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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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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1 00:35: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忍不住又写了篇，不过书的确是开始在读了。昨天忽然明白什么是小说。但明白什么是小说和怎么写小说是两码事。而且，怎么写小说实际上又和“怎么写小说”向违背，因为不能因为怎么写小说而去写小说。所以写了这篇，觉得格外的舒服。我不知道写完了没有，但我觉得是写完了的。美丽的彩虹我从梦里醒过来了。是什么梦，刚才还很记得，现在只记得片段。但就连这片段具体是什么模样也开始遗忘了。原本记得很真切的事，在我醒来的那一刹那就被打散原来的形状，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在之后的每秒钟向四周消散融合，直到我什么也看不见为止。唯一还记得的只有关于梦的颜色。喜悦的，痛苦的，绝望的，都有属于自己的颜色，尽管并没有办法把它们挤出来。能感受到身体的僵硬，我还想着做的梦，眼睛受到刺激一般的暴露在空气之中，觉得有些看不清楚，黏湿的液体薄薄一层贴在眼睛四周，像胶水。忽然想起下的决心，左手摸向右手手臂寻求证实。顺着冰凉干燥的臂膀向下慢慢滑落，停在了右手的手腕处，手掌触碰到一条硬硬的线，那是血凝结的壳。前几天想自杀的我学着电视里的人那样割腕，刀刚给手弄出点伤口就不敢继续下去。要是当时刀再下去<chmetcnv unitname="毫米" sourcevalue="1" hasspace="False" negative="False" numbertype="3" tcsc="1" wst="on"></chmetcnv>一毫米<chmetcnv></chmetcnv>，可能都要刺破大动脉而血流不止。要是当时就这么做该多好，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看天花板了。想入非非就忘记了时间，慢慢回过神来我的眼睛还是朝着天花板在看，我觉得我看起来肯定像个死人。这个幻想让我觉得满意，所以我笑了出来，也就带着这股笑劲拉开了被子。冰冷新鲜的空气扑了进来，把因为窒息而死的陈旧空气排挤开。我用左手磨擦着右臂站了起来，觉得眼睛还是不舒服，揉掉了眼屎和一圈像是水的东西。还是不舒服，我又揉了揉，觉得眼睛有些发烫，我想这个时候我的眼睛肯定很红。割腕自杀我下不了手。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身体，即使它再腐败再陈旧再冰冷得像死人，可我依然在这个驱壳里活动。这就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像我一样的人仍然能开开心心得像个人那样活着。像个人那样活着。他们爱护自己的身体，我虽然想自杀，但身体我也爱着。可能我也不爱它，但我也怕疼。陀斯妥耶夫斯基说人不死的原因是因为人怕疼。陀老肯定自杀过。一边这么想衣服裤子都穿好了。这一切都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完成的，好像刚才不是我控制我的手来做这些，而是有另外一个精神在控制它如此漂亮的完成这一切的。上吊自杀可能也疼。小时候和同学疯打被别人拿手勒脖子的那种痛苦我怎么也忘不掉。光是想想那种喉咙被硬物抵住的生硬感就已经从喉尖那里传过来了。我更不可能这样死。跳楼，就跳楼吧。虽然死得丑了点，但死都死了谁还在乎这个。只不过清扫现场的大妈们肯定会不乐意并且痛恨我，警察也是，住在那栋楼的居民和住在旁边楼的居民肯定也会痛恨我。政府官员我说不准，但对我肯定不会有好心情。不过现在也一样，无所谓。反正跳和不跳他们对我的态度也差不到哪去，他们在意不在意我与我，更与死去的我无关，所以就跳楼吧，就一下子的事，选个高点的楼，绝对没救。只要脚向前一伸，只要做这么一个决心就够了，之后的事后悔也来不及。前几天的事我知道我自己还是能有那么一瞬间的决心的。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在这瞬间里把脚迈出去也足够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死，而且跳楼这事肯定能完成，那么今天就注定是我的最后一天。想想有点纪念意义，我看了看我的卧室，觉得今天和其他的天没什么两样。