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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的故事》和《狂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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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5:00: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阿飞的故事

—— (90年代以后)
    以前世的思想来说来世的故事。

    2006年10月末,我想起应该寻找新的东西,我一直这样告戒我的弟子们,却没有指明这新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新的东西藏在何处,只是有这么一种去寻求的欲望罢了。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好比是希望,让他能不断生存下去的精神源泉。那么,根据这点精神希冀,我找到阿飞,在他那间漏着房檐水的破房子里告诉我将写一本关于他的小说。我以为这是一件令任何人都能振奋的事情,然而阿飞却没有表露任何感情来。他只说,在这间房子里,我看过一部电影,那里面那个叫阿飞的男人带着我的情人去了马来西亚。
    其实我和阿飞都明白这个女人的那件羊毛衫里藏的都是我们两个抽着大麻时的感慨,我们甚至可以用母亲来给未来媳妇做嫁妆的镯子偷偷塞带那个女人的手里去。这个女人对我们的诱惑力相当于毒品,记得以前挤在电影场里看一个土司的女人时,我们就无比羡慕的表示赞扬:在那个社会里我们一定能做一个最富裕的土司,娶最漂亮的女人,抽最贵的大麻。
    可见,我们都是非常善于做梦的,以至于在阿飞抽麻风的时候我竟不以为然,并且高兴起来拿酒来庆贺这一现实电影题材的疯狂再现。这种状况完全以一种民工的形式表现了出来,我和阿飞都无法拒绝这种形式,我们兜着我们的大麻跑到大街上去跟人讲这个年代之前的故事。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表现得十分民工,且劲头十足的站在那些垃圾堆上叫来一群民工的子女给我们做免费的群众演员。这有点像行为艺术,我和阿飞显然被这种情绪渲染了,每天站在西站的农民都能从太阳西出到东落坚持很多年来看我们这一部刚刚开始起镜头的戏。
    这将是一件伟大工程,我有如被一个女人迷住眼睛看不见周围的国色天香,满脑子里只有黑白胶带的婆娑身影。因此,这个故事将如一部戏的在演义一样开始,我们都是活在戏里的人,人人满脑子的角色里都有这么一种概念: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飞,人们都在渴望的姿态,人们全都因为渴望而失去了最原本的痛苦,大都以精神大麻吸取尽了这人间的哀苦,大都化做蝴蝶在戏台上大呼:戏子,且把这曲唱罢!

(——80年代以后)

    为了在某种场合里体现天才的天分,阿飞不无得意的将那个藏在阁楼里的女人叫出来,当着我的面在大街上说:我爱她,因为这薄嘴唇上的膏油。

    我对这句台词表示了极大的赞扬态度,像拖着情人的手一样将他的外套穿上,并且将这一天里的胶带收藏起来。我跟他说这样做的意思是为了表明态度。
    那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根据阿飞的启示,我将这个故事写在了一本记帐的书上。现在还记得那里面的内容大概是与一条驴子有关,说是骑着那条系着红丝带的驴子穿过这繁华的城市,人们争相从畜生市场钻出来和它交谈。他们用那些粘着猪油、羊油、牛油、马油,混合着大便气息的双手来抚摸这条干净的驴子,他们把它的铃铛解下来,他们想做一些十分猥亵的事情。比如有些人从肛门口拔了几根驴毛,又有些人用熏香刺激它的泪腺,想把那几粒湿润的分泌物融化下来,又有些人想骑到它的屁股上面去,……。这样的事实简直举不胜数,总之这一条初来此地的驴子被一大群人猥亵了。如果猜想一下这是一条处女驴的话那就应该发生什么样事情了:有可能它要跑到那条过江桥上投河自杀,坚强一点的是跑回老家去叫其他的公驴来找那些过了一把猥亵瘾的人算帐,又或者是心恢意冷干脆做了这畜生场上的妓女驴了。

    无法否认,这则故事相当于《伊索寓言》,里面包含的意义简直能让我国的研究人士写出几吨重的材料来,他们还可能根据这则故事的隐喻在各类权威刊物上发表论文,或褒或贬,总之引起了蝴蝶效应;而在这件事情里受益的第一人竟然是阿飞,他因为写了一篇名为《驴子的道德》一书而领受XX奖以及XX元奖金若干。当然,我也从中受益,名利双收,阿飞请我去“人民公社”洒脱了一把,一洗连月来的晦气,吃了几锅子狗肉。然后我们一起去沿江公路上散步,他又跟我谈起了有关于他情人的事情,他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夜黑风高鸟飞急的夜晚,他总是在后面抱着她的影子走路,或者搂腰,或者挽手,或者亲吻以及干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
    阿飞说这几个月的生活可以用几个字形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倚在江边的栏杆上,那一头阴郁的蓬松状态伸进了无意识形态的太空里去了,表现出的哲人气质无法遮掩。
    阿飞继续用这种状态跟我交谈。
    他说:秋深了,稻子也熟了,我也要发情了。我纠正他动物才用发情这个词,但他不以为然,将手上银色手表抖动出金属摩擦的响声:这叫艺术,后现代一点的说法。

    那么,接下来的情景用阿飞的话来形容就是:这已经是无比阴暗的季节了,我坐在这里像一条公兽一样想念我的情人;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将她从畜生场里叫出来和我散步,我将仔细观摩她的薄嘴唇,她纤细的身材和闪亮的眼珠子;那真是一个美女与野兽共舞的美好夜晚啊!

死掉的黑男人
         (第一时代)——前言
    在这之前我仍然在构思阿飞的细节部分,我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呕心沥血。
    有人告诉我这已经毫无意义,阿飞正在死去,在南非的小屋里,和他的黑人老婆睡在同一张床上。当然,我毫不怀疑这个事实,这有可能是与他的爱滋病问题有莫大的关系,他到那里去与众多人在一起享受巫师的治疗,在一群黑色眼睛的注视下回忆以前与另外一些白女人在床上的勾当,这应该算一段辛酸且美好的记忆。阿飞不无炫耀在这里面寻找到快感和对年轻岁月的精神享受。他常常谎称跟他上过床的女人要去戈壁滩,那里人烟罕至,是一个习惯孤独的诗人居住的地方,然而阿飞并不想得到这些虚名,只是先把这些爱好幻想的小女人哄上床去而已。从这一点方面来说,阿飞是一个性情风流而不乏情调的人,所以每一个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不无称赞阿飞的柏拉图思想。
    但现在阿飞已经身心俱惫,他惟有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回忆,跟这些黑幽灵一起来进行这荒诞的仪式。他此刻多么想跟一个人来谈论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但语境是陌生的,夜晚无比漆黑,黄昏无比血腥,在屋门口的“哭而螺丝”河上只有一只从唐朝飘过来的木筏子。还有几棵红柳树里钻满了红蚂蚁,远处的金矿发出羊咩一样的怪叫;人们的肤色黝黑略带点古铜,酋长一天到晚站在村子口边,他的坐骑像一具风干的尸骨。阿飞说这是一个艺术的世界,无处不是艺术,就是那些最粗俗的村姑身上也有不可限量的艺术气质。自从他登上这片土地上来时就已经敏锐感觉到了。
    但阿飞总无时不刻地在担心一件事情,这里只有艺术感十分强烈的人类,肤色特别。他说,人生第一欲望得不到宣泄,在这艺术的海洋中就如躺着的一只小木筏子,没有任何营养,没有旗帜和荣耀。
    但他已经准备写一本书,一本充裕地理概念和荒诞性质的小说,以上帝的名义来重新创造亚当、夏娃,比拟为一项伟大的工程。他首先这样写道:洪流开始倒退,一只火鸟重新出现在天空中,这让我想起了若亚方舟中的寓言,这似乎已经意味着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到来,因此我有充分的理由抛妻弃子到另外一处地方寻找新的意义,为了众多的陌生女人,或者未被发觉出来的带有强烈处女情节的事物。

