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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凤凰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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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4 11:13: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冼劫 于 2010-6-14 11:19 编辑

    阳春三月,白日迟迟。午后的时光最是绵长,正好瞌睡。书桌前两枝石竹花还没露枯萎的迹象,似有若无的一点味道作了我一绺安神香。
    迷迷糊糊地,我就开始发梦。这一午间的瞌睡并不安稳,这梦也做得颤颤巍巍。或者就像是别人所说的“清灵梦”,你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你的意识甚至在怂恿自己,做下去吧,反正已经在做了。所以我半推半就地入梦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我怎么这么清醒?梦也做不踏实。然后梦里特有的雾气或者烟气就朦朦胧胧地弥漫起来。这是梦的一个序幕,起一个模糊情境的作用,就好像讲述一个故事要说“很久很久以前”,唱一段戏要先表明某某年间,某某人物。然后雾气渐渐散开,梦也就开始了。我好奇地张望,看看自己被赐予的是怎样的场景。可是我没看到什么,倒先听见了哗哗的水声。屁股上硌得生疼,我顺势看去,下面竟然是黧黑的竹条木筏。我在漂流!还是在海上!不过我倒也不见得有多么惊诧,当然一瞬间还是有些奇怪的。因为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我是在做梦。我抵抗不了梦的诱惑,同时也极为清醒地保持着独立的意志。我发觉一种充满魅力的体验。因为这是无须全情投入的生活,同时又是仿真到极致的表演。于是我顺着梦分配给我的角色和场景,开始演出一个漂流的文人(存疑,我怀疑自己扮演的是个文人,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我发现这竹筏是自动漂流的,根本不需要我撑蒿或者划桨,当然我马上就反应过来,我手上根本没有蒿和桨。我又突发奇想,我会不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飞檐走壁或者水上飘之类的,当然等我想试验一下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一点转机。当然,这转机实在俗套,一个漂流的人能遇到什么转机呢?小说、电影都给演绎滥了,当然是看见陆地了。是的,我隐约看到前方有灰蒙蒙的陆地线。我像发现新大陆的船长一般突地立起身来,把双手蜷成圆筒搭在眼上,好像发现新大陆真能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转机似的。我在心里一边鄙夷这种戏剧化的做法,一边又对那一头的大陆充满好奇。那边的陆地线越来越明显,甚至渐渐看到上方的绿树丛了,我竟忽然听到了汽艇的轰隆声。这严重工业化的声音一下子把我努力迎合的情景撕扯得粉碎,我无比惊异地发现那轰鸣声来自我的胯下。是的,我身下是一辆快艇,蓝白色的极为帅气的流线型快艇。我真想咒骂这个梦的编剧,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这么不让人设防的。我还没骂出来,一抬头瞧见了远方的岛屿已近在咫尺,一片茂密的树林像3D特写镜头一样朝我生长。这……
    我醒了过来,嘴上还保持着“这”的开口呼唇形,脑子里却是一幅快艇遇岛图。那快艇上的人不是我,是阮宣。我甚至搞不清楚方才梦中人到底是不是我,但是我敢肯定我做了一个阮宣做过的梦。因为这一切就像是阮宣说与我听的一样,他的蓝色游艇,遇见海上岛屿,然后,我就把自己的梦给掐断了。但是,那初遇海岛的情景是一样的,我直觉那一定是一样的。
    我疑惑着拨了阮宣的电话,那头他很大声地招呼我。
    我说:“阮宣,我做了个跟你一样的梦,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
    我笑了笑:“怎么,你忘了?前些日子,你特地告诉我的,你乘游艇,遇到海岛,遇到凤凰的梦。我也做了,就刚才。”
    那边阮宣笑得不行,喘出呵哧呵哧的声音,他说:“你还没睡醒吧,我什么时候说的?他年啊他年,你没老先糊涂了。”
