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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想象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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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0 13:03: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火光 于 2010-4-20 15:07 编辑

  向西,准确地说,车正向西南行驶,目的地为湖南温坪。温坪那地方,以乱出名,但她有一个远近闻名的湖——蓝湖,另有一条名为天水的河流,去过的都说那条河是漂流的最佳去处。车不大,是辆中等巴士,定员三十五,坐了二十九人。此刻巴士正穿越一道蜿蜓曲折的山谷。山谷的左侧山势陡峻,右边路基两三米之下汩汩地流淌着一条溪。太阳跳上了山顶,初上山顶的太阳就像一张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孩儿脸,虽然明丽生动,却依然水湿朦胧。莫郁琦知道水气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她们不仅挂在太阳上,也纠结在一起形成云雾。云雾或沿山谷缓慢流动,或萦绕在树木的枝叶与稍头之间。因为隔着车窗莫郁琦听不到云雾流动的声音。树林茂密,但都不高大,却都非常苍老,好像生长了几千年,莫郁琦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因山体多为石质。远处深黑色的峡谷中生长着更为茂密的森林,莫郁琦不能确定那儿是否有人走进去过。
  莫郁琦如此细致地观察着窗外的景色,一方面是他喜欢眼前的幽静,喜欢树木呈现出的苍老——他搞不清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斑驳的苍老,另一方面他是在确认自己所处的位子,准确地说是确认他所处的环境。这种对所处环境的确认对于莫郁琦来说早已是下意识的行为。还只有几岁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么个习惯。每一天他都得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脚下的地面与头顶上的天空是什么样子,把这些都搞清楚了,他才能获得安全感。有段时间他怀疑自己是否患有某种心理疾病,他也曾因为这怀疑把自己搅得寝食难安。他不断地思考探寻,就像自己跟自己打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最终,莫郁琦终于把这场战争打完了,他找到了答案,他的答案是这种对环境确认的意识并非他所独有,是每个人,甚至每一类动物所具有的共性。他只不过比别人更敏感。从明白这一点至今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在这二十多年里,莫郁琦又获得了新的认识,他相信这份敏感是他的一种宝贵的天分。
  一辆行驶着的巴士还可以是什么?一只鸟或一条鱼?莫郁琦清楚,任何事物,他是个什么东西,重要的不在日常人们给他贴上什么标签或符号,而在于特定的时候你对他的感觉。比如这辆巴士,你如果感觉到他是一只鸟或一条鱼,他也就是一只鸟或一条鱼了。想到这里,莫郁琦隐隐有点不安。一只鸟离开巢穴飞向天空或一条鱼离开池塘游入江海,这意味着什么?他总觉得这辆行驶着的巴士及坐于车内的二十几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他制造出什么他不愿看到的麻烦。莫郁琦知道,无论是谁都可能在不经意间犯下某个错误,有时候在错误出现之后你还必须将它持续下去。莫郁琦认为自己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他犯了个看似很小,却可能令他相当棘手的错误,他的错误是不该加入此次旅行!
  莫郁琦是这辆巴士的最高行政领导。他是某中学第一副校长。身为第一副校长,在他参于此次旅行之后,也就不管行前是否明确,更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肩负着最主要的责任。莫郁琦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后悔。那天开行政会最后一项讨论高三出游的事,高三年级长林言何说他们商议去的地方是湖南温坪,并希望有校级领导同行。在坐的校长副校长除他之外都明确推辞。莫郁琦没开口说什么,以他的性格,不表态,就表明他不加入。但在临睡之前,莫郁琦却给林言何打了个电话,说其他几位既然都有事,那就他去吧。接到电话林言何很意外,哦哦了两声后忙连说了两个好。答应与高三年级组一同出游,虽然在莫郁琦看来是自己考虑不周,却也不是心血来潮。高考前一个多月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隐藏着一种欲望,他的欲望是想近距离地观察他的一位下属,这位下属叫吕青。他相信没人知道他此行的这一目的,就算是吕青也不可能窥探出他的这个秘密。
  吕青坐在第二排,左侧靠窗,与莫郁琦相隔着半个车身的距离。莫郁琦则坐在最后一排。上车时林言何把他让向第一排,莫郁琦婉拒了,他提着他的深黑色小型旅行包径直往车后走去。莫郁琦之所以未在前排落坐,一方面是他认为这类中巴位置越靠前越不安全,第一排更是在风头浪尖上,另一方面是他自从听人说吕青要为他画一百张像之后,渐渐地在下意识中就对吕青那双藏在深度近视镜片下的眼睛有了提防。一双阴冷的眼睛意味着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他不愿意自己一路上都置于吕青的眼皮之下。莫郁琦第一次听说吕青说要为他画一百张相是在三个多月前。咋一听他竟没有反应过来更没当回事。他对扮演告密角色的一位下属——此时正斜靠在第三排的右侧车窗边——笑了笑。那时候还是春天,阳光温和,他正目不斜视地往教学楼走去,他的下属装着正好与他相遇,两人并行了几步后,这位下属就把吕青要为他画一百张像的事和他说了。在莫郁琦逐渐感觉到在他心里其实并未把吕青要为他画像的事不当回事也不应当不当回事的时候,他小心而细致地回忆了当时的细节,从察觉到那位下属从东北方向他靠近,来到他身边始,再到他的表情和语气——好像终于找到一件对莫郁琦来说至关重要的大事——都细致地回忆了一遍,他通过自己当时内心滑过的思绪推测自己的表情,他记得自己的确是没反应过来,感觉他的下属就像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觉得就是个玩笑,因而笑得有一点不屑,他确定自己的反应很恰当。同时他记得当时他的脑中曾闪现过他的一位同学——只一闪而过,他的那位同学在某乡镇做书记,不清楚为个什么原因被他们的计生员缠上了,那位计生员放话出来说要拿相机对他作随时追踪,并杨言要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装上针孔摄相头,把莫郁琦的那位同学搞得就像妖上了身,很长一段时间都坐卧不安。
