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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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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3 13:44:0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1.<br />我跟吴厂长说,吴厂长,我想辞职了。吴厂长说,哦,我挺意外的,你要去哪里。我说,去另外一个公司,下午就去。吴厂长说,是什么公司。我说是XX公司。吴厂长说,噢,我知道了,我觉得你在那里呆不长的。我说,是吧,那我去了。吴厂长说,那你去吧。我站起来,说,到时有工作要扫尾,厂里随时可叫我回来的。吴厂长说,行。我说,真的。吴厂长说,你是不是担心答应你的年终奖不给你啊。我说,不是不是,一个人做事应该有始有终,现在我突然要走,心里很不踏实,觉得很歉意。吴厂长说,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给你的奖金一定会给的,到时通知你回来取。我说,好啊好啊。<br />我站在厂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对面的白杨树已经发芽了,白杨树后面的幼儿园静悄悄的。过了会儿,车来了,在车上的时候,下雨了,窗玻璃蒙上了一层细雨滴。我给赵非发短信说,我下午要去新公司面试了。赵非回短信说,好呀好呀,恭喜你啊,放松点哦没事的。我说,知道,下午再告诉你情况。赵非说,好呀。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看了这条短信,双眼凝视前方默默地想了会儿告诉赵非,我没有向厂里请假,直接辞了。赵非马上回短信说,为什么啊!?我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儿,赵非回短信说,我理解你,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br />赵非真好啊。我靠在窗玻璃上睡着了。</p><p>2.<br />这次面试后,接下来还有两轮面试,每次面试前,赵非都这样安慰我。三个礼拜后,我成功地在新公司上第一天班。这时,我已经对新上司王主任很熟悉了,她有个大屁股,是个严肃的人,有时也很随和。有一天我们几个同事去吃粥,她也在,我跟她面对面坐着。我在吃一碗南瓜粥,她在吃一碗百合粥。我说,南瓜粥我都很爱吃,今天这一碗怎么这么难吃。她说,啊,南瓜粥怎么会难吃,你吃不吃百合粥?我还没什么反应,她把我的南瓜粥端走了,把她的百合粥推到我面前。可是……这个……我看她不嫌弃,哗啦哗啦地吃起我吃了小半碗的南瓜粥。我也只好当做没事,把她吃过的百合粥吃下去。我不能完全肯定,以后决不再吃百合粥。(12.7)这样跳来跳去说不好,还是按照顺序来说好了。</p><p>3.<br />第一天在公司吃饭,是跟小童去吃。都到中午十二点多了,肚子饿得只剩下一只胃,我不知道公司中午几点午休,但看别人都没动静,背挺得笔直盯着电脑屏幕,我也只能挺着。这时有个女孩子像天使一样走到我面前,问我就是谁谁谁吧。我吃惊地说,是啊是啊。她笑着自我介绍说,她是小童,说我以前帮过一个忙。在她的提醒下,我想起来了,面试期间,王主任让我帮小童找过一些资料,我跟她邮件联系过,原来小童小童就是她啊。小童说,走,王莹让我带你吃饭去。王莹就是王主任的名字。我再次吃惊,她为什么直呼王主任的名字。<br />饭在地下一层吃,跟蚂蚁洞似的好多人。我们点了两个菜,坐等。我问她公司的一些情况,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爽朗的女孩子。我第一个问题是,难道公司中午不吃饭的吗。她大笑了一阵说,中午怎么会不吃饭呢。我说,那为什么快一点了,还没人去吃饭呢。小童说,可能他们习惯这样了吧。我说,那么究竟公司规定的吃饭时间是哪一段?小童说,就是12点到1点啊。我说,那他们怎么来得及啊。小童说,稍微迟一点回去不要紧,王莹也是这样的。我的好奇重新浮上来,想问她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她直接叫王莹名字。王莹至少比她大10岁,怎么也得叫声姐啊。不过我还没问,她先说了:有些问题仔细看看公司手册就明白了,还有些问题在公司呆段时间慢慢就明白了。我想这很对,最后问她以后在公司是不是她带我。她说不是,说自己也才刚刚出师,还没这个及格。我跟她分在一个小组,她猜是小组长陈成功带我。成功还是我们部门的副主任,她补充说。<br />饭后在电梯里,我发现她衣服上粘着一枚菜叶,我偷偷地指了指,她非常天真地笑了下,摘掉,扔在电梯角落。</p><p>4.<br />部门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一直快到两点钟,王莹他们一个个先先后后回来了,都吃饱了饭情绪高涨的样子,我想,操,既然还是要花这么长时间吃饭,为什么不准点去准点回呢。<br />到傍晚,我一直傻傻地坐在电脑前面,头昏沉沉的,上些网站,跟朋友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几句。又跟赵非说我在单位里,吃过午饭了,挺好的,在等下班,没事情做。赵非说,不要着急,先适应适应,他们会给你安排的。我说,嗯。<br />如赵非所说,也如小童所说,陈成功找我了,传我一个项目说明,他说我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先把这个说明看明白了。我说好好。我想,好啊,这下我心里有底了。放放心心地先去上个厕所。<br />厕所在工作大厅的另一端,我们的工作大厅好大啊,从我的座位走到厕所,大约要花一分钟,整个大厅处了过道之外,均匀地分隔成一个个格子,就像一个超级大网吧一样,每个格子里放着一台电脑一把椅子,这样的格子大概有1500个,其中的1000个坐着人,他们挺在电脑前面,眼珠和手指忙活着,他们在忙活什么,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多活干。<br />厕所里窗明几净,有个穿制服的小伙子在拖地,我小心地躲开他的拖把,闪进一个隔间。我想靠在隔板上休息一下,隔板离得太远,伏在膝盖上,可能头比心脏低的缘故,挺不好受。我就出来用冷水洗了洗脸,发现旁边备有干净干燥的纸巾。我很满意,抽出几张擦了擦脸擦了擦手,这一天1000来个人用下来,得多少纸巾啊。<br />从原路返回,走了几步,感觉我们的工作大厅是回字形结构,那么,不妨反反向走回去啊。这一走有收获,发现工作大厅附有一个休息大厅,这个休息大厅只有工作大厅的五十分之一大吧,但也叫大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摆着两套沙发,一台跑步机,三辆健骑机,两台贩卖机,墙壁上还挂着两块电视板,空放着国外新闻频道。</p><p>5.<br />等我转回到部门,部门又一次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四处张望,想到他们可能开会去了,赶紧拨了王莹的电话,拨完后想应该拨成功电话。<br />我找到了4号会议室。会议室很小,只够坐六个人,其他人站着或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我挤过去,坐在窗台的角落里。王莹在说一个项目,我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从听懂的看,她说话很快,但很罗嗦,她不会认为一个人说话快就代表很有效率吧。