    我曾对他说,我十分欣赏这本书的构思,但在你有生之年,我闻到了太多的骚味,它们藏在你的衣衫里面,在床脚周围,在你用眼睛看过的每一处地方,甚至于我。阿飞听见这句话时大放异彩,当时就下了定义:这本书写出来之后称之为“离骚”,冠之以二十一世纪的大名。我记得发生这一对话的时间是1996年元宵。
    那时候我们呆在一间狭隘的小房间里谈论性事和异国趣闻,洞察国际精神形势;以为对即将产生变化的禁欲时代提出种种担忧和建议。当然,我全把它们作为酒后的胡话,不像阿飞一般较真,很快在另一种场合里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去。但阿飞显然不同,这完全以一种信仰的形式出现在阿飞的脑海中,他常常为这些信仰奔走呼号。我想正因为阿飞的这种性情才是使他逃到南非去的原因。
    记得我们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阿飞常常表现了奇思怪想的非凡天分,他呆在房间里一整天构思等我回来讲叙他的所思所虑。他说这张质地很差的椅子句像一个老女人站在非洲的沙漠里看到的仙人掌,或者又说,在这间房子里曾出现过海市蜃楼的圣景,就在那肮脏的茶几上,一只手趁着黄昏的朦胧伸进来盗窃了正朝他奔流不熄的灵感。总之,这间房子在他看来充满灵异、充满不为人知的新奇。

(一)
    这世间有说不尽的爱恨情仇。阿飞站在雪地里犹如一棵枯萎的老松,他一个人来到雪域找我,他说这是新生活的开始,因为厌倦两个月前一个女人的纠缠而从南方跑到北方来受这风雪的摧残。他本来在原来那座城市里做着酒吧鸭头的行当,夜夜与金钱富裕的女人进行交易,这项工作在现在这个时代来算不上什么勾当,理所当然,对于阿飞这样的青年来说,他是非常喜欢这项职业的,他更希望有一天碰到一个文艺女青年来包养他,做一个专职的情人。他给我有这样想法的理由是,这样才有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进行文艺事业,对于他这样一个小混混来说。阿飞为此想法煞费心机,常常以白日梦的形式将这一概念一演再演;他常常站在窗台口吟诗,眼球不断在朝视野开阔、人流混杂的地方寻找,像一个专业狙击手一样寻找猎物。
但时间过去,阿飞的生活不见任何好转的迹象。他跟我在这之前常常他常常去一个地方,那里有风姿绝代的女人和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我知道他所说的这些都是梦境,这些藏在一个男人内心里柔弱的部分总这样转化成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希冀。
    我没有办法说服阿飞的种种怪异行为,只得帮他找到漂亮、性感的女人来让他靠在她们的怀里,让她们抱着阿飞的身体四处旅行。我希望这样能帮助阿飞从那梦境里醒过来,然而阿飞说,你并不知道我要找什么!他拄着拐杖推开我一个人站到离我很远的阳台上去,那时候夕阳像垂下的掉水袋子一样挂在树枝上,像一个女人的一部分首先在这空白的世界里涂抹了一笔,阿飞的眼睛正好触到上面。

    阿飞的行为显然已经厌倦了当鸭头的这份工作,他常常虐待来寻欢作乐的女人,这些母兽竟然了阿飞的粗鲁,纷纷离他而去。
    这时候的阿飞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昼伏夜出,他的房间里堆满了避孕套和卫生巾之类的东西,堆积成山。阿飞在一部小说中描写这段生活的形容是低级而且猥亵,他这样写道:每天身体十分孱弱,显示出严重的颓废和虚脱,只能靠着拐杖在房间里做移动几十步的运动;每天打开窗子的时候总在黄昏时候,那时候人们大都在房间的窗外形成一个自然的圈子,有点像古代看耍猴戏的围观场面,我就站在人群最高的点之上,时常可以看到一些穿得十分性感的女人在人群拉皮条;有时候我也想跑下楼去和那些女人谈一些话,但我的身体已经像被钉在这间房子里,不能移动一点,我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些女人在我眼睛之外游动,游动在另外一些男人的皮大衣的身体之中。
    那就像一群颜色各异的鱼,摆动着臀部不断穿梭。

    我跟阿飞说我已经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去北方的牧场羊马,养一大群种马。我解释说这是为了理想而去和畜生呆在一起,在那里可以找到蒙古包和强健的、带有绿色气息的女人,这里的脂粉气太浓了,我没有办法适应。我说完这些发觉阿飞并没有仔细听我的解释,他的手一直在忙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早晨他从一个货郎手里骗过来的小把戏,那东西有点代表性的含义,长长的摸样,赤愣愣的。阿飞的眼睛盯住那东西的敏感部位,不带一点色素的空白地方。这让想起在课本里看到一块阴阳石,我想阿飞拿的是一块阳的,但摸样还是有点相差,不成摸样。这比喻有点像打给阿飞的,虽然是人的样子,但在正常的场合里,他很难被人当做一个人来看。我跟阿飞说,那东西还应该有一块凹进去的在旁边连着。

    当时我还是一个败家子,读了几十年的书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找家里要钱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的要干一番大事业,我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为了骗取那些钱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已经将这些话重复了几十次。这些话尽管说的都能让自己感到恶心,但还是继续说了这么多年,可见我已经是一个恶心到了极点的人,再恶心的东西也未必能被我看出有半点恶心。基于这些原因,我每个月都能做几天的奋发青年,当作是良心未泯。
    我和阿飞混到一起写小说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大抵都是一些无产青年,无产青年身上有严重的流氓气。记得我第一次看见阿飞时他正在进行性骚扰活动,我就用我的眼睛来鼓励他这种行为,我们就这样一起把公交车上的一个小女人猥亵了,基于这点爱好,我们随后就跑到一个馆子里去交流经验。那时候正是腊月,大街上下了厚厚的雪,阿飞坐在靠窗的馆子里说了一句带有文艺性质的话:这淫秽的雪。

    阿飞打算将那块阳石送给我,他穿着玛瑙色的睡衣做出自渎的姿态,将挂在墙上的一副裸体油画抱起来,样子十分古惑,好象一个光着的男人刻了几条大龙。他尖声怪叫,你到那里把那块阴石找到插进去啊!于是我带着阿飞的嘱咐去北方养马,其实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扯淡,说什么带着什么人的嘱咐去做一件事情是荒谬得不可再重复了的。这是真实的,毫无编造的可能,这可能有点打击现在有些小青年的情感,在他们的生活中处处出现阳光雨露,虽然天天无病呻吟,但大都数情况下还是对着另外一些这类类型的小青年表现清纯;当然,这也是真实的,他们大都有他们的生活,他们大都满足在那种小情调里滋润地生活。
    记得有一次有个小女生来找我写诗,我要她请我吃饭当做报答,她就欣然答应了,后来在饭桌上喝多了点我就想去摸她的手却挨了一个耳光,她气急败坏的站起来骂我是流氓,最后还哭了起来。当时我也被弄的不知所措,慌忙之中还对她说了实话:其实我是想你要拿肉体来回报的。我想那一刻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起来就像个狰狞的禽兽,面目可憎,一张长方脸上流着厚厚的油水,恬不知耻;但自我感觉却是非常良好的,我总没有衣冠禽兽的先把她骗了再说。可见我还是一个非常有道德的人。
    阿飞对这件事情是完全的满不在乎,甚至嗤之以鼻,他说这世界上的一个处女是多么的稀罕,就像藏在热带雨林里的恐龙骨一样具备不可估量的精神意义。当然,他解释他这句话是针对一些养眼的女人来说的。当时他还住在小职员的仓库里,男女混合的那种,集体性交的事情非常常见,以至于让阿飞误以为这世界上男女之间的交流方式开始流行到身体方面来了。如果当真流行了在种方式,阿飞就不会跟我说起他的小说,也就不会患有严重的忧郁症,也就可以天天扛着健康的身体四处闲逛了。这是阿飞的遗憾,……