  莫郁琦的喉结蠕动了几下,嘴唇也动了动。有时候,他聚精会神地想着某件事的时候,他的喉结和唇莫名地就会有某种反应。莫郁琦很厌恶也十分警惕自己的这种习惯。他警惕地看了看身边的林言何,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窥视了自己的心事。林言何竟然赶紧将耳朵附过来。他显然错误地认为莫郁琦有什么话要对他说。莫郁琦再次看了看林言何。林言何表现出一付认真聆听的样子。莫郁琦于是就说,要强调纪律。说完将水取出喝了一小口。林言何庄重地回道,是。然后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将认真领会莫郁琦所的指示。莫郁琦知道,林言何的言语与神情都在努力地表现出对他的尊敬与忠诚。莫郁琦也清楚,这不是对他莫郁琦本人的尊敬与忠诚,而是对他的职位的尊敬与忠诚。如果他从副校长的位置上下来,这尊敬与忠诚就荡然无存。同时这种尊敬与忠诚只是表像,是一道虚假的面纱。这道面纱是公开的,彼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就在这时候莫郁琦发现有几只鸟竟然跟随着巴士飞行。说跟随并不确切,它们时而与巴士平行,时而又飞到巴士前面了。因此应当说它们与巴士相随着前行更为合适。莫郁琦此前从未遇见过这种现像,他不清楚它们将同行多久。莫郁琦突然想河流中的鱼及山林中的走兽是否也在与巴士同行?这想法让他觉得太过离奇,同时又认为这种事也并非绝对不可能,许多事情都没人能够说得清的。
  一共有五只,它们的翅膀上好像同时粘着露水和阳光。它们有时贴近巴士,有时离得稍远一些从路边的树梢顶上掠过,有时则往下,沿着溪岸低飞。莫郁琦靠在背靠上,身子挺直,目光随着鸟的飞行轨迹起伏。他不知道它们是否将一直跟随着这辆在狭长的谷地中穿行的巴士,他更不清楚如果它们一直与巴士相随,其中能给他什么预示。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几只鸟突然就消失了。在一个尖尖的山嘴上,它们飞入林木,莫郁琦以为它们还将从山嘴的另一侧飞出来,但它们没有出现。莫郁琦扭头往后看了看,山嘴上生长着一种叶面仅一指宽的细叶树,那些树叶看起来倒很像鸟尾巴。这时候司机开始放一首梵文歌,他知道这首歌叫《自语》。之所以记得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实在特别或者说古怪,莫郁琦听不懂其中哪怕一句歌词——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歌词,而且曲调低沉,这让莫郁琦感到看不见光亮。莫郁琦不喜欢这类歌曲,他虽然时常独自沉思,时常好像面对某个幽暗岩洞发呆,但他喜欢简洁明确饱含温暖的曲调。他的下属在讲笑话,讲述者与听者都其乐融融。他们上车之后一直都在讲笑话。莫郁琦自始至终都不清楚他们讲了些什么笑话。莫郁琦认为这是一群没有目标的人。因为没有目标自然就毫无追求。还在很小时莫郁琦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道理是他在面对一个幻觉时明白的,那时候他面前时常出现一条长满青苔的阶梯。阶梯上站着各种各样的人,面对那条阶梯他明白人必须为位置或者说职位而努力。莫郁琦知道,他对他的绝大多数下属之所以给与俯瞰的姿态,除了自己的职位与他们不同,还因为他感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一些蠕动的活物。
  如果将那些蠕动的活物再分类,那么莫郁琦一直都把吕青放在级别最低的一类。有些人并非不想往上攀爬,只不过是由于能力不济或欲望不够强烈而身处低处。有些人则好像从来就没有向上的意愿,他们就像天灵盖被罩住了,从不知道自己应当往上看一看,与莫郁琦天生的敏感相反,他们与生俱来的是麻木与迟钝。因而,他们也将一生与尘土贴得最近。吕青就属后一类。吕青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莫郁琦还是教务处副主任。莫郁琦有个习惯,对进入学校的每一位新教师他都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像吕青这一类,在初次判断之后他就不再愿意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好像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是一种浪费。就算此后吕青因为课堂生动得到不少学生的好评莫郁琦也仍然保持着对他的漠视。他不会对他微笑,莫郁琦的微笑不属于吕青。路遇的时候吕青与他招呼莫郁琦也淡淡以应或装着视而不见。面对一个蠕动的活物他没有必要去尊重。莫郁琦相信,如果吕青不放出话来说要为他画一百张像,或他的那位下属未将这事传到他的耳边,他将一保持着对他的漠视。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但是却生活在两条永远也不会相交的轨道上。他相信作为莫郁琦的他将一直上升,而吕青则将不断坠落,直至完全融入尘埃。莫郁琦突然隐隐地听到什么在啪啪啪地响,好像来自窗外的那大片林木之中,又像是谁在悄悄地按压指节。林木中的雾气已经开始慢慢消失,它们斩渐拢在树梢上,然后向上再向上,慢慢地以某种姿态飘离。他静下心想探寻声源,但声音消失了。他知道有些声音或事物偶尔一露之后,你或还能同与其再次相遇,也可能从此再也寻不到它的踪影。