<br />窗户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太阳在楼群后面低低的,一天快要过去了,阳光特别晃眼。王莹说完了,问大家有没有意见?有个胖胖的眼镜男说了些话,我没记住他叫什么名字,表达能力很强,说的仍旧是王莹的意思,另外还有两个女的也说了些话,其中一个叫红梅,是质量监督,跟我高中政治老师同名,仍旧没说出新意思。她们说完后会议室里重新沉默。成功没说什么。王莹问他有什么要说的。他很干脆地说,没有。王莹开始说另外一件事情,她说啊说啊。<br />我肚子很饿,天已经暗下来,从窗口望下去,马路上汽车在排队,汽车好小啊,铁昆虫似的拥成长长美美的几条,我们在18层,不知道公司租18这个层数,是不是得多花点钱,望得远点,是一片树顶和屋顶往远处平铺出去, 最远处的地平线,似乎确实有一个弧度缓缓地弯曲下去。</p><p>6.<br />会后,我又去厕所去洗脸清醒,大厅里还有很多人在上班,等我从厕所出来回到部门,所有的人都没走,但我不管了,小童告诉我,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是六点,现在早就过了。<br />下楼,在电梯里,我想起小童在那个角落扔了片菜叶,现在不见了。<br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亮着好多路灯,细雨在灯光下闪。十几二十分钟后,我等到了公交车,在车上,我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后,我被手机闹醒,下车,雨已经停了,水泥路面湿漉漉的,踩上去唧唧响。<br />二房东在厨房里炒菜,他说,回来了。我说,是的,你炒菜啊。二房东的女朋友走出来,穿着一件睡衣,卷发,戴金丝眼镜,又高又大,我微笑了一下,她也是。<br />我关上房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饼干,想去厨房烧点水,想想算了,可能他们还在用。十点多,收到赵非短信,提醒我明天新公司上班,要早起。最后一条她说,我爱你,晚安。我回复,晚安,我也爱你。关了电视上床睡觉,跟以前那个房东一样,我听到二房东房间里传来做爱的声音,我坐起来,过了会儿下床,打开门站在门口听,听到不再有这样的声音回到床上睡觉,很快睡着了。</p><p><br />7.<br />我发现别人的桌底下都是空荡荡的,我的桌底下堆满了东西,旧键盘文件夹电线打印机显示器等,等等,我的脚基本上没地方放,只好就这样屈着腿,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翻看公司手册,手册上没有讲到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倒解决了另外一个疑问,里面有一条规定,在公司里,不得称呼领导职务,所有同事以名字相称。啊,多么民主、人性的条约。<br />原来王主任这样变成了王莹。<br />陈成功他们都叫他成功,所有三个字的姓名,人家都去掉姓,只叫你名字,听上去很亲切。过了些天,因为每天都开会,拜它所赐我认识了所有人,第一天开会时见到的那个胖胖的眼镜男是李副主任,我们都叫他卫军。质量监督叫红梅,前面说过了,另外还有叫田丽、方娟娟等,等等,小童不姓童,她妮称叫小童。我和小童、田丽在一个小组。</p><p>8.<br />过了些天,我看到卫军夹着一些文件夹走到别的部门,那里靠墙放着一个铁柜子,我看到他把文件夹全放在那里了。等他回来时,我问他,为什么我们部门的文件可以放在别的部门的柜子里呢。卫军说,那些铁柜子公用,有些格子就是归我们部门。我说,哪些哪些。他说,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上面都写着的。我去看了下,大概还有三四个铁柜子都是空着的。我想,操。<br />我把桌底下的文件夹全拖出来,不夸张地讲,大概有1亿6千万摞,我分了十来次把它们塞到那铁柜子里。我在搬时,王主任注意到了,她夹着文件夹开会回来,问我在干什么。我当时满头大汗两手尘灰,喘着粗气说,把文件搬到柜子里。她说,有些文件我还要用,你不要弄丢了,还有些奖状年底要颁出去,别弄丢了。我说,好好。(12.8.1)<br />当天下午开会王莹说有件事她要宣布,这件事情有些同事已经知道,有些还不知道,那就是成功已经辞职,将会去对手公司上班。我吃了一惊,感到很吃惊,我刚刚才认识他啊,他刚刚才给了我任务啊,我刚刚告诉他看懂了那个项目说明啊,他刚刚才跟我们要启动这个项目啊……刚刚早上确实没见到他……王莹说,虽然成功离开了我们公司到对手公司,但,他仍然是我们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他在我们公司的工作也很出色,以后还可以联系,业务上也可以交流,但,我们要学乖一点,毕竟现在他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了,有些公司的信息不该透露的就不能透露。<br />我们发出模糊的嗯这样表示赞同的声音。<br />王莹说,成功的小组长职务,她考虑了下,决定让田丽担任,然后她夸奖了一番田丽,说她办事干练、认真、负责。她说完,田丽也说了几句话,她说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部门的期望,在我和小童的协助下,争取把项目做得更好。<br />田丽是个瘦小的女孩子,穿着曳地的长裙,我猜她裙底的鞋跟很高很高,以后她就是我和小童的顶头疮了。</p><p>9.<br />有个新人来顶替成功的名额。这新人体格壮,嗓门粗,看上去像个愣头青。那天我去上厕所,他在厕所斜对面的抽烟室抽烟,看见我笑了下,我也笑了下,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害羞。等我出来时,他又笑了下问我抽不抽烟,我说不抽烟。因为他害羞的笑容我对他有好感,屈尊问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说叫张海宁。跟我家隔着一条钱塘江啊,我们就讲了些钱塘江的事情。一直讲啊讲,我也抽了根烟,一直讲到了小说,他说他很喜欢俄罗斯的小说,托尔斯泰陀斯陀耶夫斯基,厚重博大。我说是挺厚重的,写得都砖头似的。他大笑起来,声震屋瓦,我想小便池里的积水也激起了涟漪。<br />我说你中气好足啊。他谦虚地说还好吧,平时喜欢唱唱俄罗斯民歌。说着他就开口唱起了三套车啊三套车,两眼很诚恳地看着我,是的,我也觉得三套车挺好听,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周围的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没察觉。<br />晚上我和他一块儿下班。等电梯时接到赵非短消息说:小心冰雹。刚看完,窗外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和海宁跑到窗户前,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给赵非回消息说:一看到你的短信冰雹就下来了。赵非说:这鬼天气。<br />我和海宁乘电梯下到一层,走到楼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冰雹居然已经停了,下着小雨,地上有些白白的小点点。我给赵非短信:刚刚冰雹,隔着玻璃看不清,现在到楼下居然没有冰雹了,我还没看见冰雹什么样子的。赵非说:啊,我三四岁时就看到过了砸人脑袋上很疼。<br />我和海宁先去麦当劳吃东西避雨,等出来时雨还在下,我们在车站淋着雨等,看到两个女同事也站在前面等着,撑着伞。过了一会儿,车来了。