就这么普通的日子，那么出门找个地就跳了吧。我站在某个酒店的顶楼上面。这酒店是家五星级的，修得很高，高楼的各个房间里很适合做各种有趣的勾当，有钱人和官员就在这里私通。跳下去的那几秒里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不过看不到也无所谓。楼下一大群人在围观我，对我指指点点。他们看着我，我能感受他们的视线。像是老男人在看一摇一晃着走过来的乳房，很有兴致的目光一点也不遮蔽自己的想法。以为我看不见。不过你们对了，我看见了但我也不能飞下去揍你们一拳，然后你们就继续若无其事的看着我。警车和警察挡在群众的前面，像是更好奇的群众。不过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一有这样的事就比谁都更有兴趣的赶过来，作势要救我上去，其实最想看到我掉下去摔死的就是他们。他们会是年轻的警员，在这死水一般平静的小城市里天天期待着事故发生。坐上警车打开吵闹的喇叭，玩具一样的警灯在头上闪来闪去的时候，他们心里就会涌现作为警察的自豪，以及刚刚诞生又即将死亡直到下一次这样事件发生才再次诞生的警察的责任心。一个警察拿着喇叭对我喊你不要激动，有事好好说。我没有什么激动的，也没什么事跟你说。还是晚上跳楼好，白天跳楼就会引来目光恶心的群众和目光更恶心的警察。决定晚上跳楼，这中间就得找点事做。毕竟是我的最后一天，回到被窝里睡觉显得太平凡。还是出门看看。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小区，我才想起我钥匙没拿，还插在内门上。当时我关门没有我记不住了，但现在我想应该关上了。不过那个房间在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跟我没多大关系了，尽管除了身体，单薄的衣裤和裤兜里的一些钱，我其他的一切都还留在那里。走在街上，街灰尘扑扑的，只有我在意了。因为其他的路人都把手揣在衣服口袋里，肩上挎着包，或是深沉的皮包或是五颜六色的女士包。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却总是面无表情，像被冷风给冻硬了。他们期待别人在意自己，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看我，目光害羞而故作神秘，继而胆怯的会把目光撤开。不撤开的都是打扮得牛气的初高中生。但他们也有些不是这样，像是看蚂蚁一样的看了我一眼就把眼珠一翻绕开，显得对我不屑一顾。他们穿得光鲜无比，比头顶上这些晚上会亮起的灯还明艳，晚上的时候这些衣服肯定会发光。我拿着写有王睿的寻人启事递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问我，王睿是谁。但可能这个灰尘扑扑的街还有别人在意，不过肯定不是这些人。观察属于每天推着推车来街口一言不发卖糯米饭的老太太，她弓着背天还没亮时我总看不清她的脸色。老太太的脸像是与里面的骨头脱离开一样，松垮的贴在外面一层就像贴纸一样，好像用手轻轻一拉整张皮就会被垮下来。她一大早就推着推车从家门出来，她的家就在这附近，她推车的速度很慢，慢得像生病的驴，微风对老太太来说就变成九级大风，有只手在阻止她和她的车前进，所以她得用尽力气向前，尽管如此速度还是很慢，走走停停，不时要歇一口气才能继续向前。天天扫地的大妈们肯定也注意到了。她们会穿着橘红色的制服，为了提醒司机他是在开车而不是在玩游戏。以前她们经常在扫地的时候被横冲直撞的车辆撞飞出去，摔在几米远的地上一动不动。后来她们穿上了制服，好像就再也没有事故发生。我是听谁这么说的。那么总摆一桌象棋在路边下的老大爷们应该也注意到了，他们总是套着一件白衬衫就出来了。白衬衫很大，很不合身，但其实并不大，我穿正好。是他们太瘦了，瘦得只有一层薄薄的脂肪包裹骨头，尽管如此他们的身体还是很好。他们对生活已经无所谓了，但他们还是得活下去，没人这么说，但谁都明白。但他们已经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不管是豪华佳肴还是咸菜稀饭吃在他们嘴里都一样。穷富跟他们也无关了。那么怎么继续生活下去，下象棋吧，一个老头这么说，所有老头都恍然大悟，于是他们就把桌子和椅子从家里搬了出来，两个老人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的思考如何应对，旁边围着几个老头指指点点，他们就这样打发剩下空虚但又不会消失的时间。这样的话，年纪一大把，天天要散步到天黑的另一个老头也会注意到，十几岁就对世界绝望的我那侄子也会注意到，一些已经憔悴的，面临死亡的生命注意到了同样苍老却一直没法死亡的街道。