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集》

孙智正

<p>Catalogue<br />　　<br />　　1.一个人坐公交车孤独吗 <br />　　2.活着难道不就是吃喝玩乐吗<br />　　3.摔碎了一个花盆<br />　　4.四女侍<br />　　5.公园里的椅子<br />　　6.有一天，我会死在北京的三环路上<br />　　7.我不知道该醒着还是睡到天亮<br />　　8.不明飞行物和我和我家厕所和同居男人的女朋友<br />　　9.我怀念吴夕烟这个名字<br />　　10.你知道吗，妈妈很爱你<br />　　11.我接二连三地发现她们已经死去<br />　　12.中暑<br />　　13.明星系列<br />　　14.天使细细长长的棒子<br />　　15.12.24<br />　　16.12.18<br />　　17.头顶经过地铁<br />　　18.立雪<br />　　19.肾<br />　　20.和男同志一起小便<br />　　21.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感冒，咳嗽，喝粥<br />　　22.记事本<br />　　23.我想任何一个人坐在马桶上都不会像一只马。<br />　　24.水滴子<br />　　25.吃花生<br />　　26.有女婴在世界的两个角落同声啼哭<br />　　27.足球饭店和保安的调情<br />　　28.我们时代的科幻<br />　　29.春天的天比冬天的天长<br />　　30.好大雪<br />　　31.这么多别人是多么令人厌烦<br />　　32.珊瑚的做爱很美及智障ABC<br />　　33.到了这个时候，我对生活还能有什么看法<br />　　34.十分钟，怎么把一把伞晾干<br />　　35.一个有四条眉毛其中两条眉毛是紫色的公交车售票员<br />　　36.关于一个箭步<br />　　37.北京要完蛋了吗<br />　　38.公交车站的情侣<br />　　39.我破坏了我的说话系统<br />　　40.我错了，不应该坐718<br />　　41.大噪音杀人猪<br />　　42.我跟随的女子拐进了小土豆美食<br />　　43.看见张晓波<br />　　44.防盗窗、把路摞起来和主辅路进出口问题<br />　　45.赚多一天<br />　　46.麻辣烫吃伤了<br />　　47.大彩虹<br />　　48.住在文字屋<br />　　49.像飞机<br />　　50.刘翔是个跑得很快的人，他还想跑得更快吗<br />　　51.我没有吃到麦当劳5块钱一对的鸡翅<br />　　52.就像一只羊站在路边，睁着淋湿的眼睛<br />　　53.夜晚的三环路<br />　　54.男人死于女人<br />　　55.如何回答公交售票员：您没零的吗<br />　　56.鱼像猪<br />　　57.想写一个悲伤的句子<br />　　58.孤独是每一个人<br />　　59.Super Mary开了第二朵花<br />　　60.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漫长的不断地失去自己心爱的东西的过程<br />　　61.脚踩两只船<br />　　62.洗头人<br />　　63.冬天了<br />　　64.芋艿<br />　　65.桂花落叶了<br />　　66.子尤死了，我看到很多人都在伤心<br />　　67.削两个土豆<br />　　68.拧开一个盖子<br />　　69.两把台灯<br />　　70.恐龙<br />　　71.杀手和小女孩<br />　　72.一条路<br />　　73.打乒乓球<br />　　74.生活多么幸福<br />　　75.杀蚊子（一件往事）<br />　　76.生命中的奇迹<br />　　77.电风扇<br />　　78.四个硬币 大雨<br />　　79.我很想在这样的下午做点什么事情。<br />　　80.一座山游记<br />　　81.等待贝克特<br />　　82.去康定情歌<br />　　83.搬家1/2<br />　　84.公共卫生间洗手台上的可乐杯子<br />　　85.金鱼怎么睡觉和睡觉吗<br />　　86.三棵树<br />　　87.黄昏的地坛公园<br />　　88.四条鱼和两条鱼<br />　　89.时间的单位<br />　　90.日常探案集：烟火等<br />　　91.他们是黑压压的落后分子<br />　　92.像飞机<br />　　93.月亮很亮的时候<br />　　94.没有办法<br />　　95.烂桃子<br />　　96.大麦和小麦<br />　　97.外面很阴<br />　　98.人为什么一天要吃三顿饭<br />　　99.夜里的厨房<br />　　100.酒后忧郁征<br />　　101.两个布娃娃<br />　　102.邮递员<br />　　103.下雨了<br />　　104.一个下午<br />　　105.下午<br />　　106.今天特别憋闷<br />　　107. 朝雨浥轻尘，客舍柳色新<br />　　108.出门看见北京<br />　　109.我在重复同一种悲伤<br />　　110.犬守夜<br />　　111.看街<br />　　112.那没什么，你总会从一些地方的旁边经过<br />　　113.就像一个礼物<br />　　114.没想到它们发芽了<br />　　115.2008<br />　　116.两个半夜<br />　　117.他们需要你表达点什么<br />　　118.去苹果园<br />　　119.砍人<br />　　120.早上<br />　　121.阳台<br />　　122.男人死于女人2<br />　　123.时间的单位 </p>

