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 作者:林植 假如你看到这小说,请你不要笑我的文字太过单薄或是无味,不要刻意在小说里找到任何中心思想,不要期望有好莱坞式的结局,不要期望有英雄的出现,他只是这个年代的一个孩子,像眼前的一群孩子一样,一群一个孩子一样,他们的生命仍在路上,走着,跑着,飞着,像风一样,像疯一样,他只是在风停的那么小会里写下了这些文字,聪明的你如果你知道生命的真谛,请你告诉我,我会告诉这一个孩子,这一群一个孩子,请你不要嘲笑他们说着关于青春的一切一切,那个时期成熟的你或许已经不把它当回事了,而他们的青春也只是在最后的一个夏天里才懂得安心入睡,在青春还没有结束前,如果真的有中心思想,那是刻意的,不真实的,你懂的。你看到的只是生命的某一个时期,而生命的真谛只有聪明的你才知道,他们只是在路上,和你们一样的白天黑夜,和他们一样的微笑。而我在风停的半个小时里选择再次上路。 第一章 请你相信他如果不是因为哮喘,会跑得更快,像风一样,像疯一样。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 红的新娘,黑的新郎, 还有那恶心的饭菜。 喜酒,香烟,大盘大盘的龙虾和鱼肉, 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只有那桌椅给他留着。 人越来越多, 结果,他跑了。 如果不是因为哮喘, 会跑得更快,像风一样。 他,是一个孩子。 “出来,快点出来,我呼吸有点不行”他没有力气再跑了,给那个女孩打了个电话。“在什么地方”,“地铁站出口”。 当她过去时,他已经在出口的台阶上睡着了。她把他叫醒后,开始说话了。“明天考试,考完怎么办?”边说烟又点着了。那女的说“在家等成绩,考到哪上哪读”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的”男孩接着说:“回去,给我回去”。 那女的其实并不是他的情人,以后也不会是,让你们失望了。 三天的考试,他并没有去,因为他还在找一个东西,像盒子一样的东西。 夜里,他一直把眼睛睁得很大,有人说晚上鬼会出来,在十二点前后。但在他的眼里找不到那盒子的东西,比鬼还恐怖。隔壁是他父母,男的喝醉了,可能是那场婚礼的原因吧。他并没有理会,还在找着,开着灯找着。白天又开始睡了,但什么都找不到,考试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那个,你怎么打算?”声音是他父亲的。“给我点钱,我想去外面一下”。“去哪?”他父亲给了他身上所有的钱。“不知道”他说完继续睡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父亲转身走了。本想叫他起来吃饭的,看他那样子,还是让他继续睡了。 “没事常来给我收拾房间,还有别动我的打口碟”他给那个女的发了一条短信,时间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 他背着一个包和一把琴,走了。 对了还有父亲给的钱。 关门的那一刻显得他很小心,那条没有出息的狗也不再叫了,只是看了他一眼,睡了。 第二章他们没有死,只是变成了小说,在他第二次到杭州时。像一个孩子一样,像一个孩子一样,盒子,白日梦,哮喘。 坐了一辆车,那车是去杭州的,在厕所边的车位比较便宜,是第二天凌晨到的杭州。一下车便在厕所的门口睡着了,他睡得很死,可以做梦的。梦到了一棵柠檬树,树下的人正在喝着柠檬水,男孩女孩,还有几个婴儿在摇篮里咬着*, 一个男孩叫洛奇,走过来给那棵柠檬浇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便走了,他们继续喝着柠檬茶。黄色,黄色,黄色,金黄色•••什么都看不到了。梦醒时已是早上八点多了,远处的保安一直注视着他。他在厕所的水龙头(一个会滴水的水管)洗了脸,弄湿了头发,眼前的他很是精神。太阳的光是金黄色的,是唤醒了他,还是在笑他。 他还知道西湖这地方,花了半小时的车便到了。在南山路的一家饭店里吃了块在卤水里放了许久的豆腐干,便是一顿饭。西湖他没有怎么去看,而是在草地上又睡下了。太困了,太安静了,天下起了雨,他没有跑只是那草绿的太过份了,于是他爱上了那片草。他的眼前是一片雾海,他开始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比夜里睁得的还要大,仿佛知道了什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雨其实不大,但已经很冷了,西湖的水并不是清的,而是红的。他走到湖边,他的脸也红了,在湖边的一张情侣椅上睡了,他找不到地方可以躲雨,更找不出什么理由或冲动让他放弃入睡。 “孩子,孩子……”一个带眼镜的人把他叫醒,这次他不是睡在西湖边,而是在一家小诊所,外面的人在打着点滴,看着墙角的电视,家人,朋友,像往常一样探病。 “怎么样了?”问了问他,他并没有陌生,像往常一样又把身一转,继续睡了。那人并没有继续说话,但从那个人和护理人的话中知道,他的哮喘又犯了,被雨淋的吧,可能是。因为那个夜他格外清醒,格外异常。他把眼睛闭上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入睡,他自己像是在宇宙空间里,一切黑色,还有满天星点。不是梦,他确定那不是梦,但怎么会这样,他一直在说“给我来条冰棍该多好啊”。后来脑子不能再承受那么离奇的一切了,他痛苦的掉泪,但不是脆弱。不是,是头太晕了,太胀了,他还在发烧,连梦都没办法做了。那就挨吧,于是在诊所里过了一夜。第二天那人又来了,“你是谁?”他问了那人。“诊所的老板”男的回答了,“是我的朋友把你带来的”。“我发烧了,想吃点冰的”。“先吃药和打一瓶吧。”“恩,好吧,有烟吗?”“给”那个男的给了他剩下的几条。抽着烟,打着点滴,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着隔壁的那个男人在给他的老婆喂吃的。他看了许久,眼睛像光一样。一方面是饿了,另一方面是想到那次婚礼上的恶心食物,直到那男的离去,他眼睛还像光一样。但好像不止是饿这么简单,具体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 【如果那梦里的柠檬树是善意的,那20几岁的他应该做点什么,前提是值得做的,如果那是恶意的,又是什么,酸了牙。】 【谁都有能力和青春结仇,但谁都不是对手。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它给我什么,我得到什么,也许才开始吧。”】 第二天,他在诊所后院和诊所里的人吃了一顿饭,看了看自己手机,里面有三条短信,都是昨晚九点多时发的。 一条是他的父亲,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钱够不”另一条是那个女的“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几时回来?”他回他父亲的短信只写了“你有多少”。回那个女的,似乎他在想什么,结果写了“在外面,会回去的”但这条短信有点勉强,因为他连盒子是什么自己都一无所知,怎么会回去呢。 他一个人走到西湖边的一家网吧。他离开了诊所时,那医生好像对他点了一下头,但谁都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在他眼里,那人像他父亲一样,只是在活着。 那天下午在网吧,他好像就只听一首歌,叫《青春》。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那网吧。他在想现在吃饭好像太早了,不吃的话又太饿了。精神,肚子,还是口袋里的钱。 后来他决定在天黑前走到酒吧,因为他知道酒吧除了酒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像长发的青年,醉酒的女人,还有睡到凌晨的包厢。 【生命如花,没写几时开放,花里花粉传播,花粉把你丢在那里了,难道该生长时你不生长?他也许这次会生长了,我只是说也许。】 由于背后的那把琴,从进到酒吧的那一刻起,引来了许多目光,而在他的脑海里却一直浮出“亲爱的提奥”,但连他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突然想到一句歌词,“你的它生命不长,不要拿它来悲伤”】 在酒吧的某一个角落,有个胖子,带着眼睛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上去弹一首几首,一首给你三十块。”他突然想到某年的九月,一个人也向他招手,后来组了乐队。那时他是一个贝斯手,现在其实也是。他摸了自己的头发感觉短了,又摸了口袋,“好的,谢谢”他回答。 现在是一个人的木吉他,他也许还没有准备弹哪一首。但一上那带着烟味的舞台,他只是把眼睛闭上,接着坐在那张会转的高凳子上。那个胖子好像知道少了什么,自己拿了两条麦上去,一条对着他,一条对着木吉他。 【亲爱的提奥,当我在向日葵下歌唱时,请你为我点灯,别让乌鸦和蝙蝠失去方向。】 “第一首歌是【红】”。 下面没有多少掌声,但他知道他必须唱,为什么,为了口袋。 (歌词是说出来的,木吉他在走着几个和弦) :【我在清晨醒来,发现 眼前的一切是红的,我双眼看着红色的西湖, 我的脸红的, 红色的梦,红色的梦, 像血,像血,像血, 活着,活着,活着。】 台下人们也许喝多了吧,年轻人不多的酒吧,显得很深沉。一首歌下来,他感觉到了什么,又像风一样走了,于是他轻声的说“下首歌《蝙蝠世界》”。 (一直重复着一个和弦。) “蝙蝠它对我说, 我该走了。 蝙蝠对我说它该入睡了。 而你,必须找寻蝙蝠, 对我说,你是喜鹊。 而喜鹊对我说,你该找寻。 我们生来什么都不是, 蝙蝠世界,蝙蝠的花, 我们生来什么都不是, 蝙蝠世界,花的蝙蝠。 他继续了最后一首歌,其实台下谁都知道,蝙蝠是不会撞到人的,就没想到蝙蝠的花。 “最后一首是《记忆小说》。” 歌词是模糊的,但最后一句像是“他们没有死,只是小说” 三首歌,九十块。胖子给了他一百。同时给他睡到第二天的五点,在吧台的凳子上。 那个晚上他像往常一样一直自私的睡着,仍旧做着梦。 他梦到了许多蝙蝠,向他飞来,最后消失在一块金黄的土地上。接着,许多向日葵,不停的向太阳的方向长高长高,直至看不见,他就睡在水潭里了,湿了衣服的睡着,直到夕阳西下,他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呼吸空气。 梦真可怕,他怎么醒。五点时他醒了一次,后来,他又睡到中午,胖子给他十块钱,叫他吃完回来。他走了,但没回来。 【父亲像一个有钱人,什么都不缺,但好像他太贪婪了。】 杭州,杭州……;他其实是在找一家饭馆。下午的两点半,大街上除了树,还有就是车和人。在一家饭馆他吃了一条鱼,和一碗白饭。他知道,他下个地方是找一个可以洗澡的地方,他一直在去西湖的路上走着,如果没有找到,也许他这辈子都停不下来了。夏天,夏天。 后面走过来一群美院的学生,而他知道了平等的只有灵感,所以他走着,走开了。他的头开始像往常一样晕,连路边的树他都不敢在看下去,其实眼前便是他想都去不了的美院。“恩”他还是进去了。 【其实,只想找一个地方洗澡。】 一个踢完球的学生路过他,“哥们,借个地方洗个澡,行不?”。他知道这是可以否定的.“成”那男的答应了他。他跟在那个男的后面在一条条学校的过道上走着,一切只为了洗澡这件事。对他来说,洗澡和灵魂一样。 【洗澡和灵魂一样。】 “在那边,你先洗吧,有衣服吗?”男的并不怀疑他,因为他真的需要洗了。“有”回答之前他已经在洗了。 “水,花,树木,水晶”他很认真的洗着,也在说着。如果能溶化了,他会流到大海吧,卸了,很多东西就没有了,但盒子还在。 