但双眼空洞和冰冷，脸像是泥捏的他们不会注意到。走在这样的街道上，眼睛和醒过来的时候一样仍然很疼很不舒服，我使劲的揉着眼睛，快要把眼皮揉破，被异物侵入的生硬感还是没有离开。可能它没办法消除了。一想着这种不断在刺激我眼泪的感觉会伴随着我直到死亡，我就希望时间过得再快点。忽然想到买本《游戏机实用技术》，介绍游戏的杂志，半月刊，以前每期都买，偶尔漏了一期下次去买也会补上，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再买了。现在忽然想起它来，莫名其妙不知原因，但看看无妨。前面有两家书报亭，以前就在这两家买杂志。走到第一家书报刊，这家比较小，所以东西就堆得相对密集。我对此没有怨尤，但却对这种密集感到打从心底里的厌恶。所以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朝着书报亭看了一眼就继续向前走。醒来时候已经一点多，现在算着也两点了，几个背书包穿校服的女学生说着话从我身边走过，接着又有一个没穿校服的女生也背着书包。现在还没到正式开学的时间，前面穿校服的那些女生肯定是学校提早要求开学了，而后面这个没穿校服的女生我想是去补课的。走到第二家书报亭，选中了要买的书，书是九块八，但这期是合辑，所以要十九块六，我付给老板二十说不用找了。学生越来越多，穿着之前那几个女生一样的校服。女生们欢欢喜喜的打打闹闹，有些浓妆艳抹，好像所有人都在笑都在闹，像一群妖艳的麻雀。几对男女走在一块，学生情侣，但不像以前我们那会牵手也害羞，几个大大方方牵手，有几个则搂在一起，动作滑稽得像是两个醉酒的司机互相搀扶。有一对相互逗着对方，男的那个一下子把女的抱过来，女的一点也不反抗，两个就这么在大街上亲起了嘴。好像是舌吻，看他们刚吃过薯片抽过烟又舌吻，里面肯定油腻不堪。周围的学生发出嘘声，有些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带着笑若无其事的走过。这么一批队伍慢慢从我面前走过，像一条细长无比的爬虫。在前面找到一个喝东西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杯奶茶就开始看书。周围全是人。笑脸盈盈的服务生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像小学生的课本。高中生，大学生把这里占据了。这里应该改名叫青少年活动中心。我旁边是两女一男，两个女的坐在一边，男的坐在另一边。男的很年轻，但是面无表情，或者说表情有些沉重，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女生，偶尔低头喝一口饮料。一个女的由于视角原因我从头到尾只看得见她的黑发，就连她的身姿也被我们中间的木板挡住了。还有一个女的很年轻，因此我判断她也很年轻。那个我看得见的女的一直在对男的说话，男的就带着刚才我说的那副表情听着，偶尔回几句。只看得见黑发的女生我不确定她有说话没有，我想她是说了的，只是我听不见。就连另外两人的谈话，我也只是根据他们的嘴巴在动才确定的。我什么也听不见，因为每个地方都传来他们自己的说话声，一小点一小点全部汇聚过来，变成漫无目的的嗡嗡声，像苍蝇。喝完东西书也看完了。我又从旁边这家店准备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看了起来。店的生意很好，所以经常看到一些人走进来晃荡几下因为没有座位又出去了。几个服务员不时从我面前经过，她们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偶尔会停下来看我几眼，似乎是在抱怨我怎么喝完东西还不走。这个时候脸上没有微笑了，好像刚才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一样。也对，和小学课本一样的是我。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才百无聊赖的起身，原来以为会去什么地方消耗这一天，结果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把拿的书放回去，自己买的书也放了进去，站起来屁股有点酸，我没去看服务员和源源不断的客人，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夕阳，觉得像是墙壁上挂着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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