孙智正

Contents<br />　　<br />　　1.一个人坐公交车孤独吗 <br />　　这是我看到的一首诗里的一句。我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我可以坐两趟车，一趟是718，一趟是801，801分801和801快，这样分的话，我可以坐三趟车到单位或回家。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经常坐718去单位，后来发现，718比801慢几分钟，比801快就更慢了。我就不坐718了。我甚至还坐过一次302，这辆车跑位风骚路线诡异，它令我迟到了十几分钟，当时在车上我就决定了，以后不再坐302。这样，我基本上就只坐801，甚至只坐801快。但是早上去单位，似乎只有801，只有晚上回来的时候有801快。坐801快的话，没有就停在小区外的站，需要走多走三四百米路，但我仍旧愿意。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在单位旁边租个房子，别人不问我我是不会想这样的问题的，问了之后我想了想，想了也没有想明白。昨天，我去家乐福超市买了杯子和糕点回来。中午的时候，我已经去买过一次了，但是杯子上面没有标签，售货员叫我等一下，我就在旁边等一下喽，我等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直排轮的小伙子哗的滑过来了，其实我没有听到哗的声音，他来到跟前，售货员说，这个杯子。小伙子拿起杯子用对讲机跟人联系，他在描述这个杯子，但是他有口音，表达能力很差，我听到对方烦了，其实他也烦了，但看来他地位比较低，不敢发作。他们大概对口了五六分钟，对方找到了，报了一串数字给他，他记在一张小纸上，接着对方告诉他这只茶杯的价钱，是二十四块多。我说不是是十二块多。他跟对讲机说，顾客说是十二块多，对方说是二十四块多。我的气就上来了，我说不要了。其实我知道晚上下班后我还是要来买，只不过会挑一个贴着价码的杯子。晚上，我果然来了，因为肚子很饿，还买了糕点，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买了盒什么，它就摆在付款台旁边的架子上触手可得。我拎着它们走出来，因为我又往袋子里塞了两本大开本的杂志，所以这个袋子拎起来很难受。我一边走一边吃糕，想到买得太少了，不能剩下些带回家了。这时，我听到有人叫同志，一个老太太从侧面赶上来。她问我怎么去中关村最大的大街上坐车。我说我也要去，和我一起去吧。在路上，老太太告诉我，她以前就住中关村，现在变化真大啊。她还问我是哪里人，什么学校毕业的，一个月赚多少钱，住在哪里。我一一回答了。这时，我们已经在车站等车。她就像很多问过我的人那样问我：你为什么搬到单位旁边住呢。当时我告诉她的原因是，搬家太麻烦了。可能是吧，搬家太麻烦了。车来后，她就坐上车走了，她说谢谢我。 <br />　　 <br />　　2006.7.20 <br />　　<br />　　2.活着难道不就是吃喝玩乐吗<br />　　我知道这或许陷入了问题，我感到没东西可写。今天，我在中午起来，下楼去吃了碗米线，这个饭店热得要命，却舍不得装空调，这让我很厌恶，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多钱。接着，我就上楼了，看几个人的博，他们是一群更有才华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看东西了。我的眼睛很累，到四点多的时候，肚子饿了，这很讨厌，按理说，我在午饭时间吃了早饭，肚子，不应该这么快饿，但我没有办法，只好提前下去吃午饭。在路上，我回忆起高中，我记得从初中开始，我就活得失魂落魄无所事事，有一天威风让我去看梁晓声的《泯灭》，他和大角在谈论什么行为艺术，这是他们从小说上看来的情节，威风常常在校门口买三块钱一本的过期杂志，这些杂志的名字就是那些收获、十月、黄河、啄木鸟什么的，那个时候我从想去做商人，但是我晚上在被窝看贾平凹的某篇小说，他说这不像商人的作风。是啊，商人应该去嫖妓。我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会自我发现的人，我非常麻木地在等某个契机地出现，等某个人点我一下，这不是说威风在那个夜晚点醒了我，就把他搞得像一个佛。日子是非常奇怪的，它在不知不觉地变化，我该庆幸生活在任何圈子之外，虽然这可能令我比别人慢了一个节拍，但慢一个节拍还是快一个节拍，都是正常的，因为它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你怎么去改变呢。 <br />　　我从饭店出来后，在过马路的时候想去书店。我想到一个问题，这样是有问题的，当一个人，他的生活里充斥了太多的某样东西，比如书书书，比如运动。 <br />　　一个人哪道不应该是身体健康精神愉悦吗？ <br />　　一个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头发很脏，衣服穿得很随便，精神颓废，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在从事一件事情是非常可怕的，比如一个乒乓球运动员，他一辈子就是把一个球打到对面去，这太可怕了，一个举重运动员，一辈子就是把一个有重量的东西举起来，体操运动员，一个个畸形的小个子，被誉为民族英雄，民族、英雄，多么奇怪的概念。 <br />　　姚明，就是一个打球的，还有哪些踢足球的，为什么会用“伟大”、“天才”这样的词语去形容。 <br />　　事情非常古怪，他们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球弄进一个框里。而且他们天天在做，这太可笑了。 <br />　　一个演戏的，变成了表演艺术家，一个写字的，变成作家。事情为什么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有高尚的东西，但高尚的东西不是这么得来的。 <br />　　这些高尚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件事情过度了就非常可怕。乒乓球嘛，尽管大家都来打，干嘛让几个人一辈子都去打，这多痛苦啊，足球也是这样，大家都踢嘛，多修几个足球场，大家没事都去踢，干嘛就让几个人踢，我们几亿人都看啊。这没有道理。 <br />　　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去牺牲掉了我们的吃喝玩乐。人应该在吃饱饭之后，睡睡觉，做做游戏。这是我认为的人间正道。 <br />　　如果几千年前，我们要很辛苦地工作，才能吃饱喝足，那过了几千年后，我们还是要这么辛苦地工作，甚至是变本加厉，事情肯定是出现了问题。不是我们要得太多，就是应该得到的被别人拿走了。 <br />　　那怎么办呢？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是思想家，不是革命家。我只要自己过好日子就可以了。 <br />　　<br />　　2006.7.2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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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智正

3.摔碎了一个花盆<br />　　我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天已经亮了，只有一点点黑。我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闻到卧室散发着浑浊沉闷的气味，就好像打开塞满了冬天的衣服的大衣柜，我拉开窗帘，想把纱窗打开，我看到拉二胡的孔老夫子在窗台上，它在这里站了至少一年又一个月，从来没发出过声音，我拎着它的头，把它挪开，接着把纱窗拉开，一个东西掉倒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br />　　我想了一下这是什么，接着想起这是花盆，它躲在窗帘的后面，我没有看到它，也没有想到纱窗会碰到它。 <br />　　这个花盆摔碎了，我想起以前夜里我们摔碎了一只茶杯。他们北京人会说“cei”了一个花盆，“卒”旁一个“瓦”。 <br />　　我躺下想怎么办？不知道哪里可以买这么小的花盆。我想可以把它移植到茶杯里，但是你说过花盆底下有个洞，用来透气，茶杯底下是没有洞的，花会闷死吗。我不知道花它怎么了，从最底下的叶子开始枯上来，现在只有最顶上的叶子还翠绿着，我给它吹过风，给它浇过水，它为什么还这样。 <br />　　后来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很稀落的鸟叫声，我就在想，啊，看来天大亮了。 <br />　　在醒过来时，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多。 <br />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睡意。 <br />　　昨天，我从单位出来，下班了，我的头昏得像塞满了棉花，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前天晚上两三点钟才睡的缘故。我在想去哪里吃饭。我向东走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南走，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又往东走，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折回去，一直往西走，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停下，走进东南角上的饭店。我一直知道这里有个店，也来吃过几次。在这样走时，我觉得像做梦一样，吸了毒是不是这样。