    我跟阿飞分开的那个晚上下了场小雨,他就站在房间的窗户口打了招呼之后就找了一些女人来。那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了,我远远地看见阿飞房间里出现许多人影子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那盏白炽灯被搅得东摇西晃,像小时候在茅房后面捉萤火虫时的情景。

(二)

  我做这项工作完全因为一个女人,首先我遇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里这个女人也理所当然的出现。这女人也可能就是我妈,也可能是一直供养我生活的姐。
  当时我和阿飞住在坡子街的桂树公寓里,阿飞正在写一部小说,他停止召妓,一整天的呆在屋子里看一副油画,他说要在他的小说里加进一个特殊的人物,因为写作习惯,这个人物是一个高个子男人。这样写无非为了突出他和我两个人之间的矮小和委琐,还有一个特殊的场合,可以将人物扩展到大生活中间的一个工业城市。在这座城市中间人们的生活就像一条流水线,除了像阿飞这样的小说家之外,他们在早上骑着自行车从东城的贫民窟到西城的写字楼,手拿着窝窝头和一些文件夹,等到下午或者下班的某个时候,这群人造动物又满脸风尘的从各个角落出来进行聚集。这时候阿飞的桂树公寓前面就出现一阵小喧闹,阿飞会披着睡衣打开窗子探出脑袋来和他们打招呼,大声嚷嚷,将卖烧饼的老婆娘叫过来要一些做晚餐,对于这种劳动阿飞非常乐道。他将这种行为写在小说里,称呼为一个作家的肢体运动,在这种肢体运动的背后,总有一双令主人公感到惊竦的目光藏在那烧饼里,那有点像鱼眼翻白时的光泽,吃下去心里面好象总有东西隔在咽喉里,一点也不舒服。

  有一天走到宿舍楼下面时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好像是一些香草的味道,间杂了一些青气。我得承认我受不了这种香味,如果我在床上闻到这种味道我苦恼会马上失掉性欲,因此我严重警告过阿飞不要将这种味道带进我们的生活空间里来。我这样说似乎我与阿飞之间有了同性恋的嫌疑,事实上我们之间十分正常,虽然这个时代人的双性倾向才显得正常。阿飞曾认真的跟谈到过这个问题, 他说在几年前他曾是一个美学讲师,在课堂上他总意味深长的将他的男女同学归纳到那门课程里,兴奋地拿同性之间的特点做比较,弄得他所有的弟子们对性别问题不在敏感,课堂里男男勾肩搭背,女女亲亲密密,如果外人不知道这里边的关系,必然以为这是一个同性恋改造的场所。

  阿飞认为这种气味包含了大量的美学理念,他的手下弟子中有一个女生用一个经典的故事帮阿飞解释了这种理念的潜在诱因。那时候阿飞没有写小说的打算,众所周知,阿飞那时候还沉浸在肉欲交欢的思想里,他讲课时一点也不按照教科书里面的内容来照本宣科。从这点上来说,阿飞是一个绝对合格的美学讲师,他将他的弟子引入一种全新的人体世界里去了,所以他的弟子们写的毕业论文里都无一例外的有证明一句话,不管身处何处,不论精神达到任何一种抑郁的状态,对面走过来的男男女女有穿衣服和没有穿衣服都是一回事情。

  阿飞称呼那个女弟子为君小姐,长了两瓣他喜欢的薄嘴唇,脸蛋干干净净的,整天穿一身黑色的外套。阿飞经常叫她一起去江边研究美学,江边到处都设计了从江堤伸到河床上边的钢筋水泥桥,上面摆了一个亭子,刚好适宜两个人在上面调情。找到这个地方阿飞花了不少心思,根据阿飞的逻辑,谈情说爱的地方一定要清静,刮有大量的风,到那里去的女人都要穿长裙,或者有长外套,站在上面才有飘飘欲仙的味道。他常常拉着君小姐的手去感触一些东西,他搂着君小姐的小腰告诉她关于性和美学的原理。他们常常在傍晚的时候趁着天昏昏的颜色做这件事情,他像是隔着一张半透明的纱布在和那个女人亲近,他说着关于礁石的比方进行奇思妙想。他在那个地方像一个英国绅士将手训练成流水一样到处游动,遇山绕流,遇丘漫淹。那个时候他拣到了那块阳石,在工人们修建这些伸进江心的桥时废弃的废墟上发现这个勃起来的东西。那东西黑愣愣的躺在那里,坚挺无比,沾了不少沙子,湿润柔滑。

  我拿着这块阳石在草场里给其他牧民看,他们的表情匪夷所思,甚至于是轻蔑这个大东西,这些粗圹的男人们是成吉思汗时代的遗民,这个东西虽然在南方是如此硕大,但在这北方的草场里却是不值一提。他们指着马群吃草的那块地方对我说,那里曾经出现过一块巨石,模样彪悍,你这个东西可能是从它身上掉下来的一根毛。从这一点可以想像那个东西的庞大和坚硬。但为何会掉下来一根毛,并且流落到南方的一条江里去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情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彪悍民族的信仰关系,关系民族尊严,因此不能不夸张的对我这个拿着性器官炫耀的外地人进行精神上的恐吓了。

  君小姐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位讲师的居心叵测,开始常常回避阿飞的邀请,但阿飞的男性魅力不可抵挡。有一次阿飞坐在宿舍楼下面的石桌上休息,那张石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颜色,阿飞穿着带有油渍的皮衣爬在上面,上面破了几个洞。这几个洞是阿飞有意为之的,当时都流行这种穿着,但阿飞只有这一件衣服,在夏天里这样穿起来还感觉凉爽,但现在是冬天,每天都打了厚厚的霜,阿飞冷的不行,一罗嗦就躺在这里起不来了,嘴里面罗罗嗦嗦的讲一些胡话。正好这个时候君小姐从这里经过,当时他只看到一个硕大的男性身体躺在石桌子上发抖,基于女性的怜悯之心就跑过去了。她没有料到这是阿飞的圈套,一跑过去,就被犯着迷糊的阿飞抓住了小手,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阿飞后来跟我描绘他们那个时候的场景时不无得意。他说在那灰暗的宿舍楼下,她带着一股暗淡色的香气扑面而来(虽然他只是背对着君小姐的),他的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像是在马桶上承受着拉不出屎的压力。他看到不远处的电线杆上落下了一只黄麻雀,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嫩翅膀伸展了几下又飞到地面上来了。那时候正是早晨,霜下的很重,宿舍楼下有一块宽敞的草地,那只黄麻雀落在上面到处乱跑,印上了不少脚印,像鸡爪子一样。

