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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大概知道的厌食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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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9 23:38: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田爱国 于 2010-8-20 01:13 编辑



——献给史倩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


“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估计我已经在去南通的火车上了。”
坐在电脑前的吴求缓慢的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毫不声张的表情贴在苍白的脸上,挂着苍白脸的头部往前探出,把灌满铅的身体拖到卫生间。双脚在马桶眼前岔开,蹲下,“呕……”第一口没有吐上来算是预备,爆发就在喉咙间。“呕……”来了,痛苦的畅快,“呕……”他感觉自己的胃在扭动,尽力的拧出隔夜的麻辣小龙虾和啤酒,身体的真实在被歪曲,脸埋进了马桶里。昨晚的小龙虾可真辣,还带着一股诱惑人的臭气,他的喉咙处像长出无数的毛毛倒刺,扎的疼“再也不喝酒了”他心里想。
他卧室的外面是阳台,晒满了床单和衣服,能跑进房间里来的光线有限,所以显得阴沉,可外面已然是十点钟左右的光景了,昨晚的酒让他浑身乏力,脑袋要炸。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嘟……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对方挂了。吴求重重的把自己弄倒在床上,拿毛巾被盖了一下肚子,胃里搅得厉害,由内而外的冷,但又止不住的出汗。心里空空如也,也想,想点什么。
突然电话震动,他猛地坐起来,从桌子上拿起电话举在眼前,又失望的倒在了床上,震了好一会儿才放到耳边“大清早的就跟媳妇儿打电话?”
“没有。”
“没有屁啊,那刚怎么说正在通话中啊。”
“我妈打的,问我醒了没。”
“哦,那有空吗?今天?”
“中午跟老罗吃饭,早定的。”
“我日,诗人回来了?不是去西藏当喇嘛了吗?”
“早回来了。”
“那晚上吧,大草原,你、我、志博,喝口儿。”
“又烧烤啊?我昨晚喝大了,吐得可惨,难受着呢,改日吧。”
“熊样,改日吧,日谁啊。那行吧,明天晚上,别装孙子了啊。他妈的,回来都两周了,请你都那么难请。”
“行,那挂了。”那边先挂了电话。
深呼吸。胃难受的厉害,而且闷热的夏天不为其所动,哪怕稍有点风都不肯。难受。想着自己女朋友在身边就好了,大概也不能好到哪儿去,她又不能替自己难受,即使能替他也不愿让她替,她也不会替。可能会稍好点吧,有人在耳边问“稍好点了吗?”可能会真的稍微好点。可他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摸样。就是挺想她,可又想不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对方还是挂掉,不如意……呼……难受死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告诉她,自己现在是多么的难受,多么生气,让她内疚!对,内疚,还要说得更严重一些,就说吐血了。内疚应该能让她对他更好一些,不管怎么说,难受和生气都会是让女朋友对他更好的筹码,不过,好像还不够,不够严重,他拿起了电话。
“晚上几点?要不我去吧!”
“没说好,我了个去,你不是难受吗。”
“没事了,你跟志博定吧,定好了跟我说一声。”
……

