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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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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3 13:43: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剪刀手小黄瓜 于 2010-12-6 17:2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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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来造一场车祸吧。
      得从幼儿园偷来个不哭不闹的小孩,和他的玩具,那个海马。可以先偷它,再像抛乳酪儿引老鼠那样,总之把他弄来。不能让人生疑,雇个大众情人,缠住那个女老师,和班里一小嘬女生。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到手以后,就翻铁门出来,别让铁尖子扎着他。再跑一小段路,过了两条马路和那群卖菜的大妈,就能慢慢走了。
      好了,小孩有了。买点儿鱼蛋,一面抹上点儿辣椒酱,就能让他吃好久了。那么就可以选一辆车了。像往常一样,黄昏之前,在那个衬衣领形状的路口拐角处,总有那么几两货运卡车,要英雄牌蓝黑墨水生了霉,才能把它们的铁身子涂成那般颜色。就随便挑一辆吧。拐角前面都是直路,让放哨的家伙在一旁的天桥上观着就成,近了就打个手语。和小孩一起藏在一朵灌木后面。卡车必然不减速,待车头过了衣领尖儿,就双手揪着小孩腋下,往上一提,再一抛。顺利的话小孩就会滚成个圆柱体,在某一个轮子下面露出截面。


      “在古时候,武林高手都是用公筷的。”我给王她叙述那个蠢广告,她很勉强地甩一下手指尖儿,我们便继续往学校走。我心理突然有种想要毒害她的想法。唔,用那种很小很小的啐毒的缝衣针,轻轻在她的某一个雀斑上点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肯定比弄场车祸来劲儿。此刻她额头上的一群小汗珠吸着附近的头发,塑料头饰(两个傻乎乎的蓝球儿),羊角辫子,带着圆点的衣领,和下颚,圆乎乎的围绕着她的脸。那些雀斑看久了就慢慢消失了,浮现出来微微闭着的眼睛,肉肉的鼻头和淡红色的嘴唇--那双嘴唇还是让我满意的,从嘴角的肉色,不知怎么就渐变成细致的淡红,偶尔有反光从某一处闪出来,让周围的红颜色像是要蒸发开来。现在高光熄灭,嘴唇抿在一起,随后吐出一句“以后放学不和你走了。”便又恢复平常的闭合状态。我却也不期待那片反光会重新出现在何处了。一种想要毒死眼前女孩儿的愿望正让我因为有了这个即将成型的隐秘计划而有些欣喜和激动起来。


      这时候鞭子就飞过来了。像是一根放风筝的线,突然刮大风,就扯啊扯的。鞭子的袭击对象一闪,飞出去十几米,留下鞭子和空气的互拍巴掌声,就扬长而去。这是杀手第多少次从仇家手里轻而易举逃出来了。他不屑还击,没有报酬何苦浪费劳力呢。现在他整整大袖子,和袖子连着的一点儿不像杀手穿的宽宽的外衣,也不踏云了,就混入脚下的人群,开始东张西望地散步。过了城门有个市集,杀手在年画摊子那儿偷了几张乱七八杂的纸片,又踢倒了个小孩儿,小孩趴地上叫唤,最后杀手看不过眼,又走回来给他扶起来弹灰。这时候小孩嘴角一抽,手里的糖葫芦串发出几道光,从棍子尖儿那,几个糖葫芦丸嗖嗖嗖发射出来,朝杀手的眼耳口鼻窜去。


      下巴嗑到了桌子上,差点咬到舌头。本子上的鼓风机只画到一半,于是继续拿起笔。完成了方块的涂色环节,接下来是那些输油管的凹槽。我把圆珠笔头儿那淤积的一坨笔油用袖子抹了抹,正想继续,右手肘被同桌推了一下。于是抬起头看见莫苯环在讲台上看我。有什么好瞪的,我又没说话,心里腹诽了一会,还是拿过作文本来。下课以后陶兵就开始说莫苯环喜欢我,上课一直看我,我骂一句傻逼,去捂他嘴,他勇猛的跳起来开始全班乱唬。想象中的暗器这时候应该让陶兵变成一具干尸了。不过兄弟如手足,我转念一想,只好冲过去企图给他一个扫堂腿。
      陶兵和我、王她小时候住一个院儿。那时候我们一起玩运功疗伤,或是在泥花园里面寻宝。有一次真找到了谁埋在土堆里的大大泡泡糖盒,打开一看是一只褐绿色螳螂。陶兵眼疾手快、夺了那东西就得瑟跑远,途中乐极生悲栽在一头松树上。我可真乐呀。后来陶兵搬家了,没想到上了小学又重了逢,最后百转千回两人成了同桌,一些儿时的宏大计划便又得以重见天日。