我们赶紧挤上去啊,很幸运抢到两个座位,后来还有很多人上来,他们中的一些只好很烦恼地站着。前面堵车了,还遇到一个很长的红灯。旁边车道堵着一辆消防车,堵啦堵啦地叫着。车里的人都扭过头去看。别的车赶紧让开啊,但我又有点烦它不断地叫着,应该有消防直升机,和120直升机。过了红灯后,我看着方方正正的消防车开过去了。<br />我安安心心地和海宁聊天,其间我居然睡着了三四分钟,醒来接着说,然后又睡着,最后海宁把我叫醒提醒我到站了,他还要坐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才能到家,他说,如果你到我这里来玩,坐车到XXX桥北。</p><p>10.<br />中午我和海宁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上抽烟,这时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杨花飘啊飘啊都飘完了,树叶都长成老绿了,我都不知道它们时候什么变的,只看见眼前的空气颜色很古怪,灰蒙蒙的带点锈红,很有末世感。张海宁扬了扬夹着烟的手说,你看看这空气。我说,这空气太可怕了,看上去好像这个城市要完蛋了。张海宁说,迟早要完蛋的。<br />下午开会,小童被方娟娟骂了。(12.8.2)据说方娟娟是经理亲手挖来安放到我们部门来协助王莹工作的,会上,方娟娟像吃了枪火似的拍桌子骂小童,说她的上游工作都白做了,到了小童这里全部付之东流。<br />小童争辩了几句,但是王莹、卫军、红梅等,等等其他人好像都站在方娟娟这头。我觉得不管理在哪边,方娟娟这么骂人,肯定是不对的。我就帮小童说了几句,但人微言轻,表达能力又不强,说了跟没说一样。小童就保持沉默了,咬着下嘴唇,一直到田丽出来帮忙维护了几句并转移话题,情况才好点。<br />等散会后,他们都走了,我和田丽小童走在最后面。等他们走远了,小童就哇的哭出来,马上捂住嘴,眼泪从手背上滚下来。田丽挽着她安慰她。已经下班了,我们三人一块儿去吃晚饭。<br />吃晚饭时,田丽还在劝慰小童,大概饭还比较好吃,吃完饭后小童心情好点了。田丽说,反正双休日了,晚上去酒吧坐坐吧。我和田丽先下楼,小童回部门取手机。<br />我和田丽坐在她的车里在楼门口等,我和田丽议论了一下,田丽说,方娟娟吧讲话是很冲,脾气不好,小童也是有时做事不牢靠。我说,方娟娟这人感觉情绪不对,感觉有根筋拧着似的,她和王莹差不多大吧,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应该这么跟小童过不去,小童才多小啊。田丽笑了笑说,方娟娟的脾气怎么能跟王莹比,王莹比她成熟多了。<br />差不多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了,小童还没下来。田丽想打个电话上去,拿起手机正好响了,她接起来,我还以为是小童打来的,听她的答话,感觉是方娟娟打来的,她还在抱怨何媛。田丽笑着应付着,我感到吃惊,方娟娟怎么会跟田丽打电话呢,她们很熟吗?<br />电话还没打完了,小童下来了,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番,朝着车子跑过来,田丽说,娟娟下次再跟你聊,我现在有事。她挂了电话。<br />小童打开车门坐进来第一句话说,靠,真倒霉,碰到主管了。我们笑了。田丽说,好了好了,别去想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玩,烦心事明天再想。我说,是的,谁知道明天怎样,你们今天中午看到了吗,空气太可怕了,感觉末日快到了。小童没说什么,笑了笑。田丽说,没这么夸张吧。</p><p>11.<br />我们去田丽经常去的一个酒吧,里面坐满了文艺青年打扮的人。我们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点了壶香草茶,先议论了一番公司,然后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再谈到各自梦想的生活。我说,我想呆在家里接点活干。小童说她也想这样,出来工作好复杂啊。田丽说,她想自己开公司,她以前就开过一个房地产公司。我说你太牛了,哪来这么多钱啊,怎么会不开了啊。田丽说成本很低的,就是比较辛苦,刚开始没有房源,就一张张去楼道里贴广告。哦,我明白了,是租房中介。<br />田丽说,她想现在公司干一段时间,积累些经验和人脉。我问她以后想开什么公司,她说还没想好,只要准备好,干什么都能挣钱啊。我说,真是女强人。千万别这么说,她笑着说,我有个朋友才厉害呢,刚开了个咖啡馆,投资一百多万,其实我也挺想开个酒吧咖啡馆这样的,自己也喜欢……你朋友有男朋友了吗?我打断她说。她说,干什么?我说,我去追她,我爱富婆。你别做梦了,她笑说,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啊。我说,呵呵,是啊是啊。<br />到十一点多,她先开车送小童回家,再送我回家。路上她说,她女孩子一个人有辆车真不方便,车出个毛病,路上刮一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我说,那你找个人照顾照顾你的车啊。她笑着打了我一下说,还是想事业为先吧,女孩子要自己做出一番事情来。我说,是,我觉得你是女强人,车这种问题你自己肯定可以处理好,有时是女孩子才好处理呢。她说,那倒也是,那次我撞了前面一个车,那司机从车上下来气咻咻的,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一看开车的是个小姑娘,脸色马上就缓和下来了,我再给他笑得甜点……我说,你真有一套。</p><p>12.<br />我在和涤非喝酒,他的住处距离我的住处三十分钟步行。涤非说,你换工作了也不告诉我,太不够哥们了。他已经喝多了。我说,来喝酒。我们响亮地当的碰了下杯,连喝了三杯,两个女服务员窃笑地看着,她们认识我们。有一个问过我们做什么工作。我告诉她们涤非是画家。涤非说我是作家。那服务员笑着说,你们好有才啊。<br />我真的要找个女朋友了,涤非说,他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看上去确实非找不可了,老大,再来二瓶酒,他叫服务员。那两个服务员其中一个去了。<br />我自己喝了口啤酒说,有目标了吗? 有倒是有一个,涤非说,眉毛展开了一点,他把夹在手里的烟往桌边弹了弹,这个女的啊,还不一定,不怎么理我。 我说,有一点点眉目了吗? 那倒也是有,涤非说,哈哈。 过了会儿他补充说,她的名字特别好听,叫丁当。<br />嗯,央视有个胖倒没什么主要是庸俗的女主持也叫这个名字。(12.8.3)服务员拿过来酒,把瓶启开说,不要叫我老大嘛,你们肯定都比你大。我说,好啊,那叫你小二好了。她说,小二不行太难听了。涤非说,那究竟要叫你什么啊大姐你说。服务员说,就叫我服务员好了,大家都这么叫啊。涤非说,服务员不好听,我叫你小姐好了。服务员说,小姐太难听了。她走了。<br />涤非说,这小姑娘还挺好玩,脸都红了。哎对了,他说,你跟赵非现在怎么样。我说很好啊,她很关心我。涤非说,那就好,那做哥的就放心了,下次一块儿来我们家玩噢,我妈妈快过来了,到时给你们做家乡菜吃,给你们把把关。</p><p>13.<br />晚上十二点多,赵非在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像块熨板,终于电池打光了。我重启了一下发短消息过去说,没电了。赵非说,真不好,我打太长时间了。我说,没关系,睡吧。赵非说,嗯,明天你还要上班呢,你座机能用了吗,我就再跟你说两句话。我说,稍等。<br />家里的座机我一直不能用,不知道为什么,我问过二房东,他说,你也打电话,打长途的话到时候话费算不清楚。我说,我不打只接。