我非常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br />　　服务员送给我一杯冰红茶，我非常疑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厨房说送给我的。我非常想到知道这是不是单送我的，我记得他们以前只送大麦茶，现在也已经送了一杯。但是周围没有一个顾客。 <br />　　我推开他们沉重的门走了出来，我往东走，一直走到大路上，让左拐，向北走。很多人在等车。我看到一个同事也在等，在看报纸，我走过她的面前，和她打招呼，她很惊奇地说，你怎么还没走，我说要打个电话还要去前面等车。 <br />　　刚才我在一家报摊打电话，打不出去。摊主把电话收了进去说，这个点线路太忙了。 <br />　　我和同事挥别，走到前面那个报摊问摊主能打长途吗，她说不能。我非常烦恼地走回来，在车站等车。 <br />　　我要给我小姑打个电话，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接到同学的短信，他在我们老家一所重点高中教书，他告诉我录取分数线，我小姑的女儿可以正取。我非常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姑。 <br />　　在和我同学发短信时，我又接到我一个哥哥的儿子，也就是我侄子，的短信，他说他考得不好，只有四百多分，填什么专业比较好呀。我给他发了几个。他说他一个都不喜欢呀。我说XX专业还是不错的。他说这个太辛苦了呀。我说那你喜欢什么。他说不知道呀。我就不想说了，我很讨厌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也不喜欢愣头青。 <br />　　在等车的时候，他继续问我，他这样的分数报什么学校比较好呀。我说你看一下学校发下来的报考指导。他说这种东西也不准的呀，你有没有人认识帮我问一下呀。我说我不认识什么领导，再说问来的都是小道消息，要看报考指导，参考一下各个学校去年的录取分数，还有问问老师和同学。他说同学也不懂的呀。接着他问，要看哪本呀，有好几本呀。我就很烦恼，一个高中毕业生，正在处理报考问题，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认字吗。我说我手边没这几本书，就更不知道知道了，问下老师是哪本。他说，噢，那好呀。 <br />　　这时，我已经在车上，我把手机塞裤兜里，眼镜摘下来，挂领口上，把头低下来，我非常想睡着，但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女的，一直转着头和坐在后面的男人说话，我非常烦恼，车厢里很拥挤，空气很差。 <br />　　我在想赶紧给小姑打电话。我手机电池坏了，打不了电话。 <br />　　下午，张羞在Q上说一起吃饭吧，我说好。刚才下班的时候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重庆饭店那里等小平，地点还没定下来。我说好。挂了电话后，我发现没明白他的意思，实际就是说一切还没定下来，他还没等到小平，也还不没定下碰头的地点。 <br />　　我有点不知所措，很烦恼，我喜欢确定下来的东西，然后马上把它做掉。 <br />　　在车上，我一直没有睡着，在决心一定要睡着的时候，发现车马上要到站了，我的内心非常烦恼，虽然我猜我看上去一点表情都没有。 <br />　　下车了。我要穿过大概两三米宽的辅路到对面的人行道上去。总共有十几个人要穿过去，对面也有十几个人要穿过来，一辆接一辆的汽车飞快地从我们脚尖前窜过去，有的还摁喇叭，我的内心非常恼怒，非常想拿一把铁锤，砸碎每辆过去的汽车的玻璃，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之后，我们终于穿过去了。 <br />　　我的心里平静了些，想，是不是所有的烦恼不过是因为太累了。 <br />　　我觉得车站到家的路好长。 <br />　　回到家，换了拖鞋和裤子，洗了把脸，擦了擦身子，我觉得好受点了。 <br />　　我出门。 <br />　　外面有点风了。我到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打电话，刚拎起话筒，那个女人说，没费了。我搁下话筒掉头就走。这个女人有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但还在吃她的奶。 <br />　　我走到前面的小卖部，我记得那里有两三部电话。走了几步，我远远看见亮着“长途”的灯箱。 <br />　　我坐在小板凳上给小姑家打电话，没人接。我给家里打电话，问小姑在我们家吗，这当然不太可能，但我很想把我知道的这个消息说出去。 <br />　　我妈接的电话，原来他们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我小姑的女儿，就是我妹妹，她的成绩足够去读最好的中学，但是她没有报，她报了一个稍次一点的学校。在我和我妈通话时，我哥的女儿，就是我侄女颖颖不断地在大声叫：奶奶……被我妈喝止。 <br />　　打完后，我给张羞打电话，问他和小平汇合了吗，吃饭了吗，现在在哪里。他说没有，没有，在家里。我问，那哪里碰头，他说了个地方。