      我接过陶兵扔来的篮球,毛糙糙的表皮蹭的手痒呼呼的,三两步过了个人,我对蹿到篮框下面的陶兵说,接招,一举把球抛向天边。待我俩被己方队友开除出来,对方又不要的情况下,我们开始坐在一边儿的石凳上计划怎么暗杀王她。几个女生在一旁的林荫小道上打羽毛球,我边看着那个长满羽毛的小东西在“啪啪”声中两边乱飞,边对陶兵说,还是下毒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行就先把车祸内个主意做了,最后栽赃嫁祸就成。陶兵撇嘴冷笑(样子真蠢),说,毒哪儿那么好弄,你见过毒撒。又说别老想着逮小孩儿了,而且事后能怎么嫁祸。我心说是你胆小不敢干吧。陶兵继续说,咱们可以弄点更戏剧性的,比如--在王她铅笔盒里放条蜈蚣,注意,要那种特大的蜈蚣,一般的小虫儿就没啥用处了。我想了想,觉得也成,蜈蚣没准儿也是有毒的。我说,内蜈蚣怎么找啊。陶兵说明个儿礼拜五,晚点回去也没事儿,放学了去西郊的园子那儿找找。我答道成吧。那个羽毛球刚被打下来一片毛儿,它现在慢悠悠从“啪”的附近晃下来。它是来自哪一只鸟呢?


      杀手躲漏了一颗糖葫芦。它擦过他的左胳膊,表面那层糖浆在空中着了火,燎得他衣服一片黑。身体倒是毫发无伤,杀手懒洋洋看着地上的小孩,伸起一只脚,在空中划了个圈儿,最后便跳远了。此后的几天杀手便发觉小孩一直跟着,远远的在一抹树影边上,或是从瓦片里冒出个尖儿,杀手加快速度,撞得云朵都有些麻了,可在客栈喝水的时候,还是能听见一旁水井里小孩的呼吸声。但对方倒是老实了,没再出过手。又过了一阵子杀手干脆假装看不见他了,大摇大摆走进青楼,闲暇时候在酒面上又看见小孩半个衣角的影子,便举杯一口喝光。
      杀手杀人的时候小孩依然在边上,有一次,他甚至看见了一个告知有人埋伏的暗号,便早早抽身。后来便看见小孩隐隐约约在对他笑。那天杀手兴致大开,随手抡起一个肘子,朝远处的树丛丢去。半晌便传来龇牙咧嘴的声音。杀手拿出来珍藏的笛子,吹出来的曲子一股薄荷味儿。慢慢的一片片云都簇过来,那个小镇下起了一场甜雨。


      才中午一点,一撮儿人刚刚在教室后面踢毽子,把地板踩的跟被压路机轧了似的,见教导主任来了,又全缩回座位上装睡。现在教室里就听得见笔在本子上划的声音,小女孩说悄悄话的声音,打呼噜和傻笑的声音,于是前座儿莫苯环连着随身听的耳机漏出来的音乐声就显得温温的,又躁躁的。她刚刚趴了一会,现在坐起来,我看见她脑门后面的羊角辫儿也精神的一抖,后来辫子尖就一直轻轻晃着,像把小匕首。陶兵还没回来,我乐得清净。拿出本子又在上面怪力乱神起来。给一个车轮子安了半根倒刺,感觉到一块淡淡的影子盖在车上,抬头一看莫苯环正转过来大半个身子,盯着我的本子。
      刚刚自习就……见你在画这个。响亮吐出前几个字,莫苯环拆下耳机,又懵懵地小声说出后半句话。我看着她把耳机线窝成一团儿,回了一句刚不是这幅。莫苯环便追问轮子上的是什么,我说是暗器,能飞出来,射了人再缩回去。莫苯环“嘶”一声,又问干嘛要射人啊,我说兵荒马乱,儿女情场,总是要死人的。莫苯环便趴在椅背上,又盯我本子。我把那个车轮子描了半天,那轮子都成铁做的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看见王她,便和陶兵一块过去。我心想着你马上就要死了,便摆出一副看死人的嘴脸(眼珠子使劲往眼角咧),又想起来王她早上说的话,正犹豫要不要说话,就看见王她朝其它几个女生走过去。想拽着陶兵走,陶兵却朝她们迎过去。等他终于和她们汇合,又朝我打招呼,我已经感觉自己有些茫然无措了。陶兵叫我的声音突然就遥远起来,我目光扫过他们,和一长排光秃秃的树,又看向身后,最后回了句我有事先回家了。便转身跑起来。
      这天我绕了路回家。高手都是如此。我甚至贴着铁路跑了一会儿。期间真来了辆火车,远远的就打起雷,震得附近一片地都像带了电。等火车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树都弯了腰,四面八方的,拱得像群太监。风也呼啸,像从个大人物的衣袖里射出来的,刮在脸上让人紧张,又觉着甜甜的。总之一节节车厢就这么从眼前飘过去,带着重影,最后从无比长的一条,缩成一个黑点。火车走后铁路又荒凉起来,空气都要淡下来了。我看着好远好远的地方,看了好长一会儿,又挪开步子。


      杀手感觉小孩儿离自己近了。那天自己在树上午睡,小孩就靠在树下。这懒孩子一点也不愿意沾上阳光。有时候杀手压弯了一丛树枝,半星阳光露在小孩身上,他就翻个身,直到那光点完整无缺地灼到草地上。杀手积累了一把笔钱,最近也懒得接生意。可能是夏天到了吧。那些个仇家也出没的少了,偶尔的一两个也睡眼朦胧的。有时候杀手也不施展轻功了,就用一套醉拳糊弄他们。小孩也跟在边上手舞足蹈的。