  吕青一直都端坐着,自上车以来没听到他开口说过半句话,莫郁琦不知道他是否在听他同事讲笑话。他的脑袋扁长,这种缺乏向上攀爬意识的脑袋就像一个木瓜,当然这颗木瓜般的脑袋里似乎蓄积着对他莫郁琦的仇恨,除了仇恨那颗脑袋里还有些什么?他看着吕青,看着他木偶般的姿态,他思考:眼前的这颗脑袋长着第三眼睛?他在对自己进行窥探与分解?并以此种方式与自己对峙?莫郁琦突然感觉,在他的身边,或者说在他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不少人都扮着潜伏者的角色,他们会在某些时候突然跳出来并以某种方式对你进行干扰。他们希望以这种长期潜伏然后突然蹦跳而出的方式表明自己不同寻常?莫郁琦在心里笑了笑。这一笑让莫郁琦轻松了些,好像一直压着自己的某股瘴气渐次散去露出了一道空隙。他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身边的空气并未改变,窗口半开,他所呼吸的一直是略略潮湿富含氧离子的空气。障气并不在他的鼻孔边,而是挤压在他的胸口。就在这时候道路开始偏离河岸,往梁上延伸而去,溪流向下,在不远处发出轰鸣,想是有一道瀑布。吕青的脑袋随着巴士缓慢地转动。莫郁琦盯着这颗脑袋。这颗脑袋就是障气之源。莫郁琦渐渐明白,自己此行要接近的其实就是这颗脑袋——这是颗长了瘤流尚着毒汁的脑袋?莫郁琦觉得自己对这颗脑袋太过看重了。他不由地自嘲地一笑,同时他挪了挪屁股,身子坐直了些朝那颗脑袋俯视过去。
  俯视,这就是他接近吕青的主要原因?也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他希望自己能抓住某个若隐若现的点,找到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自己靠近吕青是不是为了找寻什么?或者说想把某种渐渐失去的东西找回?他的目光移向窗外。谷地上生长着一片竹林,只有一小片,一掠而过之后又是连绵的杂木林,这些杂木林和山下的树木一样原始而苍老。莫郁琦望着一掠而过的杂木林,感觉自己好像期望穿过那些原始苍老的树木看到他的答案——他知道这只能是一种找寻的状态,从杂木林中寻找答案本身就离谱,再说就算答案隐藏在眼前这片飞逝而过的林木之中,他也没有找到并抓住的自信。路突然开始急转起来,在山腰上好像扭开了麻花,扭过一团又是一团的,车速却并未降下来。坐在莫郁琦身边的林言何从莫郁琦的脸上看出了他的不安。师傅,师傅!林言何唤了两声。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耳朵很大。他回头看了一眼说没事放心坐稳就行。林言何还想说什么车却在转过一个急弯之后进入一个小山窝,行过十多米车轮擦着地面哧地一声停了下来。这个小山窝呈斗状,就像一个竹箕。马路如一张拉紧的弓。路的上方有几间矮矮的瓦房。司机跳了下去,喊一句,加水了,喊过后就从路边拖出条黑色的朔管来。他拧开水箱盖把黑朔管捅入水箱口。看得出这是个免费加水点。加过水后他高声地崔喊大家下车。等大家陆续都从车上下来,他开始往车上喷水。莫郁琦站到路边,审慎地往四面看了看。马路的左下侧有个木板搭就的简易卫生间。大家在路边的水龙头上抹过脸后就在卫生间前排上了队。看到大家走向卫生间,莫郁琦也隐隐感到内急。等大家都完成了莫郁琦和林言何才走过去。从卫生间出来,林言何把自己理出来的六条纪律向莫郁琦作了汇报。莫郁琦听完,嗯了一声。踏上车时莫郁琦不由自主地看了林言何一眼,他明白这是因为感受到林言何的亲近。他很欣赏林言何提出的六条纪律。纪律是什么?纪律是铁皮桶,是绳索。一个(类)人对另一个(类)人往往有一种基本情感,一直以来,莫郁琦对吕青是鄙视,对林言何虽然也居高临下,但基本的色调则是警惕。莫郁琦审视着自己,整理自己的思绪,渐渐明白藏在亲近背后的,是同盟。在这辆车上,林言何无疑是他唯一的同盟者。
  车在转过一个山脊之后开始下行。这是典型的盘山公路。虽然仍然时有急弯,但因为翻过山脊之后路面宽阔起来——莫郁琦猜测那道山脊是某两个县或地市的界点,加上经过了上行时的那段麻花路段,急转时莫郁琦倒是不再感到恐惧了。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中巴车从一道山口钻出来,进入一个小盆地。山梁从出口往两边撇开去。迎面而来的是开阔的农田。公路从农田中间向前延伸过去。莫郁琦看到了金黄的已经熟透的稻子,以及在刚收割的稻田里喝牛耕地或插秧的农民。莫郁琦的目光从弯弯的稻穗及伏身劳作的农人身上掠过。莫郁琦对农民是熟悉的,他清楚他们脸上的纹络及他们身上的气息。他的祖父母和父母都是农民,他也曾跟随父亲在农田里伏身耕作。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他对农人的同情。他的同情是真实的,是从心底升起来的。但他对他们没有丝毫敬意。莫郁琦知道自己不可能对农人生出敬意。如果对这些劳作的农人怀有敬意,莫郁琦将认为自己很可笑。他相信一个没有思想或者惯于空想的人才会在这些农人身上看到所谓的高贵品质。某一年莫郁琦回到老家他看着他的叔伯与堂兄弟他认真地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不从田地里走上来?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脚洗干净穿上鞋袜与泥土分离?为什么有些人能够离开土地而他们仍留在这里?莫郁琦的结论是,问题在他们的大脑。他们就像泥塑,他们的大脑早就被泥巴包得严实。他们因泥土的包裹而滞重也失去了飞行至甚行走的欲望与能力。看着车窗外双脚深陷在泥土中的农人莫郁琦不由地又想到了吕青。吕青是什么?吕青及其同类又是被什么所包裹着?莫郁琦突然想起那几只曾跟随着他们的小鸟,莫郁琦明白它们消失的时候他就在猜测它们是否会再次出现,他不清楚对他来说它们就此消失还是再次出现对他更为有利。
  这时候阳光突然间变得细碎,就像一个打碎的玻璃瓶散落在各个角落。没一会,又慢慢整合到了一块,好像那些碎玻璃片渐渐地融合为一体。天虚幻起来,到处都清澈透明却见不到阳光钱条,更见不到它们触地的痕迹。这景色让莫郁琦觉得十分美丽,同时又令他感到不安。他本能地想辨别出什么。车子在这虚虚的阳光中穿行,从一个被高大的树冠遮蔽的村子边驶过。经过一大片农田之后,又经过几个小村落,然后驶上一片低丘。低丘上生长着矮松和乱草。因为没有风,乱草直直地竖立。过了二三十分钟,车从低丘上驶下来,再次进入农田。莫郁琦看着车窗内外虚幻却清澄透明的阳光,内心充满着温暖与不踏实。他知道自己在期待着强烈的阳光出现,那种能看见条状光亮的阳光必将在某一时刻到来。那是一种更具有分辩率的阳光,在那种阳光的照射下人与人物与物之间的差别更为清晰。可是莫郁琦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心怀期望。他期望从眼前这种澄明但令人不安的虚光中穿透。渐渐地,他感觉将要出现的强光或许会给他什么启示。相信启示无处不在?许多重要启示往往就藏在某个毫不起眼的地方就在瞬息之间到来?他将会得到何种启示?他觉得自己或许应当特别关注首先进入他眼内的阳光线条落在什么地方,它照亮的某物或人就是他应当特别关注的对像。想到这的时候莫郁琦警惕起来,他谨慎地反思自己是否落入到某一玄学圈套。莫郁琦是个无神论者,他不应当相信某束阳光能给他指引。但莫郁琦清楚自己无力自拔。他突然感受到虚幻的意念对他的压迫与驱使,这种压迫感令他痛苦。莫郁琦时常感受到来自内心的痛苦。莫郁琦曾给自己的痛苦来源作了分析,结论是除了他的引以为豪的敏感外,另一点是他对某些观念的坚持。这两个理由使莫郁琦在承受痛苦的同时兹生优越感与快乐。