我们约好二十分钟后见。 <br />　　我顺着街一直往东走，一边走一边和你发短信。我往南穿过一个街边的狭长的公园，在街上往东走了一段，往北拐，下了堤，在河边走。河水很臭，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坐在河边，一对中年男女坐在桥栏上，女的手在男的手里。 <br />　　我来到我们约好的地方，这个饭店露天摆了几套塑料桌椅，也是在河边，但没闻到河水的臭味。 <br />　　我告诉张羞我到了，他说马上到。 <br />　　我先点了几个冷菜。 <br />　　过了一会儿他来了，挂着一个翠绿色的项链。 <br />　　我们谈了一会网刊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小虚来了，他是我见过的最瘦的人。 <br />　　后来小平来了。 <br />　　小虚在和小平讲他过去的事情。张羞讲他要写的那个小说。 <br />　　我们各自喝了四五扎啤酒。 <br />　　人快走光了，我们走的时候，只剩下一桌人，三四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br />　　我看了一下时间，快两点了。他们三个都往西北走，我往东南走。 <br />　　我又走过那桥，桥上的那对中年男女不见了，我又走过河边，柳树下黑XX（“竣”的“立”字旁变成“黑”读什么？350个常用字之外的字，真难认啊）的，可能有野战的青年男女。 <br />　　我觉得说不定哪里有人窜出来劫钱。 <br />　　我往西走，一直走在大街上，旁边有个小区特别亮，我猜可以从这里绕过去回家。我走进去，传达室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狐疑地看着我。小区里很安静，到处停着汽车和自行车。有几家的楼道门开着，黑乎乎的楼道和楼道从底一直黑到顶的窗户看上去很有吸引力。 <br />　　我绕了一个圈，从小区的另一个门出来，铁门锁着，我翻门出来。大街上特别亮。 <br />　　我在一个十字路口往北拐，路边的居民楼的楼道都没有装门。我走进去，从一楼一直走到顶楼，再走下来，楼道口停着几辆自行车，推了推，都锁着。 <br />　　接下来的几幢楼我都走了一遍。 <br />　　接着我走进了街边的公园，居然有三个老头坐在那里聊天，有一对情侣坐在更阴暗的角落里。 <br />　　我走进小区，小区的路被剥去了一层，打算浇新的柏油，拖鞋太薄了，硌得很不舒服。天空快要下雨了。我走回家，电视里正在踢球，我看了一会儿，后来想关我什么事，就睡了。 <br />　　第二天醒来，觉得喉咙很疼，睡着时似乎还听见自己在叫，在很累的时候睡着就会这样。我起来上了卫生间后就打碎了花盆。 <br />　　我洗脸刷牙出去，外面在下零星的雨，大概就是昨天晚上还没有下完的雨。我去网吧里写点东西，虽然在家里也可以写，但我喜欢到网吧里去，可能仅仅是因为那里的椅子很舒服，还有透过那扇黑框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 <br />　　但是我没有写，听了几首歌，看了几篇博，看一个电影，早上就过去了，下午是怎么过去的我不知道，我记得正走在路上，天空突然要下雨，我刚好走到网吧门口，我想要不要进去避雨，想想还是不进去了，我走进小区，雨很快大起来，我刚吃过饭，跑不起来，我把书夹在腋下，快步走，走在路边的树下，雨可以小一点，但风一吹，树叶就抖下特别大颗的水滴。路上的人很快跑光了，我几乎被淋透了，土也被水淋透了，早上我出来的时候想，可以从草坪里挖点土，现在的土湿了，肯定很软。 <br />　　我跑到楼下，一对母子在楼道口避雨。儿子三四岁的样子，他坐在地上，他有一辆黄色的玩具车。妈妈让他给我让路，我从他身边绕过了。 <br />　　我到家脱掉湿衣服，擦了头发和身子。 <br />　　我找到一个热水瓶的盖子，大小差不多。我从桌子底下捡了一块花盆碎片，穿上刚才脱下的衣服出门了。那母子还在避雨，这么一会儿，雨已经小了很多，妈妈在和孩子说，我们走吧，不躲了，雨很小了。 <br />　　我在楼前的树旁边刮土，孩子看见了，问妈妈：叔叔在干什么。现在的孩子真有礼貌。 <br />　　我继续低着头挖。 <br />　　妈妈在回答他，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似乎觉得和孩子议论别人又让别人听见了挺不妥。 <br />　　我在树下刮了小半盖子。他们走了。 <br />　　我到草坪里刮，楼上有人咳嗽了一声，我怀疑他是很想知道这个人在雨中干什么。 <br />　　我盛满了盖子，泥土里有一些落叶，我也放了几片进去，不能肯定这是否有利泥土的肥性，所以就放了那么一两片。我回到家里，把土倒在报纸上，洗净盖子，用剪刀在底上钻了个洞，从桌子下捡起花，它根上的泥土都枯黄了，我不知道是否该把它们抖掉。我把它放进盖子里，周围放上泥土和花盆的碎片，盖子是塑料制品，是否需要用瓷片把它和根隔开？我把它放回到窗台上。我不知道怎么做，它是一定能活下去的。 <br />　　接着我看很长时间的电视，喝茶，吃花生米，奇怪的是，为什么插得这么紧的网卡会自己掉下来。我不知道网卡该插多么紧，今天早上醒来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昨天我把松掉的网卡插回去，但是它的灯一直不亮，是不是没插到底，我一试，果然是这样的，原来要插这么重，才能插到底，我很高兴地看到电脑要我装驱动，然后它的灯也亮了。我很高兴地去洗脸刷牙，去吃包子，但是这家店太扣了，这么热也不开空调，我就拿回来吃，接着发现到中午了，我就去买了半个西瓜吃，这是我今年第一次吃西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吃得挺高兴。 <br />　　于是我写东西，时间一直到了现在为止。 <br />　　<br />　　06.6.24 <br />