他说,有时候有急事也保证不了的,很麻烦,如果你半夜来电话,我们这边也会响,我女朋友晚上睡觉特别警醒。我说,哦,电话开通的话,我不是还可以替你分担一半座机费吗。他说,我也不在乎这点钱,我就怕麻烦。<br />我能用小区路口的磁卡电话,把号码发给赵非。<br />过了会儿,电话就响了,我说,你说吧,还有哪两句话。赵非说,嗯……你就没话跟我说吗。我说有的,我又跟说了遍公司的事,二房东的事,涤非的事。说完了,赵非问,那二房东的女朋友是干什么的。我说不知道。她说,她漂亮吗?我说,不漂亮,我都没注意看。赵非说,不可能吧。我说,真的。赵非说,嗯,我相信你。我说,嗯。她说,外面是不是挺冷的。我说,是啊,可能都两点了吧,我看一下,两点二十了。她说,你悃了吧。我说,还好。她说,你难得有个双休日,要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我说,嗯,反正明天可以睡懒觉嘛。<br />赵非说,……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说,我在说啊,不是一直我在说吗。赵非说,我想听你说嘛。我说,要么下次再打吧,太晚了。赵非说,好,让你在街上打电话,这么冷,你冷吗。我说,还好。赵非说,……我想你。我说,我也想你。赵非说,……我说了之后你才说的吧。我说,不是,我真的很想你。赵非笑了下说,哎,你是说涤非的妈妈要来了?我说,是啊,涤非是这么说的。赵非说,你说涤非妈妈是来干什么的呢。我说,是来照顾他的吧,顺便监督他找女朋友。赵非说,你见过他女朋友噢?我说,没有,哪有啊,都还没确定。赵非说,怎么还没确定,涤非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说,涤非只是跟我说说嘛,还在发展。赵非说,噢……她是做什么的?<br />我说,我哪知道啊,唉……赵非说,我是不是很烦……我说,没有。赵非说,你见过他妹妹吧?我说,谁的妹妹?赵非说,你装傻是吧,涤非的妹妹啊。我说,没见过。赵非说,真的?我说,嗯。她说,那你去见见啊,很漂亮呢,你是不是很想见见啊。</p><p>14.<br />午饭和海宁去吃酸菜米线,我们找了好久才在周围找到,这样又便宜又好吃的中国快餐,这次海宁没谈俄罗斯,文学是他过去的爱好,他谈三皇五帝,我们沿着马路走,前面提到过,天已经冷了现在,我们走得快,越走越热。海宁说现在的社会礼崩乐坏。我不同意,新道德没建立嘛。海宁说,美国是个烂国家,是个没历史没文化的烂国家。我发现他不仅喜欢俄罗斯,还很左派哎。<br />周围有几个大型书店,我们去那里一个个逛,他去历史馆,我去小说馆,翻翻,没什么可以看可以买的。为了补“没什么”空虚感,下午我看了一本十来万字的电子书,看得头昏脑胀,去休息大厅,发现里面坐着好多人抽烟,海宁也在,他高兴地说,现在大厅改成了吸烟区。我坐在健骑机上活动腿,阳光从玻璃墙照进来,猛得人睁不开眼,但我知道,其实外面仍旧是很冷的,对面楼房的楼顶上有草坪,石头小径,还有一座凉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海宁过来拍拍我肩膀说,走吧,等下快开会了。我说好,再骑会儿,骑到出汗再说。海宁先走了,我尽快骑出了汗,到厕所里洗脸,还在洗时,电话响了,小童打来的,她说快来啊,王莹要开会了。<br />我赶紧跑回去,一边跑一边用衣袖抹脸,都替厕所节省了两张纸巾,结果还是迟到了,大家站的站坐的坐都在,王莹看了我一眼说,罚二十块钱。她让红梅记下来。<br />呵呵。<br />还在开会,电话又响了,我没接起来,因为会议期间除了王莹可能要接经理或总经理的电话,其他人不允许接电话看短信。我耐心地等会议结束。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是吴厂长办公室的电话,这个时候,吴厂长应该早就下班了。我还是回了个电话回去,让它空响了二十声。</p><p>15.<br />第二天早上,我打通了吴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刚解释了一句,吴厂长马上打断说好了好了他知道。他叫我下午去领年终奖。我很高兴,向田丽请了假,问她要不要再跟王莹说一声。田丽看了我一眼说,她会跟王莹说的。(2007.12.9)<br />吴厂长看见我第一句说,呦小孙精神了啊。我笑了笑。他说,现在衣服整齐多了啊,他们那边要求的?我说,不是不是。他说,胖了点噢。我说,是有一点是有一点。他说,怎么样,那边还习惯吧。我说,还好吧。他说,还好就好,好好干,我就怕从我这里出去的人太单纯,我这个人就像大伞一样把你们罩着,我是关心你们为你们好,可就怕搞得你们像小鸡一样适应不了,说实话,我是很怕你适应不了的,你学生气太浓身上,出来工作好几年吧,也要学着社会化一点。我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很烦恼,所以我就想打扮得成熟点。哎对,他说,衣着是一个方面,最重要是你心里要成熟起来,这个气质是从心里透出来的,这个社会很复杂,你要去适应它,社会是不可能来适应你的。我说,是是。他说,不过我也是多说,现在你们新领导都在了。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说,好吧,这个年终奖你拿好了。<br />我双手接过来说谢谢谢谢。吴厂长笑着说,刚才没拿到手是不是有点坐立不安啊,还以为就教训你来了。我说,不是不是,没有。吴厂长说,那好吧,有空常来串串门,这里是你的老家啊,噢,有什么事情,你信得过我这个老大哥,也可以来找我。我说,好啊,谢谢。我站起来要走,又觉得刚拿了钱就走不太好,又不知道在说点什么,困境中,吴厂长说,那你直接回家还是要回单位啊。我说,不回了,我下午请假了。他说,好好,那早点回家休息休息,我知道你们公司是很忙的。<br />我说好啊好啊。逃似的跑下楼,在公交车站等车,马路对面的白杨树落光了叶子,幼儿园门口等着好多妈妈。车来了,我捏紧信封,上车回家。</p><p>16.<br />我去涤非家吃晚饭,他说他妈妈来了,请我和赵非一块过去吃个饭。我给赵非打了电话,赵非说不去。我劝说了一番,她很坚决说不去。<br />十字路口堆满了车,十字中央是被辗得污黑的雪泥,他们为什么不把雪铲到一边。我观察着红绿灯,看怎么样走一个折线过去最方便。<br />大概走二十几分钟,走进涤非的小区,路边的花坛罩着墨绿色的布罩,布罩上面的雪有人扫过了,只留下薄薄一层,残留着扫帚划过的痕迹。布罩底下有什么动物跑来跑去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想到可能是老鼠,就安心了点。 <br />到了楼下,楼道门锁着,我等了会儿,给涤非发了条短信。过了两三分钟,楼道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太太,嘴巴尖尖,嘴唇薄薄,她热情地笑着问,是小孙吧。我也马上笑开了说,是啊是啊,是涤非的妈妈吧。她说,来来来,电梯还开着呢。她说,哎,赵非呢,赵非没来。我有点吃惊她知道赵非的名字。我说她家里有事。她说,噢噢,本来一块过来多好啊,请你们俩吃个饭。<br />&nbsp;电梯女工在等着我们,我和涤非妈妈做出赶紧跳进电梯的样子,看得出来,老太太身体不错。她做出嗔怪的样子说,非非在画画呢,让我下来接你。我说,哎呀,早知道我多等一会儿好了。老太太说,不要紧的,非非太懒,懒得下来接,我跟他说,小孙他们在楼下等着呢,他不管,他就是慢性子,要急死我,我就下来了。我惶恐地笑了下。 <br />电梯女工不时拿眼角瞄我们一下,涤非家在1107,可以打量我们11层,我也可以,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抹口红,头发土黄色,穿着蓝条衬衣,外披一件军大衣,难道电梯里没有暖气的吗,不知道,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坐在电梯里是什么感受,观察每个进电梯的人肯定是她的娱乐,她应该清楚地记得哪个人住在哪层,哪个人是来找谁的。