<二>


“你想没想过,我们这都是自虐,”老罗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放下筷子的左手在脸前做成刀状,一砍一砍的比划。自虐两个字,就被狠狠的砍过。
“什么自虐,你有病吧。”吴求和老罗靠窗坐着。
“什么什么自虐,你还没听明白?”疑问句不用砍,陈述句才砍。当然没听明白,吴求难受的胃哪能让他专心听,更何况,他不仅为自己难受,还承担着女朋友的那份,他要惩罚自己,从而让她内疚,也替她内疚。
老罗继续说“举个例子吧,你女朋友跟人跑了……”
“你女朋友才跟人跑了呢!”吴求抢上来一句。
“行吧行吧,爱认真,经不起假设,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还不行嘛。她跟人跑了,我痛苦万分,可是我不是想着,怎么解决,而是去剃个光头,找人喝酒,打墙锤玻璃。都是自虐。还有更明显的,还亲密着呢,就幻想着分手,幻想着(女朋友)跟人跑,自己不哭不闹,脏话都不骂,而且,还想她幸福,都是自虐,自虐能让自己high得不行。”他放下“刀”,拿筷子夹口菜,算是写一个逗号。
“快别了,你脑子整天想啥呀,说点人话行吗?”
“你这种人并不奇怪,见到不同以往的就首先要排斥,然后否定。我这么说话就是想自己先退到底线,让你无障碍的跟我说话,跟别人说话你能说‘爱情’‘理想’怎么着怎么着嘛?跟我就行,因为我在底线上。可是你又建一堵墙,你心态就是抗拒。”
没有比胃难受的人抗拒与人说话更正常的事情了,吴求本身就不爱说话,喝了酒再谈这种也许能好点——“酒”,别提它了。他爱听,同时至少稍做出反应,这句话他不想反应。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老罗自行接下去“当然,也没什么好,根本没好坏之分,只是个接触世界的方式,你看他们……”老罗把头扭向窗外“这些太阳底下的人,暴晒着去上班,内心也在自虐,这样能表达出自己工作的努力,不升职是不应该的,并为自己获得酬劳做出交代。这是种自我提升和强调,以求平衡,就像你,以前跟孔琳……”
“打住吧,有完没完啊。”吴求盯着他,大概知道他心眼多,故意用这样的话题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都过去了,你都不能正视,我只是举例子……就比如你们分了后你给她做的那套扑克……”
“操,举个屁例子啊,有病吧。”
“激动毛啊。”
“激动毛,你咋不说我小姨呢?”
老罗忽的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吴求。又慢慢低去,拿手轻轻的敲起桌子来。沉默了。也并不尴尬,吴求挺喜欢的,而且不想再听老罗说话了,这时候的他令人讨厌,不光光是因为话多。
可是,什么也不能阻挡老罗说话“我正在想一个小说……”他手机来短信了,就举在脸前啪啪的回,心不在焉的跟吴求说话,以表示不忽视“……一个……小说……”这个话题要好一些。
桌上油汪汪的菜,给吴求的胃很大压力。只有姜汁皮蛋勉强入目。他把目光转向窗外,匆匆的,都不敢确定他们中每个人脑袋是否在想事情。看着他们,吴求只觉得热,不能像老罗那样看到自虐。
“一个……相思的小说。”还在发短信的老罗从手机后面绕出头来说了一句话。吴求等他说下一句,他不怕等,更何况,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还有,吴求想,他是绝不会主动给女朋友发短信的,他要等她先给自己发,打电话就更好了,然后他要抱怨,或者……就是不屑,但还要让她听出抱怨。
老罗放下手机“就是,想写一个一根烟时间的故事,一根烟时间发生完一切,看的人一根烟时间看完。一大学生,放假回家,就像咱们这样,跟女朋友分居两地,异常的想念,就想上街走走,点一根烟,路上的姑娘们,看谁都有一张自己女朋友的脸,定睛仔细瞧的时候,都又变回来,有一个姑娘身材发型种种都特像自己女朋友,仔细看的时候也没有变回来,真像!在路口上走着,哪哪都像,举止啊,身材啊,气质啊,什么都像。可是手挽着一个男的。他就很不爽……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女朋友……很不爽”他短信又来了,看一眼脸上露出微笑,放下“刀”又举着回短信,笑着说“我跟你说……嗯……”啪啪啪的回“他们……真是……”吴求很想让他快点说下去。“突然,一辆摩托车飞了过来,把两人撞倒,就特像女朋友那人还有她男朋友啊,撞倒了。把女孩撞出去好远,刚一落地,身子底下就渗出一滩血。被撞的人爬起来冲过去就抱起自己女朋友,开摩托车的人把摩托车一扔,摩托车在地上弹了几下,自己也冲过去,迎面给了那女孩男朋友一脚,把他踹倒,女孩也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骑摩托车的人抱起女孩,张着大嘴死命的朝天喊,女孩蘸满血的头发先是在他白T恤上画了一个血红色的撇儿,然后他死命的摇晃女孩,女孩的头发在他衣服上红红的写了巨大一团。另外的男人爬起来就抢女孩,两个人打骂着开始抢。这时,主人公的妈妈发现了他,喊着‘小子,你还抽烟’,疯疯癫癫的朝他过来了,他赶紧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结局有两种……”吴求刚才在想,为什么撞人的人也要抢女孩,后来他明白了,就想,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骑车去撞人。太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错过了什么故事的细节没有。
“两种结局,一种是回家后,主人公不堪思念重负,逃避,选择与女朋友分手,第二种是主人公坐车去找自己女朋友。最后用哪个结局主要看写结尾那天,我女朋友让我心情怎样。怎么样?你觉得呢?”
“挺好的!”
“太自私了,是吧。”
“也没有吧,不知道。”
“算了……咱撤吧。”老罗收拾起了东西。
“嗯,走。”
“你跟你现在女朋友怎么样,两个人一个节奏吗?”
“挺好的,都挺好的。”
“你小姨呢?跟你小姨夫,俩人咋样?”
“也挺好的。”吴求站起往外走。
“哦……晚上有事是吧?”
“跟志博和鹏吃饭。”