那个人并没有说过多的话,但他知道他喜欢上他喜欢的,一个个很大的画框,一瓶瓶进口的颜料。 “你会画画吗?”那男的问了他。“你会吗?”说完他吃了许多的零食,那男的也许知道了点什么吧,我只是说也许。 “今晚一起去我工作室吧。” “恩” 一个很大的画室,如果有阳光,可以尽情的洒在那些静物上面。“你们画的?”他指了一幅很大的油画。“恩,老师改的”男的说了一句。他走了一圈画室,很虚的蹲在外面的走廊,前面那是橄榄树吗,他也许看错了,是竹子。他抽起了烟,意识叫他在外面等他画完出来。 【明天的天是不明白的, 就像梵高的死不能一直怪那把枪, 把竹子看成橄榄树,他怎么了?】 【和平,平等的只有灵感。】 走廊里一直有人在走着,成堆的油画放在每个画室的门口。三个男的抬了一尊大卫石膏像从他的面前走过,他丢下了烟头,想到了一件事,几年前他学校有个美院的师兄一直抱怨大卫的形不准,原因是复制的,而也有人对他说喻红的大卫是中国画得形最准的,这难免矛盾了,他又觉得想笑想哭,像个傻子,每当这样的话题勾起。 他知道大卫不在中国,“阿格里巴,马赛,荷马,伏尔泰……不在中国,中国孩子眼里只有李白和杜甫,而杜甫很瘦,李白会喝酒,这样的事是最令人关注的,就像老师教我们写文章要有中心思想一样。 前面是西湖,而他在美院的四楼上走廊,还在等着那个男的出来,结果他睡着了,睡的和往常一样。他梦到一群橄榄树开着绿色的花,直到花谢了,他还在那花下做着梦。梦到无数个镜子,镜子里有他,而他的手却不在最上面的镜子里,他的外婆在镜子的外面正给他做新鲜的故事和祈祷,而他在做梦了,所以一直不醒了。那梦一直扭曲下去,但画室里的那个男的好像还在等天亮。 【他知道画画久了,画都会说话了,就像八哥一样,有时是一只沉默的八哥,让观者感觉玄乎,我亲爱的艺术家,我亲爱的学院派!?】 “出来了”天其实还没有亮,他看着他又睡了。那个男的也在旁边蹲着入睡了,直到天亮。 【我只想画一朵花,请你不要抢我的笔和色彩好吗,艺术家。】 【亲爱的提奥,麦田和星空是怎么画的,还有乌鸦。】 【天亮了,而他们俩都没有醒,许多时候他做的梦是怪梦,因为理想是他生命之花,而开花的花没有了主。】 俩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后,他在美院的池塘边打了电话回家,耳边听到的是他父亲的声音。他也听到了电话那头有一个家庭正为昨天的食物吵着。对他来说,只有被镜子照到昨天,才能感觉到。因为镜子早已被他藏在身体某个隐蔽的地方,就连见光都不可能,见过也许会死。 【家,是什么? 国家,大家,家庭, 一个孩子, 一群,一个孩子,在水里追着红球上岸。】 “我在杭州,一切都还好,你呢?”他先开口的。“我也很好,够吃吗?” “就这样吧,还有别碰我的打口碟。” “恩”父亲叹了一声,那边也把电话挂了。 他摸了摸口袋,今晚他想再去酒吧。原因是他想到了一些东西,是昨天美院门口看到一张海报。“丢火车”来了,他想去听那首《茶底世界》。 他并没有把琴带上,也没有背包,只是一个人走去。 酒吧门口,过道多了几个保安。门票25,付了钱他在酒吧的过道上站着,几时开始对他来说还已不重要。许多人来了,灯光,贝斯在试音,鼓手在喝水,他们开始了。他一直在等《茶底世界》,他幻想这乐队今晚能把这歌唱到天亮。 【生命中最善良的时光,就像是水一样的明亮。】(茶底世界里的一句歌词) 他看了盒子,还有孩子。孩子在墙角,在吧台,在卖醉,还有一个盒子别在天上。 二楼的过道上他蹲了许久,周围一切变绿。绿了,他在哭,不是脆弱,是他一直搞不清楚善良的意思。多年前,有个慈祥的老人,在讲村里关于鬼的故事,里面出现了很多次“善良”的字眼,但那个老人也老去了。 【麦田,越来越长,看不见孩子,便看不到乌鸦。】 在杭州呆了七八天后,他看了美院的大门那墙真的很冷,杀人一样。 第三章:【这是他第一次去南京,他有一个兄弟在南京的附近,那地方叫马鞍山。那个兄弟是在他第一次去杭州时认识的,兄弟也是一个孩子.】 他买了一张去南京的火车票。 【盒子,我们晚上见,那个叫塞尚的人听说他的苹果画得很红,是给贵族看的。】 【《发条橙》里的主角,后来怎么了,“我想去南京看看”。孩子,你是我的阳光。】 南京,在夏天的火车上抽了半包烟后便到了。 其实这次来除了看这个城市外,还有一件事便是要等一个那一年在杭州认识的兄弟,然后去他家。他家其实就在南京和安徽的交汇,马鞍山。在南京下车后,其实兄弟还没有到火车站接他,他也只能在车站对面的湖先休息一下。天气有一点阴郁,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湖,每个湖都这么煽情,面对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到他们的认识,很多和佛洛依德的书有关。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兄弟以前喜欢在上厕所时看书,而他,会在他兄弟的后面上厕所,所以那本书其实有两个主人。但他和他都知道,小偷和牧师永远是信仰同一个上帝的。他其实除了在想等一下相见后怎么说话外,还在担心多年前的争吵是否又会继续?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兄弟却已经是美院油画系里的人了。他很是伤心,但他还要在朋友的家呆上几天,沉默还是争吵?都会有的,而你是我的兄弟,没有一个对错。 【佛洛依德,塞尚,贾克梅蒂,麦田都因为延续着荒唐而萎至今。艺术家只能在美院里吗。】 和朋友上车后,其实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雨水打着车窗,和他的心没有什么两样。他想起了她,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雨水打着车窗,像我的心一样”。 “现在有什么作品没有?”上车后朋友随和的问了一句。“你是指什么,音乐还是……”他表情很异常,“油画作品”他朋友很确定的说,“难道现在你不画了?”“不画了,等以后吧,你呢?”“我和你不一样,我很多时间是在工作室度过的,梦想的和油画商交流现在已经实现了。”“哦,真好!”他其实有一些想解释的,但他知道这里只有灵感自由,面包的自由。 【我只想画一朵花,请你不要抢走我的画笔,艺术家。】 “认识赵无极吗?”朋友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说出每个画家的一切一切,“别问了,我睡一下,你开你的车。”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家人吃了第一顿饭。他吃了很多,吃完后便马上洗澡了。朋友其实一直在书房等着他。 “这是我最近的作品,怎么样?”他朋友拿出了一些自己很满足的作品。“我看不懂,真的.”他有点不礼貌的回答。朋友好像失去了什么是的,便说“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一样的,有书看吗?”朋友也许找到了一丝对话的来源了,“还记得《梦的解析》吗?”“记得一些。”他有点温和的回答了,“现在有很科学家说那本书不科学,你觉得呢?”“科学家?那书多少给超现实主义很多东西吧。艺术和科学,你说能怎么能一起解释,还有我是相信有灵魂存在的,所以少和我说科学,科学只是某些人的工具,你懂的。”朋友感觉气氛不对,安静了。后来他说:“恩,那你可以深点去研究,也许有什么作为。”他说完,朋友很开心的说了一句“你小子,别这样,你是我见过唯一和我有共同语言的人。”“我先睡了,拿本书给我做枕头吧。”朋友想了想拿了几本西班牙抽象艺术的画集给他,他头发还没干,但已经入睡了。 【头发上的水一直滴在书上。如果那本书和大脑能通过水传播,也许他能在梦里看那书。很荒唐,就像艺术家在说莫奈的画里看到失去,塞尚的画里是绝对的永恒,不要多说,入睡吧。】 其实那个晚上他一直没有睡下。对着天花板,眼睛里确实是泪,很自由的流到脸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想到吃不饱的那些日子里有一个人送他的书,在书的一角写上了“撑起中国艺术的明天”。那时的血和现在的泪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热的。 【我亲爱的孩子,你在为了什么而苦苦死磕,我亲爱的孩子,谁让你这么哀伤?我杀了它,你可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你们都是啊。】 送书给他的那个人正是现在这位朋友,小丁。 【一群人围殴一个小偷,很少有人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一群人教一个孩子说谎呢?】 “晴天,晴天……”睡醒后的他一直看着窗外重复着这样的话。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坐在这样的窗前看外面了,“吃点东西吧”朋友给他做了很好的一顿早饭。吃完后,朋友很想像以前一样对他说一些事。“你还画下去吗?”朋友问问他,他好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了。“画什么,我有什么好画的?”“你不是以前一直喜欢莫兰迪吗?” “我现在也喜欢。” 其实只要一个理性的人看了他的口袋就会选择真实的答案。“朋友,我会画的,就像以前一样画着,在有一天。”他很久没有真实的说过这样的话了,这个时候家里来了电话。话筒里还是他的父亲,“还好不,多吃点。” “会的,我刚吃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没有,你放松去玩吧”。 【到这里我不得不解释,其实他以前也是一个艺术考生,为了考上美院在做着一些事。他父亲有一句话“你说的音乐能赚钱吗?能的话就玩。”他知道不能,就像这场考试一样,没有一个解释。】 他兄弟心里好有一堆的学术要和他交流。对他来说,其实中国做学术的人很多,但他现在只向往吉普赛人的歌舞,鼓声,舞步,语无伦次。 【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唱歌的人儿思考到了本质。】 接下来,有很多天在朋友家呆着,但会是怎么样?只是生活。 【他像一个哑巴,在回忆着每一个角落的蚂蚁,希望能多点蚂蚁把眼前的一切找到原点。这是垃圾场还是什么,可怕的它。】 【我可不想这样下去,他说会有一个结果,像天边那条龙的颜色。】 “一起画点油画吧,不要这样,除了一个美院的头衔,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我和你的交情还有什么可以划分的吗?”“我现在买不起这么大的油画框,还有我画完的画也没办法带走,要带走我也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我家里不想再看到我画这些不是风景的画。”“那就放在我这,下学期我要在学校举行个人画展,你好的作品我也帮你也挂上,好吗?”他还能说什么,就画吧,朋友那里的画框也许他画一年都画不完。其实他已经不用思考画什么,因为他书包里的底稿很多很多,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你很需要这些”朋友给了他最喜欢的牌子的油画颜料,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用过的画笔。 【噢,不,不,这眼前的一切他其实早就有过,对于现在还有这些待遇,他知道其实又是短暂的幸福,但幸福来时你能说什么,享受到底吧。】 就这样他过上了几天可以画油画的生活,画布一直在填满笔触。但两个人在一起画画会好吗?那个朋友是一个学院派的学生。什么是学院派,其实我和他一样的模糊,是一个在画着*一个在画着孩子的区别吗?