  莫郁琦端坐在中巴车的最后一排,在痛苦与快乐中期待着强烈的阳光线条给他启示与指引。他的目光在车窗内外交替。他神情严肃,以掩饰自己跳跃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这种仿若孩童游戏的行为如果被察觉,定会被暗暗嘲笑。莫郁琦想了想自己孩童时玩的游戏,那个深藏于高山之中的村子里一群孩子玩的一些简单游戏。他记得那时候他最喜欢玩的是跳房子和捉迷藏。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像游戏着的孩童一会从田野中的稻穗尖擦过一会落在车窗内的某颗脑袋上。目光不断跳跃的时候莫郁琦内心虔诚又觉得自己荒唐滑稽。就在这时候车突然急刹,莫郁琦听到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整辆车就像一块毯子被抛起又落回到原地。司机拍了拍方向盘站了起来,车上其余人也渐渐跟随着站起来。莫郁琦很紧张,一时间他判断不了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两个小青年将一辆破旧的摩托横在车前,其中一个小青年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上。司机说,操。然后开门下车。林言何看着他见他没任何反应就起身也下了车。随即车上所有人都起身下去。莫郁琦走在最后。下车后他站在人群的最外缘,与那两个小青年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没有说话,他不想暴露他就是这辆车最高领导者的身份。小青年要求司机陪钱,不然就将车玻璃砸碎。原来两个小青年试图从右侧超车,司机没想到会有人从右侧超车,因而未作避让,两个小青年摔倒在路边。司机没有理会两个小青年,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车。检查完,突抓住握着石头的小青年的衣襟将他提起,喝道,把石头放下。小青年竟乖乖地把石头扔了。司机放下小青年返身上车。待大家坐定,车开始飞驰起来。
  随着风在车外呼呼地叫,莫郁琦发现阳光竟然已经落满了大地。他看到了清晰的阳光线条,它们就像雨一样在车外下着。莫郁琦不知道这种像雨一样降落的阳光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它们来了他却没发现。因为他们站立的地方正好背阳?或者当时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司机和两个小青年身上?莫郁琦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个点上,那个点之外的空间就可能形成盲区。盲区,莫郁琦抓住这个词——盲区无时不在。莫郁琦突然想到从大家下车到上车这段时间,吕青在他视线中消失了。吕青置身于他的视野之外。他不清楚当时吕青站在什么地方,他的视线投向何处。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呢,莫郁琦希望搜寻到他的踪迹,哪怕是几丝模糊的似有若无的痕迹。但他一无所获。那时候吕青确实完全跳出了他的视野。吕青到了另一个空间。莫郁琦清楚作为个体经常被分割在不同的空间。但他此刻所面对的问题是吕青从他的空间跳离而他则可能处于吕青的视线之内,他非常有可能成了吕青观察分析甚至肢解的对象。
  莫郁琦心底突然生出几丝说不清的滋味。他感到有些事情在到来之前毫无预兆,实在令人猝不及防。这时候司机把车开得越来越快,脸板得铁青。车窗外树与阳光飞速地往后退去,树与阳光共同组成一道篱笆墙,将远些的田地与村落割得七零八落。莫郁琦直了直身子,同时把胸口的气往上提了提。车内一片寂静,竟无一人搞出点响动。飞驰过二三十里,车速渐渐慢下来。司机扭转头来冲他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点燃一支烟。莫郁琦注视着,莫郁琦对这个司机没有好感,虽然谈不上不厌恶但排拆还是非常明显。司机把烟咬在嘴边,慢慢驶入一个小镇。莫郁琦的目光朝两边扫去,审视着这座座落于一片田地之中的小镇。若从远处看,这个小镇应该就像大片田地之上隆起的一个包。小镇给人的总体感觉是,简陋。一大排低矮破旧的老房之中偶尔突兀起一两栋新房。人很多,莫郁琦猜测可能是当地的圩日。此时阳光已经弱下去许多,但线条依旧清晰可见。莫郁琦隐约感觉到那些灰暗或明亮得刺眼的墙面下隐藏着一些什么,在阳光下攒动着的人头更让他感觉那里头暗涌着什么。他相信这是个不祥之地,希望尽快地离开。因此当司机把车开出小镇的时候他有种轻松感。
  就在这时候,突然然有人尖叫一声,说该吃饭了吧。这是个长得特别胖的教师。莫郁琦皱了皱眉头,出现在司机面的这声尖叫令莫郁琦感到很失面子。莫郁琦看着那个胖胖的身子站起来又坐下,心想那实在不过就是作为活物蠕动着的一团肉,这种人或许也小心放屁但一定大块吃肉。车子穿过一座小桥之后开始加速。他知道车轮与地面的磨擦渐大又渐小下去。如果一直加速车将飞腾起来。车当然不会飞腾。他看了看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的司机。随着那个胖胖的身体落回到座位上,没有人再说话,大家的脑袋都竖得很直。他不知道他们是否都在静静地等待食物。莫郁琦也感觉到了饥饿,腹腔的内壁好像空了一小块,但他相信自己并不像他们那样渴求着食物。吕青的脑袋竖立在那几十颗脑袋之中。细看起来吕青的脑袋与其他脑袋是有区别的。吕青的那颗扁脑袋,前额和后脑特别凸,从某个角度观察非常像一片被压扁的野蘑菇。这片被压扁的野蘑菇是否也希望努力往上生长?莫郁琦向吕青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司机把车停在座路边小餐馆门前时已是午后两点。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在,四面全都是荒野,在极远的地方才能望见村落的影子。并行的几间平房,开着两家路边餐馆。大家都已经饿得不行,待店家炒好菜,便急不可耐地涌上桌。林言何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吃过几口,他放下碗站立在莫郁琦的右边,严肃地宣布了早就拟定的六条纪律。