<三>


这条路把整个夏天都献给了啤酒,由东至西一千五百米一到傍晚,都会像任何叫做大排档的地方一样,人们以桌子为单位散布在街道的两侧,阴暗,像一群喜潮爱热的蘑菇,又像是触礁翻船的炎夏中的一个个救生艇。搁浅在社会正值壮年的荷尔蒙中。路灯一亮,啤酒瓶接受“干”的命运,被砍头掏空,这条街就再没有人不牛逼,也在没有人不忧郁不欢乐。灯光会让烟雾中的烧烤群落宛若仙境,苍蝇等飞虫时而高悬于上扮演天使,时而落到下面扮演折翼的天使,没人愿意在乎这些。而吴求可不会这么想,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胸闷,提醒着他受过创伤的胃。几瓶啤酒下去后,他舒服了些,而他却要努力抓住那个重创,哪怕记住该怎么描述这种感受。尽量让自己苦逼的足以让所有东西怜悯他,但他还不接受怜悯,那样会更加苦逼,这样,惩罚她再合适不过了。
“小五子,你他妈回来多长时间了,现在才出来?”晚到的志博走来,拖一条凳子放在自己屁股底下,把四肢岔开,坐下,双腿分开有一米宽。
“你妹,好意思说人家吴求,咱定的七点半,你看现在几点了,八点一刻,又在家做完饭等人家吃完了,洗完碗才出来的?”鹏一脸的习以为常。
“屁啊,店儿里上人了,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别来啊,肯定又做饭了,我还不知道你,快,我和小五子一人四瓶了,你看着办。”
“胡屌扯,五子要这会儿喝了四瓶了,我田字斜着写,五子你咋现在才出来啊?回来多长时间了?”志博咬开了一瓶酒,倒进自己面前的杯子里。
“回来两周了”吴求从他的动作来看,他比以前更假了。
“你就别使杯子了,来晚了,先亮个相儿吧。”鹏点了根烟对志博说。
志博举起瓶子,一扬脖儿,喉结上来下去上来下去,瓶子里一个气泡一个气泡的往上翻,一瓶啤酒就这么吹了进去。空瓶,随手这么一甩,放到了地上“两周了,也不出来趟,忙啥了?”
“哪儿忙?在家憋着呢。你忙啥?”
“忙着给媳妇儿做饭,伺候媳妇儿。”鹏抢话。
“狗屁啊,做饭是我的爱好。”转向吴求“我准备再开一个分店,再卖点高档礼品,中国红系列的那个瓶子啥的。”
“那挺好的。”吴求应一下。
“我就他妈想不通你们,傻逼呵呵的盯上一个妞不撒手干啥。人家把你当不当菜啊。志博你跟于晓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孙子,让女人治的命,服服帖帖的。现在更厉害,又管赚钱又管做饭,还随叫随到,跟奥特曼是的。”鹏猛抽烟,斜着脸对两人说。
“这叫责任,谁跟你是的,指望着去百泉路找大娘,花钱,干净不干净都不知道。”
“我了个去,别跟我这儿蹦这种词,你他妈老罗上身啊,责你个屌任啊,你花钱少。”
吴求自己喝一口酒,想让他们停止这个话题,他们俗,吴求这么想,但不会这么说的。他们只知道跟姑娘睡觉,但是不懂……虽然吴求不承认,但他确实用到了那个字“爱”,喝了酒的原因吧。
“你也是,小五子”鹏又开始“俗”他了,最不愿看到的“琳琳是什么人你最有数,哥几个成天逗她玩没个要来真的的,你当时跟她最不熟,结果闷头硬上了,怎么样,悲催了吧,你还每天送她去培训班,人家培训班老师可拣了个大便宜,拿钱不说,还有送上来的。”
“行啦,那会儿还小。”吴求想拿瓶啤酒敲在鹏头上,自己头上也行。
“不愿听拉倒,可是看你闹的那一出吧,还去砍人,你怎么不买枪崩了他?跟脑子掺了辣椒面一样,要不是小袁老师,你完了个蛋了,判你个半年八个月的。”
吴求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鹏的眼睛,鹏知道他生气了就低下头,把杯里酒干了,又倒上。
“现在这个呢?怎么样?”鹏语气软了,谋求和解。
“这个还行,没什么事儿。”吴求算是原谅了他。
“现在这个,水也不浅吧,开心网上还加了我,净上传些花里胡哨的照片,还净跟男的照的,说实话,五子,要换了我,我可受不了。”志博赤裸的“扔过来一个酒瓶”。
鹏动作不大的踹了志博凳子一脚,志博迅速跳离凳子,向后一个趔趄,凳子倒在了地上,自己险些摔倒“你牛逼,最后你在人家于晓丽家楼下坐了几个晚上?”
志博把凳子弄好,坐下斜着脑袋脖子通红的对鹏说“你傻缺啊,踹我干嘛。我坐楼底下是耍她玩的。你也信。”
“屁话,你在楼下给人家堆雪人,还照下来给人家发过去,于晓丽到处给别人看。后来你是自己冷了,跑网吧去了,让人于晓丽他哥从里边拽出来,这他妈都是你干的,咋想出来的!”
吴求想走,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谈话了。他的胃已经不难受了,这令他难受。他感到自己很轻,头顶上星星露得毫无保留,月亮大而圆,心里有点不舒服,离自己很近的路边花池子又暗又恐怖,看不透,还凭空伸出一支贴满性病广告的电线杆子来。花池子的冬青浑身沾满了土,叶子上,颈上。远处的大音响放出的歌传到这儿已经相当微弱,吴求仔细的从嘈杂的声音中辨认出是《爱情买卖》。他想说话,想抱自己女朋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拖鞋,有点旧了。
近午夜的天气凉爽了一些,似有微风,路上坐下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少,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偶尔有几拨人到来,都已是醉醺醺的。这条街的繁荣唬住了夜的深,毛刺发型充满稚气的服务员小伙子灯光下一脸的油腻,没精打采的听客人的要求。