(三)
    君小姐总爱好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阿飞的话来说却是极有趣味的小把戏,这里面包含了君小姐作为一个正常女人的可爱形象,就因为这点,阿飞总是将君小姐比喻为油画里的裸体女人,能给小说家灵感和胡思乱想的余地。
    那天阿飞拉住她手的时候就产生过这种非分之想,如果那时候阿飞将自己想象成一头狮子的话结果就不堪设想,但具体来说,阿飞作为一个有柏拉图倾向的理想青年还是用最大的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欲。当时他单腿跪地,像西方的骑士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样,嘴巴里叼着一根烟头被咬扁的屁股,费劲的吐出几个浪漫词汇来。按照阿飞的记叙是:当时君小姐面颊绯红,几乎要晕到在地,他托着君小姐的细腰站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周围有几片小树叶被风刮起来,带着一点尿骚味在空气里弥漫。阿飞解释说,这是因为这是男人的宿舍楼前,免不了存在特殊的物质,当然,按照美学观点来说,这些气味正好将这个画面衬托出一些诗情画意,毕竟一个长的奇丑的男人是需要一些背景气氛来加以渲染的,这样才显得够艺术味道。
    从那以后,君小姐和阿飞成天双进双出。阿飞那伟岸的身躯下面像是佩带着一片绿叶子,比喻就是一块长满苔藓的墙壁上有那么一簇爬山虎贴在上面。
    阿飞说这是一段光辉岁月,一个穷讲师能抱得美人归是这世上最离奇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抱回家,但抱在怀里也不错。从这以后听阿飞讲的美学课的人越来越多,把阿飞乐的像条从笼子蹦出来的梅花鹿一样,性趣高涨,学校也打破常规给阿飞涨了伙食钱,这样下来阿飞也有一些零花钱用在了君小姐身上。每个月君小姐的宿舍楼前面的信箱里总有一张精美纸笺写的情诗。阿飞那个年代还没有流行送玫瑰花,如果也流行起来的话我想阿飞会跑到郊外去踏青,每天都能从那臭水沟旁边采几束野菊花回来。那天阿飞将第一封情书放在君小姐信箱的时候被守门的大嫂看见了,那位大嫂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阿飞的衣领子往办公室里拉,阿飞那硕大的身体被横放在地平线上移动,就像现在一些动画片里面的情景,那些老太太常有超人之举,她们往往能将那些大块头的举在空中像甩小皮球一样轻松。我估计这些到了绝经期的女人大概都具备这些能力,我昨天就在一个会议里看到过这么一个强健的老女人,头发花白,上半身臃肿,下半身典型的小脚女人,但活动起来非常灵便,一下子从会场的东边飘到了西边,满脸洋溢着老年人常有的变态微笑。她时而摸一下那边小伙子的嫩手,过一下子又把一个黄花闺女搂在怀里。从这点可以看出,人到了这把年纪是最幸福的,可以同时享受双性的X待遇。
    “X”是个性学符号,这一点引自王小波小说的一个定义,说实话,这种引用实属无奈,谁叫他比我先生早死,不然就有可能成为他在二十一世纪来引用我的了。
当然,这个老女人只有这方面的倾向,并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虽然表面看起来活泼得很,说不定是早先就预备了大麻或者兴奋剂之类的。我这样说无疑又打了自己一耳光,好象现在又要将上面的话全部都否定一样。从这一点出发,还可以联想到阿飞做美学讲师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还可以想到是否有君小姐这样一个人物,就是有肯定也要怀疑一下这样漂亮的小姐来选择这样一个委琐的男人是否具有真实性,到最后,就是真的有没有阿飞这个人也要值得怀疑一下,特别是开始那一段,阿飞躺在南非的黑人老婆旁就更加值得考证了。
    但我好象不在乎这些,故事还要继续,虽然我现在在牧场里赶马,阿飞到底在哪我也说不清楚,关于他的事情我只从他寄给我的稿子里面了解的。因此,如果要问这些事情的真实性质就要找到阿飞问一问,但这点已经不可能,阿飞在几个月前寄给我的稿子里这么写道:M君,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君小姐的下落,如果还有音训,你立马给我发传真,号码是:XXXX;另外,我想自己已经坚持不了一个星期了,但留下这么多对人类精神文化建设有用的遗产,还要嘱托你帮我觅机出版;我现在躺在黑人老婆的身旁,感觉撒旦就在身旁向招手,这是一家信奉西方宗教的黑人,不像在家乡,那么我就要说马克思在向我招手了。

    君小姐就每天这样收到阿飞的情诗,每天看到阿飞鼻青脸肿的样子,还老是满不在乎,因此心里有点不痛快。那么一个大每人身边站了一个无赖,时而还动手动脚肯定要被路人狂扁的,阿飞的这种状态超出了人们的道德底线,放到哪里都能招来一堆堆恶毒的目光。阿飞说这是嫉妒,艺术家一向是招人妒忌的。他在这句话里换了两个形容词,感觉有点飘忽忽的,因此冷不丁有人揍了他一拳之后并没有多大感觉。君小姐却对此事愤愤不平,但由于自己是一个学美学的女子,动不得手,找了一堆有损形象之类的理由抛开阿飞一个人跑回来了。关于阿飞自己解释对有人揍他而无动于衷的原因时他又给大家上了一堂课,这堂有关于鲁迅先生的小说,他说自小就看过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从此以阿Q为榜样,认为阿飞是鲁迅先生的宠儿,在那个时代,阿飞的民智精神是远远超过他周围一大群民众的。这点认识可谓旷古绝今,谁也没有像阿飞这样想过,独此一家。阿飞虽然在这方面取得了重要的成就,但君小姐那一方面却出了不少麻烦,君小姐那天回去之后一直躲在宿舍里面哭,用被子蒙着头哭,一哭就是一夜。阿飞开始还不在意,但过了几天之后他去送情书时看到君小姐的信箱里有了N封情书,阿飞当时勃然大怒,还没几天就勾引上别人了,好个小姐。阿飞这句话是咽在喉咙里说的,随即又咽回到肚子里去了,最后还放了一个响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飞自己也不是被勾引的吗?阿飞清楚的记得是自己先拉君小姐的手的,然后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也否定了刚刚放的那个响屁。
    阿飞送了几天情书之后发觉君小姐信箱里的情书居高不下,索性就不写了,既然有那么多男人给她送情书,我再送岂不是没有意义了,于是不再去君小姐的宿舍下面了。君小姐后来说阿飞无情无义,只要他修一下边幅,穿着整齐一点她就会立马跑出来拥抱她的。这一点我表示怀疑,过了这么多年君小姐还来这一套只能说明她还有怀旧的情绪,我给她看了阿飞的遗言和稿子,当时她左手搂着她的三女儿,右手抱着她的小儿子,她的大孩子和小姑娘全部都躲在她坐的那张沙发后面,有一个班那么庞大。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X能力是非凡的,尽管她年轻时候身材娇小,脸蛋迷人。这句话看起来有很大的语病,感觉怪怪的,像第一次喝了酸葡萄酒一样喉咙里有点不舒服,但我暂时找不到新的想法来将这段话写下来。
    君小姐说,当年由于少女的青涩情怀,就扭捏了那么几天阿飞就弃她而去,可见阿飞对她的感情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又把这些稿子拿来做什么,让我讨我那杀猪的丈夫的虐待?他怎么死了也不忘折磨我一把。这话把我唬的一愣一愣,可见这两个人成了天生的敌对者,这点没有办法再改变了,这点我认为完全是认为原因,首先如果阿飞打扮帅气一点,君小姐现在就可能一位小说家兼旅行家的贤内助;如果君小姐不嫁给一个屠夫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刀口上生活,对阿飞的憎恨也就完全没有理由。

死掉的黑男人(第二时代)
(一)