林言何宣布完之后脸转向莫郁琦说请莫校长作指示。莫郁琦定了定神说,很好,就这样,大家要严格执行。没一会莫郁琦就吃好了,他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擦了嘴和手,起身往车上走去。他来到车的最后一排落坐,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姿势与表情就是命令。莫郁琦靖楚作为领导适当的时候应当给下属以明确指令,表达指令最好的方式就是身体,一个姿势或表情必须准确传达自己的意图。他的下属仍着忙着往肚子里填写食物一个个满头大汗。莫郁琦的目光朝远处望去,莫郁琦所望见的农田里看不到人,但都插上了秧苗。低丘上全为绿色,与山里的树木相比这儿的绿来得浅,因而也更显得清新。莫郁琦感觉眼前是开阔的,阳光也清晰而温和起来,它们融合在一起照耀着他眼前的大地。他感觉有一股清新的气流从远处向他徐徐吹来。他感觉他在接受着这股清新的气流。他的心境越来越明朗心情越来越轻松,人也伸展了开来。他想此前之所以感到好像被什么笼罩可能是因为起得早了,天刚亮他就起来了,而且很快就与那几十个人处于同一空间。他回转头来往餐馆看去。他看到店主正极不情愿地从另一家店内端饭过来,想必是他店内的饭已经被吃光。莫郁琦的目光投向他的下属。借助车辆的高度,他俯视着他们。他看到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满脸通红。过了一会,他听到林言何嚷嚷着叫大家上车,几十个人像群羊一样被林言何催促着向车子这边走过来。
  车很快启动,窗外开阔的田野与盎然的绿色让莫郁琦感觉它们明确而易于控制。车穿过田野从村庄边缘驶过。心情好坏对身体是有影响的,莫郁琦非常爱惜身体。他希望自此胸口的瘴气一扫而光。然而事与愿违,没一会他的心情竟然很快就坏了下去。坏情绪的再次到来令他伤神。一开始莫郁琦认为是受到了车上那几十个人的大声说笑影响。这些人在饭饱之后特别兴奋,他们的叽叽喳喳令他本能地感到厌恶。但很快莫郁琦就否定了这种看法,他审视着自己,他发现他们的兴奋与喧闹虽然令他反感但不足以使他的心情快速恶化。他找不到自己心情迅速恶化的原因。车乘载着他和他的属下继续行驶。行驶过一个小时之后进入了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两边也越来越开阔,慢慢莫郁琦不再能够见到山。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胡萝平原。温坪在平原的西部边缘,还有几个小时他们就将到达。也就是说这是个不算大的平原,几个小时后他们就将到达它的边缘。两边的农田里不少人在忙着农活,村庄与此前所见的村庄相比房屋显得更高大,时不时迎面扑过来几撞三四层的水泥钢筋房。莫郁琦猜测那些房屋之下是否有人在打牌。车从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中穿过,他从一块招牌上看出这是一座名叫黄峰的县城。他靠在后靠上,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与大脑的麻木,他习惯性地猜测街道的另一面哪些人在忙碌着生计,哪些人在下着命令,又有哪些人正在执行命令。莫郁琦感觉自己似要睡去,他坚持着。但是思维越来越模糊,这令他担心。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稍稍按摩了一会脸。他突然对自己的身体不能完全受自己控制差生了恐惧。他想起了吕青要为他画一百张像的事。他要把自己画成什么样呢?几根线条还是一个骷髅?想到这他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诅咒。或许根本就不存吕青要为他画像这事所谓吕青要为他画像只是那位下属编造的谎言?他想起了他那位被摄像头搞得焦头烂额的同学。疲惫再次袭来,他感到自己应当休息。他让自己的两只眼强撑着,大脑慢慢地进入空白状态。
  到达温坪近七点。莫郁琦依旧感到疲惫。车径直开入一家中档酒店。用过餐,交待了几句,莫郁琦入房睡下了。他一直睡到九点。醒来时只觉得光华逼人。这时候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他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属下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拔通了林言何的电话。林言何说他在他的隔壁。没一会林言何敲门进来。莫郁琦问,他们呢?他的目光直视着林言何。这是林言何非常熟悉的目光。林言何说可能都出去了吧。言下之意是唯独他在这等着莫郁琦。不等林言何说完莫郁琦说,都出去了?如果出了事谁负责?林言何想说会出什么事?但见莫郁琦脸黑了下来便不再着声。莫郁琦穿上外衣往门外走去。他们乘电梯下到一楼走出酒店。酒店外是温坪的九八一大道,车来车往异常喧闹。莫郁琦与林言何顺大街往北行去。一路上莫郁琦不说一句话。各种霓红灯不停地闪烁,让莫郁琦越来越感到这座城市的不可捉摸。那个叫蓝湖的湖泊以及那条叫天水的河流更让他觉得其中似藏了不祥。他不知道他的下属到哪去了,他想到了路上曾经相遇的鸟,他感觉他们就像鸟一样扑啦啦地飞走了,不知飞到哪去了。脱离了车的约束他们好像完全自由了。他为他们的那种自由感到害怕。突然他不安起来,并隐约觉得自己的不安好像一直在内心深处藏着,一直蜇伏着,与生俱来就像他的一块胎记。他相信肯定会出现什么事情。甚至吕青等正在策划什么事情,且可能蓄谋已久。这是一场阴谋,他想道。他思考着他面临的问题,他认为他应当机立断作出自己的决定。来到一个路口面对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的时候莫郁琦决定离开这群蠕虫般活物。他对林言何说取消去蓝湖和天水,明天就回去。林言何惊愕地望着他。不等林言何作出回应他大步往酒店方向走去。他回到酒店把门关严,然后给学校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他说,小李,明天五点前到温坪天福酒店接我。
  莫郁琦五点准时离开。车开出温坪后他给林言何打了一个电话,告知自己身体不适已经返回,要求林言何全权负责。回到学校之后莫郁琦仍被吕青为他画像的事所缠绕,被缠得没睡好一个安稳觉,好像魔鬼上身。三天后莫郁琦接到林言何电话,说有几个人擅自离队往西边的云南方向去了。莫郁琦略略一愣,随即严厉地斥责那几个人毫无组织纪律性。他搞不清他们最后将去什么地方,感觉有什么事情极可能就要出现,或者已经出现了。
  