吴求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按下几个数拨出去,仔细听着听筒的反应“嘟……”没人接,或许手机没在手边吧,她正在接电话的路上;嘟第二声,这就到了;三声,到了;四声,她在看号码,下一声还没想就接起来了,接起来说什么呢?抱怨吗?管它呢;第五声,她没听见,在洗澡呢;六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操,牛逼什么,老子离了你照过。顺手把手机关上。
志博手机响了“喂?干啥?”昂着头,声音大的吓人“天亮以后,天亮了再回去,嗯,甭等我,挂了。”把电话从耳朵上拿下的瞬间就把翻盖扣上。
“这就走?”鹏问。
“我不说了,天亮以后吗,你没听见?”
“我就知道你是说给我们听的,半小时后准走!”
“屌毛啊,喝到天亮。”
吴求把握在手里的手机开机,喝了一口酒。他不甘心,他想知道这是咋了。
“小五子毕业了下一步干嘛?”鹏问。
“哦,我忘说了,我考上公务员了。”
“那你不请客!”志博抢一步,像捡了什么大便宜,又像丢了什么。
“还没对外说,我自己知道,等公示了吧。”
“哪个部门?”鹏问。
“宣传口儿的。”
“我日,那你以后是个干部了。”
“啥呀,都是扯淡。”
“那你以后跟交通局里的人认识认识,以后用的着你。”鹏跑运输。
“行吧,到时候再说。”吴求觉得鹏还是那么天真。
志博面朝鹏“干部!干部!干不?”“干你妹!”鹏回应。
连个短信都不回吗?吴求委屈的不行,心里被什么东西挠着,不是失落,失落太静态。
手机震了,短信“你能不能不挑我睡觉的时候打给我?”
吴求快速按键盘“睡觉?现在睡什么觉?早上几点醒的,怎么不回我电话。”
“一会唱歌去,庆祝我一哥们恢复单身,快让我睡会儿。”
“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呢,我今天吐了一整天。”
信息发出去后,对方没有回应,吴求等得着急了,忐忑着。却又有另一个想法,让她先睡吧。
“你们知道孔琳现在干嘛吗?”志博说。
吴求抬头感到关注,转而又不屑。
“干嘛?”鹏问。
“买鞋呢,那天我去逛商厦,在匡威看见的。听说现在跟周玺好了。”
“周玺?”鹏。
“瘦高个儿,踢球的。”志博提醒。
“哦哦哦,周玺啊,不是进去了吗?牛逼啊,袭警!”鹏说。
“袭警?咋这么大胆子啊。”吴求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有病!都多大了,估计是个便衣。啥时候放出来啊?”鹏说。
“谁知道,还有日子呢。说孔琳一直等着呢,一周见一次,送个烧鸡。”
……
怎么还不回短信,是不是自己口气太硬了。是不是应该自降身份,说点别的什么,对挽回局面更有好处。
“我想你了”发送。
很快收到回信“我也想你,吃点药,乖,我睡会儿。”
一个“乖”字揉平了吴求心里多半的褶皱,他感到了点小甘甜,听上去这么贱,可是是事实“嗯,睡吧。”
“她还能等人?真看不出来。”收到“乖”后吴求说这话异常的坦然。
局面安静了,失控式的安静,酒的作用,都在想自己的事儿,吴求猜志博和鹏在想什么。猜不到,他们没理由想事的,他们没心事。
“你姥姥怎么样了?”鹏问吴求。
“没事,出院了。”
“小姨呢?”鹏问。
“对,你小姨咋样了?外甥。”志博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探过身子说。
“你妈逼,孙子。”吴求觉得志博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可恨。酒杯里进了只苍蝇,他把酒泼掉“小姨,有点儿事儿……乳腺癌。”
“操,怎么可能,小姨多么年轻!啥时候的事儿啊?咋办的啊?”鹏脸色适时的凝重。
“是啊,你小姨多么年轻漂亮,怎么就得这个了?”志博也认真起来。
“切了,手术完还住着院呢。”
“哪个医院啊,我跟志博哪天去看看。”
“别了,我估计小姨不大愿意见人,再说,碰见我姨夫多不好。”
“妈逼,肯定是你姨夫气的你小姨得病的,打得还是轻,那傻逼,改天再弄他一顿,弄死他。”鹏恨得不行。
“别跟小一样了,本来就是人家俩人的事,咱不该插手,我姨夫后来没报警也够意思了,他都看见咱们了。”
“他敢报警,小姨那么好个人,跟了你姨夫那货,还老欺负她,政府不管,咱不管谁管啊。本来他根本看不见,都是志博这个傻缺,套个麻袋都套不好,套了半天,两只手还留外边,打了一会儿,人家就把麻袋扔一边儿去了。”
“操,那不好弄,不信你试试,麻袋口儿多小,那逼张开手撑着还胡乱抓,根本套不上,你以为跟电影上是的。”志博辩解。
“看你那点本事,当时肯定怕了,手都抖软了。人家张玉清套麻袋从头到脚一下完事,还不耽误打,连套带打一人解决”鹏又转向吴求“没看出来,你那天手真黑啊,你姨夫看着你,你还死命朝脸踹,还糊一板砖。”
“再黑也没老罗黑啊,一棍子一棍子的跟不要钱一样,全朝后脑勺来啊,真怕打出人命,还跺你姨夫的宝贝儿,太黑了,没见这样的。”志博说。
“老罗还是那样?中午不跟他吃饭了吗?”鹏问吴求
“还那样!”
“孙子没救了。”
“还行吧,什么样儿的人都有,都能活。”
“爱咋样咋样吧,来,干一个。”
三个人伸出酒杯碰了一下,分头喝干。微风吹的道旁的梧桐哗哗响,听着人就清凉。整条街还亮着,一整个夏天都不会暗下来,是该来场雨了。

