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的时候,几个人运送我的尸体来到一处光秃平坦的山岩,在此之前,我应该被剃净周身上下的毛发。如果死后存在知觉,会有种滑稽的感觉。清凉的空气触摸着裸露泛清的皮肤,有种骚痒却无法伸手,这死后的无奈令我始料未及。一种并不分明的恼怒伴随着第二次死亡。新死的肉体带着柔软和温度,而疼痛带着流动的意味,首先挖出眼睛,拔出指甲,沾连着血迹,发出幽寐或钝重的光,然后需要一中精准悠缓的刀法,剥去全身的皮肤,这带来了一中安全感。这些杂碎的内脏上光泽滚动,取出时要把肠子聚拢,有些发黑凝结的血混合着不知为何物的冰凉黏液,可以用来喂食周围等待的秃鹰。你捧出柔软而粉红的脑时,不知是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某种庸俗的宗教感情,他们紧接着自然地滩开,像二流哲人的浅薄思想,难以组合如初。以你的敏慧,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一切错误和痛苦不可救药的罪魁,也带来你的骄傲,你想把它踩在地上,无论对死者是否是一种不敬,透过脆弱的肋骨,是心脏,老迈的疲惫的肌肉,爱情与恐惧,最终的胜利,映衬着东边的曦光,狰狞怪异,像一块疼痛的石头。再按部就班剔净周身上下的肌肉,用一小瓮净水洗濯,空出的眼窝显得异常突兀,它以虚无表明了若有所思的姿态,这无可救药的形式主义,在简单粗暴的生命冲动面前必将失败,无法附会的思想,诞生之初注定死灭的思想,记忆也会消失在一天的平凡中,或附会与庸俗。白骨上映出的光亮在清晨瑟缩着,秃鹰的食欲并不总那样旺盛,在日夜相接的凄迷时刻,它们安静慵懒地望向你。把白骨搬至僻静处,你用煤油消灭着些残余,有种融化的迷惑,你看过这火,带着心脏下山去,预备晚间下酒,这个习惯你保持很多年了...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192590889[/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