      我美美睡了一晚上,醒来眼睛有点肿。跑下楼,在楼道前面的空地上等着。日光见涨,那些红彤彤的砖头房子在大槐树的影子里杵着,偶尔一个人从它们脚边蹭出来。不是王她。我踩着一块土,这土略有姿色,却干巴巴的,我呲平了它,再在上面印鞋印儿,便出现一排排扇形小格子。离早读还有一刻钟,咬咬牙,又过了三分半,我猛地朝学校奔过去。
      我气喘吁吁朝陶兵扑过来,在离他几公分处华丽一转身,降落在凳子上。班主任还没来,莫苯环已经走上讲台,说了第一遍“把语文书拿出来”,我想问问陶兵昨天去哪了。莫苯环又开始响亮地叫唤起来。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和陶兵说上话,一上午的小测验,把我们俩都搞糊了。他嚼着糖醋丸子,说出来的话便带着一点糖味儿。我便得知他们昨天去了新华书店,王她她们买了一堆教材和笔记本儿。期间陶兵还把我批斗了一翻:“你竟然就跑了。”我心有不甘,说王她和我划清界限了,以后我是我,她是她。陶兵惊呼句脏话,问我怎么回事。我摊摊脸(和摊手一样),说谁知道,嫌我学习不好吧。陶兵又义愤填膺起来,说她瞎了狗眼。我心情又好起来,问以后怎么办,陶兵说,我和你一边儿,让她们自生自灭吧。我问那你也不理她们了?陶兵说,她先不理我们的,咱们是兄弟。我抢了陶兵最后一个丸子,嚼得兴高采烈。突然想起来我们的暗杀计划,便问,内下午还去西园儿么。陶兵一拍大腿:去。


      杀手躲过了又一次暗杀。他逃到一半就不想逃了。他想笑。身后的几个蒙面人被他掀起的一团云糊着脸,一人挥刀劈了另一个。杀手慢悠悠的,欣赏起湖光山色来。山青着,水透着,互相谄媚着,杀手看了一会,突然皱了下眉。他又看了一会,又看了一会,最后停下步子来。那之后的几天,杀手一步三踌躇的。他发现小孩儿不见了。云尖儿上没有,羊群里没有,喝水的时候看不见一片属于他的倒影,休息的时候身边也不再传来他淡淡的呼吸声。反正小孩不见了。杀手倒回去转了一圈,差点被一把飞刀割了脚。可到处都空荡荡的。
      杀手有点慌了。脚下面的云也成了猪肝色。他回了城,到拾着小孩的地方,可人群熙攘,小孩留下来的一点气味也早被蹭完了刮净了。杀手连夜出城,期间中了伏,可杀手根本无心理他们。那晚村民都看见城外刮起飓风,夹着些血沫子,倒像一长串巨大的辣椒。村民们都觉得辣乎乎的,睁不开眼睛。
      后来杀手便又成一个人了。他开始受伤。长年累月的,眼睛也瞎了一颗。最后杀手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事后有人谈起那惊心动魄、让杀手命陨的一战。那人说,杀手本来是可以逃脱的,但刺客里面有个最年轻的,用了一种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暗器,像一串糖葫芦,那些暗红色的小球,一下就把杀手的身体射穿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下了。我和陶兵商量着各自回家,带点装备,再在西园集合。等我塞了一包杂物,骑上自行车,都快要黄昏了。我在马路上呼啸了一会儿,后来被一辆公共汽车吓回到人行道上。在一个分叉路口边儿,我远远看见了莫苯环。
      她披着一件薄薄的灰色羽绒服,一身淡粉色的芭蕾舞裙被遮盖住大半,脚上穿着一双白白的布鞋。
      我远远看着她,她慢慢步行着,那身芭蕾舞裙在外套里面一闪一闪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亮晶晶的莫苯环。辫子被解开来,刚够散落在肩膀上,又被外套的连衣帽轻轻捧起来。手臂轻轻挥摆着,连着它们的身体也不急不慢的摇着,它们,不,她的光像是发不完似的,现在,她就要走到路的尽头,并消失在那个衣领一样的拐角。
      想看看她的脸。
      我突然兴奋起来,拼命踩起脚踏,朝那个就要消失的光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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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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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3 15:17:14 |只看该作者
很文艺,那个傲娇杀手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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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3 15:38:05 |只看该作者
啊,这篇想试试小孩儿用大词那种感觉。。傲娇没好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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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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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6 17:08:10 |只看该作者
额。。好多儿化音。。。。
这篇感觉没有《窗外正矮》好。你一俨然想叙述一个故事就瘪气了,特别是那种缺乏主语的句子拧得很紧,但你自暴自弃式地砸啊砸的时候就有很多火光闪现。但那种又感觉太快,整体的节奏缺乏变化。我想你身体力行试验一段时间,应该能找到一种好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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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6 17:31:16 |只看该作者
整体的节奏缺乏变化。
===
是啊。要再试验。。

其它的没看懂,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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