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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作者:beaidid)
感情就像是你尿床时随手换上的那块尿片,你永远都不能确定哪一片尿片会在这个时候是干的。
蓝瑞和他们打了一个赌。杨小建和罗冬冬就猛地跳了下船,蓝瑞说,你们两个胆小鬼,你们敢在那岛上住一夜么。如果敢,我这一辈子就听你的了。后来,扬小建觉得蓝瑞应该是后悔了。
一直以来,蓝瑞和杨小建他们就很不好。虽然他们三个一起玩,但是蓝瑞知道,十年前,也就是他们三岁的时候,他们在S城的幼儿园里。有一次,杨小建半夜尿床,而他换上的是罗冬冬的尿片。而这一切又让蓝瑞所看到了。所以蓝瑞就很不爽,当然小时候,她还不明白不爽是到底是什么概念。接着,从那天开始,她就觉得自由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不能让杨小建他们快乐。虽然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尤其是感情。所以蓝瑞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死跟着他们。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蓝瑞让他们上岸,原因很简单,她就是为了让杨小建他们恐慌。她知道,对于两个不曾独立行走的小孩子,一次荒岛的经历,足以让他们刻骨铭心。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点,蓝瑞只是想知让杨小建知道,他需要的是她,而不是那个老哭鼻子的罗冬冬。
蓝瑞让杨小建他们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蓝瑞说,你们看,这里的树,枝干都是黑幽幽的,叶子却是绿得发亮,多么像一些东西,我以前听奶奶说,只有用尸骨培育的树才这样的。蓝瑞说着,就折了根枝条跑到杨小建他们跟前,甩啊甩啊的。
杨小建没有理会她。只是不停行走,偶尔他侧过脸去看了看罗冬冬。罗冬冬的裙子是白色的,有小花,是蓝色的。杨小建就一边看着罗冬冬一边找着路上是否有同样颜色的马兰花。
他们走了一会。发现岛上有一所房子。蓝瑞冲了上去,开了门,然后回头,笑着对他们说。我的好孩子,欢迎你们光临我的房子。你们想要什么呢。想要住宿么。恩,我想你们是应该休息一下了。如果你们还不累的话,我想,我应该带你们去参观一点东西,没准房子的后面还有好看的骷髅展。
蓝瑞说着笑了笑就走了。
杨小建在房子里坐了一会。想起来包里有相机,就召唤着罗冬冬坐在台阶上拍照。门是半掩的。此时天色已晚。里面有暗调的东西。罗冬冬的脸,有点粉,暖暖的靠在门柱上,门柱已经开始腐化。白蚁,脱落的木头碎末。时代已久。拍照的时候起风。微微地吹动罗冬冬的衣裙,她的嘴角也弯弯一翘。
晚饭开始的时候。杨小建他们在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罗冬冬嘻嘻笑着:不知道蓝瑞那婆娘去哪啦,幸亏她没有亲自下厨,不让非把我们辣死不可。我最讨厌辣椒了,她那婆娘就喜欢在东西里放很多辣椒。
杨小建吃着吃着。笑着说,也是啊,嘿嘿,我们终于把她给甩掉了,我最讨厌她了,老欺负我们小孩子。最不好的是,她的右手是六个手指的,我特不喜欢。妈妈说,男左女右,女孩子的右手出现六个手指的是大凶,生前克夫,死后克子。
罗冬冬听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对杨小建说,小建啊,还是我的手好看吧,软软的,我可是五个手指哦。你看看,你看看。
杨小建听着放下干粮,摸了摸罗冬冬的手指,说,喔,真的是好软的,我数一下,一二三四五,诶,正好是五个手指诶。罗冬冬笑了笑说,当然咯,所以我是好孩子。
他们说着说着,就到了十一点了。杨小建突然对罗冬冬说,诶,你身后的是谁啊,她正有手摸着你的脖子诶,你快看看,她的嘴唇开始贴近你了。罗冬冬伸手指着杨小建的鼻子说,嘿嘿,你一定想吓唬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怕,胆子可大。杨小建走到罗冬冬身后,用手一拍,拍走了一只大蚊子。然后把手掌摊张罗冬冬面前说,你看啊你看啊,我没吓你吧,我说的就是她。
罗冬冬微微耸了耸肩,然后说,我也是开玩笑的。小建啊,我最怕的人就是蓝瑞那婆娘了,她现在又不在,多好。她以前老欺负我们。你还记得吧。
恩,是的啊,她老用夹子夹我的鼻子。冬冬啊,你知道的啊,她一不高兴就从阳台上取下钢夹,然后夹我鼻子上了。她那么高,比我们都高半个头呢。而且她力量那么大,抽着衣领,一下子就把我给拎起了。
那算什么。我以前还遭过更厉害的。她把我的头皮都扯开了,然后再把我的头发塞到我的头皮里面。她还用牙签挑过我的眼球。有一回,她穿了针,还打算把我的嘴唇给缝上呢。她有一直说我的眼睛好看我的声音好听。
冬冬啊,你知道么。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把她的头皮给扯开。我才不让她欺负你。
小建啊,没什么了,我们睡吧。明天就回去了。妈妈等着我们回去呢。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出海喔。
接着,杨小建他们就睡了。半夜窗外有声音,像是一种动物在圈子里乱串。呜呼呼,呜呼呼地。杨小建和罗冬冬他们半夜醒来,不约而同的问对方,那是什么声音。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指着对面的床说,你看,蓝瑞在胡噜噜大睡呢。
第二天,杨小建他们很早就离开了岛。他们没有等蓝瑞。看到奶奶的时候,杨小建从包里掏出一只手来,问奶奶。奶奶,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凶相的手,你看她可是六个指头的哦。
奶奶看了看,敲了敲杨小建的头说,你这孩子,都十三岁了,连数数都不会了?你看,一,二,三,四,五。正好是五个,哪里来第六根指头,莫非你偷吃了?
杨小建看了看,发现真的是五个指头。他看了看天边的云朵。然后就把手拿出来扔了。他放手的手,感觉自己很吃力,就像在扔一团很轻很轻的东西,就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
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杨小建把照片给奶奶看。奶奶说,诶,你这孩子真不赖,你出了一次海,还真带来了点东西。不过,我知道,你也一定落下了一些东西。杨小建没管什么,告诉奶奶,照片上的是罗冬冬。
诶,我说小建啊,那岛上的人,怎么也吃辣椒啊,你看,那屋子下面怎么全是红辣椒干。杨小建看了看,发现这是自己一直没留意的。杨小建说,是的啊,也许那些人和蓝瑞一样吧。然后他问奶奶,奶奶你喜欢罗冬冬么。我和她可好了。
奶奶笑了笑。说有机会叫她来尝尝我做的蛋糕,我可是没见你带她回来过。你这孩子老往人家家里跑,也好真好意思。
杨小建红着脸就跑了。他到了罗冬冬家里的时候,发现罗冬冬正在吃辣椒。吃到嘴都红了。罗冬冬叫他也过来一起吃。然后他们就把一袋子辣椒都倒出来,然后开始吃了。杨小建吃着发现,有些辣椒还没有成熟,表面只是黄黄的,橙橙的。他吃着又觉得,有些辣椒好老了,吃起来像吃丝绸一样。而罗冬冬没发现这些,她只是觉得有些辣椒很硬,咬起来很脆,咯咯咯的。
杨小建回家后只对奶奶说,不好啦,不好啦,罗冬冬的右手长出了一个新的手指头,而他还是不知道奶奶说的那些落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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