   “怎么没有?是你自己忘了吧。”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说了句“行了,我要出去了,明儿找你。”就把电话撂下了。
    电话线里传出空茫茫的回声,我打了个寒噤,心里还在疑惑着,怎么没有,明明是有的。大概是一个月前,他亲口对我说的。那时,我还想,真有够神秘兮兮的,一个梦还有这么多说头。可是他就是把梦说出来了,我也认真地听了。那游艇遇岛的场景简直像版刻一样雕在我的心上,说来也奇怪,从阮宣嘴里出来的只言片语竟然也能做出一副这么具体的画来,我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不过人有同梦也没啥了不起,柯尔律治不就梦见了忽必烈汗的宏伟宫殿?而这宫殿却也正是忽必烈汗梦见了才创造出来的?这多么玄妙,凡人真难以捉摸。我索性不去捉摸,可心里关于阮宣的那个梦却像倾盆的青豆一样,咕噜咕噜地滚出来。不吐不快。
    这梦大概很难复原到阮宣对我诉说的样子,但我想阮宣对我所说的恐怕又很难重回到他真正梦到的样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相信我说的这一个足够迷人,我也宁愿它就是那个最初的一个混沌世界。
    故事的序幕,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是一片雾气霭霭的大海,一个发出轰鸣声的蓝色汽艇,还有在汽艇上意气奋发的阮宣。他很快发现自己已经驶到了一个边缘陌生的地带,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岛。他把汽艇停到沙滩上,好奇地走进了那片树林。
树林还是平常的树林,地上也是一般的杂草,一切都没有在特别炫耀梦的光怪陆离。他还是怀着一种试探的心理,悄悄地走近。倏地,左下角钻出一个鸟头来。他吓了一跳,一凛之后去看那鸟,黄色的蜡质喙,芝麻粒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阮宣试着迈出一步,想看看这鸟会不会吓走。谁知那鸟回头喊了声“是人!”,然后“咯咯咯”地怪笑起来。阮宣哪里经过这样的情境,那鸟憋出一句人话来,他已经瘫在地上了,那鸟又不阴不阳地笑几声,他的胆都要给吓破了。
   四周窸窸窣窣一阵阵,然后就围上来一圈子怪鸟。
   “真是人呢。”
   “看,给吓坏了”……
    一顿哜哜嘈嘈之后,他才敢抬起头来瞧那些鸟。这鸟真丑。他撇撇嘴。长嘴,断尾,颈项上还秃了一大圈,毛色也不怎么样,灰不溜秋的,像群荒顶的老斑鸠。
    一只屁股上长红毛的斑鸠走上来,带点傲慢地问道:“人哪,你来这做什么?”
    另一只绿毛的就插嘴了:“明显是迷路了的,问也白问。”
    红毛瞪了绿毛一眼,又说:“人哪,既然来了,就陪我们玩玩吧。”
   “玩……玩什么?”阮宣那时还在为遇到一群会说话的怪鸟受怕,听这“玩玩”二字也很似来者不善,所以问这话时他是非常畏葸和软弱的,这一点他毫无否认。
    可那红毛并不答话,把头一转,就对伙伴们宣布:“他同意了!上!”
    上什么?阮宣心想这下成了盘丝洞里的雪馒头了,两腿抖筛,跑也跑不了了。
    绿毛一马当先,逮住阮宣就问:“人,我姐说潘安姿容绝妙,可令花惭,到底绝妙到什么程度?啊?”
    那只黄头鸟也挤过来:“我听说山阴公主养了好多面首,有多少,你知道吗?有没平阳多,有没武后多?”……
    那群怪鸟叽叽喳喳的声音织出了一张细密的网,覆在阮宣身上,待会儿便可直接凌迟了。狂轰滥炸了好一会,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蓄势把身边黑压压的怪鸟一把推开,大吼一声:“住口!”那群鸟当真个个禁了声,还面面觑。
    他舒了口气,席地坐下来,把那群鸟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最后眼光落在红毛的身上。他问:“这是哪?你们是谁?”
    红毛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们是凤凰。”
    阮宣一口气噎成一块黏土,差点透不过来。等透过来了,又忍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把声音甩出来:“凤凰……你们……”
    红毛司空见惯地摇摇头,向身边的“凤凰”叹了口气:“人哪。”那些“凤凰”都附和地点点头。
   “你们是凤凰……那这还是蓬莱仙岛不成……”阮宣笑得止不住,直到对面的凤凰齐刷刷用怒目发射抗议时,他才抹了抹嘴,问。
   “蓬莱么,也不是,但差不离了。”
   “是什么?”
   “蓬莱还在东面,这儿是西海中央,是凤麟洲。”
   “我不信,凤麟洲为什么叫凤麟洲,因为上面有凤凰,有麒麟,还有神仙,怎么会是这种地方?”