<四>


商场电梯缓缓的把吴求往斜上方传送,他从身边玻璃广告牌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比以前头发长了,白了,胖了,帅了,衣服搭配得体了。没了满眼的疑问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现实,就变化上而言,他对自己很自信。足以面对自己的以前。四楼到了,他低头迈下电梯,帆布鞋干净利索。
上午十点来钟,刚刚开门营业的商场基本没什么人,清醒的售货员们劲头十足的聊着。他一眼就看到她,当然,为找她而来,心思就朝她而去。正对电梯的第三家店面就是匡威,穿过前面的kappa和茵宝正好能看见孔琳的侧面。瘦瘦小小的人儿,伏在柜台的背面,屁股小而翘,摸起来肯定还跟大块qq糖一样。细腰,一只手就能揽到自己怀里,还有胸前的两朵小果冻……她扯了一下包裹自己屁股的裤子,可能是内裤被夹住了。
吴求心情很好,仿佛没有多余且空闲的忧郁来想念自己远方的女朋友。他先在kappa站会儿,想想一会见面怎么说,“好久不见”?去他娘的吧,电视里出现这句他都会转台。希望她不要问我“过的还好吗?”这也是让人转台的对白。妈的,她肯定问得出来!她肯定会问!问就问吧。想着想着,就到茵宝了,见了说啥?他为什么来他都闹不清楚,要不回去?商场放着他从来没听过的流行音乐,茵宝的店员小姑娘跟着一起大声唱,她没有孔琳长得好看。
吴求看到孔琳在往他这个方向看,就连忙把头扭向一边——扭向一边,当然,动作慢了,是等弄清楚她在往这个方向看的时候,他才迅速扭头的,谁都知道,那有多么愚蠢。好吧,既然……那么……吴求径直往孔琳的方向走,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化了眼线,本来就跟两孔泉一样的眼睛现在更大了,还水汩汩的。眼皮淡粉色,微肿,稍有眼袋,更显得孱弱与无辜,这会引发你的力量,对,力量。亮色唇彩娇嫩欲滴,对她无光的皮肤来说有点亮。又有什么关系呢,吴求想,要是她觉得愧对自己要做出什么补偿的话,他没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近视眼而不戴眼睛的孔琳,经过自己眯眼聚焦后辨认出了吴求,先睁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一愣,继而笑了,眼睛像一条线。“来啦?”接着抿住了嘴唇,像是对先说话的悔改。可是,来啦?来啦?就像他来时理所当然的一样。吴求决定还击,扳回一城,该问她“你咋在这儿啊?”刚要张嘴问时,只见对方把抿着的嘴打开,拿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没变,一点没变,她一点儿没变,还那么自私。吴求被一步将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来找孔琳的,然后自己都恍惚的信了。“我不是那个什么……那个什么,志博跟我说的。”孔琳笑得更怒放了,两眼眯起来像高兴的露珠一样。“嗯,那天我见他来着,还带着他女朋友。”吴求不知道该说什么,跟预设的不一样。于是,孔琳接着说“两人像刚吵完架,都板着个脸,他生气那熊样儿你也知道,脸通红,见了我死命的跟我说话,他女朋友把架子上的一双鞋‘通’的一声弄到地上,他一下就不说了。”她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但吴求不明白,为什么没经过寒暄她就可以直接开始说实事儿,她的话,自己还是没法接。孔琳看吴求沉默,似乎意识到什么,收了收笑,问“啥时候回来的啊?”终于,寒暄是必须的。
“两周多了。”吴求捏着架上的一只鞋回答。
“嗯!”孔琳露出慈爱包容的微笑,把屁股往边上一扭,歪头看着吴求,在等他说什么吧,吴求故意不看她,但用余光一瞟,她这样真好看。他没话说。
“啥时候开学?”
“毕业了都。”