                                              2010。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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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0 22:29:19 |只看该作者
过分的戏谑是对小说的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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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0 22:36:48 |只看该作者
有点不明白,两点,一是你这句话。二,这篇过分戏谑了吗?

别的方面,也愿意听到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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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1 00:54:50 |只看该作者
嗯,是这样的,小说中出现部分的夸张变形让我觉得过于单薄,最初是看到这些句子。
"好像一直压着自己的某股瘴气渐次散去露出了一道空隙。"
"他知道车轮与地面的磨擦渐大又渐小下去。如果一直加速车将飞腾起来。"
现在看来,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意识流的处理没有很妥善,小说整体的叙述是平稳推进,围绕一个事件,并描写了大量在车上的心理描写,小说中插入了过多的心理描写,却不细致,无论对事情的描写,还是心理的变化,这显得冗长,抓不到重点,我觉得这才是最致命的。
要不你也来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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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1 11:06:5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火光 于 2010-4-21 11:20 编辑

好,我先说一下题目,想象灾难,我的出发点有两个含意,一是,莫郁琦在想象一个灾难。整个小说,就是他想象灾难的过程,二,是我,作者在想象一个灾难,如果他这类人存在(事实是存在的),无疑是我们共同的灾难。因为整个小说定位为想象,所以可能写得“虚”了些。