她可以给自己设计一个猜人游戏,猜对了就加分,猜错了就减分,到月底看有没有过关,过关了买衣服,没过关打老公骂孩子。</p><p>17.<br />我们进门时涤非还在画,他朝我点点头,桌上摊着两张纸,一张是向日葵,他正在另一张纸上复制,我站在旁边看,说实在的,我不喜欢他的画,觉得他没多少才气。老太太说,小孙饿了吧。 我说,还好。 老太太说,那我等会儿再做饭,他还得画会儿呢,你看看他这架势。涤非没有抬头,笑了笑,醒悟般地说,喏,赵非呢?我说她在家有事。涤非说,会有什么事,一块儿来多好啊。我笑了笑。他低头继续画画。<br />房间里多了座书架,我在上面找书看,书架几乎顶到天花板,我问,这个书架多少钱? 涤非停下,拎着笔问,嗯? 我重复了一遍问题。涤非说,要两千多呢,宜家买的。 还是打八折的,老太太在边上补充说,他还要一百块安装费,是我和涤非看着图纸自己装起来,还省了一百块钱。 我说,你们真厉害。 <br />老太太说,这没有什么的,就是几块板拼起来。她坐在电脑前面,好像在打牌,因为她不断地说,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一只脚盘在屁股底下,脚趾从另一条大腿底下伸出来,她一只手摸着脚趾,一只手摸着鼠标,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过电脑。 <br />我抽了本杂志出来,捧着绕到她身后,一边去看她的屏幕一边问,打什么牌? 双扣啊,她嘻嘻笑着,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瞎打。 <br />这是一个跟上时代的老太太。我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涤非在画,一会儿直起身来看看,再俯下身去画。窗户外面就是对面的一幢楼房,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融化在眼前的空气里。 <br />老太太在边上叫起来,哎呀我又输了,我退退退,我就不让他们得分。 我说,呵呵,你逃的话,不是要扣分吗? 老太太咬着牙说,我宁可多扣分也不要他们得分,这帮孙子。 涤非说,这点分都快给你输光了吧。 老太太懊丧地说,是啊,这一下午都输了一百多分了。 涤非说,那你就别打了,给小孙做饭去啊。 行行行,老太太笑着说,打完这三盘。 <br />大概真的三盘后,老太太去做饭了,涤非还在画,我坐到电脑前面,替她玩了几盘,不好玩啊。 <br />涤非画好了,用唾沫把画粘在墙上,点上一根烟,勇敢地自我欣赏。 我站到他旁边看了会儿,向日葵开得挺艳的,那么黄。我说,这画你摹的吧。 涤非点点头。我说,我觉得你摹的这张比你以前自己画的好。 涤非喷一口烟出来,笑着作晕倒状。 </p><p>18.<br />饭好了,我们把一张玻璃茶几腾出来,四个菜,一个炒青菜,一个土豆,一个拉皮,鞣得又酸又辣,个人还比较喜欢吃,还有一个菜,叶子上缀满了水珠,放在一个塑料漏盆里,看上去是生的。老太太说,下午我去买菜了,北京的菜市场啊,真的没什么菜,我就买了这些个。 <br />我说,下午这么大雪你还出去啊。 我想到,像这样的老太太,按照北方的习惯,我应该称呼“您”,嘴里接着在往下说,北京的菜确实不好吃,花样也少,豆角基本上都烧不熟。 <br />嗯,涤非说,前段时间好多豆角中毒的事,听说了吗? 老太太说,是,小孙你吃吃这个野菜,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山上采的野菜。 我说,这么冷的天,还有野菜啊。她骄傲地点了点头。<br />她和涤非都在蘸着酱吃,可能是温泉边上长的。我吃了一口,不喜欢,把菜叶子扔在桌上。涤非说,是,你们南方人不爱吃生菜好像。我说,好像很少这么吃。涤非说,是,丁当也不爱吃。 老太太听了在边上摇摇头,她问我,小孙见过这个姑娘吧? 她看着我点了头之后说,这个姑娘啊……她神情神秘得像要告诉我一个真理,摇着头说,不行,这个姑娘不行。 我说,呵呵。 涤非说,可能南方人和北方人是有区别,不热情。 <br />也不见得,分人,老太太说,你看小孙就挺好,这个姑娘她闷,不会招呼人,脸上也没什么笑容,我问她星期天她去干嘛了,她就说,逛街,没第二句话了,也不跟我说说,看到什么好衣服了,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我说,嗯。 老太太说,还有一个啊,她不会照顾人,不心疼人,都是咱们涤非在照顾她。 我说,呵呵,其实涤非应该有个人照顾他的。老太太说,是啊,非非就喜欢画画,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就是不放心,就想着要过来看看他,在家里我反正也一个人……啊呀! <br />她突然惊叫一声,放下碗筷低头到沙发下找。拨拉了一阵,她拖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蜷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狗,眼睛闭着,看上去睡得很香。 老太太拨拨它的头说,哎呀,还没醒。 涤非说,你别碰它了,等劲过去了自然醒了。 <br />老太太看了会儿,把纸盒放在脚边,我闻到了狗骚味,不时地看一眼那狗。老太太扑一声笑出来说,小孙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怎么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我们家小宝宝啊,是我以前一个底下的人送的,我心想要过来了,把它放在家里不舍得,也没人给它饭吃,火车上又不让带,我就怕它在车上叫,怎么办啊,我就给小宝宝灌了点酒,它不乖啊,不肯喝,我想那怎么办呢,我啊,嘻嘻,我就把酒拌在饭里,加了片安眠药。 <br />你说你平时吃安眠药才几片啊,给狗就吃一片!涤非说,弄得现在都还没醒。 老太太嘻嘻笑了,捋着小狗腹背上的毛说,乖啊乖,小乖乖好好睡,咱们的小乖乖睡饱了就醒来。涤非看着我抱歉地笑了笑。<br />老太太说,哎小孙,你给我们家小宝宝取个名字吧,非非说你文才好。非非又朝我笑了笑。 我说,我不会取,我养条小狗话就叫它小孙。 <br />老太太和涤非都笑了,老太太都快笑疯了。她说,小孙你真逗。我说,叫小兔兔、小猫猫这样也挺好听的。老太太又笑了,笑得抹眼角,她喘匀了气说,小孙你还真好玩,它是狗啊,不能叫那样的名字。 涤非说,搞不好会人格分裂。</p><p>19.<br />从涤非家出来,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接的。她说,喂。我说,妈是我。她说,听出来了听出来了。我说,嗯。她说,你吃饭了吗。我说,当然吃了啊,这么迟了。她说,嗯,你那边都好的吧。我说,好的,家里都好吧。她说,好,你放心好了,你那边很冷了吧,要多穿点衣服,多穿衣服不难看,冷就穿嘛,要自己知道,衣服是给自己穿的,暖和最要紧,感冒着凉又不好受……我说,我知道。我妈说,在外面不要逞强,不是在家里,别人不会让你的,脾气好点,不要冲,别人的事也不要管,不要强出头……我说,我知道……她说,你这么大人了我也知道你知道,反正我也照顾不着你了,只有你自己知道……她带出点哭腔。我说,我挂了。我马上挂了电话。</p><p>20.<br />方娟娟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王莹告诉我们说她生病了。我想女人事真多,还没见过部门哪个男同事请假,一请还好几天。过了这个好几天,方娟娟出现了,不过她在另外一个部门上班了。我很吃惊,中午和田丽、小童一块儿吃饭时问她们怎么回事。