“该工作啦?找了吗?”
“考的公务员。”吴求获得了底气。
“那不错,你挺适合干这个的!”孔琳低下头,用手粘桌子上碎纸片儿。吴求似乎预知到了什么,预知到她将放弃掉现在的说话状态,进入另外一层的“女孩儿”。
果不其然,“小姨最近怎么样?”
“还挺好的。”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一男人在吴求没有辨认出其相貌和衣着之前超过了吴求,闯到孔琳面前,用屁股顶了一下孔琳扭出来的屁股,孔琳身子一倾。吴求断定他是个野人,嬉皮笑脸的对着孔琳说“扭个腚干嘛呢?放浪……形骸呢?”这会儿,吴求才闻见尾随野人之后的一股刺鼻能使人至晕的香气。野人一身劣质亮布贴身运动服,屁股鼓鼓的,头发因打了保湿啫喱而一绺绺的硬挺、反光。“有人在呢!”孔琳躲到一边儿去,“呀,哥们,好雅兴啊,这么早就来买鞋啊,这儿鞋漂亮,时尚,质量好,卖鞋姑娘还俊,怎么样?让俊姑娘找一双伺候您试试?”野人!也像一个把手机铃声设成《爱情买卖》的人说出的话!吴求没搭话。“哥们?哪儿发财呢?”吴求看着鞋说“公务员。”“我日,那您是来视察工作啊!快多拿几双,我们能开发票。”吴求又看了一眼孔琳,她有了一股另外的味道,对孔琳说“没事我就上车站了一趟。”野人碎嘴“你们认识啊?上车站,牛逼哥们,车站都敢上,上过大巴吗?公交?!”孔琳娇娇的推了野人一把“去吧”。
吴求想着,这是怎么了。上了电梯,都不容他仔细接受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手机来电话了。放在耳边“你爱我吗?”不给吴求反应的时间,一接起电话,女朋友就递上这么一句。“你干嘛呢?突然问这个,昨天几点结束的?”不等他把话说完“还没结束呢!快说,快,爱不爱我?”她的声音有些大。吴求说“爱啊,我爱你。”“牛逼!”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这么一声,然后是一群人喊“牛逼”和一群人的大笑。显然,那边开的是免提。吴求对着话筒大声喊“你干嘛呢,这干嘛呢!”电梯把吴求传到楼下,吴求没有抬脚,绊了一下。“好,好孩子,表现不错,你创新纪录了!”女朋友乐完了终于说话了“有意思吗?操。”吴求恼了,“没事,回头跟你说咋了,我们玩呢,你睡吧!”
“睡个屁啊,醒了!”
“那行,你醒吧。”那边人哄笑。
“爱你,你什么意思啊,逗我?”那边稍静了静。
在哄笑中,吴求觉得自己委屈、受辱,但又感到出奇的痛快,在枪林弹雨中粉碎的痛快,自己是英雄吗?
吴求女朋友关了免提,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出包厢了。没有,我们就玩找人说‘我爱你’的游戏,看谁找的人说的最快,你创纪录了,十八秒,牛逼,我赢定了。”
“那我说有意思吗?耍我玩?”
“没耍你,哈哈哈哈,刚有一哥们打电话给他女朋友,人还没醒,来了一句‘爱你妹’,囧死他了。哈哈哈。”这个时候她都不能稍微遮一遮笑容。
“行吧行吧,挂了吧”他多么想让她知道自己很生气啊,而她并没有一点感觉。
“行行,那挂了,拜拜。”
“慢着……”吴求觉得自己要做什么,至于做什么他不知道。
“咋了?”
“说实话啊,我真挺爱你的。”竟然是个这。
“嗯,好,那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睡。”
他醒着的,醒着的,醒着的,醒着站在商场电梯口。他挂了电话,惶惶的走出了商场,夏天的汞柱在上午随时间的推进而上升,阳光照得人发昏,路上行人不多,不多的人的魂儿都蒸发后悬在头顶。空旷,显得跟末日一样,大家都在跟亲人团聚,只有没心事看破生死的人没心没肺的走在街上。
也许该去哪走走,走着走着就能到吃饭的点儿了,看见点儿人好在还能听听喘气儿声。他自己的拖鞋被自己越拖越累,越拖越脏。他收到一条短信“亲爱的,我们散场回家了,乖~”乖~乖~乖~乖~回声是吗?走着走着,大概也就到车站了!

