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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期网刊专栏】马牛|两个人的行刑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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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金针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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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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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0 20:43: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 class="unnamed1" align="center"><b><img alt="" src="http://www.heilan.com/periodical/heilan_60/image/t_ma_logo.gif" border="0" /><br /><br /><img alt="" src="http://www.heilan.com/periodical/heilan_60/image/zl_maniu_1.jpg" border="0" /><br /><br /><br />两个人的行刑队</b></p><p class="unnamed1"><br />  先是玩台灯,将它缓缓转亮,又让它暗下去,直至彻底熄灭,再转亮,再熄灭,反复中伴随着满足了好奇的会心的笑;接着玩苍蝇拍,紧握苍蝇拍,用摇摇晃晃的手臂啪啪地拍空白的墙,捅头顶的小电扇,把电扇捅得哔哔吧吧响。<br />  “苍蝇拍太脏了,给他换个别的。”她说。<br />  于是我递给他他最爱的我的眼镜,他开始没完没了地甩眼镜,扯着一根眼镜腿儿,转着圈儿甩,边甩边下意识地往后躲,害怕甩到自己。<br />  最后玩的是张报纸,上面登着脏病的广告和同样干净不到哪里去的新闻。我在他手里摸了摸,油墨竟然还没干,他已经一手的黑了。<br />  “睡觉睡觉。”她把他搂进怀里。他一边吃奶一边被摇晃着、拍打着,抓紧的报纸不久就松开了。<br />  “以后别让他玩报纸,你看他手,多脏呀。”她说。<br />  后来我让他玩书,帕的《风》,厚厚的一本。我把书对着他的脸,左手握住书脊,右手飞快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高速翻到的书页带出的气流肯定让他觉得凉快,他不只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还看到了速度,书页的速度。不然为什么会咯咯地笑个不停?<br />  接着他要自己来,抓书过去却不知握住它的厚度,只是去捏薄薄的一张封面。我担心他把封面扯下来,就又给他翻了一遍全书的丝丝凉意,结果他还是要自己来。我把一旁摘下来的封套给他,他揉几下,扔掉了,我把一旁摘下来的外封给他,并教它怎么当扇子一下一下扇,他扇不来,还是破坏性地揉几下后,又来伸手抓我手上的书。<br />  我把书给他。他(果然还是)拎着书的封面,把书从下往上提,提到小胸脯那儿很快地松手(他力量有限),看它哗地一声掉下来,开心地笑着,他还把它在床上扔来扔去,尽自己的臂力扔到最远,然后仿佛练习抓捕的小猫,爬过去将它带回。书的封面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却完好无损,只是有点儿皱皱巴巴。<br />  我挑了一本最喜欢的一直舍不得看的新书让他玩,书名叫《遮蔽师》,比随时随地你都能在我身上找到的那本帕的《风》还要好,要好得多,好得我看过几行就不忍再看下去,它们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握在手里的随时都被允许摊开的终极阅读的希望。我只想毁灭它。看过的那几行我也尽量强迫自己忘掉,彻彻底底地忘掉,一字不漏。即便是一年只能忘记一个字,我也愿意用最后的几十年将那几十个字忘掉。为《遮蔽师》组织起来的行刑队只有我和十个半月大的儿子两个人,我是队长,兼幕后主使,他是我雇用的唯一的也是年龄最小的刽子手,他当然不会令我失望,不是么?</p><p class="unnamed1" align="center"><br /><b>秘密的蜜</b></p><p class="unnamed1">  面对一个永远也不会碰到的陌生人,她说出了从未说出也从未准备说出的话,她惊讶于自己的表达,自己的嘴巴,伴随她三十年的嘴巴似乎瞬间被她转手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借那个女人之口,她讲出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状况。