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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湘澍 于 2012-1-22 12:38 编辑
她不睡在床上,不留任何香味,她恬睡在我的脑袋里。我从床铺仰起,被窗外一缕光吸引,远远一瞥,银灰交织,无非目光作崇,无非倦意来袭。我伸出腿迈了三步,忽然想……(喝水?吸烟?),继而把它们抛在脑后,刚刚斜瞥了一下挂钟:零辰二点多……
毕竟我们已经有好几年不见,她去哪儿了?她不愿告诉我,我也不再多追问,唯一可以肯定,她不会再回到南方来。我中断她的任何联系,渐渐模糊了她的面容:弯弯睫毛、清秀眼睛、脸颊上小酒涡。由于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我疑虑:是不是……。继而我推翻刚才的疑问,不可能……;转而猜测:什么都有可能。疲倦所致么?我犹犹豫豫,整个人变得迟钝,无可否认记忆力差强人意,只要一提起她来嘴边话就吞吞吐吐,我尝试呼唤她名字——是什么?没有什么——我诡辩。
眼睛仍然瞄视挂钟,接近零辰三点,我卧躺在床铺上,双腿微屈,右手食指、中指夹上香烟,时不时吸一口烟,躺在床上吸烟,让烟雾催眠,烟雾弥漫在房间内,开始有助于入眠,直到后来烟瘾多了,干涩的嘴巴也就戒不了烟。
水里挣扎着身影,关于游泳——脑袋装上溺水的身影,水妖一双手向上伸起,拖住游泳者摆划的腿,游泳者饱满水的眼在惶惑:它是什么?游泳者身体一翻,并非蛙泳状,整个身体软绵绵作悬浮状,直到身体浮出海面,苍白的手则向下垂落水中。我在岸上惊呼,附近两三个村民听到呼救声急促赶来,打捞溺水者,而溺水者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眼睛惶惑(眼珠一动不动,在它瘫痪之前极力向外寻觅惊喜),晚来的惊喜在溺水者翻白眼之后,不会有更多意外出现。我只是参与者,目睹、惊诧、呼喊、默哀……之后呢?也不会有更多惊喜出现在岸上,好奇的是水中怪异的身影不见踪向。那时我还小,一味指责水底下……,忧虑再次惊动了那块阴影。有几次涉水游泳,我瘦小的身体时沉时浮,双手向前轮流摆划,左手伸前,借助水力,手掌在水里向后泼开划动,紧接着右手伸前,手掌向后泼开划动,来来回回,但都游得不远。一旦手或脚在水里触碰到海藻,软绵绵缠住,心里莫名其妙涌起危胁感:它会把我往下拖,拖向水底。我谨慎辨认,它只是一条管带状海藻,很湿软,我把它撩开,转身游回河岸。
直到黑夜从我脑袋掏取秘密,再深也无可告明,溺水的身影在我脑袋忽闪忽暗,他就在脑袋里溺水,时沉时浮。然而我掩饰我的愚笨,把它暗中藏在枕头上,破晓之前继续倔强。在黑夜阴影下,剩不多时间温暖另外一个身体,但是另外一个身体已经离开,不在原来位置。我呢?在原来房间内,对于夜空若有所失,除了寂静之外,有零星妨碍夜空那片幽蓝,出现白斑,它们从上往下闪过落地窗,多余的影子倒映在窗边,我留意过一部分——黑色部分,至于其它,我不在乎多少。眼睛往后露出了白,这或多或少让我不习惯,本来临近瞌睡状态,由于往后露出白,从而不安于突前的那片黑影,陌生的夜挤出点点白露。
她转过身藏着脸哭泣,她不说原因,有时甚至莫名其妙泪从眼流,我不问,她也不说,之后我提起,她睁大眼睛注视着我,她说她忘记了为什么会哭。那是之后的一天,经过青苔爬墙的某一天,我们吵架,由于莫名其妙一个字,然而她不哭,她不为了吵架而随意落泪,她倔强,这是她的优势。一如既往她习惯说三道四,咧着嘴大笑,然后腼腆地微侧着脸,嘴边哼起小曲调,她不关心跑调不跑调,并且注视我倾听后有什么反应,那一刻她失望了,我继续沉默,对她哼出的曲调不理不睬。她开始喋喋不休,她认为我不合时宜地沉默是对她一种挑衅,她瞪眼瞅向我,我吸着烟,斜着眼睛瞅向她,冷笑一下。这时她伸出手要拿走我叼在嘴边的香烟,我后退一步避开(莫非她要吸烟?),一直以来我反感她吸烟。她离开了,遗憾的是她不辞而别,夜晚余光底下她容易去向不明,但是她离开时恰好傍晚,距离午夜还早。记不清眼睛深处白花花余光底下她转左转右?假如辨别有效,假如之前滑稽的沉默无效,假如她回来,假如我离开……