  阿飞曾怀疑过那些情书是自己写的,但对看管宿舍的那位大嫂揪他衣领的行为很是畏惧,所以一直都是往君小姐的信箱投了就走,没有仔细看清楚过那些堆积起来的纸片。阿飞那几天的心情坏透了,作为一个美学讲师这是最致命的,他看到君小姐的座位上一直空空的,心情就特别的坏,往常他都能看到一双特别迷人的眼睛对着他这副窝囊样子微笑,但现在只有一群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的小男生在那里苦练练习题。这种现象令他大倒胃口,但没有办法,他的心思已经随君小姐而去了。君小姐说,阿飞是这一生唯一给她写过情诗的男人,就像他现在的屠夫是唯一打过她的男人一样。阿飞在君小姐心中的份量可见一般,君小姐说阿飞弃她而去的时候她已经怀孕,现在站在门口晒太阳的那个青年就是他的后代,具备他父亲的忧郁气质,像一个艺术家,不过他比他的父亲更加厉害,已经弄大了几个少女的肚子。我转过身去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个蓬垢满脸的小青年,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确像极阿飞当年没有做讲师之前的流氓样子。君小姐说这个孩子这几个月开始安静下来了,不到处惹是生非了,现在正在学绘画,想去做一个绘画讲师。我想他有这个想法有极大的可能是某次他和某艺术学院的女生乱搞时正好是在画室的旁边,那时候画室正在进行裸体素描,他看到某模特的曲线优美,体态高贵,于是立志要做一名绘画讲师。当然,这个想法我不敢跟君小姐挑明,她一定会阻止阿飞后代的这个想法,阻止出现下一位君小姐的诞生,也是阻止下一位“我”的出现。从历史角度来说,我是不甘于消失的。现在历史留名是很流行的,可以到处看到政绩建设,形象工程之类的,这是留名青史的最好方法了。不管是身前死后名,一点都落不下。
  阿飞的后代现在正坐在大门口的一张椅子上,阳光晒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又反射回去,那张脸大概涂抹了猪油之类的东西,带点油腻的白。这点与阿飞相差甚远,根据我的记忆,阿飞是一个黑男人,不是一般的黑,我想他到了南非更加不是一般的黑了,甚至不能再用黑来形容了。君小姐说,我把这个孩子取了一个老土的名字,叫阿壮,比他老爸白壮。的确,这是一个八十后的青年了,一脸忧郁的表情躺在椅子上想他的花事,他的手放在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上上下抚摸,这种情况容易让人想歪,打飞机的动作就和他这情形差不多。

  如果阿飞现在就在君小姐的身旁那该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君小姐的屠夫正好回来,一脚把坐在门口的阿壮踢飞,把肩上的那一大块肥肉扔到桌子上,然后抬起头就看见我这白面书生。他把眉毛向君小姐一挑,两个人就钻进内房里去了。阿飞的身材虽然长的较伟岸,但是那种带点委琐性质的伟岸,如果火拼起来是要吃大亏的,因此我急忙给了阿壮我的联系方式之后赶忙逃到了。走之前我摸着阿壮那可怜孩子的手默默无语,那孩子的脸上稍微抽搐了一下。
  阿飞离开了君小姐之后上课的质量严重下降,成天昏昏沉沉,他那时候教的学生以丑为美,搞出了许多荒诞的活动来,开创了行为艺术的先河。虽然这是艺术界的盛事,但给学校带来了极大的麻烦,阿飞也因此失业。
  这一系列的打击使阿飞身心受挫,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大白天一扭屁股出了学校,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些为他准备告别仪式的学生也不知道,他们精心设计的行为告别仪式拍了几张照片后把阿飞的生活照依然剪贴了进来。这张照片现在已经作为一张肖像挂在学校的艺术楼前面,作为纪念X飞同志。说实话,我认识阿飞这么久还不知道他姓什么,我估计君小姐也不知道,她那时候也像我这样的一直叫“啊飞”一样地喊:飞。
  但现在阿飞即将死去,跟他的黑人老婆在南非忍受疾病,忍受那些艺术世界里的纯颜色。他仍然在不断地给我寄稿子过来,那些经过海水的水气浸湿的手纸上密密麻麻地挤满阿飞在南非娶妻生子的经历。我跟他回信我说已经找到了君小姐,还有阿壮,以及那个娶了君小姐的屠夫和她身后的一堆孩子。

(二)
    毫无疑问,阿壮即将是阿飞的第二个时代,是阿飞精神的继承者。
  我给阿飞的信中提到过这个白男人,与阿飞肤色迥异的一张素描像,我说这大概是在我们的桂树公寓里遗留下来的最好新生代了,他以一个鲜活的形象将我们取代,尽管现在还是坐在一个屠夫家门口上的小混混,但这并不影响你的精神遗传。要知道,我们就是从小混混时代过来的小人物。
  阿飞对我的分析并没有持太大的分歧意见,只是提到君小姐就开始长吁短叹了,怎么会这样呢,一个曾经在艺术家身边生活过的女人竟然也有如此下场?阿飞对此愤愤不平,他认为至少也应该钻到一个乞丐的被窝里面去,成家立业的事情则更加搭不上边了。
  哪知道君小姐的命这么好,能摊上一个屠夫,至少不缺油水了,天天能吃上猪肉。不像在南非,吃的玉米棒子也被老鼠啃过,可见艺术家身边的女人是决定能比艺术家找到好的营生的,这点在阿飞身上印证了,不容置疑。

    我看到一只肥凤凰,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群,阿飞的儿子也表示同样的态度,他站在我的左边表情悠闲。我说我此刻正写你们父子俩个传记小说,你老爸的故事我已经在他的稿子里面大致了解了,就差你了。阿壮用手指着那些正在扭屁股的肥凤凰说,她们就像那个屠夫刀下的一盘肉,确切的应该是一个厨子眼里的食物。我明白这是指君小姐现在的男人,那个靠杀生为生的男人,那个让君小姐能不断生育的男人。我想从现在这个时候开始,“阿飞”的第二时代开始了,我已经辞了牧场的工作受阿飞的嘱托帮他寻找遗孀,我重新回到这座看起来十分阴冷的南方城市里来,重新来寻找阿飞精神。那么,阿飞精神到底是些什么,我并不是很有底。记得以前答应要找到一块阴石,但没有找到,北方的那些牧民虽然对我说那里有一块掉下这块阳石的地方,但阴石也怎么也是找不到的,于是我就推测,那块阴石可能只有一个概念,它可能象征了类似于沼泽地那样的隐晦含义。
    我把这个想法跟阿壮仔细谈了半天,要他帮忙找找看,阳石既然能在这里发现,阴石也是应该相随的。

    阿飞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但远在南非,我所知道他的近况也是在半个月之后,我每天都要去邮局去取他寄过来的邮包。他有时候寄过来一堆黑土,有时候是一块黄金,当然还会有一些照片。我从那些照片里大致了解了阿飞的生活现状,他的黑人老婆非常彪悍,阿飞跟她站在一起好象站在一座黑色金字塔前面,因为阿飞也比较黑,乍看起来像是早晨阳光普照的环境里刹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周围金黄的大片地方看起来也暗淡起来。