<br />  走的时候,她拍拍裙子上的土,仰着脸整整前额的短发,对那个貌似虚无但确实存在的家伙摆摆手,小声说再见。<br />  起码他裤裆里那东西很硬,这骗不了人,他是真实的。她欣喜地确认。<br />  真不真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似乎乐意也这么过,这么着就挺好,一个人,不,两个人,还有她嘴巴里那个谁也没见过的陌生男人。她既说不出他的容貌,也比划不出他的大致身高,籍贯父母什么的就更提了,在她这儿人们什么也没听到,他们当她什么也没说。<br />  “他有妻子。”她铁着脸,冷不防这么说。<br />  这可把大家唬住了。<br />  有两人悄悄往远处挪了挪,去低声交谈什么。<br />  看这天,像是要下雨,可又不像,蜻蜓在人群的外围聚拢,燕子在电线上观望着,佯装交尾。<br />  “明晃晃的,却有天黑的感觉。你说怪不怪?”一个人说。<br />  “光线刚才就有点儿雾了,看不清楚。”他旁边的人说。<br />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远一点。”<br />  “好。”<br />  又有两人往远处走去。<br />  就这样,人们男女错开,两两往远处分散,私下里低声交谈着什么。<br />  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独自抚摸着小腹。</p><p class="unnamed1" align="center"><br /><b>可惜我们失之交臂</b></p><p class="unnamed1">  可惜我们失之交臂,不然的话……<br />  我向上一个偶遇的人展示我们的城市,在傍晚的凉风里,暗红色的晚霞中,轰鸣弱下来的人流一如误入酒窖的蚁群,放慢再放慢身体里的速度,不乏好奇地尝试手边的另一种速度,当时你也身在其中,不是吗?我感觉到了,广场上空久久盘旋的簪形风筝被我当作一根细长的镜子,我在里面看到了你努力隐没人群的意愿。<br />  面对面坐一会儿不好么?我帮你点烟,用我自制的火镰点你种植的烟草,你一定带了家乡的茶,你身上有股茶树的味道,茶树间远方的风的味道,陌生女子飘渺的身影的味道。或者,你还带来了她的消息,那个藏身地窖与蔬菜为伍的朋友,她通往地面的台阶后来修过没有?记得随时都会将她床单淹没的地下水总是让她苦恼不已,她夜里还慢悠悠地穿过地道爬进茶园在茶树间散步吗?<br />  我多想把你当作下一个偶遇的异乡人,带你在这小城溜达溜达啊,带你买一早的报纸,看上面的小说版,快一年了吧,没人从它上面看到过一条正经新闻,报社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啊,不是捏造就是篡改,要不就是转载别人捏造、篡改好的,“大家看着高兴就行,报纸嘛,就图个热闹。”瞧,这就是他们的原话。这样的报纸你还指望它能卖几天!中午天热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北边的林子里走走,那儿有个不大的湖,一无所有的诗人、艺术家们常年驻扎在那里,沿湖而居,只交很少的林子管理费作房租,也就是一块儿凑够守林人一年的工钱。他们一直想把守林人送回老家,办法都想尽了,守林人每天还是坐在小屋的台阶上擦他的猎枪。(他们不是他的对手,差得远呐。)我们可以在那儿呆到五点左右的样子,回来需要一个小时,倒不用转车,在车上你可以近距离地听听这儿的方言,听听人们都是怎么说话的,如果同座碰巧是进城买酒的守林人,你还可以和我这个老哥聊聊,他很随和的,他一白天都得在林子里转悠,晚上才有时间和人接触。<br />  我作过他的向导,他来这儿的第一天从车站出来,就是我去接的。他要我带他四处走走,他担心迷路。他的方向感不怎么好(当然,只是在林子外面的时候),有几次我们真的走散了,都是他背后高出一头的枪管让我找到他。<br />  在一家用单字母命名的“<font face="Arial, Helvetica, sans-serif">H</font>”书店门口,我们遭到了一些年轻读者的质疑。那些白痴,他们竟然怀疑这老哥的枪管里藏有来自别处的密信,一定要看个究竟。<br />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br />  “关于一本书的”,一个家伙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必须与外省的同好私下里保持联系。”<br />  他们所谓的“情报”就用诸如此类方式传来传去。他们喜欢这样的方式。<br />  “邮局?互联网?还是算了吧,用它联系联系老情人还不错。我们可不想被监控。”那家伙撇着嘴说。</p><p class="unnamed1" align="center"><br /><b>读者<font face="Arial, Helvetica, sans-serif">4</font></b></p><p class="unnamed1">  “就这样吧,别啰嗦了,你走,我留下。这屋子不错。虽说我们搬进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但我喜欢它的结构,这就够了。