<五>


肯定会有一条让人无欲无求的柏油马路!
刚刚一走神,吴求把自己之前在想什么给忘了,甚至走神走到哪都忘了,怎么唐突的来了上面那一句话,自己更忘了——他用这种方式把自己重新启动。似乎是,似乎刚刚记得一定要忘记些什么,现在,他要忘记些什么他给忘记了,倒没什么。他还要自己,接下来一定要记得做些什么,这忘了,不知道影响大不大。
吴求跑步穿过由无数的冷漠护士作为阻拦的医院走廊,气喘吁吁的停在908号病房门口,忐忑于开门还是不开门。里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吴求把耳朵贴上去,没等他用听觉对里面环境有个初步探究,乍来的一通敲门声震得他脑子发昏。“进来”吴求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他身后刚刚敲门的护士麻利的一拧门把手,推门而入,并把门推了个四敞大开,不随手关上。吴求侧着身子傻愣愣的站在门口,屋里只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床上,另外一张床空着。“小五子,你还来啊,快进来。看你那熊样。”吴求两只手交差在背后,像是被人制服后反剪着拷了起来。走到床脚头,喊了一声“小姨。”护士小姐,竟然没做什么就出去了……
对面的小姨脸色有点白,但不惨,只是没有光泽,白画布上饰以淡细眉,有神的眼睛,小鼻子小嘴,精致,但不是耀眼的不可企及。面无血色反而让她多出一层病态的美来,穿一件肥大的病号服,头戴白帽。虽然吴求不知道,但是他希望……帽子里是藏着哪怕不多不长的头发的,他尽力要从帽子边缘找出些发茬来。没有找到,但他确信,里边一定有头发,尽管很短。
“还知道小姨啊?!回来多长时间了,也不来看小姨一趟。”小姨盯着他微微的笑着,笑得跟孔琳那么的一样,带着一股包容力极强的“嗔怪”,像春雨贵如油的责备。
“没多长时间,刚回来,听说你病了就过来了。现在什么感觉?”
“傻死你得了,‘现在什么感觉’适合问刚动完手术没几天的,我这都马上出院了,还问这个。越来越傻了!”小姨笑得更开了。
“那啥时候出院啊?”
“这周吧,也可能下周,现在都挺好!没事。”
“那谁在这儿陪床啊?”
“你姥姥,还有你姨夫”头向左边一歪,嘴往前一嘟,指给吴求“就睡这张床上。你还没见你姥姥吧,我可让她折腾的不轻,刚开始我闹的可厉害,跟中邪一样。”
“没见过姥姥,现在怎么都不在?”
“你姥姥回家了,一会你姐夫来替她的班,正在家熬鸡汤呢,他现在练了一手的好饭。尤其鸡汤,这段时间把我养的啊……我都没轻。”
吴求看见小姨的白颜色叠在白墙、白床单、白房顶之上,异常恐怖,就像一个石灰的浮雕。
“你姨夫现在就是个劳模模范,跟单位请好假,隔一天上一天班,”说着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玻璃盘中被切成段的香蕉“这是前一天我大便不通,他给弄的,你吃吗?”托着盘子拿给吴求。
“不吃了。”
小姨自己就用牙签扎起一个放在嘴里嚼着“弄……太多了,吃不了都坏了,我都不想……大便太勤,多不方便……非不听。”
“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小姨又笑了一下“看你那个样儿,进来笑过没?刚丢了多少钱?傻!我能有啥事啊?你姨夫不当事我就没事。”她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咽下,眨了两下眼说“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还那样,脾气就那样儿了,经常不做饭。”吴求突然间想起自己刚才忘了什么了,他想起来他要告诉小姨他来过,但没进来,而且是妈妈让他来的。
“她没让你来吧。”……
“她告诉我你病了。”吴求还是不敢说是妈妈让他来的。
“回去告诉你妈妈,我没事了!这就出院了!”
“好!”
“她问不问你都说啊。”
“嗯。”
“你怎么不坐?快坐那边床上,对,忘问了,刚进来你喘什么?累成那样,干嘛了?”
“我跑来的。小姨,我跟你说,我来过。看我姨夫在我就没进来。”
“啊?真假啊?你不是刚回来吗?”
吴求尴尬死了“就前天,我来的,我回来没几天。”都组不成句子。
“对了”小姨听了一下身子,又突然收了回去“我之前见琳琳来着,你回来见她了吗?”
“没有!”
“那又谈朋友了吗?”
“谈了。”吴求看了一眼手机。
“啊?大学的啊?哪人?漂亮吗?有照片吗?”
“嗯,南通人,挺好看的。身上没照片。”
“江苏啊,改天给我看看照片,最好把人带来给我看看,我给你审核审核。”
“呵,还早啊,早点。”看了一眼手机。
“不早啦,都毕业了!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啊……那啥,小姨,我赶火车。我出去。”
“几点?那快去,去哪儿啊?”
“三点五十九,南通!”
小姨看一眼桌子上的手表“呀,找女朋友去啊,快,快去,不早了。”
“那我走了小姨,你自己注意点身体,好好养养,不能出院就别那么早出院。多吃多喝,别怕上厕所……”
“行啦行啦,别婆婆妈妈的了。回来了带过来给我看看。”
“嗯,小姨再见。”
小姨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带着那种疗伤的愠怒。
吴求侧身往外跑,出了屋把门关上,在门口站站了一会儿,用一根手指擦了擦门上的脏东西,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左手搓着右手手背上的泥,跑了出去,拖鞋还在拖累着他,心里空空的。拿出火车票确认了一下,有些甜甜的东西在喉咙里往上泛。

<六>


火车的顶棚今天看起来这么的低,压着吴求,而吴求却在膨胀,不停的胀,就像他不停的沸腾的肺,仿佛要从车窗里往外涌出去,他的拖鞋制止了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拖鞋坏掉了。座椅中间的过道上走来一个人,蓝灰色面料裤子,在裆部有一个湿湿的印记,用劲的把行李往行李架上塞。哈哈,他想起了别人恶搞的“凡客”广告,这人应该叫做“猛力不知身湿客”,广告词该写:
“爱正装,不爱背地里装。爱湿,爱着湿,爱带扩音器的手机,爱老婆,《爱情买卖》,爱5元的LV(驴)牌编织袋,我不是他乡客,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猛力不知身湿客’。”
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里不知身是客。
“我想去找你呢!”发送。
“嗯,《杜拉拉升职记》真好,那王伟憨爆了。”很快收到了回复。
“我说我特别想去找你。”
“想呗,王珞丹演的还不赖,怪不得你们男人都喜欢她。”
“那我去找你啦?宝贝儿。”
“我也要弄一个毒辣辣的发型!!!!!来呗。”
“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
“操,操,我操,真的假的?开玩笑吧?”
“开你玩笑做个肾。不用接,我先找个地方住下。”
“不用接个屁啊,你知道在哪。卧铺吧。”
“座儿!!热闹。想接就接呗。”
“装大爷!你装大爷!还想接就接!!还硬座!!你咋想的啊。”
“什么装大爷。这不北燕南飞嘛,秋天了,燕子又回到了遥远的南方。”
“装大爷呗,装吧,北雁南飞,没文化。秋天?我们依旧酷暑。”
“我给你送秋天过去。陈升歌词,懂个肾!”
“你牛逼,装大爷。为啥这么突然?”
“想你算是理由吗?想得弦儿崩断了。”
“行吧,注意安全,小心贼,色狼啥的。”
“嗯,各种防。没事。”
“路途愉快,装大爷秋天哥。我睡会儿。”
“睡吧,哥会幸福的,没装大爷。”
“屁,你干嘛呢?”
“听歌听相声。看傻逼。”
“带镜子了?行了,睡去了。么么。”
“镜子反面贴着你,安心睡,宝贝儿。”
吴求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你们南通有卖好看的拖鞋的吗?我拖鞋坏了,差点耽误了车。”
“拖鞋都下架了,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店不错,你来了看吧。”
吴求在看短信的时候又收到一条新的“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到了再说,他们也年轻过!!!”