这个小说写我们生活中的某一类人,官员,神经质,推崇权力,坚强同时虚弱,目中无人而又时时不安与恐惧。我认为这类人在我们这时代很有代表性。他看似官员中的另类,却有着官员内在的共性。对这个人物的描写是这篇小说的主要目的,或者说是这篇小说的核。并认为这个核可以支撑起一个短篇。也就是说这篇小说总体上说基脚是稳的。

这个小说没有用意识流,属常规的心理描写。“不细致”我是否可以作如是理解?写的过程我不专注?我不是要还原物或一个完整的人,因此我叙述的时候抓的是这个人物的主要特点,与此无关或关联不大的,就未进入我的视野。我尽量在某些点上做到停留,写出“背面”,因此我认为那些心里描写并不散,是围绕着要点在展开的,是努力地去“发现”的。当然这种“发现”可能过于直接,但这种方法我认为在某些小说中也可以用。

感觉冗长是因为后关部分没有推上去?有停滞感?

夸张变形过于单薄?好像是有点。是因为不够生活质感?这一篇现在感觉是“虚”了些,也就是与我们常识中的生活远了点,特别是某些部分。总的来说这个小说不成功,就我现在的认识,主要问题可能在这。

很高兴能这样讨论,望能得到更多更直接更尖锐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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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1 15:58: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剪刀手小黄瓜 于 2010-4-21 16:03 编辑
嗯,是这样的,小说中出现部分的夸张变形让我觉得过于单薄,最初是看到这些句子。
"好像一直压着自己的某股瘴气渐次散去露出了一道空隙。"
"他知道车轮与地面的磨擦渐大又渐小下去。如果一直加速车将飞腾起来。"
现在看来,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意识流的处理没有很妥善,小说整体的叙述是平稳推进,围绕一个事件,并描写了大量在车上的心理描写,小说中插入了过多的心理描写,却不细致,无论对事情的描写,还是心理的变化,这显得冗长,抓不到重点,我觉得这才是最致命的。
要不你也来谈谈吧。
半天锈 发表于 2010-4-21 00:54


没看明白,问一下。

小说中出现部分的夸张变形让我觉得过于单薄,最初是看到这些句子。

单薄是说它们分量不足么?还是说句子本身就质量不高?