我搞不清楚,他们也没有彼此的对话。白天就画到晚上,晚上就看着各自的画,这样的生活可以一辈子,也许,他会的。 【小偷和牧师永远是信仰同一个上帝的,一直是这样,对他来说。】 朋友忍不住说了一句话“画面的构图在什么地方,还有你以前擅长的颜色搭配怎么没有了,你这是在画什么?” “一朵花”他很是伤心的回答,“难道我画什么是你说的算?”“我不能理解你现在在画什么,你的画里想的是什么”他只说了“够了,别再说了”但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因为他是他的兄弟。 【梵高和高更的争吵也许只是一个骗局,是一个留给后人的骗局,就像什么都没有。梵高的向日葵也许只是在画他内心的苍老,高更的回归自然也许只是一个安慰,现在这样的争吵只会是一个笑话,一直下去,一直是笑话。】 【炒作在这个城市蔓延罢了。】 那个晚上朋友带他走了一条很长的路,个性像一把刀子摆在朋友的脸上。“要去哪里?”他走得很不耐烦,漫无目的走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方。朋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很自信的走着,感觉像在说明他的个性是多么的高尚。“你给我带去家里,不要这样再兜圈。”他很不耐烦了。朋友说“现在我们已经离目的地很远了,回家还要三个小时。”“你真行”他不再说什么。几个小时后他们到家了,只是不再说什么话了。 【个性之花盛开不代表永远有向阳的方向,他和他又有谁知道这路该不该走,兄弟喜欢在懂得的路绕圈,他却在迷路中学会挣扎,他只有挣扎了。】 “那个晚上他做梦了,梦到自己没穿衣服在陌生的地方行走,那么自然的走着。”而他知道这是梦,但无法拒绝这样的荒唐,梦还在继续。他跑了起来,面带微笑的跑着,梦里的城市在开花结果,就连草都兴奋得把房子绑起来。无数个只有嘴在微笑的孩子在他后面追随。”我的天啊,怎么了,我要快点醒来,身体开始在挣扎,呼吸难以再延续这美丽得荒唐的梦了。他跳进一条没有水的河里,梦就这样结束了。 但他整个人站起来不停的呼吸着,寻找空气,他知道要是再做下去可能只活在梦里死在床上了。其实是哮喘犯了,至于那个梦是美梦还是噩梦只有他自己清楚。 【美梦都受不了的孩子,只能在现实的房间起床。周围还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呢,我的孩子,呼吸吧,呼吸。】 【别再欺负他了,他只是一个孩子,哮喘你给他留点空气不行吗?难道这个空气世界还不能给他一点呼吸,就一点。他只是一个孩子,明天还要上路的孩子。】 “你在哪。果子被人枪杀了,回来吗?”那个女的来了一条短信。就在他想离开这个无法无天的夏天时,这短信也许是逃离,也许早就让他死了一回。 第四章:果子。 离开马鞍山那天是在早上,一个夏日的清晨。 兄弟抱了他一下,那力度和第一次在杭州的分别一样有力。 “撑起中国艺术的明天”兄弟最后还是再次说出这句话来,而留在朋友画架上的画是他唯一一幅最大的油画《红球记忆》。 【红球记忆,几个孩子在湖水里追着一个红球,戏水的孩子没有想过几时上岸,夜色很晚,火车在桥上路过,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只有一颗红球始终没有下来,飞走了。】 【因为他的父亲爱上了姑娘,她的母亲爱上了文化。他,爱上了摇滚和匡威鞋上的泥巴。】 果子在父母离婚后就没有见过父母是什么样子,他外婆给他买了一条手机和一双白色的匡威鞋,在他20岁的生日。外婆怕找不到他,也怕他不能走远。 听他外婆说果子死去前一个月,他父亲向果子借了个手机去打电话,现在还没有还给他,因为手机也能在赌场上换钱。 他问他外婆“果子后来还打鼓吗?”“现在房子要拆了,鼓没地方放,他就在酒吧给人打,听他说是和你们以前乐队的阿渣一起去的,一晚一人五十块钱,还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回来。”“他死在什么地方?”他很坚强的在问。“就死在一辆面包车上,是阿渣刚买的面包车上。”外婆说完便走开了,扫着门前那条扫不干净的路。他也许知道了些什么便不在说话了。外婆看着他就要离开便拉了他的衣服说:“孩子,果子生前没有几个朋友看得起他,他出生的时候冷清清的,只有我和他妈,后来他妈也出国做老师了。现在送他一程我想你也来一下,热闹的走也好。”“会的,我知道了。”说完他便离开了。那个女的拉着他的衣服跟着他走,在去酒吧的路上。那鼓还在酒里放着,银白色的鼓,很华丽,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因为哭也没有,笑也没有,那个表情是什么? 【兄弟,我应该面对你,在你看不到我的时候。】 后来在酒吧的服务员中得知果子是被他的父亲杀的,为什么被杀?因为果子想去找他父亲要回那把属于他的手机,父亲很仁慈的把他一枪干死在车上,后来阿渣开车把果子父亲也撞死了,服务员说那声音像鞭炮一样想,让人作呕。阿渣好像明天就要去离市区很远的看守所。 俩人死了,阿渣也入狱。他希望的是果子去地狱,因为那里像酒吧,他父亲想去哪就去哪吧。 【他听过一个故事:如果在晚上的巷子里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因为是鬼。在酒吧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回头,因为这个故事。】 那个晚上他想起了以前那个乐队。一个女的,女的就是现在的她。果子,果子爱看《猜火车》。阿渣,阿渣喜欢听教父的主题曲,他喜欢画点东西放在书包里。 【哭丧的花叫残,没有哭是否叫灿。白色的花也许果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果早见过他也不会死的。因为白得可以看到未来,我的天啊。】 在灵堂里,他看到很多在等待举行哀悼仪式的死人,死去的人也需等待。好多的房间,好多。里面有些死人前摆的东西让他想到那场酒席,其实人只是为了吃活着,死去也是。 果子就在灵堂的中间,来的人有五个人。外婆,他,那个女的,还有两个妹妹。果子的那双鞋并没有脱下来,在玻璃框里也许他会走得很快,去地狱。在仪式里活着的人都哭了,阿渣也来了电话。听着那灵歌谁不会哭,他,他没哭。 仪式结束后就马上轮到下一个死人了,有点是在拍电影的现场。 举行仪式的人也脱了那黑色的衣服在旁边喝水,一切正常。 那个晚上他在那条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也许这次回来他应该回家看看的,也许不再有这可能了,走着就这样走着,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走过了天桥,走过了水稻,走过了许多了个路口,那个女的哭的泪水也走干了。他要去哪?他不知道。在高中的学校门口他停下来了,看着那间以前他们排练室的灯依旧亮着,就像青春一样,不属于谁。排练室里面的人也有一天要走,一定要走。 “你回去吧,太晚了,还有回去前把脸洗了”他说完那女的走了。 怎么了?他在学校门口失声的哭起来了,也许该哭出来了,让天看他怎么哭的。夜色很美,和他显得有点不协调。那又怎么样?他知道这个城市将会失去他所有的记忆。因为没有人再陪他说伤害两个字了。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伤害,没有… 【《猜火车》里面的主角叫什么?叫屎霸,还是那个会开枪杀害自己朋友的人,还是那个同性恋,还是死在床上的婴儿?怎么都是主角,果子到底喜欢里面的什么,还是那个没有提起的穿匡威鞋的人,应该是。】 【科本的死不要再怪罪那把枪了,他其实是躺在天堂里的一片黄色麦田上唱<Hey,jude>。】 他哭到天亮,在校门口睡着了,第二天由于学生要上学,门卫把他叫醒了。很多个面孔看着他暗笑。 他该回家了,回家准备东西,还要出去。去哪?不知道. 第五章:果子,如果你能飞,要不跟着他,要不离开这里去地狱。 【果子,如果你在天有灵,不要让他太早去找你,让他忘记你,也许他会找到那个盒子的,相信我,相信他。】 他看着那条没出息的狗还在那里睡着,家里一切还是平常。如果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他的房间多了几块窗帘,印着花的窗帘。原来那黑色的窗帘可能就是他脚底下踩的那块布吧了。“这窗帘是谁挂上去的?”他父亲说“是乐队里那个女孩,你不在的那些日子她一直在你房间里玩你的贝斯,晚上留她吃饭,她也没吃就走了。”“对了,她考上美院了,你知道吗?“不知道,怎么了。”“真是一个会读书的好女孩。”他不耐烦的看着那个父亲,走了。 【泼冷水,有时是会感冒,没出息的狗一直都会叫,就是不敢咬人,铁链让他更有了气派。】 关上门,在房间里,他插了音响,对着贝斯一个猛的弹着,什么都听不清,在此时,他只需要像贝斯这样的嘶吼。 一直到右手软下来了,躺在床上他想起了宋岳庭的《Life's A Struggle》。他第一次听到这歌好像是在去年吧,是从一个朋友的博客里听到的。现在想起来感觉和当时的情景一样,无法再呼吸下去,因为空气都要和他较劲。房子一直在他的眼前虚幻的扭曲,变形,他好像坐在一辆去往太空的车子,他不想这样下去,但又有什么办法。 那窗帘依旧没有变,只是里面的花就要伸出窗外。 这么多年了,仿佛一直是在一个出发后没有目的的远行,然后又回到这个扭曲的房间,和空气对抗。后来有一首歌叫做《life is still struggle 》,他感觉仍在挣扎,他要拿什么来面对?对了,要面对什么,什么好面对? 【宋岳庭死了,他活着没有人记下他的名字。但他的死想换来什么?只是一个人们纪念的对象,还是给生命之歌一个太阳,一个黑色的太阳,直导光明。】 【一个广州民谣歌手在歌里唱过“我是风的儿子,我死于高贵的忧郁。”这样说很美,看上去很美,活着很累。】 【他也许只知道太阳永远是光明的,永远是金黄的,像麦田里的夏天,永远是夏天。】 “你的朋友都去找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他父亲在晚饭上给了他一个问号。“家里其实不缺你添点什么,但这样下去也许不行。”那个母亲给了他很久没有的声音。 【小时候他一直喜欢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其实小时候他会的也只有这首歌了,但后来他没有再唱了,没有。 【世界上肉体的母亲是他的母亲,但那个灵魂的母亲从未谋面,让孩子像根草,许多的草,从远望去,夕阳西下,一岁一岁。】 “妈,你爱我吗?”他问了他的母亲。“爱啊,怎么不爱,你是我生的啊”她母亲说着忙着给他夹菜。“那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孤独,妈,你生了我,我要做什么?我没路了,真的。” 【没路,敲上帝的门吧,孩子。上帝也许会给你一个安心的职业,就好比入睡。】 在家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他只有看到月亮的可能。失眠一直让他清醒着,直到有一天太阳七点多就照在他的脸上,他气愤的跑到窗外想给太阳一个骂。才知道,其实是他错了。从那天开始,他才会觉悟是太阳抛弃了他,不是他在躲着太阳。他知道错了,这孩子蹲在窗前,就这样不停的把头撞着墙,直到晕倒。 【“我的孩子啊,我是你的母亲啊,你还没有走到尽头啊,你还只是在迷茫啊,我的孩子,他们都死了,难道你活下来还不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在医院的床上,母亲捂着他,哭的不像个女人了。不像以前那样一个女人了。 【母亲永远只是母亲,不要把你是强人写在脸上。】 