尽量不让声音从身体发出来,身体长久地寂静足够黑夜从窗口缓缓变白,不是黎明前黄蓝相间,只要晕眩,寂静地晕眩,都会出现白斑,开始一点一点堆积,最后出现深黑底处一片洁白,纹丝不动,脑袋里纹丝不动的洁白,比寂静更深。我需要隐私,封闭的场所,在公开之前不透露信息。夜晚余光底下阴影随时随地移位,它始终处于下势,紧紧相连脚步。洁白呢?它在脑袋深处,假如眼睛翻一翻,它也不会自由落体。整颗脑袋适应阴影之外大片真空,适应更深地寂静,身后封闭的场所,小碎步远离。
前几天,为了忘记一个人,你喝酒,一直喝到晕醉。刚开始半口半口慢慢喝,接着一杯连喝一杯,脸颊发红发热,偶尔打了几声嗝,继续喝闷酒,持续喝,持续怀念。啤酒泡沫满溢出杯口,喝下一杯,过早地留下空瓶子,睁眼闭眼模糊了面孔。你喃喃自语:差不多了,差不多面目全非,多喝几瓶,持续模糊……。单单为了陌生的目光,你撤消砸啤酒瓶的冲动,关于手在半空挥舞,很不优雅,可以说粗鲁,停在半空一个惊人之举,不得不犹豫再而压抑,垂放下来,眼皮同步左手向下垂落。只要闭上眼,麦酸味在暗中往上升,你闻到了这股味道,无意在暗中闻到,要是回忆起什么?脑袋就膨胀。她忽如其来坐在对面,只是借火点烟就转身离开了,她相似一个人,只是相似而已,没什么印象,没什么烟火不亮。酒喝到差不多量,脑袋就昏沉沉,身体摇晃,胃部的啤酒液往上升,可以俯在街道一角呕吐,或者原地肆无忌惮一吐为快,一样擦擦嘴边就轻松自在,要是再记起了什么(什么印象?),直线、横线、斜线、圆线,这足够了,浓浓麦酸味除外,有一股香水味,它从哪散发出来?香水一往如深,无非是味道增深了印象。以后呢?以后将减弱,再也闻不出味道,再无印象出现,只要喝到晕头转向、倒头就睡,不闻不问以前或者以后……
接近某点光,我不急于追踪它的来源处,那片区域半明暗合并,之前幽暗夜空出现了馨亮,一暼玻璃窗晃动的身影依稀透明,眯着眼站在阳台窗,只要来风就重新一眼一步,或者是结束徒劳地同步。要是家里养小宠物?它就可以靠近我脚下,伸出小舌头舔舔脚、喘喘小气息,让我蹲下来摸摸它身上柔软的小绒毛。现在没有,以后我可以养一只小宠物,波斯猫、哈巴狗,都可以,我允许它舔我脚、在地板上打翻滚、伸出舌头打哈欠、或者闭上眼懒洋洋趴在沙发上恬息。以后的事,我明天可以不算。现在呢?现在可以仔细清算,包括以前。
你回去时丢掉了面孔,没察觉面孔落在哪儿?你们只有一次相遇过,暂且不能辨识有什么不同之处。她袅娜的身姿引人注目,然而就不引起你留意过她,你只留意天端一层白。这片晌午的白光,离身体还有一步之遥,绕过身前墙根你见不到青苔,心房长满了青苔,左心房或者右心房?反正体内营养丰富,不缺少维生素。白光底下缓慢行走,往左往右,你不绕圈子,一意弯弯曲曲,为了……?你仰起眼谨慎认路,然而久久迷醉的脑袋不下达指示,朝前,要是朝前就可尽快抵达,你一心漫步,不准备回去,考虑到街道上晌午的白光、心房满满青苔,就让你留连忘返。停留在右边区域很安静,左边区域呢?只有一个身影。不管是谁你并不在意,你选择停留在右边区域,安安静静站住,或者安安静静躺下休息,刚开始那会儿还不习惯,除了自问自答外没有什么可以自慰。离夜晚来临还早了一刻半载,你转身返回,预备明天重新留在右边区域,面目不清地、附加耐心地等候她出现。
201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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