小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田丽提醒我不要指名道姓地议论这事,就说方就可以了。她说,你们都没看出来啊,王对方早就有意见了啊。<br />没有啊,我说,哪里有意见了,以前方对小童有意见的时候,王不是也帮着方吗。小童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相对我还觉得王对我好点呢。<br />你们真的都是好同志,田丽笑了,王怎么可能会帮方呢,她心里意见对她大着呢,方是上头直接挖过来的(对,是经理挖过来的),安排在王身边,方对王不服,认为她业务不行,王对方也很不舒服,但是她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她不好得罪上头啊。<br />小童说,哦。我说,那方干嘛要走啊,她呆下去不就完了吗。田丽说,她能呆得舒服吗,王对她意见这么大,她这种性格,王对她意见大着呢,像上次那样对小童,当着她的面在这么多人面拍桌子。<br />我说,小童这下舒服了,她调到别的部门去了,跟你没关系了。小童笑着说,是啊是啊。田丽说,咱们不用管这么多闲事,咱们好好干,我们这个项目其实做得好的话,王莹现在给我的目标是一千万,我觉得只要我们努力,做个三千万都没问题,可以超过现在整个部门的量,只要我们做得好,我相信经理是看得到的,这点公司还是很公平。</p><p>21.<br />方娟娟会走我没想到,田丽要走是她自己告诉我的。<br />平常我们小组开会都是田丽我小童三个人,那天王莹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还带着卫军和红梅。然后田丽和王莹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接过田丽哭了,自己走了。王莹气得眼泪汪汪拍桌子,不过她拍桌子田丽也看不见了。卫军和红梅安慰她,我和小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傻呆着。<br />王莹说,我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没碰到国这样的脾气,说几句甩手就走,上次就是这样,一个员工的天职就是要服从公司的安排,我在想,我一个主任干嘛要受她这种气,你们看看别的部门主任哪个有这么好说话的,说主任受员工的气,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br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我们在工作上不要带情绪,不要因为个人的问题影响到工作,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项目。<br />开完会,田丽在QQ上问我王莹在会上说什么了吗。我说没什么。她说那个项目怎么样,定下来了吗。我说还没定下来。从我进公司,这个项目一直在讨论,换了两个小组长了,还没完成,这真的是个大项目啊,像蚂蚁,每天在找口粮之余,还要搬一座粮仓。<br />田丽说,我想走了。啊!我说。表示吃惊。<br />她说成功一直在叫她去他那个公司,但她想既然当上了小组长,就想把这个项目搞好,现在她既然不信任她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我说,她也没有说不信任你啊,我听你们会议上只是有些问题看法不一样吧。<br />田丽说,完全不是这样!你想想她把卫军红梅叫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不信任我!我们以前开会她来了吗,其他人来了吗,这个项目一直是我们小组再做,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卫军红梅他们了解吗,她这样做是有目的,你不能想得这么简单。我说,呵呵,我都没想到。<br />田丽说,那可能是因为你没承受我的压力。她又说,说句心里话,你愿意一块儿去成功去的公司吗,他跟我说起过公司的情况,比这边宽松多了!每个员工都有自己发展的空间!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不管闲事,但你很聪明,虽然积极性不高,让你去做的事情都还做得很好!<br />我说,我先待待看看。她说,那也不勉强你,反正你有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来找我,以后我还可能开公司,到时把大家都叫过去。</p><p>22.<br />田丽没有第二天就走。中午我在和小童吃饭,吃到一半,接到王莹电话叫我一块儿去吃饭,我挺吃惊,告诉她已经吃了一半了。她说,打包嘛。我跟小童说,是王莹打电话来呢,叫我去XX饭店吃饭。小童说,她干嘛叫你吃饭啊。我说,我也想不通啊,从来没叫过我吃饭,还叫我去这么好的饭店。小童说,那你赶紧去吧。<br />我打了包,走到半路想干嘛真的打包啊,不是还要去吃饭吗,难道拎回家当晚饭啊,我把打的包扔垃圾桶里。<br />王莹在一个包间等我,卫军、红梅也在。红梅在点菜,点了几个叫我也点一个,我说你们点你们点。那菜单沉得。王莹笑着说,你慌什么,我们几个你还不熟啊,点个你爱吃的。卫军说,每个人都点一个。我就点了一个。有个服务员专门伺候我们,上完菜,就去包间的小间待着,我们有意味地发出点声音,她就会嗖一下出现。<br />吃了几筷菜,那筷子也沉得。还不如吃竹筷呢,我说。他们笑了笑。王莹说,小孙,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直接跟你说了,我知道你会很奇怪,想怎么突然叫你吃饭。我笑了笑。王莹说,那天开会你也看见了,(12.10)田丽的态度。我笑了笑。红梅说,部门是讲究团队合作的,有一个人这么硌,工作起来很不愉快。我说,呵呵。王莹说,你对田丽的印象怎么样。我说还好吧,做事挺干脆,也能担责任。卫军说,是,开始我对田丽印象也不错,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女强人的感觉哈,但现在的感觉是她有点过了,有点个人主义。我说,呵呵。王莹说,你别光笑,干脆点,我就不跟你绕着说了,我想让你来小组长。<br />饭桌上一片静默。我为难地说,我觉得田丽当得挺好的啊,我在她底下工作感觉有个罩子罩着很安全。红梅说,是,她是把自己小组照顾得挺好的,但对别的小组呢。卫军说,是是。我没想到他俩对田丽意见这么深啊,平时一点看不出来。王莹说,你不要吞吞吐吐了,究竟怎么样。我不喜欢她讲话的语气,我嗫嚅着说,我当不了。<br />王莹说,那好,你对田丽印象还不错啊。我注意到红梅和卫军交换了一下眼神。饭桌的话题转移到菜肴上、最近的新闻、天气。后来卫军讲到了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佛教徒,应该不是,他吃肉,但心里信仰吧。我问他佛跟性有什么关系,如果信佛了还能结婚吗,不能结婚还会信佛吗?他做了一番解释的,不过我没听明白。王莹插进来说,小孙,你可以没信仰,但不要亵渎别人的信仰。<br />噢噢,这么严肃啊,本来我想开个玩笑。我说,是的,政治课本上说过,不要和有宗教信仰的人讨论他的信仰。饭后,上电梯的时候,我跟主管走在前面,她好像在建议我再想想,她真厉害。</p><p>23.<br />过了大概两个礼拜,田丽消失了,大概去成功那个公司了。第二天就来了两个新人。新小组长也空降了一个,是个一脸青春痘看不出年龄的男子,他喜欢盯着屏幕淫笑。<br />小童说她也想走,不喜欢现在的小组长,更不喜欢王莹,不过她想还是先换个部门看看。我说,方娟娟都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换部门啊。