在医院那张床上他已经在梦里把肉体抛到很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那个女人抱着他的身体,他自己却感觉有一双手一直在抚摸着他灵魂的肉身。 母亲的拥抱延续了几个小时,母亲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想法。而梦里的他却睡得那么的安心,他看到了那个灵魂里的母亲,那个母亲慢慢的走了,只留下一团云,彩色的云,盘旋在空中。他知道了一切,只有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失去了应该失去的东西,他知道他必须醒来。 【该醒了,我的孩子。】 醒后父亲带着他去看一个医生,等他出去后,医生对他的父亲说了他的一切:“其实只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他得了精神分裂症,开点药回去吃,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就好,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过了就好,就好。” 父亲拿着医生开的药,在床上的他安心的吃了一个多月,母亲那段时间没有再去做别的事了,也许照顾他比一切来的更真实,更真实。 【你是否想到了远行,远行。】 【同一时间,反光镜的《成长瞬间》开始在国内发售了,成长瞬间。只是瞬间,青春啊,你这畜生。】 除了养病,他选择了上网。 也许对于上网,他和身边的遇难者一样,他觉得电脑是一个骗子,但摆在他面前这台电脑今晚他开了。网上,他不相信任何东西,什么都不信的东西。 【一个永远看不懂画的人,却为了那个看不懂差点就这样老去。也许他只爱达利。为什么爱他,因为达利给了他做梦的共鸣。】【 【梦是和一切幸福有关的猖狂,不买任何的帐。】 他和他母亲如果没有这场病,说话都很少了,他以前小时候在家说话,特别少有“我”字的存在,但为什么要不说“我”,他也想不明白,难道不是我了,不是他了。 【红领巾,校服,小学的吵闹声你是否记得,像木吉他的和弦,多么美好和惊慌的时光。】 有一天他问了他父亲,“小学那时为什么你一直要打我?”那时有一篇文字叫《翠鸟》,他背不下来,父亲在他头上干出了一个现在还有的疤痕。他和父亲坐在阳台上,为了回答这句话,父亲转身走了,没有买什么帐,但是现在,他内心深处的阴影多少与父亲的打有关。但在今天他必须忘记了,他要远行,忘了,忘了,都是小事。小事? 父亲其实以前为了很多读书上的事打过他,直到初中中考完那天晚上他把饭桌翻了,翻得他心里一片空白,只是那时他很清楚的记得,父亲在他没读书前给过他很多微笑,像爱一样,但开始读书后那些爱变了,变到最后,那些过往,像梦。 【梦里是一个鬼在黑色的地方吓他,分不清楚了,是谁在扭曲着他的记忆,不再重要了。现在的父亲只能看着他走。因为什么,父亲很清楚,很清楚,母亲也许已经睡了。】 远行是否就一定要远?对他来说哪里有盒子盛开,哪里就远,就像课本里的翠鸟一样,飞走吧,不要再让人看到它在书上了。 【北京他没有要去的动机,因为他不喜欢看报纸。】 “798大街,宋庄,北京,他像被禁忌的孩子,去不了的地方是和盒子有关的一切。因为他买不起油画框。” 【你就死磕吧,他已经要走了,你就死磕吧,看你能磕出什么来,画没有穿衣服的女人,还是没有头发的老人。】 【北京只是一个地方。而远行是为了他的盒子,所以只要是不再看到家里那条没出息的狗,就是一个小时的车也算远行。他是这么想的。】 某天早晨,他开着父亲那辆摩托车,在公路上加速着油门,而精神和耳朵一样模糊不清,他竭力想寻找到一丝力量或是依靠来面对明天,他推崇热血,却不知道那热血怎么会丢失了,变得眼前如此的脆弱,是否他一直就是这么的脆弱,车子越来越快,油门也都已经封到了顶,但对他来说依旧无济于事,他问自己“我的热血哪去了,我的理想哪去了,为何连空气都抵抗不住,难道我要这样一辈子下去,一辈子?”。 【风告诉他“孩子,如果你想解决这一切,请把油门放慢下来,有多少路你要走,你知道吗?】 他最后还是回了家,父亲早已在家门口站着等他,他下车后才发现那台车已经累得冒烟了,父亲问他去了哪,他没说,只是决定在明天离开这个家。 一个包一把琴,又走了,这次他琴包里装的是把电贝斯。 第六章:嘿,长春你好,我叫一个孩子。 火车到了,长春站,雪下了,很偶然的浪漫。 下火车他很有感触的对自己说“火车如果是我开,早到了”。那个很矮很粗的哥们和他一起下车,他给他发了一根烟,他才听到那哥们一次说话“谢谢,谢谢”。那人很厉害,因为他站在车厢的过道上直到下车没有吱声。 【没有人能永远自私的享受悲伤,快乐也需要分担的。】 在陌生的城市,眼前他只能自私的享受悲伤,也许自私了点。下了火车,对一个南方人来说,看到雪的人其实不是激动,他要找一个能睡的地方,取暖。因为谁都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怎么死的。眼前的他有一点迷惑,他很清楚现在如果不动就会冻死在这里。不要想以后了,‘浪漫的雪天’是哪个不负责任的作家写的。后来他选择去住旅馆,而旅馆老板对他说在明天的十二点要收回房子。有了一张床,现在望着窗外雪确实浪漫了,可能是因为孤独吧。“原来下雪的天是红色的”他很自然的对自己说着,旅店的灯其实关了。但那雪真的会发光,亮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那天晚上他突然梦到自己在《猜火车》的电影里,一群警察一直追着他跑,周围的一切他并没有见过,只是他的手里拿着确实是别人的钱包。他不停的跑着,在陌生的环境里跑着,所有的过程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他不停的跑着,后来他梦到自己醒了,但醒来时自己却是《发条橙》里的男主角,而那情节就是男主角的兄弟当了警察后报复男主角,把他塞在水池里,但他却无力抵抗,他被他朋友塞在水里,久久不能呼吸,这梦很累。 第二天的八点左右他醒了。在梦里的梦里,双重的梦,对他来说第一个是好梦,而第二个是噩梦,他只希望在下次做梦时把他的别人干倒,要不真的会在水里淹死。 【在陌生的城市里做这样的梦真的很需要一点勇气,就算是梦,也需要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复。不能连梦都是被伤害的,其实梦里的伤害是好是坏他自己也分不清。】 第一个梦醒来他打算还继续睡下去,只是喝一杯水来缓和一下,他又继续梦到自己用有力的呼吸把那群在上一个梦伤害他的人一个个吹走了,周围留下食物,他自由的享用。我的天啊,这个梦一做就是到十二点,结果他是被旅馆叫出去了,他没还来得及洗个脸就出来了。面对醒后的眼前,一片雪地,他感觉现在也是一场梦,只是连梦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他在路边找了一家面店,吃了一碗很麻,很辣的面。这时才知道其实第二个梦里那些食物原来是假的,他禁不住自己暗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的一个表情。面店对面有一个老人正在卖着冰糖葫芦,老人一直看着他,老人看他从面店出来时走路的徘徊便知道他没有地方住了。老人招了他一下手,他过去了,但对他来说,现在只要是一个人向他问好他都会很乐意。他需要住的,家里给他的钱其实早就花在这张火车票上了。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借住,等他找到一些东西后眼前的一切寒霜便会失去,老人等到冰糖葫芦卖差不多后便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老不停的做烟卷给他抽,还有把剩下的冰糖葫芦给他吃了,这是他吃过嘴甜的东西。这里的天空太大了,也许是这里再没有空气与他作对,他自己很怕这样的感觉会被熟悉覆盖,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真实。和老人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从黄昏走到路灯出来,雪其实一直还在下只是一点也不伤人,不伤心。 【这城市一切都很清晰,像是一个处女,也许是因为它还不懂事,但无论怎么样,是好的。】 她在广州的日子也过得和别人一样,灿烂。她找不到他的下落,这样的下去。 【果子的离开他一直记得,但不再对谁说到这事,只是偶尔梦让他们一起在排练着以前的歌,很是快乐。】 他知道要活着需要找到一个乐队演出下去,要不他会饿死,精神还有面包。 那天他走在路上向老天求了一件事“希望能找到一支和他有共鸣的乐队”这样的话,在路灯下,路灯都要笑了,他自己说完也忍不住的笑了,但他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 这样算是找到为什么活着了吗?算。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的双亲其实都会骄傲的,就算孩子不在身边,至少他知道自己的盒子不是黑匣子了,不再是。这样他会接受一切祝福的,活着是美梦,是再好不过的。其实人喜欢上一样东西时,也许别人是不喜欢的,但都活下来了。】 老人的儿子其实早就不在他的身边,他的老婆也是在他年轻的时候离开他去别的城市寻找有出息的男人做丈夫,老人现在已经有七十几岁了。他问老人“你为什么知道我需要一个地方住的,为什么你不怕我。”老人把手里的那碗白酒正对着口要喝,边笑着说“我没有了亲人,难道还怕陌生人? 【我没有了亲人,难道还怕陌生人?】 “看你这出息,以后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呆在我这里。”话刚说完他看了周围的环境,他选择睡在那阁楼了。“孩子,你打算来这里做什么,以前来我这里呆的孩子很多,但没有见过你这样来的,有的是失业,有的是跑路,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要卖唱啊。”“没有,我只是想过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说完他也跟着喝了一口白酒。“你这琴咋我还没见过,给我整一首咋样,哈哈。”“现在没有音响怎么整?下次吧,大爷。”“好好,哈哈。”老人很开心的笑了,老人其实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喝完酒就呆在炕上看着窗外的雪。“对了,大爷你姓什么?”“我姓王,我卖冰糖葫芦的那街叫文化街,呆久了他们叫我王文化,哈哈,但现在连自己的名字咋写都还不知道。” 刚说完他便拿起笔把名字写在手心给他看了,王大爷其实想问他从左看,还是从右看,后来王大爷把他名字的画法给背下来了。“孩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做点什么吗?大爷我这里吃算不上好,但够我俩吃,只是大爷怕你呆久会腻。”“大爷我在找乐队,我想在这里玩乐队,给酒吧演出,也许能挣点费用,你觉得好吗?”“孩子去吧,没事,你去做你的事,累了就回来。”说着大爷给他自己的传呼机的号码边笑着说:“这东西挺实用,你要找我就给这号码打。”“恩,好的。”说完各自都睡了。他就睡在老人的阁楼上,夜里这儿什么都安静,看着窗外的雪还下个没完,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安定的住处。看雪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屋内很是温暖。 他一直舍不得入睡,他想起了果子,其实他的琴有一半的钱是果子找的,但他和果子的关系是在争吵中维持下去的,他走了就没有人值得他去争吵了。