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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数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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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1 02:03: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记得高三有一节数学课,我们可爱的数学老头在讲台上比宙斯还神英无比,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因为太习惯这种搭配:上面那张吹胡子瞪眼的脸一定得配上众人惶恐崇敬的神情才和谐不是,我们这些聪明的脑袋其实非常具备美学素养的;推而广之,碰着个年轻些稚嫩些的老师,我们自然也会展露一下自己的青春气息,活泼一些好动一些,我们完全不公认这是什么欺生的表现。然而,正如均衡已被经济学家们视为一个自圆其说必将破裂的谎言,妄图自给自足生生不息的生态圈一、二……号系列也被证明是人类又一次美好无用的探索,我们那六十多人的小空间里又怎可能孕育出从头至尾完整无暇的统一气氛来?我终于耐不住脖子酸低头装作在纸上写字,实际上我也确实写了几个字,并把它们推到同桌面前。这一高中时期的代表性举动也许可以比拼我上了大学之后的座位偏好:最后一排上我可能会睡眼惺忪地抬头拽拽旁边人的袖子:“他讲到哪儿了?”或者如果旁边没有人的话,那也好办,发个短信给前排的室友,然后也许会有人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我知道那就是对我的回答了,她们才不会浪费钱嘞!同桌并没有理我,直到老头让我们做一道题,她匆匆瞥了一眼那几个大字——我通常把字写得很大方便她看——然后嘴唇微动了几下。
  其实我内心早拟定一条原则只是长久得不到运用,一定要找嘴唇两片皮特别薄特别薄的同桌。和这样的人在上课时说话,他只要稍稍使劲花上几个ATP就可以完成与我的沟通,他的嘴皮子微妙地一运动根本不用出声,我就可以从那精巧的方向感中辨别出输送给我的信息,除我俩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发觉。对于嘴唇厚的人来说这种美妙的交流就只能成为我“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业了,因为少有人愿意花费几个礼拜的时间把自己的嘴皮子演练到和具有先天优势的薄嘴唇人一样的地步,只有我,我这样头脑灵光嘴唇也不算太厚的人都花了几个礼拜,“那些厚嘴唇的人还不知要多少时间嘞!”每每被厚嘴唇同桌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时,我总是这么想。然后就加入已经成为日常消遣之一的对班主任的批判中和众人一起振臂高呼;他不会让我们自由组合的,尽管这样顶多会让班里摆上几张龙凤桌,而且我保证那不会在正对老师的显著位置上也就不会妨碍他们上课了。可是上帝安排理论与实际的不符发生的如此频繁,就连成天沉浸在数理化那响当当掷地有声的逻辑推断中的我也已经感受得刻骨铭心,我就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说,到了大学这条原则就可以像一粒种子一样,我爱撒哪儿就撒哪儿,就等着看它发芽开花好了。真上大学之后我似乎忘却了这个曾经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因为越来越发现大学的课堂具有的漂泊不定的萍水气质了。老师也一定早已深谙其中滋味,所以对待我们这些有缘相逢之人也是丝毫没有惩戒管教之心。他们统统像慷慨的房客,丢下那么丰富的住宿费餐饮费便飘然而去,却忘了交代如何分配,让欠缺经验的我们饱尝公共产权即无产权的著名悲剧,然后纷纷后悔之前专注享乐都不知晓极乐孕育极悲的箴言。
  严格说来,这个同桌,也是我高中四个同桌中最后一个时间也最长的同桌,她的嘴唇不算太薄,练习的劲头也不太盛大概是觉得我没什么吸引力吧,但我们的配合却是最好的。其实这是废话,在经受了三个嘴唇都不太薄的同桌的磨练之后,我对这种“口语”的破译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至少班里无人能及的水平。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比试过,但我实践的次数绝对称雄;在我小心观摩同桌“口语”时也总会顺便扫描一下视野范围内其余人等,然后便会稍微本分一段时间,榜样的力量还是无穷的。看着同桌形状尚属优美的嘴唇动作之后0.5秒,我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了:毛病。
