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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养鸽子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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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8 12:15: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养鸽子的少年             ——关于一场梦的记叙      我突然记起，许多年前，那个氤氲潮湿的初夏的午后，少年一身洁白的站在天台边，他的那些鸽子，灰色的，蓝色的，安静的立在少年的周围，肩上，指上，每一只，都含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闪烁着，哀怨的望着我。你记不得了，少年转过身，望着我，定定的，如鸽子，墨色的眸子幽深似海，忽的潮水泛起，缓慢的，铺天盖地。你记不得了，他长久的低下了头，喃喃地说，你记不得了，声细如蚊，被风一吹，便不见了。于是风起了，穿过城市的河堤和上面的柳树，人群以及浓郁的爬墙虎，来到我们身边，盘旋着，带着尘土的味道，经久不散。   我看见，风把少年的衬衫鼓起，远远的，像一枚丰腴的玉兰花苞，在空中摇曳。他缓慢的直起了身子，迎着落日如血的余晖，我看见他的脊背，瘦削如白杨。他的胳膊长长的扬起，像一只真正的飞鸟，舒展着，拥抱着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风更大了，能听见凛冽的呼声，它们嚎叫着，撕扯着，云从四面八方赶来，淤积在城市的上空一点五公里处，青面獠牙，气势汹汹。我知道，暴雨即将来临，那种夏天才会有的暴雨，可以涤清一切。   我几乎站不稳了，少年也摇摇欲坠。他的那些鸽子，灰色的，蓝色的，每一只，全都扑扇着围在少年的周围，它们的那些水汪汪的眸子，一双双，闪烁着，露出娇艳欲滴的红色，热切的，燃烧着，如同献祭。紧接着，天就裂了，雷声接踵而至，沉闷的，似远古巨兽的悲鸣，那风，就是巨兽的喘息，浓烈的，粗野的，把少年裹住，像一个深沉的拥抱，久违的，似父亲。   于是，少年终于笑了，腼腆的，隐约的，像一个姑娘。他抬起头，眺望着，向着城市的西方，寻觅着，在那片浓的化不开的乌云里，他似乎看到了某个稍纵即逝的东西，正在无可逆转的沉沦着，他突然，急切的，迫不及待的呼喊起来，请等等我！   请等等我，少年呼喊着，然后一头飞奔过去，向着城市的西方，那些高耸的青黑的尖顶，扬起长长的胳膊，飞奔着，穿过天台和无星之夜，在那些雷声和风中，痛苦的，挣扎着，化作一只洁白的鸽子，带着赤色的眼珠，一路向西，绝尘而去。   而雷声依旧，风却渐渐住了，我看见，雨，在少年离去的那一刻，终于适时的下了，像一场剧的幕布，悲悯的，欢愉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