭和交了一个朋友的事实不无关系。 作为积极上进的有志青年（如果依然有学习观念的人，都算是青年的话），看到有趣的事情，思想就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应该的、脱离自身切实能力的幻想，如果付诸实践的话，就是在赵国的邯郸学正步了。不容忽视，幼稚思想的诱惑是远大于被嘲笑的压力，所以，我还是勇敢地开始一边吃着，一边拉着，闻着浓浓的臭味，几轮梦回。 本来，他的可乐饮完了，我就觉得他会走掉的，但是我的推理又是一个失误。他反而蹲下来和我谈论什么是艺术现象。遥远的青年时代，一下子飞出我的脑海。为了感谢他，我分了半个馒头和四分之一的火腿给他。 “嘿嘿。”他笑得很开心、很开心。显然，不是为了我给了他食物，何况，这也不是一个交换食物的地方 　　“目前的艺术很难理解喽！”我咬一口馒头，指着厕所墙上用笔画上去的种种污言秽语和各种性交的图案。 “人更加的难理解。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让很多人感到费解，我们都是写人的嘛！”这些故事都不是很冲突的，像我们头顶上的高楼半成品和这里原来的冲突。“这里的原来是我的故乡，现在它更象是一个野地，被人们肆意践踏过的野地。”他说：“这些都是作品，城市高楼和两个蹲在厕所里还有兴趣大谈它们的人。”我也同意。
（下）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王小波 我们外界的工地正在震动，因为我感到有些蹲不稳了。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句湖南话，意思是很累吧，我愿意这么理解。在我脸的前方不足半米处有一个小便池，上边是一个个的地图，有德国、美国、日本、荷兰，甚至有狭长的智力和微小的梵蒂冈。 “我们在什么样的地方？”我禁不住问自己，“是世界，还是仅仅是一个如此被破坏的乡村不乡村，城市不城市的故乡。”这个厕所外边逐渐有行人经过了，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话，我为什么听不懂我的故乡了？他们可能也是一些外地民工。 “我们这里地里都哪儿去了？去城市？” “你看我们多么的矛盾啊！” “怎么？” “我是说我们这就是艺术，一个充满矛盾（也可以说是诗意）的艺术流程。”我们的附近有胶泥机的隆隆声响在迫近，就在我们屁股后面。他这么说，那么，我也只能怀疑这些出自大志一样的人手里的艺术。这很矛盾，如果我不怀疑，那么它们就不艺术，在我看不懂的前提下，我就不能认为这就是艺术；认定它们是具有诗意的文本，那我就只能怀疑，并且也 无法肯定自己怀疑的初衷。 “例如，远处有一个厕所，因注视者离得太远--如同心中的乡村距离城市一般遥远，那么你就不能断言那是一个厕所，而不是一个民工宿舍。”我觉察到另一种事实：厕所更接近最佳的艺术场所，我就是在那里顿悟的。 面对艺术，千万别有那种装模作样的偷偷摸摸，高潮迭起一泻千里的感觉，便秘是最好的精神。在城市与乡村之间迷失过程中，起了重大作用的民工，就具有先天优势，他们都有那种创造诗意的精神，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罢了。如果，你是经常出入于世界的两侧，那你就可以设身处地的知道，我们谈的都是和内心有关的。
很多毁坏都很可能是艺术，而且说不定，还是各种荒诞的行为举止组合而成的后现代装置艺术。所以，我现在也只好就这么相信并怀疑着。好的是会有别的艺术家跑到那些写着拆字边上，指着它告诉说：这是艺术，但是不需要保护！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说明他应该是生活过、亲自来到过，至少从这里走过。我没有理由怀疑进步的社会，同时这也告诉我原来有很多东西就在那个方向上倒下去。 根据事情发展的一般性规律，这时就该是瓶颈的时候了，我一向是很尊重规律，所以对瓶颈有预见性。接下来就是“茅塞顿开”。对于这个成语，大志给了我重新的解释。所谓“茅塞顿开”，即急于大便，尤其是跑肚拉稀，不大能憋住的时候，跑到厕所里来，却发现厕所处于“无坑”状态，就像来我们这里本来就三个坑吧，你和我大志本人占去两个，那个又被石灰水给封住了不能用。那个人就心里骂着我们，外表上捂着小腹，不知转了多少圈的时候--我们两个谈完了，起身。我的这次“顿开”，同样自然的和一个乡间的厕所，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原因是这样的：连续无日无夜的坐班，虽然，并没坐出痔疮，也坐出了便秘的毛病。回顾我们前边的言论，也未尝不是好事。 厕所是最好的思考场所，便秘了，那就意味着能更多时间的利用这一场所，如果你不便秘，而占用蹲位那么长的时间，显然是很不光彩的--这个理论，不包括我和大志，我们今天根本没有为了方便而来，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
我们在厕所里谈了很多，后来，忘了遇到了什么问题一时争论不休，就愤然起坑，相约下次再说的。走出这个厕所，我们就成了朋友，直到现今在旁人面前，我们两个所谓的搞创作的文化人，还是把这件事情引为佳话讲给很多新的朋友听。
我就不信你们两个人当时的举动什么也不因为。我们的很多朋友都持这种观点。我们当时的谈论，确实没有涉及到这个摆在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头顶的高楼，是我感到焦虑不安的神经，大志那天被女朋友甩了，原因是他一个乡巴佬没什么出息，她要到城市去寻找那种感觉了。这里究竟不是一个像样子的城市，高楼林立却形成了四不想。城市的人想回到的那个乡村与乡村人寻梦的那个城市，托垮了他们的感情。我觉得那个女人在城市也会和另一个男人说回乡村找爱情，可是那个给她感觉的人不会是大志，这里更不是乡村。 大志说过很爱很爱她，就像她爱城市那么爱。终究还是离开了他的世界，在城市入侵乡村的时候。阳光下，想着忘记、忘记她吧，饮下他们的爱情，穿肠而过，不是污浊，而是一种幸福。那瓶饮料是第一次约会，她为大志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任何生活都允许虚构）。爱情的期限到了，和我啤酒火腿一样，要是不过一下肠胃就浪费了。结论为他宁可在方便的时候，第一时间使自己猥琐起来，也不愿意浪费，那不是好孩子的行为。我的原因曾在前文有了笔墨交待，不过，这里还要补充一点，火腿要是不是那天过期，我也会吃了它，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健忘是不是会记住它的期限，准时吃乐它。
他们说我们这叫臭味相投。我们不以为然的承认了。见人就争抢着介绍说，这是我臭味相投的朋友某某。这没什么。我们对历史的忠实，是值得我们对自己过去肯定的，大志曰：“死死地记住过去，也意味着背叛”，那些人或许会问孔子就是虚竹子的祖宗吧？每次，我写到这种地方都这样会个疑问。我朋友大志这样的人少了，和他在一起就像过城市那一侧的生活。他写的小说也给我看过，写得比他那次谈得好。虽然，他不承认。至少，我这么认为，厕所的结识，给了我们把所有过去的故事写出去给人看的勇气。他要表达是开始时候的故事，还是中间部分的议论，或者是结尾部分的引文。等待的是敢于走进去的一些人说那是什么，而不是张望似的，那些隔岸观火。
这不是一个好的故事，它是一出正剧，有三分之一是城市的眼眶，有三分之一是乡村热泪，还有三分之一是我拙劣的煽情。在开头的时候说过，我从不对自己的过去造反，有些故事里的确没有那么多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这是事实！很多人把过去讲得不伦不类，因为他们谁也搞不懂一个简单的问题，那就是土豆没有大白菜的历史！[em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