黑天才

<p>看了俩</p>

孙智正

这可理解为贴太多了

孙智正

<p>4.四女侍<br />四女侍就是四个女服务员，这个名词文雅了点，令人想起歌伎。不知道她们现在干什么，我喝了一些茶，大概半壶左右，我去了趟洗手间，进门时发现房间太热了，有股闷热的气味，明天该打扫一下，或许会散发出清新的气息。我倒了点花露水在地上，现在鼻子里就是花露水的气味。 <br />写经过的时间里的人和事，这是我打发时间的方式，不知道她们怎么度过晚上。她们应该四五个人住在一起，大学寝室般的上下两层的铁床，空中拉着绳子，挂着许多奇怪的小衣物，她们在衣物下或者下铺的某个角落打闹，莫名其妙地尖笑，冷对、偷泣、发春梦。 <br />她们工作的那个店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经常穿过一条街去吃东西，或者下班后，天正在慢慢黑透时，沿着一条笔直的街，从北往南走，走到这个店。她们刚开始时穿黑色的裤子和厚厚的红色上衣，现在穿牛仔裤和白色的印着朵朵小花的短袖。这说明，这家店至少出现了半年，不是去年年底出现的，就是今年年初。 <br />她们其中一个大概十六七岁，脸盘被太阳晒的紫红还一点都没有褪去，这半年来似乎一点也没有褪去。这个女孩经常翻白眼和诅咒，有一次是因为有两个人进门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菜单就走掉了，她就翻白眼，白得没有一点黑，嘴唇翕动着，没有一点声音地咒骂着，这是那种心眼特别小的女孩，有一天会拿针扎熟睡的同伴。 <br />有一个长得干净一点，白一点，有一天我看见她和前面那个女孩吵架，两个都是这样，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对着碗筷骂，声音的大小刚好可以让对方听见，只要有个人一转身，眼睛看对方，她们就会歇斯底里地骂起来吧，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她们被劝开了。 <br />另一个长得很胖，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我很难估计她们的年龄。这个女的看上去很开朗的样子，其实从没见过她放声大笑，或者很大声地笑容满面地和人说话，但就是给人这种感觉，是因为胖的缘故吗。 <br />另外一个是站在柜台后面收帐的，我怀疑是老板的妹妹或者老婆，这个女人的头发拉得很直，有时也会端菜盘出来，她的身体很薄，胯骨特别宽，有一天她穿着皮裤，胯骨显得特别宽，我想起初中班长，也穿过一条皮裤子，在一个非常冷的冬天，走起路来吱噶吱噶响。 <br />她们这四个人，没事时就聚在柜台窃窃私语，经常偷笑，捂着嘴，把脸憋红。她们可能在议论大堂里的某位顾客，或者一件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事，管理她们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这个人老是目光警惕地看着大堂，喜欢少给送菜商贩几毛钱的零头。 <br />最近，除她们四个之外，又新来一个服务员，长得高高的，看上去不笨。但是有一天，她当着所有顾客的面，用手扒拉摆在门口菜盘招徕生意的煮花生，被长得胖胖的那个服务员喝止。 <br />除了这么几个人之外，厨房里应该还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前襟下摆黑乎乎的小伙子，天天拿刀，脾气却不暴戾，最多有时和姑娘们推搡几下，捏疼她们的手腕，胆大的飞快地摸下她们的脸就到头了，虽然心里很想和她们做爱，但强奸的事是做不出来的，可是她们竟也不来主动勾引。世上不如意事竟至如斯！ <br />但是他们的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我们也是这样。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时间段里，这个时间段没了，我们也都没了。 </p><p>2006.6.18 </p><p></p><p>5.公园里的椅子<br />街边有一个狭长的公园，里面摆着一些椅子。其实这应该是个绿化带。我沿着外面的水泥路由北往南走，椅子上都坐着人。这让我很失望，最失望的那次是上次，由南往北走，我已经在绿化带里，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泥小径走，没有料到椅子上都会着人，一些情侣，好几个听收音机的老头，还有一些光是坐着的，这些都是铁椅子，摆着北京的露天底下，积满了灰尘，只有在椅子的中央地带被各种各样的屁股擦干净。 <br />等我一直走到那个乒乓球场时，才看到里面有几把椅子空着，很多人在打乒乓球。我在入口处的第一把椅子坐下来，很舒服地把被一靠，两腿一伸，打开书开始看。看了不到一页，手指上落了一点雨，我疑惑地抬头看看，头上是树叶，我想会不会是鸟屎，看看手指上的水迹很干净，就放弃了想闻的念头，可能是树叶上的积水滑落下来。 <br />过了一会儿，快看完第一篇了，越来越多的水滴落下来，不过还很疏。我听到有人说下雨了，不过打乒乓球的人都在打。我也继续看，突然雨滴密集起来，书页打湿了。我站起来往回走，雨越来越大，很多人躲在商店的屋檐下，有些人钻进车里。我只好往回走，赶回电影院去看一场电影，快要开始了。虽然我很下雨，但我不喜欢在路上的时候下雨。空气里充满了干燥的泥土气味，如果在草地上，这样雨中的气味应该很好闻吧。前面有人在搬家，路边堆满了红色的沙发，我想起，这附近是有家酒吧的，有把沙发上面放着一本《三联生活周刊》。 <br />那些刚才坐满人的椅子现在都空着，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不会去坐了，虽然我很喜欢坐到椅子上，但不喜欢坐在那里淋雨，雨太凉了，如果雨足够大，就会把那些椅子冲刷得干净一些，你知道，坐到一把很干净的铁椅子的感觉很好，如果雨不够大，就只会在椅子上留下点点水斑，就像铺在桌面上的面粉，落满了水滴。 </p><p>2006.6.10 <br /></p>

孙智正

<p>6.有一天，我会死在北京的三环路上<br />我从书店里走出来，走在北京的四环路上，天空在下雪，走到一个丁字路口，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有车从后面冲上来把我撞死，在纷纷扬扬的雪片中，我转过头去，狐疑地看了看背后，背后没有车冲上来。这个没有实现的死亡预感，使我在四环路上想起了三环路。 <br />&nbsp;每个礼拜的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上，我都要穿过三环路，到对面的公交车站乘车。我需要穿过的那截三环路宽约四十米，我先避过从左开往右的飞车，穿过高架桥的桥洞，这时，车都是从右往左飞过来的，每次都有三四个人和我一样等在马路的这边，对面也同样有几个人等着，虽然我们之间有斑马线，但因为司机是不走路的，所以他们是看不见的，也看不见我们这些可怜虫，目不斜视地飞驰而过，拦腰截断我们渴望到对面去的视线。这个时候你有一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羞辱感。<br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常常会升起恶作剧的念头：突然伸脚，把那些从我第二个脚趾前面开过的汽车们，绊个四轮朝天。<br />如果在电影或漫画里，我就会这么做。在现实中，我就这样想想，还想见这些车像笨拙的甲虫一样仰躺在地上，敞着丢人现眼的肚皮，四只轱辘还在打着空转。<br />大概就是为了不被人撞，很多人去买车了。虽然我不想被人撞，也不会去买车，一是没钱，二是想不明白有钱的话为什么不去吃饭、喝酒、看电影买衣服，干嘛去买个铁家伙呢。又不能抱在怀里爱。有很多东西让我费解。去书店买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这老小子的东西不错啊。现在我在办公室里写这篇东西，是看不见外面有没有下雪的。办公室里放着许多假的绿色植物，窗户白蒙蒙的。</p><p>2006.1.12</p><p></p><p>7.我不知道该醒着还是睡到天亮<br />我想起几天前，坐火车，看见火车经过一些站名，看见一个很开阔的庭院，只有北方才会有开得这么阔的庭院，阳光撒满了庭院，一个老太太和另外一个老太太坐在屋檐下面，她们应该是在晒太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用“她们”这个词语来指称两个年老的女人感觉怪怪的，我还看到四个老头子坐在四条矮凳上围着一张矮桌子搓麻将，三四人围观，有老的有中年人，我本来想说有老的有少的，这样这个词语看上去和谐一点，但违背事实，最终如大家所见，我实事求是，但火车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上述景观，文字替我捏造了多少。这两个景象之间隔着多少距离，搞不清楚了，现在我在吃鱼罐头，第一次吃，吃到后来发现，这是我们老家称之为“油大鱼”的一种鱼，喜欢蒸来吃，比较好吃，小贩贩到门口卖，很腥，烂了半条，或烂得没有尾巴，这种鱼，普通话该怎么称呼？疯子说他正在写个博说到吃鱼罐头，我想起几天前想写的火车外景象的事和听见清晨扫树叶的声音的事，我在小区里听见，在另外一个城市也听见，很像，沙沙，稍微再重点就碜牙，草，这个“碜”竟然读chen，我以为shen，鱼罐头的封口利得可以杀人，我什么时候一点挂念都没有地去晒太阳去搓麻将呢，现在的问题是在这里通宵呢，还是回去睡，回去走路上一个小小时，现在肯定冷，似乎没有在这个时候在这条路上走过，应该比较新鲜，如果有人来抢，那更新鲜了，可是做什么好呢，这一刻很真实，像所有过去的和即将来临的时刻一样真实，真是难过，因为生命流逝，此刻只是那么长的真实里的区区一瞬间，人没有此刻，只有即生即灭，拍一个和我生命等长的记录片怎么样，再用一个生命完整地看一遍。