果子曾对他说有一天各奔东西遇到困难时就能把琴卖了换钱救急,那时果子说这话时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彼此有今天。他会想着果子入睡,而不是女人。 外面的路灯一直还亮着,雪会反光,自然地透过阁楼的窗,他很自然的拿起笔写了一首歌,歌名叫《果子》 如果果子成熟时你离开了城市, 你是否会记得,你是否还有伤害。 果子不应该在冬天成熟, 夏天过后应该还是夏天, 就像你说的离奇一样。 我一想到果子的味道就微笑, 我一想到果子在夏天成熟就哀伤, 是否我应该走,就像我们没来过, 是否人群骂过你,就像夏天成熟就哀伤, 就像夏天成熟就哀伤。 果子,果子,的味道。 果子,果子,的味道。 写完他一直在想自己算不算是玩音乐的?他是否应该一直玩着音乐,如果要玩能玩多久。 【最后,他是在祈祷里入睡的。祈祷文里写着“让我能玩着音乐和吃着面包活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给家里打了给电话,父亲嘴里有很多问号要和他讲,他也有很多的改变要和父亲说,后来他们都不敢说。父亲只是说了一句“家里很好,还有你朋友来电话问你现在的号码,我没有对她说,因为我怕你怪我什么。”“爸,我知道了,还有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能给我汇来点钱吗?”“需要就要说,你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好吧,就这样。”说完他把电话挂了,也下床洗漱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去找乐队的事,而是过去王大爷的摊位。 【人们都像爱生活一样的爱着他们自己的工作。】 大爷一看他过来,那嘴就没合过的笑着,好像是看到自己儿子给他送东西来一样。“大爷生意怎么样?”他走到大爷前便拿起冰糖葫芦吃。大爷说“傻孩子,饿了别吃这个,等下肚子会很难受的,得去吃点饭。”说完拿了张二十块给他,他不好意思的拿着钱去吃了,回来时还是给大爷带了一瓶酒和一些花生。“大爷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就行了。”大爷说“成,全都一块钱一根,看到小孩五毛也能卖,哈哈。”说完大爷便到摊位后面卖水果的店坐下来,和里面的人唠嗑喝着酒。他很认真的等着有人来买,而后来他一直在看着周围的店铺,感觉这是一个安静的市场,但不缺乏气息的市场,人们都像爱生活一样的爱着他们自己的工作。 从那以后的好几天白天他都在那里卖着冰糖葫芦,一天下来能卖个三百来块钱。大爷自己拿五十块,剩下的都给了他,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待遇,他对大爷说:“大爷我需要时再和你拿吧。”有一天晚上回来,大爷和平常一样喝着酒,但是大爷好像是在看着照片,他走了过去和大爷一样在炕上看着以前的照片。照片里面大爷很年轻,妻儿还在,他问了大爷说“你爱你老婆吗?”“孩子,我这辈子就看不清楚她是好是坏,我儿子当了兵八年,现在也很少回来。”他其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擦着琴桥。 五天后的他决定去琴行买把木吉他,也许他这辈没见过一条街有这么多的琴行,就像他家那边卖衣服一样的普遍。有一家琴行很小、很小,如果没有仔细看招牌真的还不知道写什么。“红色琴行”,他对红色一直有点恐惧,但琴行的琴却吸引了他,价位一直都很高,都是美产的琴,买木吉他,他是有原因的,因为眼前他是没有排练室的可能了。 “这把多少钱?”他指着那把雅马哈的问道。“600,带周边。”店主是一个五十几岁的人,抽着烟,发型和ozzy很像,“有点高了”他说完便准备出去。“孩子,你有多少钱要买,这琴可以少点,只剩最后一把了。”“我知道,但是我只有三百,要不我拿我的贝斯在这里抵押,等我找到乐队再和你换回来,行不,这三百就算是租金。”“孩子,我信你。”那大叔很直接地回答了,贝斯就这样留在红色琴行。他拿着木吉他高兴地回到大爷那里了,在离开琴行时他有了一个想法。 那个晚上,大爷听着他的吉他跳起了酒后的舞。 【寻找是一种*,寻找和等待更让人兴奋至极。】 有木吉他的几天他一直在离大爷不远的地方卖唱,唱的是beyond早年的一些歌曲,围观的人并不多,那样更真实。他也很自然的弹唱着,一个下午他买烟的钱应该有了吧,他很无拘束的唱着,只是他偶尔会觉得只留下他在唱歌,他不敢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执着。 【当你要用音乐给你快乐,请你先去找份合适的工作维持。如果音乐只是你的爱好,那你可以选择继续唱下去。】 【这城市永远不会写下某个人的一切,所以每个人也能分享着一切。偶像在这里死了,美丽的作品一直在这城市里泛滥的分享,那是好的。】 【他微笑了,有礼物送来了,又让他想到了亲爱的提奥,还有那条彩色的龙。】 那天他决定要去红色琴行,原因是他想他那把贝斯了。也许几天没见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那天的红色琴行显得有点挤,里面多了三个人的身影,一个背着鼓槌包,一个正在拿自己的吉他和老板商量换琴的事,最后面一个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看着他那把做抵押的挂在墙上的贝斯。“老板,这琴卖多少?”最后面一个问了问老板。他好像生怕失去一切似的的在后面说:“那琴是我的,我给老板的抵押。”说完便一心要把贝斯抱走,他忙着把背在身后的木吉还给老板。老板笑了笑说“还是自己琴好吧,你才换了几天,我就收你一百押金吧,其他的还你。”说完便把剩下的两百块钱按在他的手上。老板好像记得他以前说过的话便问了他们仨“你们上次不是说缺一个贝斯手吗,你看这不就有了吗,这小伙应该是广东那边的,要不你们磨合一下能不能再玩到一起”。他其实很不老实的在等待他们说话。“行,我们现在贝斯手走了正差一个,一起过来玩玩,对了你在什么地方住,读什么大学?”他很不好意思的说“我没读,我住在文化街那边。”他们里面的吉他手是一个很闷的人,他开口说了:“哥们一起玩玩吧,正好过几天我们要演出。”他真的傻样了,难道会拒绝,“玩”他很是幸福的回答了,其实生命就喜欢这样。 【这个故事开始时他许的愿是找到一个有共鸣的乐队,而当靠这样的答应,乐队是有了,但共鸣?】 【就像十年前你永远想不到我会认识你一样,只是这样的碰面你早习已为常罢了,遇到好人,遇到坏人,其实缘分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相遇,结仇,恋爱。】 【他,他们,像你改变他的时空一样改变着你的时空。】 【难道你没吃过糖,当一个人在饥饿时吃点糖会恢复体力,有时音乐就像糖。】 【糖尿病的人在最虚困时需要的是糖,糖伤害着他,但不能没有糖拯救他。城市如果都缺乏糖,他将四季平常的过着,不再新鲜。】 【他现在的梦少了很多麦田,可能是冬天的原因。】 他把琴带回家后一直在阁楼里弄个没完,调弦,擦琴,有时还背在身上好像是在寻找感觉一样。“吃饭啦,孩子。”大爷在楼下把饭菜都整好了,一盘青菜,一碟辣酱,还有他现在喜欢吃的麻辣面,“吃,赶紧的,一会凉了不好。”大爷边吃边说着今天在市场里发生的许多有趣的事。“大爷,我有乐队,以后我可以过去排练了。”“哎呦,真牛,好样的,干下去,还有出去外面要注意安全,睡觉就回来睡,知道不?”大爷像是在和自己的儿子说话一样,“恩,会的,我还记得你呼机号呢。”说完俩人便喝了起来。 大爷装的其实比他还要高兴,心里却是像眼角那样下垂着的同情。 【愿天下的父母都爱着他们的父母,爱着他们孩子,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像爱一样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个未来,未来后的未来,然后有天你知足了,他死了,有天你失望了,他四处躲藏。】 【在茫无边际的田野里,有一个坟墓,坟墓里埋葬着就是你那个死在梦里的孩子啊!他肥胖的肚子告诉你他并不饿,他流的眼泪告诉你他不渴,他的脑子里流动的花儿告诉你他很有理想,只是你们要的只是你们要的,不是他要的。】 【他口渴时你可以给他一个大海,他至少知道海水是咸的,母亲,我们生于贫穷,我依旧爱你,母亲,你生于富有,我们四处躲藏。】 【风它说我是它的儿子,我死也是高贵的。他吹着我流泪,流浪,远行吧,我的爱人,你在远方,等待我和理想的到来。】 【母亲,我是爱你的,就像我爱父亲一样,只是你和故乡的人一样,不再听河水讲故事了,让它黑黑的流着。】 那一个晚上他哭了出来,在阁楼的床上,因为他很久没有被糖幸福过,他还记得两个铁球同时落地那件事,一直还记得。 【政治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文学家;经济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富有的人;科学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科幻家;大人们的期望是如此的美丽和自我躲避。但孩子他永远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是的。大爷希望他怎么样,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尽情的开花吧。】 第二天的早上,他醒得很早。因为乐队的鼓手来电话要他过去。鼓手就是大发,排练是在离他不远的一所学校四楼,一块钱的公车便到了。乐队的人和往常一样在准备着,他也丝毫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整齐的设备了。吉他手把一个me-50b的效果器给了他,“以后你就先用这个了,还有我叫阿正”。吉他手其实是一个很热情的人,鼓手是一个没有顾虑的家伙,整天穿着黑色的夹克,高高的长靴,他扒在军鼓上和他说了一句“哥们,我叫大发,你记住了。”他和鼓手一样喜欢greenday还有sum41。另一个整天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家伙叫可可,他除了乐队还有游戏机,就是藏在书包大瓶的百事可乐。 “你玩几年了?”他想了想说:“开始玩是初中,高中毕业就没有了,因为毕业了。”他边调着以前用过的音色,边顺口的回答着。“你说话咋这么逗,还毕业了。”阿正话刚落整个排练室的人都笑了起来。“好了,你们玩什么歌我先和你们走一段吧,很久没有玩了我会有点生。”“跟我即兴一下吧,哈哈。”大发说完便敲起了一段节拍,他很是仔细的跟着走,也许是太久没有练琴了,手一直在抖,小正也跟着弹起了一小段,可可却还在摸着自己的吉他,幻想什么一样。小正用脚踢了可可的凳子,可可才回过神的跟着他的和弦走起了节奏,其实可可是一个玩了很久的乐手,为什么会玩这么久,是因为他仅此爱好。那天他们并没有很正规的排什么歌,但这样就够了,对他来说。 【“你可知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在大爷的阁楼上,他摸着琴,轻轻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果子是一个脆弱的孩子。其实每个人都像找到盒子的孩子一样真假的活着,你们不能偷看孩子的盒子,像你翻开别人的日记一样偷看。看了,就枯萎。果子的盒子就这样被看了,被翻了。】 【大爷看着他一天天带着微笑回家,心里很是舒服。】 第二天,在排练前,阿正对他说“我们的乐队叫nolie以后你要记住了。好了我们开始排了。”大发的鼓声一起便开始了,阿正的琴和枪花里slash用的琴外表是差不多的。阿正耳朵很灵,只要在什么地方有小问题他都能听出来。