                           狂人传
写小说之前奏
    受某人影响,我此刻的食物享用不尽,每个人都站在面前,每个人都以一面镜子为衣服站在古老的城池里互相杀戮。这面镜子来自于一个传说,由这个城池外面的商人贩运而来,被一个权贵收买,然后运用这面镜子的传说对其他市民实行统治。我最初来到这个城池时,这里风和日丽、风平浪静,人们都在马市上拣粪便,在驴市上磨米,在妓院门口吟诗作对,……干净一切吃面包的农民的事情。当时我住在一家妓院的对面,驴马客宅。我非常喜欢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在这个朝代里的人们享用文明带来欢乐是言之不穷的。
    每天日出之前我都要跑去公共浴室里呆上半小时,这时候人群稀少,浴池空旷,只有少数几个写诗的女人来这里宽衣解带。在这浓稠的雾气中我无数次的接近她们,像是眼前摆放了许多的裸女雕像一样令人爱不释手。我在这朦胧的世界里很多次的感觉到同一个女人多次来到这里,这座城池的浴池很多,因此很多人每次都不会选择同一家浴室。但这个女人似乎例外,短周期性的频繁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除去这浓稠的雾气则是说这个女人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身体前面。我猜想她一定与我有着一样的窥伺欲望,因此我此刻十分想念黎明的来临,这又是那个女人来带的周期了,尽管这个周期昨天才刚刚过去,但时间过的真是太慢。比起我去驴市时的那分臃肿状态还要慢上半拍。
    在这个城池里我无心认识更多的人,但店老板过于好客,经常请我过妓院去喝花酒。我很多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频繁的到那里去?(因为他已经妻妾成群)他总站到店门口去叹一口气来,似乎一只压抑在洞穴里的雏兔一样面色阴沉。我不明白一个兴致非常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委靡了下来,因此只能斟着闷酒看着对面风骚露骨的妓女们风情万种。
    在这里我似乎颇受风俗的影响,穿上那些貌似女人的靴子和衣服,也胭脂粉末,天天拿把折扇挂在屁股上面招摇过市。这座城池里环境建设非常不错,河流交错,典型的中国式威尼斯城,只不过比那里多了一些老古董的味道,卖的东西都被在妓院逛的男人和女人写上字,不论春宫图或者竹子之类的植物都倍受人们欢迎。每天晚上在城池中心的广场都要演一部戏,唐朝豪放女。用从官僚那里挑出来最好的戏子穿上开放的服装来做这件事情,店老板告诉我这是为了追求盛唐时候的繁荣,所以要从文化建设上开始。听他这句话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究竟是哪一个朝代?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必须这样重复下来,不过可以肯定是在他们认为的唐朝之后。因此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不无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究竟是哪一个朝代啊?当然,有时候会被另外一些事情间断,比如我和店老板去喝花酒时就会把这件抛到九天之外去。
    我发现这个朝代,或者说是这个城池的人非常喜欢吃鱼,他们每天傍晚都要去城池外面不远的湖里,那里是个产鱼的丰富地域,官僚派兵在那里防守。但湖面太宽,人们总能想到各种办法在黑夜来临之前弄到一条肥美的大鱼。其实这个办法我一来到那里就知道了,(只是满着上面的官僚)那些士兵的家属实在太多,家属之外还有朋友,朋友之外还有朋友的朋友,他们之间组成庞大的关系网,这样也能将官僚联系到这方面上来,说不定今天晚上餐桌上的食物就是一个卖驴子的商人捕到的。古董商人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官僚来谋求一些利益,他把他自己的半条鱼交给官僚来做证明,只是没有想到官僚正在吃餐桌上的另外半条。因此这个城池里面的人都通晓这一道理,各自都安稳地在家里吃鱼,以至于城里面的人都长了一对十分相似的鱼眼。这与我原来居住的那个城池不同,那里的人大都长了一双驴眼。(这件事情我曾简单的描叙过,在《淫棍的哲学》(十月版)一书中有详尽的描写。)

风马牛不相及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以用风马牛不相及这个词语来形容,住在这个不知年代的城池里`浑身犹如被侵蚀的蚂蝗一样躺在床上。我想现在应该介绍一下我认识的这些人物的背景或者是身份之类的东西,客宅老板的名字叫寂寞男,以前是个打手,在东门的铁匠铺给人家当帮手。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来看一看《渤海列传》这样的书籍,因此有时候他的老婆会跑到我房间里来请教一些文学上的事情。她跟我说羔羊这条老驴竟然做梦的时候也念叨着要去写一篇小说,特别是有个洋人将一本《博尔赫斯》介绍到书市上来时,他就天天要在撒尿的时候喊一次那本书的名字,比去妓院时还要亢奋。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委靡,所以每天都想着去做一些新鲜的事情。比如他站在街上总会对一些肌肉发达的男人兴趣斐然,然后将头倒过来看,我想要是他的手板有他的脚板那么粗壮的话,那这座城池里就会出现一个独立特行的人。他借此种形式来吸引那些对女人失去兴趣的壮丁,结果自然是非常成功的,以至于他开的那家客宅男宾客流丰满。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不由得又对以前的那座城池的产生极大的怀旧情怀,那时候身边总有一大堆女人裹脚,所以她们每天都需要在身上扑满厚厚的花粉来将脚气盖住。因此那座城池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香城,虽然有时候会被一阵刮出阵阵恶臭来,但这不影响外来人对这座城池的良好印象。而现在这座城池的女人大都不用裹脚布,每天都赤起来走到街上去,还常常互相攀比谁的脚板更雄壮一些。我跟寂寞男说到这些事情,当时我们坐在护城河的城墙上吸大麻,他听了我的描叙之后马上掉了下去。从那有三十几米高的城垛子上掉下去,身轻如燕,落到下面时没有一点声响。但一动也不动。

    从那以后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坐在他的房间里看他的老婆和女儿们了,这件事情做的理所当然,只是来他房间的还有更多的壮丁和猛男。其中有一个膏药大夫来的最勤快,每天都掀开寂寞男的裤子给他的屁股敷药。他常常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都坐下来意味深长的跟我说:其实给病人敷药就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一样。那时候他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这种情况我只在几年前遇到过。记得这种眼光在我面前出现时总会发生一件出人预料的事情。没等我反映过来那个膏药大夫就突然朝寂寞男扑去,当寂寞男老婆和女儿们的面扒下他的裤子重新又装上另一贴膏药。记得这一天已经重复换下十副膏药了,但那个大夫似乎意犹未尽;我们已经看到寂寞男屁股的黝黑并且能闻出草药霉烂的味道了。

    我们都无法料想这件事情所要发生的结局,所以他的老婆非常担心,在一个夜黑风高鸟飞急的夜晚她穿着睡衣来到我的房间和我来商量来日的对策。当时她握着我的手来蹭身体上那些细密的汗液,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她的身体无比紧密的贴着我。要知道那时候我是裸身睡觉的,这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因此那些敏感部位都无一例外地暴露了出来,在一个女人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她眼里噙着汪汪泪水,视象显得模糊不清。
    我这样说因为表明这并非是由于我的故意作为,而是这个女人的粗心大意了,所以这件事情即要产生的责任问题是与我不相干,甚至可以在某一方面来说,我还是这件事情中间的受害者。

    但是事情又偏偏不像大家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下来,我并没有顺水推舟地将那女人揽进怀里,相反还在那瞎灯黑火的空间里不断地移动身体。几乎是本能作怪,我离那个女人的身体越来越远,以至于她的倾情诉颂似乎在面对一具木头。这方面可能能够证明我对女人身体的畏惧性已经不是一般了,当然,也能证明我为什么能和寂寞男如此亲近的原因了。这的确是一个极坏的毛病,虽然这个时代都在宣扬要回到唐朝时候的精神状态,但我仍然没有办法适应自己在这一思想方面的改变。人们在口头上盛传唐朝时候的开放已经妇女坦胸的这一开放行为,街上出现大量的人体海报;“唐朝豪放女”这出戏热播了几个月人们似乎还是意犹未尽,每天都有人跑到官僚的办公室去要求重新上演;男人们就写了申请书要将“鱼玄机”的演员放到街上来做观赏模特,女人们则答应要是让“鱼玄机”做这个城池的精神典范就可以以身相许,官僚哪能天天经受这么多人的纠缠,于是就发了一道命令:每个人都可以进戏棚子里化装演戏。