    红毛啐了一口:“跟你说了我们就是凤凰了,你还想怎么样?神仙你是见不到了,那老鬼三百年不现身一次。麒麟那些蠢货么,整天不知在哪里晃悠,我们都没看见过几次,你也别妄想了。”
    阮宣听罢又把那群凤凰仔细地看了一遍,可惜,他仍然没有看出一点凤凰的共鸣来。天老云:“夫凤象,鸿前而麟后,蛇颈而鱼身,龙文而龟身,燕颔而鸡喙。”可是眼前的那些,他横看竖看还是一只只斑鸠和山鸡。
    红毛扭了扭秃了的脖子,无奈地说:“唉,罢了,你们人都这德性,见凤不识凤,还说什么凤鸟不来,吾已矣夫。哼!”
    都说到这份上了,阮宣只好对红毛示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是凤凰,是凤凰。”又问:“听你语气,是还见过其他人吗?”
    红毛说:“有的,最近的一个……”它的鸟嘴翕合了几下,还是没想出来,就转向伙伴。一只紫毛鸟附它耳边。红毛继续:“是了,最近的也100年了。没人相信我们是凤凰。不过,我们哪需要你们相信呢?也不对,有一个人,是相信我们的,那个……是了,东方朔,那个家伙,真是有趣。”
   “东方朔?”真是滑稽,可东方朔写过《海内十洲记》,那来过这里一点也不稀奇,“可是他说凤凰是长尾,锦绣,飞翅的,可没说是你们这样。”
   “哈哈,”红毛乐了,“这混球,一下子把你们全忽悠了,忽悠了几年?哈哈,少说也千年了吧。”
   “不止。”他讪讪说。后面就响起了凤凰们磔磔的怪笑声。
    梦描述到这里,我曾非常好奇地打断阮宣。我问他,凤凰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我觉得他说像斑鸠,一点不形象,我还感觉不到。阮宣想了好一会,他说,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了,反正不是我们想象的凤凰。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他觉得凤凰已经转移了,是什么毫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自称凤凰的怪鸟已经在他心里成活了。
    我看着他说话的样子,仿佛也看到了那一群古怪的凤凰躲在我们身边的某些角落,暗暗窥伺,时不时嘲弄我们一番。但最令我上心的还是那些怪笑声,似乎是我们在幽暗迮狭的地道里摸索前进,你要时时提防那些古怪的笑声从各个幽深的角落里突然飘出来。你正在设防着,它却久久不肯飘出来。
那么,再让我们回到阮宣的梦境故事。我准备讲述第二个重要情节发展。也就是说,我在两个情节发展之间略去了一些相关的内容。我这么处理的原因,是阮宣就是这么做的,还是我自己武断的裁剪,我也不甚清楚了。或许连阮宣自己也不记得了,可能在这个梦出现的过程中,它的运作时序就是这样的,它自己就把之间相关的枝节芟减了。
    那已经是黑夜了,我不清楚那是阮宣在凤麟洲的第几夜,但一定是夜。那时候,他还在酣睡,酣得呼声大作,涎水长流。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睡着的情景的?暂且不究。
    他正意识全无之际,那树林里一下子爆出一声闷响。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只见原先在身旁的凤凰们已经无影无踪。树林子里一下子起了大骚乱,翅膀扑腾声沸腾在一整片黑色的海洋里。
    阮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躲到树下,林子里的骚乱还没止,他的心里也惶惶然。这时候,他甚至担心起那些刚结识的,有些滑稽的怪鸟们。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林子里突然静了,这让阮宣更加害怕。这是梦里才会有的瞬时静寂,一丝一毫的响动都不入耳。他颤着身子从树后走出来,仍然没有声响,他忽觉自己是走在一片荒芜的宇宙,只有他一个人踽踽走着,下面是一片虚空。
    虚空中的阮宣被轻轻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红毛就用尖嘴啄他的鼻子。然后那群凤凰都哗啦啦地麇集过来。阮宣又惊又喜,忙不迭地问:“怎么了?刚才怎么了?”