可可的吉他很稳,很稳,没有什么过多的花哨,那眼镜一直垂在鼻梁上,就像是一个搞研究的一样。而他一直要看着可可的和铉走,因为这些都是他们三人先前写的一些歌,排练休息的时候阿正对他说“你来的刚刚好,你可知道我们整这个排练室花了多少的功夫,刚开始我们学校都还不让我们玩。”大发在旁边说了一句“乐队是不能在学校维持很久的,学校永远是学校。”可可在旁边说“大发那个可乐在什么地方,我的完了,给我来一口。” 大发喜欢在排练休息时和他交流彼此家乡的事,但他很不喜欢说太具体,也许那城市除了他儿时的记忆现在的一切只要提及幸福都只是谎言,一说到他便仿佛自己在一个黑色的村子里呐喊一样。大发问他说“你家那边是不是有大海?”“有”他回答到。“美不?是不是海边有很都的女孩穿着泳衣。”他也很直接的说“有,但都是人家的。”“哈哈,也行,看就好了呗。”大发说的话是不带有“可能”或“也许”这样词汇的,只要是他想说的他就确定的,和他打的鼓一样。 【你要知道,泡面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妈妈,我很爱你,爸爸,我很爱你,我是你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在音乐里,在歌词里,在任何一个有人的角落,包括排练房。】 每当排练完大发总会带着他去学校里兜一圈,他看到学校并感激稀奇,更多的是厌倦。 大发每天中午都喜欢吃泡面,配点啤酒。他现在每天中午没有回去大爷家里,跟大发一起吃泡面,看电影。而“猜火车”他们三天已经看了两次,大发吃着泡面一直会对着他的脸说:“哥们这泡面可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有了它才有了泡出来的面。”“你这傻子,别废话,吃完赶紧回去排。” 第七章:他忘记了许多,但音乐也给他带来悲伤了,因为没有根,没有盛开着的花儿的根。 【其实他们都错了,只是年轻气盛,音乐也是套着虚假的风格外衣。那首家乡的老民谣还在等着你去唱呢,孩子。】 【那是你的根,当风停的时候歌唱。音乐,此时请你原谅他对你的无知,是他身体的荷尔蒙在作怪,年轻气盛时的虚伪你懂的。】 他们感觉他们的音乐风格是在朋克和硬核朋克之间,可可倒是没有感觉什么风格,他也是,但为了一种像精神一样的寄托,他只能在乎了。一窝蜂的说绝对,这是年轻人。而他确实喜欢大发打鼓的节拍,也许这是果子走后唯一一个让他的贝斯能走起来的鼓手了,这次上灵城酒吧的演出他们是以嘉宾乐队出现的,说白了就是暖场。而被暖场的乐队便是有名的失乐园乐队,失乐园的歌一直是被很多喜欢朋克的人推崇着的,他们说是精神,也许吧,反正都是青春。 【因为很多个孩子同时出生在一个城市的噪音里,所以他们失去了‘乐’,而失乐园不是躲避,是接受他们,爱他们就像他们的歌词一样。】 【“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失去了快乐别陌生, 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失去了快乐别斗争, 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活着别无奈, 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青春是至上, 失去快乐是悲伤,失去快乐别忧伤,有时我也很低落, 只是不想你我都悲伤,失乐园里有声音,讲着故事到天亮,你听,你听。”】 【失乐园的歌只是要你去得到你应该有的,你应该有的其实很多是你不知道的,你父母没有告诉你的,你应该去知道的,用生命。】 每当排练完他们都会来看红色琴行看东西。 红色琴行里面任何一把琴都能说出它们的来历和故事,他时常回去看店里的老板,同时看看店里摆在最高位置的一把白色p型贝斯,美产的芬达高速公路。“老板这琴应该很贵吧?”他喜欢在看时问这些傻问题,老板一直会说“恩,你就等着它降价吧,哈哈。”说完便不去管他。 阿正喜欢和可可在老板走神时拿走老板柜台里的吉他拨片,老板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太淘气了,怕捉他们俩人后他们又会想什么新花招。老板问了阿正“你那个乐队现在顺利不,演出就要开始了,憋出什么歌啊”阿正一直喜欢说“牛歌”。“你就别给我打屁了,赶紧几个人回去,我要关门了。”他们离开琴行后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走回大爷的住处。 【老板说得很对,是憋歌。】 【每次这样的回家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归宿,就像泡面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泡面和理想的差别,泡面可以干吃也能泡水吃,但是理想遇水便化了。】 他们很认真的在编排和修改原创,他也一直在加强自己的手头技术。白天到黄昏,黄昏到入睡,有了一点糖,做什么事都不会晕,在不该晕的时光。 【说真的,青春过后我们还能做什么,能做关于青春的事吗。】 【别傻了,青春不是拿来给你虐待的,别人打你你会生气,自己打自己,那是傻子,傻子不变聪明永远是傻子,傻子才悲伤。】 他很幸福,但他很贫穷。 【信,人言。】 这是两封信,一封给她,一封给她。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在这里唯一的正事便是玩音乐,我知道你管不了我了。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你打不了我了。但是我是想对你说,妈妈,我很爱你的。妈妈,有时我也要你来救我。爸爸,我很爱你,你可知道我希望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不要做我隔阂的爸爸。我现在不能给你钱,更没能陪伴你们,你们的青春过去了,我的青春刚来,它是一个藏着盒子的房子,我在这房子里喜怒哀乐。 也许十岁时我们是一个圈子,一个童年的圈子,十九岁时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圈子,每当我跳过一个圈子时我都会受伤,受伤包括你们。谢谢你们现在还在给我生活的资助。我希望,我只是希望,如果,过段日子我有能力了,我会养活自己的。因为我没有上大学,所以我现在的朋友除了和我一起玩,他们还要上学,我看他们的大学很美,但是他们一直不喜欢,其实我也很不喜欢。我想你们是知道的,因为每次拿你们的钱都是去很远的地方,你们很习惯我这样,就像我习惯你们不再年轻的样子。我现在在长春,一切还好,下的雪比去杭州的还要大,雪盖住了我的膝盖,一点都不冷,你们都保重”。 在信的最后他留下了他妈小时候最喜欢叫他的小名。】 第二封是给那个女人的。 【“你现在可好,我在长春。很抱歉我们只是短暂的聚在果子离开的聚会上,然后我就走了,本来想对你说我要走的。听说那个地铁口已经建新的了,我还在想那个留着白胡子的年轻乞丐现在怎么样了,你还见过他吗?你考上了美院我为你高兴,就像那时我们组乐队时一样开心。我现在没有再画画了,但还有玩琴。家里的画笔其实在上次给果子烧纸钱时我也烧了。上次听我爸说你去过我家打扫过我屋子,谢谢你,以后不用去了,你安心学习吧。我现在没有固定的地址,我的哮喘好了很多,这里的空气还算好,只是天空有点太大了,那蓝色和我们那一次看《昨天》时贾宏声看的那片天是一样的,其实贾宏声的父母也是吉林人”】 【写信是一个好习惯,除了记忆之外写信和写日记都是一件很好的事,它会很没有危险的告诉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写信,其实是大爷提醒他的,大爷的儿子写来了信,信是他帮大爷读的。看大爷的样子,他也在那天晚上透着阁楼外的路灯写下了这两封信,信后来是大发帮他寄出去的,因为他除了排练室和大爷的家,别的地方还没有去过。 【他梦到自己光着衣服走在自己家里的房间,然后又走出了房间,走到那片和果子逃课时最喜欢去的废墟地。他光着身子在那片地抽着烟,烟把废墟地里的草一下子熏活了,大片的杂草长了起来,还结了很大的芒果。那并不是芒果树啊,他自己这点是很清楚的,可是他还是吃了。很多的村民一直围着他看,他很是尴尬,但是芒果太甜了,他舍不得丢下。突然一个村民拿着石头朝着他的方向扔来,然后一堆的石头扔了过来。这次他拔起了那些生长出来的草不停的抽打着那些村民,村民们都慢慢的走开,他也在继续的吃着芒果,直至天亮。】 他这次算是做了一个好一点结局的梦了,至少还能吃到芒果。芒果是黄色,代表成熟的,他母亲一直在他小的时候给他买。第二天起来他问了大爷:“大爷我很想吃点水果。”“成,都不是事,今晚回来大爷给你买。”大爷说完便出去卖冰糖葫芦了,直到很晚大爷还没有等到他的回来,他去哪里其实没有人知道,乐队里的人也没有一个知道。那天晚上阿正其实很担心,因为阿正喜欢上他贝斯里走的段子,那段子像是青春一样泛滥,叫人去分享青春,分享着。 他自己很久没有一个人出去走走了,这对于他来说很不实际。他在一家烟店里买了一包红色的万宝璐,然后便开始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原来雪下在地上也有另外一番风景,果子要是能看到的话就好了”他蹲在雪地上暗暗的说着。 【“红色的万宝璐,白色的摩托,红色的裤子,一只手在风里丢着烟头,烟的火光不要命的在空中划行着,一只手一直拉着果子那件黑色的风衣,只要那时车子爆胎,他们都会像烟头一样。他想起了和果子在那个叫城市的地方开着摩托车载着他。”】 他久久的坐在雪地上,那包万宝璐有一半烟头在雪地了,直到一个烟头烧到他的手他才清醒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给阿渣也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我是他朋友,阿渣呢?”他像以前给他家打电话的情形一样。“他还没出来,家里没这个能力,相信法律吧,孩子。”“哦,要是他回来记得叫他给我这电话打一下。”说完便挂了。 【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只是可能性不大了,他的青春也许会在牢里开放,他身上的纹身也会和皮肤同时衰老,回来记得给我电话,记得。】 那包万宝路完了,他走回了家。 【要使劲的开放,在雪地上开出向日葵。】 “孩子,你去哪了,大爷给你买了水果,你手咋整的,冻着了没,哎这天。”他抱着大爷哭了起来,但什么也没有说。他为什么哭,说不清。也许他没有这样抱着一个人哭过吧,也也许是因为有些时候一个人也能哭吧。 他吃着水果,又想想昨晚做的梦,他对大爷说“大爷其实昨晚我一直梦到自己在吃芒果。”“你这孩子,你要是梦到自己吃车子那咋整?”“那我也不知道了。”说完俩个人又再屋子里笑了起来。 【演出,这是好事,前提是要有人听。】 这次演出他没有很充足的排练,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了。 【乐队:失乐园。嘉宾乐队:nolie 时间:08年11月4号 晚上九点。门票:三十】 这是他见过人来得最多的酒吧,很多莫西干,这次演出他们乐队并没有经济补助,纯粹是为了演出。如果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也许只有他们四个知道。找来了一个贝斯手算是一个收获吧。大发的鼓打得把每个人的心都撞在一起,那酒吧的演出台很小,只能说刚刚好,阿正边弹边唱着,其实他很多时候并不清楚主唱在唱什么,可可在台上好像和在排练不一样了,他的头一直不停的摇着。他其实一直在逃避一些东西一样,也许看每个人的书包都能翻出很多很多的青春纪念品,和脸上的表情是一样多的,无聊,无奈,无法,无天。