    但是群体意志并不能取代个体思想,大部分人的意见永远不能与少数人相媲,寂寞男作为这少数人中的身体不便者显然无比痛苦,他叫我看住他的老婆和女儿们不要脱离妇道,每天还要这些女人跪在他的床前背一遍《妇人守则》。另外还秘密派人联合城池外面的人进来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内容大都是模仿那部戏里的情节。(情节在这里不宜在这里详尽的描叙,看过那部戏的一定不会陌生那里面的打手和英雄都是一类人。在唐朝的那块水大陆的堤岸上这类人表现出来的戏剧性无疑将人的本性提升到某种无差别的境界。)戏评论家在手抄报上发表这样的评价,针对这件事情在这里对人类的影响程度做了最隐晦的解说。由此这个城池人们的思想遭遇有历史以来最大的倾覆,以后的历史学家将这一现象称之为启蒙运动。

    接下来的麻烦是,我每天必须去驴市或者骡市搞到大量的虱子来撒到那几个成天想着上街的女人的头上。我这样做定然是昧着良心的,但碍于寂寞男的面子,我不得不在那个花容月貌的女人身上做这龌龊的事情。另外还有来寂寞男房间的男人越来越多,他的家门口门庭若市,但人人面色紧绷,好象把这大好的一块天弄了口大的黑补丁一样。这种形象有点像寂寞男身上那条几年没有洗尽的围巾一样破旧。但这些终究只是表面现象,没有人知道这里已经成为一场革命的策源地,都只知道寂寞男大概有好多亲戚吧,人缘丰厚。寂寞男接下来干的这件事情简直惊天动地、鬼哭狼嚎,当然,这是在几年后历史学家笔下出现的。当时候我也被蒙在鼓里,革命爆发前我被一伙绑架出城,不知人事。

    后来我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看到浑身都是血的寂寞男,旁边有几百个浑身是血的壮丁扛着龟头大刀站在臭水沟里。寂寞男这时候说了一句丧气话,这他妈怎么都是经血。但大家都没怎么笑,因为是寂寞男说的话,总有一些不被这些莽汉了解的深意。当然,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弄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总之寂寞男从那以后做了那座城池的总督,他自己册封的;他把几个女儿一个不剩的许配给我一个人。
    寂寞男做这些事情无疑缺少了点文艺气质,但他曾多次向我信誓旦旦,一定要做一个作家式的总督。这在这里肯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举措。

    不过后来这座城池又发生了瘟疫,寂寞男将它称为那次史无前例思想解放的余毒,颁发法令要人们适度的禁欲。当然,这只是传言,我娶了他几个女儿几个月之后看到她们怀了几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在一个晚上随着驮队出了城门再也没有回来过,关于寂寞男当上总督以后的事情大都经过耳传得来的。
    还有人传言寂寞男五十岁的时候组了一个商队穿过沙漠去了西方。那时候那里的物质文明已经达到非常的高度,总督这些官僚的职业没有人再愿意去做,准备一次旅行的意义似乎要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重要了。关于我在那里留下后裔的问题我一直没有弄清楚,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呆在哪家妓院里或者是被卖到了窑子去了,不过有人传说在关中出现了一位吕梁黑汉的英雄就是我的后代。

吕梁英雄

    这一段文章具有继承性质。谈的是我的后代及其社会背景的事情,记得当年我离开城池时我的女人曾怀胎九月,但这种施舍来的女人向来不被人重视,我受了这种社会风气的影响就抛弃了那些女人。当时总督四处派人寻找这位至交的女婿,不惜人力。我在那座城池里生活了将近两年,在离开之时那驮我出城的商队才告诉我这座城在塞外的名字是V,一座典型的土著人城堡。所以要去寻一个不曾对那座城市的名字产生过生活记忆的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呢?没有人会知道他就在周围,他对一切都是陌生的而且不存在任何感情。有时候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具备平静生活的基本精神状态,这样才有可能存在下去。当时我在V城之外三十里的地方放弃了商队的保护,一个人向南夜行。当然,这种表现像是在做梦一样,因此可以随意插入更多的环节。但是我现在正在回忆,身体坐在一张破烂的床上,我的后代跪在床前,脸色黯淡。

    他无疑成了这里最厉害的打手,从他手上刀疤可以看出。在追寻我的漫长岁月里他曾在吕梁打死一群老虎而闻名天下,最后他在他的父亲身上捅了一刀,正中要害。他身材高大,满脸黝黑,佩一把九环大刀,威风凛凛。我一看到他时就感觉到他是我的后代了,他的身上继承了他母亲的一股媚俗,许多女人都因为这种媚俗魂不守舍。因此他极有可能是一个风流的刀客。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迷倒众多的女人。
    据说他在吕梁地区认识一个比他更加五大三粗的汉子,传说是李逵的后代。他们之间臭味相投,互相切磋技艺。我想这应该与我的遗传有关,由此也能联想到他们之间切磋的内容丰富多彩,除了武功方面应该还会经常把父辈的老底搬弄出来谈论。我这样说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每次当我来到吕梁地区听人们谈论这两个英雄时,总能听到人们谈论的话题多半夹杂很大的欣赏成分。这些内容我大概还能复述一次,当然对于成年人来说无非是我当年老掉牙的东西,无非是关于吕梁地区窑子里面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他们刚刚成年时第一性经历的传言。
    关于吕梁地区窑子里面的事情还应该这样解释一下,首先这里是一个文明落后的地方,居民的身份是农民。窑子也是由这些农民承包,在里面工作的妇女不会涂胭脂,但做的饭菜是一流的水平,所以这里的汉子看起来非常健壮;但关于女人这一方面总缺乏审美的经验,李逵的后代就是这么一个典型。人们习惯叫他拐子李,因为他来窑子总是拐者眼看桌上的饭菜,从不将那些妇女放到眼里去。这应该是与家族遗传有关,拐子李在这一方面不无炫耀。一个男人终于将女人这一肉体不放在眼里了当然是达到了非一般发境界的。只是后来又和我的后代鬼混到一块,他们之间在各处的地下窑子里闲逛的时候,他应该是无比兴奋中参合了写委琐的神情。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和意想,事实上也是属于人之常情一类。

    这一地区的人类生活习性怪异,常常标新立异,他们把鱼放到树上去养以显示其对生命的信仰态度;他们习惯在某一地方建造最简陋的房屋来显耀贫穷;他们在这纵横交错的黄土沟壑里寻找老虎的遗骸进行穷兵黩武的武力炫耀。……关于这一切半农工式的生活他们的身上常常背着弓剑和农具,他们贫农式的身份使得这片土地上的人脸只有半分的贵族气。
    其实有时候我会经常回忆起那段生活,具体是哪一时间我却不能说出来,好象在我的记忆里时间的概念一直没有形成,我无法将这些故事具体对号入座。我只依稀记得我的后代是吕梁英雄,他因为打死老虎而出名,而我与他的会面也完全是因为他的出名。可以算那个年代慕名寻人的典型事例。如果故事要这样说下去的话,那么就是从一开始我的后代来寻他的祖先转变为他的祖先来寻他的后代了。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句式,从中可以看出这里面的关系也是复杂异常。有些人为了弄明白这一点肯定会跑到吕梁地区考证,这有点类似于考古。
    当然,这些东西在我的故事里是毫不重要的,人物尚且举无轻重,何况事实呢?
    我和我的后代现在终于面对面的谈话,当然为了调节一下气氛,我会问他关于她娘的一些事情。当然,这也是为了调侃,大家都是在妓院旁边生活过的人,所以这些调侃的内容也无非黄色与否了。但他还是给了我一刀,我瘁及不防,心窝里一阵麻热,像火山口的温泉一样鼓出无数的泡沫子。李逵后代的那条黑汉子站在他身后面看着,面无表情。他们的刀都挂在肩上,身边刮着巨大的黄沙风,几匹瘦马在远处疯了似的打转。