  仔细一想,这个词应当具有和“切”一样的在女生中的流行程度,也许在我们这个方言区里是这样的吧。再加上个轻微的白眼,其实这样正宗的搭配我见的不多,也就几个同桌的吧,4个女孩子,四种风味。当然我可以迅速简便地添上一种,找块镜子,或者趁人不注意对着窗玻璃,酝酿好一些心情,我马上就能开始批量生产。不过自从有了第三个女孩,也是四个人里最有文采最富才气的一个的说法,“……你这么可爱……”,我就很注意地限制自己一些不雅举止的出现了,翻白眼说“毛病”是列在首批入选名单里的。有一次我小心翼翼扳着手指给我第二个同桌数这些“反可爱行为”,对方是个十分热情的高兴时在班里张开手臂飞来飞去的姑娘,大家都喜欢她,和她说话没有太大负担,她总可以用一连串笑声结束一场对话无论之前谈的是什么,我有时怀疑她的笑声里掺杂了气态强酸,能将迎面而来的一切融化殆尽。同样的,我列出的长长一串这个那个被她用笑声漂亮干脆地总结,我仿佛看到一张粉红色信纸上用娟秀的小楷写满整整一页,她就在纸最下面贴上个蝴蝶结,一场美丽的少女心事……然而,然而这个词用得太滥我对不住所有人,我自此发展出一种“后可爱主义”,具体内涵暂无解释,表现之一是对诸如“闺中密友”一类的词嗤之以鼻。我想大概这个“毛病”的发射过程我还会记上好长一阵儿:她驾着“咯咯”的笑声渐行渐远,一边翻了个极其妩媚的白眼,一边我就感到脚底震动,像鸵鸟蛋一样大的两个字在眼前如礼花般爆炸:“毛病!!……”
  已具有相当免疫力的我当然不会对同桌口中如此微弱像蚊子说悄悄话一样的两个字有任何反映了,我摸回那张纸,想看看是不是刚才写了什么错字让同桌不爽。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字一写大,原先有的骨架上的缺陷就更加明显:架势不正,一看就知是违规发展的畸形产物。不过这也并没什么的啊,我看看周围因为在做题而有了小小的喧哗,就赶紧凑过去以示郑重:“我刚才问,下辈子你最不想做什么动物,你怎么不回答啊?还没想好?”“我最不想做人!做题烦死了!”同桌在草稿纸上又涂又划,眉头皱得紧紧的。其实她是个数理化女孩,就是理科成绩好到让男生也咂舌的地步,能和她坐我是又兴奋又害怕,常常像一只初春在洞口徘徊的田鼠一样保持着晴朗的激动。“怕什么你也不比她差了!”第一个同桌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她是我高中认识的第一个人,其间吵过一两次架,彼此的友谊从长度厚度上来说都是能够纳入观摩范围的。不坐在一起也会经常下课一起去外面玩,拈拈花惹惹草。她的个性并不太明显,也乐于和我一起做些无聊的事,我知道她爱打电玩她了解我的小小牢骚。总之,一个正常的积累起来的朋友。“别怕,你看我还有题要问你呢!”她突然表现出的这种豪气很令我不安,我向来对倾向戏剧化的东西比较敏感。我盯着她圆圆的脸眨几下眼,尽管非常明白她的好意,但又很想脱离周围渐渐浓烈起来的某种气氛;我随便在喉咙口运作声带组织了几个词,因为情势紧急,也没经脑子审批,就推搡着它们上场了:“你下辈子最不想做什么动物?”
  “不想做人啊,挺有创意的,因为别人回答都没考虑到自己是人也是动物,都说的是禽兽什么的……”我想起已经收集的几种答案:“鸡,因为满地乱跑,还要被抓了吃”,我妈妈和一个女同学都给出了这个答案让我觉得非常奇怪;“毛毛虫,长的恶心也比较容易死”,这来自一个白皙可爱的小女生倒没什么奇怪的;“吸血虫,因为它太可恶了”,我以后一直对那个看起来还算高大的男生刮目相看了;“乌龟,它跑太慢了”,这个足球健将靠他的一双飞毛腿不知赚取了多少女生的欢呼;……“你呢?你不想做什么?”同桌已经演算完毕,转过脸笑眯眯地问我。我一呆,盯着黑板仿佛期待一种动物破浪劈波,从那条黑水河中横空而出。然而,真是抱歉我又用到这个词了,这都要怪一个人的记忆总是自作聪明地想要划分时空,终归只能落得个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的下场。我看到老头正紧紧盯着我,他桀骜不驯的头发,半遮半掩的烟黄牙,夹着粉笔像夹着香烟一样微微抖动的手指,一样一样落实在我飘飞的思绪里,他的整个形象宛若一根大针,毫不费力地戳破了蒙在我身心之上那层混沌失控的肥皂膜。我强烈感觉到以前看老头都是凑在一台模拟电视跟前看面目模糊的偷拍片段,而现在是细细欣赏高清晰版电影在天价数字电视里尽情上演了。
  他果然叫我了:“你说说这题怎么做!”他也许知道同学间普遍的共产主义友情,但肯定没料到这共产主义里的不均衡调整的如此迅速。他充满迷惑地点头让我坐下,嘴唇习惯性地往下一咧。我深呼一口气,一边把解题过程还给同桌,一边留恋地在他脸上张望,竟然发现他的嘴唇那么薄,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我决定下节数学课用棉花堵住耳朵了。“你到底最不想做什么啊!”把一个老实人撩拨起来再想平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或者为了安慰受惊的我,同桌在纸上写了一行又一行,一行比一行字大。其实她的字也非师出名门的了,看那些别别扭扭的撇捺和所谓的笔锋!我悄悄冷笑着,突然灵光一现,我抓起笔就写,字有多丑我都不管了。“老鼠,因为我喜欢猫。”