还在刚刚“湿客”猛力塞行李的地方,有一个网兜里装着一只西瓜,“谁会带西瓜坐火车呢?”西瓜有四分之三垂在外边,吴求担心,在火车开的时候西瓜掉下来,摔在地上,红红绿绿的碎一地。看到西瓜,他想起了范冰冰拍的那个西瓜放在腿之间的色情照,想到范冰冰大腿末端的皱缝儿。虽然他想到了更多,但却不忍心面对。
“春眠不觉晓,
你睡前不洗澡。
夜来风雨声,
我天天闻臭脚。”
一个十二三岁样子的男孩坐在妈妈的旁边,给另外一侧的乘客背诗,那人脸克制的笑了笑。男孩背后坐了一个黄僧衣的和尚,穿一双干净的草编鞋,坐的一点都不收敛。他的对面坐了一个脖子上系了白丝巾的人,手里拿个白色的本子。奇怪的……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这辆火车外皮的颜色……现在火车跟铁轨接触的咯噔咯噔声还不明显,晚上,晚上就好了,就明显了,就听见了。窗外是倾斜的土山,日久天长的,被风削得就剩下贫瘠的骨气,应该也跟自虐有关……呀,他又忘了老罗那个小说的结局了,记得有两个来着,现在就光记得一个男人把自己劈腿的女朋友撞死了,是劈腿吧?是撞死了吧……那些山屹立着,屹立,就是为自虐而生的。铺了一堆堆绿色,不给人任何感觉。他想说话,发短信……日啦,他还有个邮件没发,算了,不起什么作用的,只是假想起来有点用……眼睛回到车里,车顶也没有那么矮了,也没有现在那么高……明天吧,九十点钟,最晚十点半,到了以后,下车的时候,就能看见火车的颜色了,记住了,别忘了,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然后再把颜色稍微夸张夸张,夸张出柔情来,告诉自己的女朋友。



201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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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9 23:57:12 |只看该作者
怎么排版让,首行缩进啊?
除了一段一段的敲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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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0 01:08:43 |只看该作者
字好小,顺便编辑一下吧。很奇怪每次我在word里面编辑好粘帖进来但只是缩进两个字符,而且正文第一行不管我怎么编辑都不能达到缩进字符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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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0 12:04:00 |只看该作者
http://www.story520.com/pb.htm

我是在上面这里排格式的,把文章拷进去,先点“清除空行”,然后点“自动排版”。你这篇文章里有章节序数,所以得自己手动回车几下,把几个章节隔开来。最后点“复制文章”。接着在黑蓝的发帖框里把文章粘贴进去就行了,首行会自动空出两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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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0 13:34:34 |只看该作者
“的、地、得”的区别要多注意哦。

人物性格不真实,比如说老罗这个角色,他是一个拿棍子打人后脑勺的狠角,但他竟然说出下面这种对白:

“你这种人并不奇怪,见到不同以往的就首先要排斥,然后否定。我这么说话就是想自己先退到底线,让你无障碍的跟我说话,跟别人说话你能说‘爱情’‘理想’怎么着怎么着嘛?跟我就行,因为我在底线上。可是你又建一堵墙,你心态就是抗拒。”

当然,你可以解释说,老罗是个独一无二的怪人,既善思好辩文绉绉,又野蛮狂暴做事不顾后果。我相信真要找,这样的人在现实中可能也找得到。还有人得精神分裂症呢。但是,处理老罗这个角色,用一个普通人要比用一个怪人好得多。这根本不是一篇应该出现怪人的小说。

其他角色的情况也一样不真实。吴求、志博和鹏基本上是同一个人。甚至连结尾和吴求发短信的女友,语气也和吴求一模一样。这些角色无论男女都来自同一个素材,没有个性,面目模糊,不像是生活在小说的世界里,倒像是只被作者操纵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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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5 17:54:24 |只看该作者
还不成熟,小姨、女友、琳,这几个女人的点都找对了,但没写好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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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8 21:00:17 |只看该作者
“坐在电脑前的吴求缓慢的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毫不声张的表情贴在苍白的脸上,挂着苍白脸的头部往前探出,把灌满铅的身体拖到卫生间。”——句子本身无法撑起这么重的内容。还有一些句子,虽然很完整,但感觉有些碎。asui提到的人物问题,我也感觉到了,人物的对话很相似,开头那个读了几次才弄清是谁讲哪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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