   “运气好,我们都没被选中。”红毛边说边折起翅膀拂自己的胸。
    后来阮宣告诉我,这些都是凤麟洲上的神仙捣的鬼。那些神仙在岛上无所事事,整天在云上打瞌睡,或者去附近欺负欺负黑龙,再者就是煮续弦胶了。煮胶要原料,那些神仙就地取材,看到凤凰就取凤喙,看到麒麟就取麟角。当然,方才我说的,自然就是一次选凤喙的情形。红毛当然要庆幸,因为他们要好的那一群里,谁也没有选上。不过我非常好奇,那些被选中的凤凰们,取了凤喙后会不会死。我向阮宣表示我的疑惑,他也答不上来,最后只好说,梦里他忘了向红毛请教了。
    我们可以想见阮宣知晓凤喙择选之事的反应。据阮宣自己说,他简直要笑岔了气,同时又觉得深深的悲凉。我们可以说,他从这事件中看出了荒诞、空虚、异化等等词语,我们也可以确认,他在那一刻表现出了一种揭竿而起的责任感。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漂洋过海的普罗米修斯,要为这群喑哑的凤凰带来一次浴火的重生。是的,每一个时代的英雄都是如此,他勘探,他发现,他感受,他思索,他最终发现一种现状的不合理,以致一种新生的茁壮成长。他的胸腔会燃烧起一团熊熊的火焰,分别以愤怒、同情、教化和雄心来浇油,来助燃。
那一晚的阮宣是这么一位英雄,在目睹了苦难在身边如野花一样绽放时,他发现了深刻入骨的奴役。他突然拔地而起,怒发冲冠,他在瞬间成为一位演说家,一位思想家,一位革命者,一位先知。他口若悬河,而又声泪俱下,他循循善诱,而又具有绝对的威严而不容人置疑。他认为凤麟洲是一个地狱般的牢笼,是一个充满剥削、压迫、禁锢的罪之渊薮。
    他说,你们这些可爱的凤凰啊,你们要飞向更加高远的天空,自由是你们的左翼,民主是你们的右翼。凤凰啊,你不食生虫,不履生草,择梧桐而栖,非竹实不食,载歌载舞,音若箫笙。去吧,应德而来,应德而往,为人间判清明!
    阮宣的演说持续了许久,他的那个尾音顺着手势上扬,最后拖得绵长,余音袅袅。好一会儿,他都仍沉浸在自己的激荡和慷慨中。
可激荡了好一会儿,也沉默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发觉这个沉默有些过于冗长了。
    他看看四周的凤凰们,仍旧呆立着,拿一对对芝麻眼珠觑他。仍是沉默。他想打破这沉默,可是他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么长久的滔滔不绝,他的言辞已经流毕,那么长时间里,他都挺直着腰板,挣紧着肌肉,这下一沉默,他的全身都凉了稍许,就酸胀得痛了。他却又不能太大幅地松动筋骨。
    这……这太煎熬了。却还是沉默。
    他在心里骂了,傻鸟!倒是说话呀。
    沉默。夜风灰溜溜地从沉默旁边经过。无聊的月团儿在云影间走。
    沉默里。不知哪个凤凰“嘎”了一声。
    想必是不小心地出了口气,就发出了个滑稽的声音。好似糙嗓子的公鸭,被路人碾了下脚。在一片空明的沉默中,这一嘎划出一道粗糙的光痕,打在阮宣和每一只凤凰的脸上。空茫茫,那么丑陋,回声却清远,悠长。
   “咯咯……”有只凤凰忍不住笑了出来,只出了两声,那第三个“咯”只起了个势,想必是它发现四下并无他人在笑,便硬生生地截了回来。却截得太狠,一口气全胀在嗓子眼,不由得它咳。咳一下还不够,连咳了三下也不见要停。咳声可比那先前的“嘎”,呕心沥血,肝胆涂地一般,要把五脏庙闹个地覆天。这下凤凰们忍不住了,一个先笑出来,一个个都传染一样拼命拼命地笑。方才沉默太久,似乎胸腔里都积了无尽的缠绵的快慰,这下子都吐了出来,在林子里炸成了凤凰们天崩地坼的大合唱。阮宣瘫坐在地上,他一下子成了唯一的听者。
他回忆起那时的场景,直说那就是个噩梦。你没有亲身经历,永远无法体会凤凰的笑声有何其的撼动人心。我问他是哪一种撼动人心,他说,都有,你也许被吓得半死,也许被感动得嚎啕。
    总之,在与凤凰的相处中,他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我问他具体是什么。他又不说,那不是具体可以言说的。我认为他那只是故作神秘的敷衍。
    我不清楚阮宣在岛上呆了多久,反正在最后一天,他想回家了,就跟凤凰们告别。可是到得沙滩的时候,他找不到自己的快艇了。当然,他是心急如焚的,他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么个地方。红毛到底是个头,临事不乱,想了想告诉他,可能是神仙把快艇给收了。阮宣一听就骂,他神仙凭什么收我的快艇。红毛撇撇嘴,谁知道,那呆头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然后给阮宣出主意,其实可以去鸣阳洞试试。
    话说这鸣阳洞是凤麟老仙的一个修炼地。按阮宣的说法,他要在里面过三个障,即一重天,三重天,到九重天。
    阮宣听说是老仙的修炼地,就喃喃自语,清心寡欲、清静无为,离境忘坐,我要打坐,收心,收心。说着,还做几个吐纳的动作,要目视前方。
    凤凰群里的一个也趁势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红毛一听,给甩了一巴掌:“蠢蛋!是道,不是佛!”回头又对阮宣说:“不要入定,不要入定,你只管在心里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就成了。”