  其实记忆最大的作用是把以前解决不了的问题留到能解决的时候再解决。或者说解决一些以前没有解决的问题是记忆“记忆”的副产品。“生命是一个巨大的封口的布袋,里面有许多只老鼠,这些老鼠都是各自盲目地往各种方向跑,这只袋子就开始运动了,至于它运动的方向速度节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掌握的了了,除非你买通了所有的老鼠,但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你知道那些卑鄙的老鼠会……”不知在哪里看到这样一段话,我突然有冲动发短信给第四个同桌重新阐明两年前那节数学课上的那个问题。不过低头看看这段话抱臂昂首的顽固样,还有那些风头正健的关于数学课的回忆,我发现自己非常想要模仿一种古老然而崇高的行动了,钻木取火,不过,首先还得开辟一块属于自己的私地,准备一小头肥羊,再去图书馆借本〈烧烤指南〉,去商店买瓶烫伤膏,最好,再请上一个同伴,你看我技术不熟练,一头肥羊我肯定吃不完那就浪费了,烫伤膏的钱最好也两个人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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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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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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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2 10:40:10 |只看该作者
当你把小说贴到一个公开的论坛上时,你得想到,它要面对的是谁,要折服的是谁,要打败的是谁。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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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P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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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3#
发表于 2009-4-22 10:41:14 |只看该作者
所以对我而言,它对我毫无触动,我和它之间也构不成交流。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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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3 10:31:42 |只看该作者
看到写课堂的东西,总会有莫名其秒的触动。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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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甲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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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3 20:34:41 |只看该作者
你为什么要把句子拉那么长 说清楚了什么吗?我觉得你自己说完了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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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3 21:46:56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生铁 于 2009-4-22 10:40 发表
当你把小说贴到一个公开的论坛上时,你得想到,它要面对的是谁,要折服的是谁,要打败的是谁。



我啥都没想到,我又不是做广告,我不想打败谁——写个小说嘛,又不是打仗。。也不想折服谁——你又不是木头,我折断你干啥??

我错了,我随便写写自娱自乐的东西,不该贴到这来。。。

不过,难道其他人都是“黑蓝”来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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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3 21:49:23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转身一箭 于 2009-4-23 20:34 发表
你为什么要把句子拉那么长 说清楚了什么吗?我觉得你自己说完了都不清楚


我清楚得很啊。。我就是写了一个数学课上发白日梦的东西,说了一些有点拗口的话。。

不过,,你难道没有见过其他长的句子吗???

我没有说不清楚,是你的理解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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