其次是说这些句子本身过于单薄?还是句子表现出来的夸张变形过于单薄?(这样的句子算夸张变形么?也想了解一下)还是说这样夸张变形的句子让文章过于单薄?


本来没把“想象”看作动词,觉得似乎题目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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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2 16:50:0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chenyudemon 于 2010-4-22 16:58 编辑

首先 对这一类人不感兴趣 其次 通篇我感到的不是这类人出现了,而是作者直接站在了我的面前
没有很好地去发展人物 而是急切地替代人物说话行事 使得整个小说看起来不像小说而是一个“交代”

比如:
莫郁琦也清楚,这不是对他莫郁琦本人的尊敬与忠诚,而是对他的职位的尊敬与忠诚。如果他从副校长的位置上下来,这尊敬与忠诚就荡然无存。

他知道有些声音或事物偶尔一露之后,你或还能同与其再次相遇,也可能从此再也寻不到它的踪影。

莫郁琦突然感觉,在他的身边,或者说在他生活的这个世界上,不少人都扮着潜伏者的角色,他们会在某些时候突然跳出来并以某种方式对你进行干扰。

他知道这只能是一种找寻的状态,从杂木林中寻找答案本身就离谱,再说就算答案隐藏在眼前这片飞逝而过的林木之中,他也没有找到并抓住的自信。

一个(类)人对另一个(类)人往往有一种基本情感,

这一类本就无趣的发现 被作者强行以“莫郁琦”的脑子冒了出来——也就是说 它们发生得并不自然和恰到好处

还有更为粗暴的 比如: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他对农人的同情。他的同情是真实的,是从心底升起来的。但他对他们没有丝毫敬意。这样的句子事实上完全是交代了 。

相比于这些,小说中同时还存在一些并不准确的“夸张”,半天锈那两句,还有类似:
他们的大脑早就被泥巴包得严实。他们因泥土的包裹而滞重也失去了飞行至甚行走的欲望与能力。
。。。。。

这个小说可能如作者所说 本身就是“想象” 但是 由于对要塑造的人或者事缺乏深入准确的了解 使得这次想象有了拼凑、刻意、不准确的成分


还有 错别字实在是多了点 这是态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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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2 17:02:33 |只看该作者
没看明白,问一下。

小说中出现部分的夸张变形让我觉得过于单薄,最初是看到这些句子。

单薄是说它们分量不足么?还是说句子本身就质量不高?


其次是说这些句子本身过于单薄?还是句子表现出来的夸张变 ...
剪刀手小黄瓜 发表于 2010-4-21 15:58


我的理解是 首先句子质量不是很高 但 这不是大问题 问题是和整体语境比起来 你可以读一下通篇 就会发现在强度很低的絮叨中突然来了一两次其实完全没必要的强度增加 因为整个语境就不是特别准确 这样的增加强度势必失去任何意义而且弄巧成拙
要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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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2 17:20:15 |只看该作者
语言苍老,生硬。
没有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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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2 22:14:12 |只看该作者
回chenyudemon

1,作者直接站出来,这一点点到了点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至少在某些部分。原因可能是我没有钻到人物内部去,而是站一边看着他。我思考的是这种写法是否也可以成立?一个人钻到另一个内部,特别是不同类,似有点难,如果强着进入,想当然的将成份多一些,甚至虚假的东西多一些。我们不可能老写自己吧。你说的这类语句,在昆拉德的小说中应当也比较常见。当然我也可以试着进入人物内部,去细细触摸。那将是另一个类型的小说吧,那种小说我们见得也蛮多。

2,“一个(类)人对另一个(类)人往往有一种基本情感,”这个句子应当放在上下文之中看,还有别的一些句子也是。

3 ,chenyudemon对这一类人不感兴趣应与你的批评无关,因为你对这一类不感兴趣,可能对此类人了解不多,因此,你便会认为“不自然不恰到好处”。什么是自然呢?什么是恰到好处呢?

4,“他们的大脑早就被泥巴包得严实。他们因泥土的包裹而滞重也失去了飞行至甚行走的欲望与能力。”这句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准确。准确是什么呢?是切实的所见所闻吗?他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吗?

5,帖在这之前,我查过两次,如果还有很多错别字,那只好说抱歉了。

6,这个小说总体上说不成功,原因我在上一个回帖说过了。

7,感谢你的认真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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