    这也能成?他将信将疑地在心里念了句“我要回家”,到底是不好意思,又想要收心入定。红毛一把扯住他,听我的,在心里念。我要回家。
    他只好听从红毛的话,深吸口气,然后在心里像念经一样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还真奏效了。红光顿时生发,在洞窟里燃得像火。面前现出一个“剿”字,随后是一个“四”。字仍在变化,但阮宣说他那时便已经明白了。果然,红光一暗,霎时闪出了蓝光。那群凤凰兴奋地直叫唤。
    这下是三个字“怜香伴”,阮宣念头一动,蓝光又熄了,嬗了紫光。他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字幕降临,可紫光不断地由深入浅,又由浅入深,全没有一点出现字幕的迹象。他疑惑地转向红毛,红毛也摇摇头,那群凤凰一下子不闹腾了。洞窟里只有那紫光在冷漠地轮换着。
    后来他明白了。他说起来简直义愤填膺,这是那老仙的鬼把戏,过了一重天,过了三重天,想过九重天,没门!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神仙,狗屁!猪猡!
    而故事是在这样的詈骂声中结束的。我还记得阮宣对我诉说时那种无明业火三丈起的情态,太可恶了,这算是什么!我拍拍他的肩说,梦而已嘛,别那么较真。可是现在我却较真了,我觉得奇怪,阮宣怎么会把这个梦忘记了呢,他真不该忘记的,他对我说的时候,简直是在说他的亲身经历,他怎么忘记了呢。
    而我做的这个梦,尽管有着与他一般的开头,我却不能确定那之后的走向是否会和他的也一样。我有些后悔我把那个梦掐断了,我真应该做下去的。后来,我甚至怀疑阮宣的遗忘,会否与我把我的梦掐断有关。这许是源自一个梦,同生共死。也许以后再想起来,我会更加懊悔,我也许暗地里掐断了我的一部分生活。
    也许是两个月后,我接到了阮宣的电话。
   “他年,我做了个跟你一样的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
    他那头笑了笑:“怎么,你忘了?前些日子,你特地告诉我的,你乘木筏,遇到海岛,遇到凤凰的梦。我也做了,就刚才。”
    我觉得诧异,甚至怀疑他是在消遣我,但又不像,便大笑道:“你还没睡醒吧,我什么时候说的?阮宣啊阮宣,你真是没老先糊涂了。”
   “怎么没有?是你自己忘了吧。”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我说了句“行了,我还有事,不跟你聊了。”就把电话撂下了。
    我确实还有事,所以放下电话就披了件外套,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你看时钟已过了整点,我再不出发,女儿又要在幼稚园里哭鼻子了。你要是带过女儿就知道,那可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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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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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6 23:13:20 |只看该作者
累赘还是太多啊。。。
要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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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你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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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不吐槽会死患者 恋爱渣滓 Heilan Super Team

3#
发表于 2010-6-17 15:28:14 |只看该作者
很多直接引用古语的对话很不好,这个地方明显应该化一下,化作自己的语言,甚至改一改都可以的。否则它是缺乏想象力的表现。如果说要用以印证古文里凤凰的形象和梦里见到的凤凰的区别,应该采用别的方法。
这个小说的想法是挺好的,凤凰也应该有许多值得做的地方。光是指着“叶公好龙”的反差手法肯定是得不到好效果的。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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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游子  发表于 2010-9-20 08:3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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