小童说,你不知道,王莹给我的压力更大啊,方娟娟是当着大家面说出来,王莹是表面上很好。我说,哦。那你换个部门看看吧,方娟娟不是换了吗。小童说,我申请了,好多困难,王莹阻扰啊,不过那边的主管在帮我想办法。我说,她为什么要阻扰啊,公司不是允许换部门吗?何媛说,规定是这么规定,可是老是有她部门的人走啊换部门的,对她影响不好。我说,那方娟娟不是换过去了吗。小童说,方娟娟不一样,她直接找的经理。我说,哦。</p><p>24.<br />部门来的两个新人,由我和小童带,其中一个带出师后会接替我正在做的工作内容,我去做另外一个,这个内容比原来的小很多,这是新任小组长安排的。中午吃饭时,我跟海宁说起,现在我好空啊,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抽出时间看点电子书。海宁说那我太幸福了,现在他很烦,都快烦死了,他都想走了。我一下子压不住情绪大声说,操,不会吧,你们怎么都想走啊。<br />他说,还有谁想走啊。我说了下小童的情况。海宁说,换什么部门啊,干脆走了得了,这个公司就是这个德行啊换哪里都一样。我说,那不能这么说,这跟部门的人也有关系。海宁说,那看来你还会再待下去啊。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对人不反感,对工作也不反感,就是不想上班,上什么班过段时间都会厌的。海宁说,你这是厌学症。<br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的情绪也上来了,说,妈逼那红梅是傻比,什么都不懂啊,还乱说一气。我插进去说了句,她会点菜啊,你没发现每次单位聚餐,都是她点菜的吗。海宁笑了下说,是,点菜是一把好手,跟王莹关系也好得很。我说,这正常嘛,她们年龄相仿,都是少妇啊,有共同话题,奇怪的是卫军怎么也跟她们谈得这么来啊,学佛的不应该都清心寡欲的吗,我看他对权力金钱很感兴趣啊,这真的是一个悖论啊,这是对学佛的最大反讽并深刻表达了人性的复杂。<br />海宁笑着说,我操,我对卫军印象还是不错的,他人还不错,不像红梅傻比……我说,我也没说卫军人不好啊,哈哈,我觉得骂一个女的傻比感觉怎么怪怪的。海宁说,昨天她找我谈话了,说我性格不行,工作不行,还跟我说,以后去别的公司的话,最好不要这样,她跟我说的一通话,就是不断暗示我可以走了。我说,她太傻逼了吧,她有什么权力暗示啊,你也听得下去。<br />海宁说,我真想打她一耳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出来问题还推到我身上,想想是个女的就算了,王莹早上还找我谈话,说我和监督说话态度不好,这叫什么事。<br />我说,没办法呢,他们能理解的东西是一加一等于二,你现在告诉他们三减一也等于二,他们理解不了啊,脑子里没三这个概念啊,所以你低调一点,搞些二以内的加法就可以了,乘除平方立方什么的就提都别提。</p><p>25.<br />那天回到家,我听到二房东也在和他的庞大女友吵架,唉,世界到处不和谐。</p><p>26.<br />我在网吧接到一个电话,网吧是个半地下室,窗台上的一层雪刚好跟眼睛一样高,网吧里信号不太好,我就听到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不断在说,我是你阿姨啊,我是你阿姨啊。我没有一个阿姨会说普通话啊。 <br />我跑到网吧外面,外面的雪冻成了冰,踩上去唧唧响。我听清楚是涤非妈妈。老太太要我给涤非打个电话,因为非非去那个姑娘那儿了,他们俩在吵架。她把电话挂了,我找涤非的号码,一边找一边想,她让我给涤非打电话是要干嘛啊,好像没说。我把电话拨回去问。老太太说,你就给非非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看他在那姑娘那儿会不会有没有什么事情,懂了吗? <br />我笑着说,好好。她最后这句懂了吗让我很不舒服,我都他妈的不想给涤非打电话了,不过我还是打了,我跟他说,你妈让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情况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涤非说,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了啊。我给老太太打电话,跟她说,阿姨,涤非说了,他没什么事,马上回来了。老太太说,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让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有空过来玩噢,带赵非一块过来。<br />我想,玩你妈逼啊。我说,好啊,呵呵。 <br />我没心情再上网,时间也差不多了,下机回家。</p><p>27.<br />过了些天,涤非给我电话,声音惶急,要我赶紧过去一趟。那时大概五六点,天已经黑了,我尽快往他家赶,刚下了场大雪,现在还飘着点,路不好走。在电梯打开的时候,我掸掸肩膀,鞋底在地上擦了擦,这是我做给那电梯女工看的,不希望自己让她不快。 <br />到了涤非家敲门,涤非的脚步声噼噼过来了,在门背后停了一下,门猛一下开了,他拉着带我进他房间,地板中央摆着个纸盒子,好像特意向我展览似的,里面放着一条狗,狗身子太长了,脖子搁在纸板上,头耷拉在外面,嘴巴咬着好长一截灰白舌头,看上去死了一万年。 <br />我说,怎么回事啊? <br />我也不知道啊,涤非在房间里转悠,声音里有股惊慌的冲劲,我一回来就看到狗死在门背后,舌头拖得老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说还死在家里,可能就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就是一直把它锁家里,它什么时候出去的啊什么时候,怎么办啊现在,我妈还不知道呢。 <br />我蹲在死狗旁边看看,它的双眼紧闭着,嘴角还有涎水,身上的骚味似乎淡了不少,我尽量不看那条舌头,但这是不可能的。 <br />这也不一定死于食物中毒,我家养过很多条狗,长到青少年都这样咬着舌头死了,我妈说这是狗在青少年时必须要过的一道槛,这道槛是一种病,方言里有个专有名词,不知道普通话怎么说。我没跟涤非说这些。我说,赶紧把狗拿下去扔了,就跟你妈说走丢了。 <br />涤非说,你说扔楼下,扔哪里?垃圾桶? 我点点头说,那还扔哪里? 涤非说,不能扔,扔那里就给野猫吃了,你不知道我们小区里有多少野猫。 我靠,这太恶心了,不能想象一群猫吃一只狗的样子,我想到那些被罩在花坛里的动物可能不是老鼠,是涤非说的野猫,那要找个地方埋了,我们到花坛里找个地方,快啊,你去拿把刀。 <br />涤非去厨房了,我在房间里找塑料袋,想等下跟涤非说,叫他别摹向日葵了,不如画画这只死狗,这样跟生活贴。 </p><p>28.<br />不能说我根本不知道涤非妈妈什么时候进来了,我听到门响了,还愣了愣,好像没听见似的,还没来得及把纸盒子完全踢到沙发底下,老太太就进来了。 她看见我愣了下,马上展开笑容说,噢,小孙来了啊,坐啊坐啊。 <br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在我旁边坐下来,换鞋。涤非已经从厨房回来了,站在门口,拿着一把刀,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本来打算用刀掘坑埋狗的。 <br />老太太的手在沙发下摸索着,她在找鞋,可能被纸盒子抵到里面去了,我和涤非对视了一眼,还没有什么反应,老太太低头一看,尖叫一声,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凄厉地喊,啊——啊——啊——<br />她的叫声太恐怖了!<br />她张着嘴看看涤非,看看我。 