    故事发展到这里我应该是死了。我无法不死,但又必须要做交代,因此我只能暂时借尸还魂。
    我的后代给我立了一块石碑,谥号委琐的XX,他每隔一个月来给我烧纸敬酒,说些他生意上的事情。内容就是,他和李逵的后代经营一家窑子,没有办证件,也没有关系,单凭着一身武功和黑白两道硬拼;窑子里有姿色非常的妇女撑门面,这样也能搜罗一些汉子来帮他们卖命,因此生意还算红火兴隆。去年的某月某日他带了一帮人砸了吕梁地区一半以上的窑子,杀了不少官差,召开一个窑子大会,自封为吕梁英雄。

社交活动

    这件事情应该从女人的眼里来看,但我不是一个女人,因此不具备这种素质。那么,我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月台候车时的那个妖艳女人,我看到她的眼睫毛不是一般的稠密,这让我想起那日在医院做尿检时候,我放上我尿液然后抬起头看那位老寡妇医生时的眼睛,我觉得这是滑稽的无可懈击的事情,这让我感觉到形容的程度非常之难。那么,我只能简单的这样说下来,我看到她带有严重鱼尾纹的眼圈周围尽是些眼屎和马尿的混合物。这是病态,我写下这句话即警告自己,但这对于我脑海里印象的磨灭无济于事,她的眼圈形象令我情不自禁的加以形容而且无比怀念。但等我的另外一个女人却站在江边几个小时的翘首、以及催促中带点娇媚的气息,已经令我无法不去忘却现在这个时候的胡思乱想;但我却必须扛着几袋书蹲在月台上仔细寻觅那趟车,而我的身后紧紧靠着另外一个夜生活非常丰富的女人:她的大腿张开,我看到她的裙子下面的粉红色,上衣的胸口呈现出暗淡的起伏线;夜色是如此暧昧,令人沉醉,我只能慢慢来品茗这显得过分意淫的时刻;她此刻正伸手过来,在我的坐垫下面摸索,我也将手放下去,……。时间正如蜗牛的触须一样敏感,她投下的影子与我重叠,中间相隔一条界线,我们分别坐在马路的对侧,互相观摩。
  
    这件事情的另一个范本是:我一直工作到深夜,我趁着这个夜生活衰落的城市灯光在街上行走,发觉身前身后的女人都以一种诧异的眼神来告戒我在这里显出的异常情况。单单从她们的胸部以上的器官就可以感觉出来,我的长相或者是行为方式上一定出了问题。老太太们从几层楼高的窗口探出头来,打着马灯和其他一些照明工具;民工们捂住脑袋上的安全帽慌慌张张的从我身边走开。我坐在那里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我将身体靠在上面;马路的前方有一座灰色的立交桥,罗马柱变成红灯区场所的标志,我就靠在这些物体的前面苦思冥想,世界以我为核心开始运作。但有一个人是例外,我从挂在罗马柱上的一面镜子里看到,有一个一直追随我的女人正站在我的身后,粘着我的影子:她用带着一只黑手套的手夹起烟放到涂满唇膏的嘴唇里,她的裙子一直开叉到臀部,散发出一种引诱人的香味。那种香味甚至可以想象为一种动作,它对男人的诱惑作用具体的形容就是可以直接导致早泄。
无疑,这是一个妓女,一个靠引诱为生的女人。这样形容表现了我对她的欣赏态度,我无法不否认,她成了此刻唯一还能够在我的意想世界中唯一存在着灵魂的精神。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在这里将她的形象纳入故事中的唯一理由。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是2006年10月27日的夜晚,当时我从事繁重的工作以及进行浪漫的意淫。或者可以说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另外一件事情开始的脐带连接。同样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她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同时大概站在一个地名叫作牌楼路口的路灯下面,当时秋风飒飒,寒气逼人。从这样的环境下我可以得知在这件事情里我大概扮演了一个“阿飞”的角色。
    当时我曾想到这么一个场景来进行接下来我所需要面对的那个陌生女人:我想极一切浪漫的念头和电影中虚构的情节,但为了超脱,我又将这些想法一一否定。否定的理由大概可以这样例举下来:我想跑上去拥抱她是为了蹭摸她的乳房;我想在遇见她的一刻抱起她的身体在原地打转更是为了占有她;那么,我想握住她的手的举动则是演义一场恋人相逢的肥皂剧。然而时过境迁,我站在那牌楼下面想及一切的困惑以及即将迎接的不适应感,我对于陌生以及接触不深的种种都以此联系起来产生荒诞的印象。甚至可以认为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开端,但却又要将某些奢求夹杂起来,或者以一句感叹的话语来说,我所期望的那一顿晚餐终于到来了!

  然而,在这虚构的意想之中我无时不刻地感到异常的窘迫,我根据从电影或者书本里学来的行为来对此做出深刻的反思!我大概以为这是最好的方式了,对于她来说,也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想接下来我应该自言自语以及向她解说一些关于这牌楼之外的一些故事。
  这里濒临“堕落街”的人工路上曾经不知发生了多少耸人听闻的大事件,单单从今天晚上来看,我扛着一袋子书在这寂寥的街道上即将与一个陌生的女人发生关系了。哦!这看起来是件无比绝伦的事情。从中可以产生出微妙的言论以及作为社交活动风气的一项重要的讨论课题,它的发生以及从它本身之中延伸出来的意义是可以用“巨无霸”这个词语来加以夸张形容的。因此我先来描叙一下当时的生活环境:当我将头靠在车窗上来看不远处的湘江时,那里有一排绯红色的灯光象征着红灯区这一事业的辉煌腾达,因此这个城市的夜生活都转入室内;在这夜色撩人的美好时分,在这静幽凉爽的江畔小道上,少了许多情人偎依、吹箫调情的优雅景象;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当然,这也证明这个城市里避孕套的需求量是时分庞大的。当然,我也无法对这种情况的出现表示以某种鄙夷的愤慨,由于生理上的天性使得我以及大部分人对这种情况是保持欣赏态度的。(除了那些蜗居在桥洞底下的民工、失去此项功能的各类人。)
  那么,我应该怀念这些女人,我手里紧紧握着《百年孤独》四处游行的时日已经无多。我只能用这双眼睛来仔细观摩她们的嘴唇,那带点湿润而且诱惑的性感地带,我曾用一片春天的树叶来比拟;一种阁楼里的胭脂来加以修饰的窗帘遮掩起来的一块玉。但这种带点猥亵的目光会常常被人误解为这么一种感叹:那大概是我看到的一对最好的蜜桃了!
  
  故事的发生即是结束,我看见她从阴暗里走来,又或者是从一片昏黄的路灯中。我站在那里表示喜悦,然后告别;我穿过马路急急的离开她的视线。晚餐是回到那间十分委琐的房间里的一包泡面,我一面咀嚼一面构思下半夜的另一半生活。


[ 本帖最后由 X 于 2009-3-31 21: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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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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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31 21:57:23 |只看该作者

我把这两篇小说编辑在一张帖子里了。

这样的小说使人感觉很没劲,随便引一句“君小姐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位讲师的居心叵测,开始常常回避阿飞的邀请,但阿飞的男性魅力不可抵挡。”一句“男性魅力不可抵挡”就是你的呈现方式,多么平庸且懒惰的写法,像这样的句子比比皆是。我们能从一篇小说里得到什么呢,如果作者制造出一系列事件并轻而易举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样的小说能打动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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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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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5 21:42:15 |只看该作者
写的这个故事、架构,这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主要是语言上。

我这么说吧,普通人讲一个故事,和讲评书的人说故事,同一个故事,效果差得很远。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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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4#
发表于 2009-4-8 00:12:39 |只看该作者
更喜欢后一篇的随性,前一篇的小说设计感太强。整体通读一遍后,可以感觉出作者对小说意义的解读,但是依然觉得这样的解读过于直接和生硬。
http://blog.sina.com.cn/rockdaxing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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