</p><p>2005.11.16</p><p><br />8.不明飞行物和我和我家厕所和同居男人的女朋友</p><p>昨天夜里一点多去卫生间洗脸，抬头看见镜子，想起我妈说夜里不能照镜子。那么照了会怎么样呢，以前我也试过，今天忍不住还想再试一次，我站定，抬头……镜子里面是我的脸……肩膀……和后面空荡荡的墙壁……一张嬉笑的鬼脸……没有从脖子后面伸出来……一只惨白的手没有从肩膀后面慢慢爬上来……我环顾一下卫生间，看见洗衣机后面的墙壁上趴着很多小虫，跟前几天抵死在门背上的虫长得一样。小小的，两对翅膀，会不会是蟑螂的幼虫。墙壁上还贴着好几个蟑螂诱杀盒，可能已经失效了。我想，要不要扯一截卫生纸，把它们一一摁死。太麻烦了，厕所里有股潮味，我们的房间不透风。我想起，难道合租的男人没看见这些飞虫吗，难道他的女朋友没有看见这些飞虫吗，他们看见这些飞虫是什么感想呢，不想弄死它们吗，他们没把这里当家吗，假如这是我的家，我会允许它们这样趴在墙壁上吗，我在想，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弄走它们呢，女的不是最爱干净吗，他为什么不替她弄走它们呢，女的不是最怕虫子吗。这些念头揉在一起一闪而过，可能十分之一秒都不到，只是一种感受，可是写起来这么麻烦，变成这么多问题，显得我很爱思考。</p><p>2005.9.21</p><p><br />9.我怀念吴夕烟这个名字<br />寂寞是不是精神寄托在某个人身上。<br />和一个女人喝酒回来，在轻规上接到她的电话，她邀我明天继续喝酒。<br />我当然不去，明天，我要睡觉，洗衣服，逛书店，还有心酸等等<br />坐蹦蹦车去网吧，路灯悬浮在空中，黄黄的四排很好看。<br />我不吸烟，但我要吸烟，这在蹦蹦车上就想好了<br />周围的人都在吸烟，我以吸烟抵抗<br />我买包烟，白沙，五块钱，真是便宜得要命，<br />大家都在聊天，大家都很寂寞吗，大家变不变态呢<br />我找个像旁边这样一个朋克小妹妹算了<br />哦，电视里杨坤在唱歌，有个人站起来按了一下空调<br />这一刻也会过去的吗<br />这一夜也会过去的，还有这辈子<br />啊，我抒情了，不写了。</p><p>2005.6.4</p><p></p><p>10.你知道吗，妈妈很爱你<br />刚才在成都小吃吃东西，吃的东西是一份回锅肉炒饭和扎啤，回锅肉常常吃，回锅肉炒饭就没吃过了，扎啤常常喝，三块一扎的很就没喝了，于是很愉快地吃起来，这家小吃的经营宗旨是：宁可一人吃千次，胜过千人吃一次（好象记错了，反正这个意思），这是刻在一块木板上的，木版就挂在大堂的墙壁上。<br />我在吃着，近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直发垂到腰间，穿小背心和宽腰的牛仔裤，是美女吗，她坐下来，把一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张三十七八岁的脸，这张脸和年龄无关，本身就不漂亮，但是它又和年龄有关，所以显得很不漂亮。<br />女人的脸和身材不相匹配，总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就像孙香汗总是很苦恼地想，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屁股长得比脸好看呢。这句话刻薄，却是事实，这是我们现实的悲哀。<br />一个小男孩推着一辆小小的自行车近来，自行车是黄颜色的。女人向他招手，他朝她走去。女人问，要喝豆浆还是八宝粥。我没有听见小男孩说什么。女人接着向柜台吆喝，八宝粥。如此看来，小男孩可能说了八宝粥这三个字，或者说了我要喝八宝粥，也有可能说的是我要喝后者。<br />女人把小孩搂在怀里说，宝贝，你知道刚才你过马路多危险吗，车这么多，车来车往的，把你撞到了怎么办，你可能会失去生命，你可能不再呼吸……<br />听到这么几句像空调一样的话，我就开始留意这个女人接着会说些什么，她说：<br />……你知道吗，妈妈是很爱你的，车没有把你撞死，把你撞残了怎么办，你就再也不会抱妈妈了，把你撞瞎了怎么办，你就再也看不见了妈妈了，把你撞哑了怎么办，你就再也不会叫妈妈了，把你装傻了怎么办，你就再也认得妈妈了，没有你，妈妈怎么生活下去，你知道吗，妈妈是很爱你的，你爱妈妈吗，宝贝，你现在还小，才五岁，还不懂事，可是妈妈跟你说了，以后你就要改正，过马路很危险，你要知错就改，也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了吗，你不改正的话，妈妈就不爱你了，老师也不喜欢你了，知道了吗……知道了就吃东西……<br />我留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留意这位妈妈的讲话，大家的神情都还算严肃，我看见小男孩的后脑勺有一缕长寿发。<br />后来我吃完回锅肉炒饭就出来，肉少了一点，但确实是回锅肉的味道。扎啤剩了一半，我现在竟然也渐渐有肚子了，真是难以想象，昨天去体检，医生问有什么运动，又一下意识到大学毕业后，几乎就没运动了。被医生B超出有胆囊息肉。但据说没事。<br />今天大家粽子了吗？</p><p>2005.6.11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