涤非张了张嘴,我猜他嘴唇抖着。老太太用脚把盒子勾出来,低头看了会儿,我觉得她哭了好像。她蹲下去看,过了会儿,她好像平静下来了,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狗舌头看了看,她又想把舌头翻过来看看,舌头好像很硬,翻不动。涤非说,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br />老太太愣了下,突然回过神来的样子,说,那你还把狗留在家里,有细菌。她端起盒子,走到窗边拉开窗,连盒子带狗扔了下去,拉上窗赤着袜子走回来嘴里还说着,有细菌,你傻子啊你。我和涤非镇住了。</p><p>29.<br />在电梯间,我听见涤非像他妈妈刚才那样喊,啊——啊——啊——<br />在电梯里,我抖得厉害,电梯女工一直在打量我。<br />下楼后的头几步,很怕在雪里踩到狗尸,走出一段,我跑起来,跑回家。</p><p>30.<br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我妈妈,除了她问怎么这么迟给家里打电话啊之外,其他的内容见19. 。 </p><p>31.<br />等我要辞职时,海宁还没辞,小童成功到调到另外一个部门。在我给王莹刚写了辞职信,我们的小组长叫我替他去开个会,回来向他报告会议精神。这样他有更多时间看着屏幕淫笑吧。我去了。王莹也在,主持会议的是总经理,我还第一次听他开会。他说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今年业绩做好的话,他就挑些优秀的员工出去玩,比如去珠海,包辆车,车身上打横幅,XX公司买春团,多好的广告啊。<br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总经理级的玩笑啊。会后,王莹找我谈话,我以为她找我谈辞职的事,原来她跟我谈工作。她先是赞扬了我,说我去做更小的工作也没什么怨言,很认真地培养新人。我笑了笑。王莹也笑了笑,开始给我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意见。我就打断了她,问她没看信箱吗?<br />她说,我一直在开会,还没来得及去看。我说,我辞职了,发了封信。她说,啊,那我白说了。我笑了笑。她笑了笑说,我没想到你要走,要他走的人他死赖着不走。我说,呵呵。她说,那你是有什么打算?我说,没有,觉得工作没什么成就感,回家呆着去。她说,怎么会没成就感呢,做完成一个项目,业绩本来是零,你慢慢把它做大,做到同行业数一数二,这不是很大的成就吗。<br />我说,这不是我喜欢的东西,我要做喜欢的东西。她说,呵,你是有理想的人,对于我来说,就是要把工作做好。我说,可能我不适合工作吧。她说,呵呵,你怎么会这么给自己定位呢,我不是要劝你留下什么的,没关系的,我是觉得你可以积极一点,去克服一些自身上的弱点。我说,我认为人是没有缺点的,只有特点,每个人要扬长避短。她说,我还是蛮赞赏你的勇气的,不过我不会这么去做,那好吧,你把工作交接一下吧。<br />我拿着离职单去十几个部门盖完三十来个章,收拾了一下桌子,清空了电脑里的个人资料。王莹又带着部门的人去开会了,我就走了,去吃了碗酸菜米线,给海宁和小童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们我走了。我知道他们不能回,在开会嘛。</p><p>32.<br />我回到家,赵非在房间里等我。她告诉我说,她觉得二房东他们人不错呢,刚才端了盘西瓜给她。我说,呵呵,这有什么。接着她又说,她想搬过来和我一块住,不过这房间太小了。我说好的,明天我们就去找新房子。</p><p>2007.12.7-1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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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4 21:17:18 |只看该作者
<p><font color="#b822dd">30.<br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我妈妈,除了她问怎么这么迟给家里打电话啊之外,其他的内容见19. 。</font></p><p></p><p>这个还真逗,还带这样的?</p><p></p><p>小说名字不喜欢,没特色。</p><p></p><p>文字还是流畅的,我读得下去。</p>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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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5 14:56:19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生铁</i>在2007-12-14 21:17:18的发言:</b><br /><p><font color="#b822dd">30.<br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我妈妈,除了她问怎么这么迟给家里打电话啊之外,其他的内容见19. 。</font></p><p></p><p>这个还真逗,还带这样的?</p></div><p>这个好</p>
eat me,drink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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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5 21:08:26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生铁</i>在2007-12-14 21:17:18的发言:</b><br /><p><font color="#b822dd">30.<br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还是我妈妈,除了她问怎么这么迟给家里打电话啊之外,其他的内容见19. 。</font></p><p></p><p>这个还真逗,还带这样的?</p><p></p><p>小说名字不喜欢,没特色。</p><p></p><p>文字还是流畅的,我读得下去。</p></div><p>怎么感觉语气怪怪的,呵呵。</p>
http://blog.sina.com.cn/sunzhi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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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5 21:10:05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欲望的旋涡</i>在2007-12-15 14:56:19的发言:</b><br /><p>这个好</p></div><p></p>我也觉得这个好,^_^
http://blog.sina.com.cn/sunzhiz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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