接下来,我会忘掉几天那部从没见过的小说,好好把它收拾收拾,我会住得很舒服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在水泥地上铺张报纸,坐在上面,闭上眼睛,有点儿头昏似的。<br />  “可我们不能总这么下去啊,你看,连沙发都没有,你又从不打扫,地板你擦洗过几次?一次都没有!搬进来两个月了吧?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尽量克制着情绪,结果,声音还是比预期中的高。她把声音又压了压,说:“你去过别人家吗?你去过你那些同好家没有?人家是不是也随便给你屁股下垫张报纸?!”说到最后一句,音量又不受控制地上去了。<br />  “你一天到晚除了吼这吼那还会什么?”他不看她,从大腿中间扯了一角报纸,貌似饶有兴致地看起来。<br />  “说什么?”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刚才的话出自丈夫之口,她稍稍有点儿迷惑的问:“你刚才说的什么?能再说一遍吗?”虽不是她的本意,但她能感觉到,这样的问话在他听来,根本就是十足的挑衅。<br />  “我不想说。”他说。<br />  “你总是说不清东西,嘴巴里含含糊糊的,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别人会觉得是种折磨?”<br />  他读完一面,翻过去读另一面。他的视线似乎是在报纸的那些字里,似乎又在别的什么地方。别的什么地方?不会是穿过了报纸在脚下的地板上吧?他要在地板上打个洞钻进去不成?这可不是一楼,钻下去会掉进楼下的客厅;即便真是一楼,下面也会有地下室,住户们都会往里面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在某个锐器上就完了,肚子肯定被叉穿。<br />  “还是住在地下室安全。”他想,“不用顾及这么多。”<br />  她把提了很久的两只大箱子放下,放倒一只,坐在上面喘着气,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我没想到还能呆这么长时间,我是准备拧开门就走的。”<br />  “我不是说了么,你走你的,我在这儿继续我的……”<br />  继续什么?<br />  这一刻,她内心所有的疑团都毫无保留地凝聚在脸上,忽然要说什么,却忘得一干二净。过了会儿,她用一种释然的口吻,平静地,近乎温柔地说:“为了一个什么小说,你这样做值得吗?” <br />  “不用你管。”他说。<br />  “你总是这么说。”她竟然奇妙地微笑着,一转眼,这个不争气的混蛋似乎变成了她那未出生却已长大的儿子。<br />  “那也不至于工作都不要了吧?”这话,之前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不过这次不同,她的口气温柔至极。<br />  “我没时间,我需要大量的时间,一天八小时在办公室耗下去会耗死的。”他说。<br />  “就是为了有时间和你那些同好见面?聊小说?上网查资料看新闻获取它的第一手消息?接着再查更多的资料来分析消息的真假?”<br />  “不只这些,这只是表面……”<br />  “那是什么?” <br />  “咳,怎么说呢,说了你也不懂……”<br />  “你不说我怎么懂?”<br />  于是他耐着性子说:“这是准备阶段,不论干什么事,都会有个准备阶段,这你知道吧,准备得越充分越好。”<br />  “之后呢?之后干什么?”<br />  “阅读。它一出版,紧接着就是阅读。”<br />  她笑了,听了一个笑话似地:“看一本书要做这么复杂的准备工作呀?我还头一回听说。”<br />  “那是。”他严肃地面对她的空白,奇怪地笑了一下,“就好比房事前的沐浴,前奏,很重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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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连黑暗都能看见, 可是为什么却看不见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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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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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0 13:48:56 |只看该作者
<p>没时间看,先坐个沙发。这几天考试,头都大拉。</p><p>改天拜读。。。</p>
爱睡觉,爱空想。总希望时来运转或者天上掉钱而且砸我头上而且前提是我的头可以承受这个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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