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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5 20:12: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一天好象是个节日。子容的爸妈老早就起来张罗关于食物方面的事宜了，而且效果甚佳。子容提上裤子从里间出来，就迎面撞上爸妈围个盆在忙碌甚麽。不等他询问扑鼻而来的用于包饺子的肉的香味就让他有所领悟了。子容觉得里面加的作料已超越了他个经验范围，这让他兴奋。这麽好闻，都加了甚麽，爸？子容走到他妈身后，朝对面的他爸挤了个惺忪的笑容，尽管饺子馅已充分唤起了他独在白天才具备的活力，但毕竟他睡的太深沉了，有那麽点惺忪还无法摆脱。他爸浑然不理他的搭话，头埋的很低好象脸上长了让人好笑的东西似的。儿子这顿饭准让你吃个欢天喜地。他妈抢着了话头，就用亮晶晶的眼睛瞧他，当他妈猛然以致于把他吓了一跳的扭过头来的时候他爸也呼应似的抬了抬脸，不过转瞬即逝，好象他太害羞了。他妈的语调里喜气洋洋，亮晶晶的眼睛在他脸上长久的逗留，好象在说她敢保证。子容不解，一切拾掇好了不就真相大白了？是的妈，我等着吃饺子呢，我都饿的不行了。他确实饿了，否则他的话不会那麽有气无力，不过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这也是他表现出来的兴奋之一部分。他想这顿饺子一定很丰盛，否则爸妈不会起个大早忙碌。但他拿不准自己能吃几碗呢他很遗憾自己还是个孩子，肚子装不下那麽多。而且很显然碰上奶奶那样的谗嘴婆剩余的留着下顿吃都是个问题。按他妈偏激的说法老太婆的肚子简直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食物他都照单全收，而且当场全军覆没在肚子里。子容为此感到不可思议，而爸妈就不单单有这个情绪了。奶奶的存在几乎都威胁到了他一家正常的生活规律了。以往他们每个星期都能吃上一顿有肉的饭。这好象是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规律了。但自从奶奶被接到这个家，他那惊人的胃口往往让以往的哪个规律遭到大面积的毁伤，眼看都威胁到根基了。爸妈才把每星期吃一顿有肉的饭这一不成文的原则给撤了。至于甚麽时候才能吃上有肉的饭那要看家里节余多少了。即使没有肉做调剂，奶奶的胃口也是有增无减。这让他爸妈烦恼至极，以致两个人每次看到奶奶脸上都好象有个阴谋在酝酿。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而奶奶注定蒙受被排挤的冤屈。尽管如此，奶奶表现出来的自得其乐常常让子容大惑不解，而让他父母手脚发冷，一团火气则在胸口蓄势待发。子容觉得体谅爸妈的举动毫无疑问是多吃几个饺子。于是他向他妈保证，他准要把自己弄的饱饱的。要知道子容一向提倡吃个半饱就行了。他妈很高兴儿子的脑子这麽进步。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谅她的良苦用心了。当然这层意思他没说出来，只是通过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赞许的眼光传达给子容，并鼓励子容，你今天早上就别吃饭了，即使吃也是少吃，留着肚子中午吃饺子吧。尽你所能的吃吧，儿子。他爸在对面嗫嚅了几句甚麽。但还没清晰到依稀分辨的程度。于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何种理由有些担心的朝他爸看几眼。他爸的脑袋象雷达一样敏感，当即反馈了-——挺直了身板，给人以一切都迎刃而解的信心。   子容进了奶奶那屋，因为奶奶那屋兼作厨房，他认为，即使中午有再好的美味等着他。但用半块馍先垫垫肚子还是必须的。他走进那屋，正好碰见奶奶佝着腰脸都贴在腌菜罐罐口了。两条瘦弱的腿子怕冷似的抖着。间或提起一只手向罐里探索。等他走近了，而且奶奶手也抽回来了，他才看清奶奶正朝嘴里送残剩的腌菜叶子呢。奶奶中午有饺子吃，他报告说，但立马后悔了，这不是提醒他的食欲吗。他为自己开脱刚才是太沉浸在饺子的意象中了。单奶奶也并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举动。只是‘喔喔’应了几句。好象因为腌菜叶子的美味他无暇顾及别的。这反倒让他少了些懊悔，虽然仍半信半疑。奶奶的后脑勺梳了条老鼠尾巴似的辫子。她的头发已经很稀疏了。在她嚼的津津有味时老鼠尾巴似的辫子就在后脑勺进行轻微的甩动。啊，这麽好吃的腌菜你不来点吗，我的孙子？奶奶这时才对子容表示了某种亲切的态度毋宁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诱惑呢。子容当然对腌菜没兴趣，他从竹篮里取出一半馍就酱豆抹。他觉得酱豆的味道也不错。奶奶你不来点馍吗？他把剩下的半块馍递给奶奶，还有酱豆，沾酱豆吃。他做出殷勤指导的样子，。奶奶瞥了他手里的馍一眼，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子容手中的馒头了。在得手之后则慢吞吞的扭过身，好象她的吃相不愿让孙子看见惟恐他嘲笑似的。可她大嚼特嚼所弄出来的响动子容在脑子里都能推导出他因此而露出来的吃相是多麽的不堪。他再度对奶奶的胃口感叹不已。子容的半块馍吃的差不多了脚就开始往外间移，奶奶我上学去了。‘喔喔’奶奶如法炮制拿这单音词应付他。他还在细嚼慢咽，她的两根手指在口腔内辅助着以便下咽。子容觉得有点恶心就使劲甩了甩脑袋，好象试图把奶奶那吃相从他脑子里甩掉似的。     值得补充的是，这天气棒极了，整个天穹好似鸟羽一样轻盈。扣除院子，则是一片湛蓝的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