下面的观众pogo得很是危险,但有谁觉得这样的活动比走在路上安全,我们。至少我们在真实的演着现实满足不了的真实,真实的虚伪。 演出乐队上了《你是我的》,《青春魔方》,《给我回去》,《你打死人了》,《妈妈的爸爸》,《谁的鞋子穿错了》 【我的立场给你共鸣,让你挥汗如雨。】 这些歌都没有一个固定的风格,歌词很多是大发在上思想课写的。思想课对他来说他从某个角度找到了灵感。大发的歌词最好的一点便是整体的文字氛围,没有中心思想,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完整的结局,更没有完整的收场,因为摇滚没有收场,只有共鸣,只要这样,这样就够了。曲子一直阿正在编的,而刚来的他,只想好好的找回感觉。 演出回来后,大发和往常一样的疯狂,不停的朝着风来的方向喊着“别吹了,吹得走我们吗。”他心里其实想说“吹得走的,你算老几,都是风的儿子”。 【我们这样混,能混多久,其实我们的音乐立场不就是虚浮罢了,找不到根的音乐只是过客。】 大发说“我们这样混,能混多久?” “这个问题应该交给科学家”阿正在一边冷冷的回了一句,可可也说了“科学家懂的话就玩音乐了”。 演出回来后大爷问了他一下,“孩子,酒吧怎么样,和酒馆有啥不一样吗?”其实他很想让这个老人也去看看的,只是他当心的是老人的身体,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有人当心他去酒吧的。 【如果没有问题也就没有一切,这一点是肯定的,你说呢?】 【你们年轻真好。】 可可那天很早就过来排练室了,他进去也只看到他一个人在乐器边上坐着。“嘿,哥们,你觉得我有问题吗?”“看不出来吧?”他很迷惑的回答了可可,可可第一次很勉强的说了一件关于他的事,“我其实对现在为什么玩乐队很迷糊,我有点想放弃”。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是不是因为排的歌你不喜欢,还是你有什么原因?”“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表达我要表达的东西的权利,我选择沉默已经很久了,以前我真的很喜欢一起商量怎么排练的一切的,但现在,现在连我最要好的乐队几个人他们都不接受我的意见,有时好像是不想再听了……”。“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乐队是某一个人的?”他回答了,“我退出,决定了”可可说完后的第二天的排练就没有来了,他或许还很陌生,就像对这城市一样的陌生。 【其实乐队有时就是某一个人的,不是所有人的,除了那个人其他的成员和观众一样模糊。】 【只要一起上路了,或许就要意味最后只剩下你自己走了,这是最后的打算。】 可可离开后,他一直在想的不是关于他离队的事,而是是否他也会和可可一样有一天离开。“其实我们应该谈谈怎么走下去的事了”他或许不该在这样的时间说这句话,但他不得不说了,“恩,就剩我们三人了。”大发说这话时显得和往常不太一样,他还是怕失去的,但这个方向确实是模糊的。 【他想做一个民谣歌手,用唱着关于它的一切一切,里面包括你们,我们,他们。】 【如果出发就一定要抵达。切格瓦拉是这样说过的,那街头一个孩子在画着切的模样,写着他的诗。】 【没有方向的路只会迷失,在不远处。】 “其实以前我没有在乎可可他说的话。”阿正说着脸上也流露出麻木的疲惫,苍白的脸。“其实很久前可可就一直在说着吉他电流声太大的问题,但我们一直没有在乎。”他现在才知道他用的那个效果器以前就是可可的,他花了1500买下来的,他虽然不是贝斯手,但是他希望贝斯的音色能达到乐队需要的效果,所以掏钱买了。“其实主要的问题是立场,没有立场的音乐只会迷失在不远处,无病呻吟。”他说出来后,感觉一股气顺了,接着又说了一句“不再是演出或是排练上的事了,我们需要一个立场。”大发也接着说出一句和他意思差不多的话来“以后我们不能一直停留在这个形式上了,我们的歌里内在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就像没有方向的路只会迷失”。然后一片安静。 他偶尔会想到高中果子和他争吵的样子,但果子给他的要比任何一个人多。“我们需要静下想想怎么走了,漫无目的的是眼前不是音乐。”大发说完离开了排练室,阿正只是把电吉他换了个清音,静静地在他的身边弹着,旋律很简单,也许阿正意识到歌里缺少什么了,缺少很多很多,怎么说都片面了,但他们知道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聚会,如果一群人只是看着你高歌,我们是没必要继续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没有再去排练室了,但不是真的结束,希望是新的开始。 【其实经历后长出的花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而不是泡面,也不是音乐。】 【乌云密布的天空依旧有光明,他照耀着孩子,指导光明。】 在《昨天》里是这么说的 【当我发现自己处于烦恼之中,它来到我的身边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当我身陷黑暗的时空,它站在我的我面前,为我指引方向,顺其自然;所有伤心的人活在这世界上,将会看到一个答案,顺其自然;即使他们即将分离他们仍有机会看到一个答案,顺其自然;阴云密布的夜空依旧有光明,它照耀我引导我明天,顺其自然。】 第八章:【你们年轻真好。】 那天回去,只见大爷坐在炕上,听着他说着当天发生的一切一切,大爷只是在他说完时说着“你们年轻真好。” 【问题来了,你们年轻真好。亲爱的要走了,你们年轻真好。抱怨后有饭吃,你们年轻真好。理想还没有戒掉,你们年轻真好。还能虚伪,你们年轻真好。他们说你们错了,你们要说年轻真好。】 【孩子在童年时无需思考为什么是活着,但是他会思考它为什么在世界上。生命在青春时无需要思考为什么在世界上,但要思考为什么活着。】 可可没有再过来了,琴也在几天后卖了。谁都不会是它的主人,除了可可。 阿正一直在他的寝室里看着窗外的天很少出声。 大发不再吃泡面了。 他只是练着贝斯。 四天没有排练的日子谁都没有感觉缺少什么,而是得到了什么,思考。 【当我们同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当我们同在一起,齐快乐无比,你对着我笑嘻嘻,我对着笑哈哈,当我们同在一起齐快乐无比。】 就在可可离开的这几天里,他,只是他,他的脑海里只有这样的一首儿歌在脑海里浮出。个性一直在这个时代让每一个脆弱的孩子学不会对彼此笑嘻嘻,我们是否应该在一起,他很怕想到的是世界上爱他的伤害他的人都突然离开了。 他曾这样问过一个朋友“假如,突然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时你会怎么样?那些人又是谁。”他那个朋友说了一句“我有想,很怕,如果我家那条狗有一天死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朋友家那条狗,他以前看到过,是一条和人吃一样的食物的狗。 【其实你最爱的是一条狗,但是狗的生命是比人要短暂的,它一定会离开你;你的父母的生命,它也是短暂的,它也会离开你。你的朋友,也许某一天你们会先后的离开彼此,当你们再聚时。就像你在世时的仇人,他会给你送来你喜欢的向日葵。】 他拿着自己写的一首歌给阿正,歌词是这样的:【你来听,我的故乡,十年前有水,轻轻的流,如今,没人听,没人听他说话了,如今没人听,没人听,没人疼。歌名叫《故乡流水谁来疼》】 【有根树才能生长。】 【一把木琴插在土地上,等待过往的年轻人把它连根拔起,然后歌唱。这是我们的歌谣,里面有你,有我,有他。你懂的,你懂的。】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开始,这歌其实对他们几个来说不再是什么难歌,也不会像往常一样为了一个鼓的加花而重复着十遍二十遍的停留,就在他们离开排练室时一个电话打来了,是他家那边的区号。当他打回去时是一群孩子的声音,还有马路的噪音声,他确定那是公用电话了,而打电话的人已经离开了电话亭。那天晚上他紧紧的握着手机,直到入睡,凌晨的三点多,那电话来了,“刚从你爸妈那里知道你的电话,或许去你家要电话会有点不合适,因为我杀过人。”“阿渣,你还好吗,几时出来的?”他其实在第一个电话打来时便预感到他,“我是昨晚出来的,我爸最后还是给我找了律师,花的费用是我死去的奶奶给我留下来的,法院判我属于正当防卫。”“对不起,那时我没有陪你们一起。”他很认真的在说这句话。“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没有。”“想离开吗?”“可以。”“过来吧,明天到火车站买到长春的票。”“你在那里做什么?”“做我们要做的事。记得把设备背来就是了。”说完他们挂电话了。他继续睡了,但是他在脑海里一直想着最糟糕的事,比如阿渣突然说他不过去了。 第九章:【当我们同在一起。】 五十几个小时后阿渣给了他第三个电话,“我到了,接我时记得带点衣服。”他或许要担心的不是阿渣习惯这里不,而是大爷的屋子让不让容下他,一个杀过人的孩子。阿渣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比如他在第一天晚上到那里的时候便给大爷讲了他的一切,大爷也找到了一个能和他尽情喝酒的人。那个晚上他们在阁楼上说着分开后的事,当两个人说到以后要怎么打算时,两个人都睡着了,梦里他一直唱着当我们同在一起,那个自豪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学生,无法再形容这个激动的梦的主人了。 第二天的排练,阿渣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可可。 至于那件最后发生在阿渣身上的事,阿渣选择和他一样,在这座城市里决定忘记。 阿渣来的几天里雪下得特别大,他们在雪地上傻傻的睡着,拍照。过路人都知道他们是两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 他在一片干净的雪地上用脚印写下了那个女的名字。“对了,她怎么样?”“她去了广州的美院了。”“恩,不提了,吃饭去”。 阿渣对这个城市的了解比他要多,他知道这里是一个重型摇滚的城市,很多乐队一直在这个重工业城市里延续着重型的金属乐,是赞美还是批判这座美丽的城市已经不再重要。或许他们的音乐已经是在灵魂上做文字了。弥漫在这个城市,无所畏惧,更无需死亡。他们还刚出生。 而他们开始想寻找到自己的根,而不再是乐队了。 阿渣说“摇滚在什么地方都能生根发芽,但结的果不一样罢了,我们来自南方,我们应该和北方的人们讲讲南方的故事。” 【根其实是在他和阿渣的血液和灵魂里,哪怕他离开那片土地很远很远。】 【一场摇滚,一次婚礼。】 【你自由,你很危险,你没有预知,更不能改变,开花结果,开花不结果。】 来的这些日子,阿渣时常一个人在大爷房子的外面望着那些树,除了去乐队排练,阿渣和他的生活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阿渣喜欢白天看东西,而且有时是一个月就只看一样东西。而他是白天只要是能睡的几乎都是在床上睡着,所以每天他们的见面很少很少。阿渣除了看树,还听着歌,那些歌大多都是杂志里带的非音乐cd,一手拿着那重重的cd机,一手拿着烟,或许他并不只是在看那些树吧。 “有点想她了”他那天很清醒的和阿渣蹲在门口。 “我知道的,你该回去看看了。” “恩,等雪化了。” 【要开出美丽的花,除了有美丽的种子,还要有阳光,水,还要有一个合适的环境,奢侈的想法。】 “我刚收到一个消息,可可虽然没有和我们一起再玩了,但他给我们乐队拉到了一场演出,在学校里的演出,除了有领导在场,还有一些大一的学生,我们上不?”阿正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给学校的演出,其实他是知道的,就像阿渣说的一样“有些花是在夜里开的,夜里有阳光直照。” 【有些花是在冬天开花结果,就好比仙人掌选择了沙漠一样,而那里除了仙人掌也许只有骆驼。夜里阳光普照,空气清新。】 “好吧”他回了。同时他也和在一边的阿渣说到这事,也许他们俩人都会想到以前和果子一起第一次给学校演出的事,果子在台上说了一句“摇滚无罪”结果他们四个在演出后都同时去写检讨了,而至于以后的演出,除了家里那个伤人的酒吧,没有别的地方,但每个人都相信酒吧有阳光。 这次演出他们不会上原创的歌曲,因为他们都没有新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献给给大一的新学生。 那天排练是大发说“要不我们把《故乡流水谁来疼》上了?” 其实这个想法谁都没有意见。他也很是开心。但是谁都不能确定除了他们还有谁喜欢这歌。一首好的歌或许它不会给一个哀伤的人什么东西,也更不会给一个快乐的人什么东西,但它会告诉你一个故事。 【什么朋克,什么硬核朋克都没有根重要了,我想你该知道什么是根了。】 【谁都知道在夜里想的事很多,但那些事对现实有帮助的,几乎没有,或许我们应该选择安心入睡,可是那焦躁的情绪让很多个孩子都只能一次次把泪给擦了,悬岩啊,只是一个孩子,让他入睡吧。】 那歌里面的贝斯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段子,因为没有五弦的贝斯,所以几个人只好把歌里一个音降了一个八度,这歌乐队里只有大发能唱起来,阿正选择了打鼓,阿渣负责了主音,但是节奏谁来? “能过来帮忙吗,可可”他发了一条很短信。 “有琴借我吗” “我找找。” 他在红色琴行的老板里很是认真的对他说了这事,老板也很开心的答应把一把芬达借给了他,前提是要好好整。 看着突然这样的排场,让可可很少的微笑来了。 阿渣和可可或许没有见过面,是两个不会说话的人走到一起吧,所以排那歌除了大发在唱,其他的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了,但他其实很满足,因为一个也没有少,演出后可可没再来。 从星期一开始到星期五演出,他们没有换别的歌,几天下来一直重复着那首歌,他们都喜欢那歌,所以做的一切前提都是彼此喜欢的。 【其实有些花没有一个适合生长的地方,比如在下水道里,它依旧延续着开花结果,这样就很快乐了】 一个电话在凌晨的四点打来,是她“我刚画完画,给你打个电话,你怎么样了,哮喘还……”“还好,你呢?”他其实很满足的,“我给你寄了点你以前一直服的药,好点还是要吃的,还有医生说好的心情是会有好的呼吸。”她说完,俩人又和以前一样没有话说了。“那我挂了?”“恩,好的。” 【其实他想雪化了,天气暖了,他要回去看她的,他也想说话的,只是习惯了,一种习惯。】 生命是什么都不知道叫糊涂,还是什么都知道叫聪明,聪明的孩子是否就是孤独,糊涂的孩子还会继续聪明,思想和只会吃饭的人是否就没有联系。 【在一堆很多年前的坟堆上依旧长着茂密的树,思想不死,然后?】 演出的那个晚上舞台很大,也很空。五个人在台上像五条树枝,枯萎的感觉,灯光怎么打都还是那么单薄。大发唱哭了,他也忘我的跳起来,阿渣无阻的边弹边对着夜空叫着,阿正他却在后面只有听到刺耳的鼓声。只是一首歌至于这样吗,很多领导觉得这是失败的,但孩子们还是鼓掌了,因为他们被挖伤了,都失眠吧,今晚。 其实歌词不过是那么简单的几句,比起那些听不清歌词的乐队的嘶吼算得了什么,而他们要的是真实的声音,那天夜里台下的共鸣证明了一切。 【你要的我给不了,但你只能想,想着要。】 演出后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以后不再会有在学校里的演出了,他们或许也不想了,那么还有什么机会 酒吧,或许中国还有一个midi,但那是不可能的。 演出回来后,可可把琴还给了他,走了。 【其实很多孩子都会彼此丢下对方,他对这样的事选择流浪,漫无目的流浪,有人说那就是目的。】 【夏天来了,但这是什么的用意。回去见那个女的了,渐渐,见见。】 夏天来了,乐队有开始了没有感觉的排练,没有一首是有感觉的歌。谁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原因,是设备问题?不是,现在的设备也许我们几个都应该知足了,那是为什么,没有一个答案。 【还是立场。】 【其实我们都知道是应该休息了,音乐单单是在排练。】 酒吧的专场到最后还是没有上,不是因为什么客观的原因,就是没有演出的歌了,也许他们几个比谁都知道怎么了。 【难道灵感一定要在满足里才能完美?音乐要是我的儿子我早就杀了你,因为你没有给我好的作品,很可笑的一句话。】 阿正说要去参加软件补习;大发也慢慢的在那个寝室里看着电脑过着可以吃泡面的日子,;阿渣每个白天还是一样的留心着一些东西,偶尔会说到家里的事,而不会提到果子。他想回去南方,而没有一个所谓完整的动机,因为他知道这是不一定的。要走之前大爷给他买了很多很多的大饼还有水果罐头,而他只是带了自己准备好的香烟还有柠檬汁,大爷知道他会回来的,阿渣更是希望他能好好去看他的父母一下。阿渣在那天下午四点把他送到火车站。车站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生活方式了,因为他在长春除了排练室和住的地方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没怎么见过陌生的人,应该没有。 第十章:第二次到南京 【这是个夏日的下午,他送他回去南方,他是南方人,他也是南方人,他给他点了根烟,然后说再见。】 其实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南京。为什么去,谁都和他一样迷糊,他书包里有很多黄色的牛皮纸,还有一条很细的黑水笔,但没有吃的,口袋还有四百多一点的钱,对了,还有香烟和柠檬茶。 【火车不会为你一个人而停,但会带你到你要去的,不能半路下车,更不能后悔。】 他喜欢在火车的过道上抽着烟这样过去,想最多的还是“如果火车是我开的早就到了”。 火车在沈阳就突然停下来了,他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人要下车。其实是有人在铁轨上等待火车开过去,结果真的开过去,那个人是谁,什么样子,他心里一直在想着。 但是他确定他不是一个诗人,像海子一样的诗人,海子之后的孩子都知道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人们不需要什么,只要丰衣足食。 火车为那个在车轨上留下血的人停了一个小时,他也不再想着去开火车的事了,因为开火车的人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睡在铁轨的人是谁,这不是火车的错。 【三个孩子和红球。】 【从车窗外望去,不远处的桥下有三小孩在水中游玩,有一颗红球在水中漂着,我也曾经如此,我们可爱的童年,多么美好。】 为什么火车总会路过那几个在玩红球的孩子?他怀疑又是梦。 在车上的一个傍晚他迎着车窗呼吸那美丽的外面,在那个长满绿色的山丘上有很多很多肥大的风车,他其实自己早就走到风车的那边了。他在笔记本上随意的写下了一些字。 【《路过山和风车》 这一刻心向那山走, 好大的风车,好美的空气, 铁轨好快。】 车窗的外面永远是一部电影,他一直相信世界上最好的导演不是人,只是心罢了。几千公里的路,四十几个小时的户外电影,就在于你是否愿意往车窗外望了,让一切伟大的导演都安静吧。 【火车的流动,把角色一直转,只有树的绿,那玉米的绿,是永恒。对,这是我们美丽的世界,还有美丽的人群,路边不时有向火车致敬的人,不像是工人,是农民,为什么,他在想,流浪的路开始了,文字和底稿也开始了,开始了。】 【红的房子,一直有,但不是我家。绿色的树一直有,但不知道是谁的家的。】 对了,你见过红色的房子吗?还有黄色的灯,陪伴着黄昏。 【在绿色的田里,有一些红色的房子,那房子没有家的感觉, 也许是火车一直在城市的最边缘走动吧。】 写到这里,他把笔记本收了起来,很累的睡在火车的过道上,在睡前他很小心的看着周围的人,但他们也一样的看着他,谁都只有看的力气了。 【到了南京后,又是一个很热的天,阴湿的空气。他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的人们是怎么面带微笑的。】 下了南京后他便上了一辆地铁,在他眼前的只有报纸和人的下半身,这是一个爱读报的城市,但他只是坐在车厢的地板上,什么话都不用说了,风一直涌过来。他想到了一些事,那个女的曾经和他漫无目的坐着地铁直到最后的一站,结果是开心的。她喜欢等他,也是在地铁站。倒数的第二次地铁站见面其实是说了分手,在地铁的d出口,那女的哭走的。 而最后一次在地铁见面也就是在那次高考的前三天,他从那场婚礼逃了出来,他还是叫她回去,狠狠的叫。这下清晰了,那次婚礼的东西又让他恶心作呕。 【红的新娘,黑色的新郎,还有那恶心的饭菜。我们的婚礼不应该是他的脆弱行走,也不是她的坚强外表,更不要那恶心的饭菜,我们只要白色的衣裳,给麦田长出更多的面包。】 对他来说记忆就是要这样回想起来的,因为很多事都是只留下证据。 【当你吃到过期的喜欢吃的果汁,你就知道,其实还是那个味,只是日期不一样。】 【那个女的是他曾经的女朋友,为什么分手?那在陌生的城市想到这事,是要下车,还是要让那个风在车厢里狗日的乱窜?】 他去了一下一个叫夫子庙的地方,他身上的钱还有三百,除了看东西,就是走着,他在想“为什么我的身体在南方的空气里一直被支配着,一直想和空气对抗。他很虚浮的坐在夫子庙的孔子像下面,人们还在尽情的给孔子烧香,孔子会保佑他们的儿子成为伟大的人吗?还是和他一样,一个没读大学,没有理想的人。不,理想是有的,但不是父母喜欢的,他哀伤的盒子。 【在孔夫子的石雕下,他睡着了,那香味让他的梦安静得很。】 【他在梦里回忆着一些是真是假的东西,但对他来说只有记忆,只是有点扭曲。如果每个人的记忆都在时间和空间里扭曲,那扭曲后的东西是最真实的了,谁还在在乎现实和扭曲?】 他在梦和回忆交杂中来到他的家乡汕头澄海的店市,那里有一条三角街。小时候就在那里撒尿长大,住的地方在西门仔,那里曾经是妓院最多的地方,每天早上都会看到*和他一起在买油条。东门车很多,像黑社会的人也很多,但很多都做爸爸了,北门卖牛肉果条,阿德弟开的,他早上在北门,下午在三角街。要了他父亲一块钱吃五毛钱的果条。留五毛,留下来的钱买玩具,四驱车还要偷她母亲一点钱才够买。那时他表妹在南门读幼儿园,他放学喜欢去看她有没被人欺负和负责欺负她要欺负的人。放学回家要烧水和外婆一起洗澡,晚上半夜起床是被外婆的噩梦吓醒,同时也要叫醒她,那死去的酒鬼外公一直在梦里打他外婆,所以一直要叫醒她。他一直在早上上学的路上碰到他父亲,父亲看到头发太好看就把拉回家弄乱,用梳子打他再叫去读书。最要命就是他爸教他读普通话。记得那课文叫《翠鸟》,因为他不服气还被打,有点怪。现在谁也没怪谁,他有些朋友到了初三才开始学拼音,在我家乡老一辈的语文老师普通话就是在放屁比如“同学们天上有白羊(云)在飞”。高中混得没意思,每天中午干脆跑到外面吃斋饭,高三模拟考试和伙伴跑去泰佛殿睡觉,还听到有人在吵架。和他外婆一住十一年,老爸拉他回家住,回家没有阁楼了,晚上没有路灯了,感觉就像麻木了。后来一直没回家,高中的日子就像万宝路,回忆起来就像只有万宝路和红双喜的感觉。对了我们高中主任是给我讲过哲学,后来他去嫖妓被人捉到了,他叫蛤蟆。我的童年就是三角街,现在那里死的都死了,活下来的走了,三角街是他和他妈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其实这是他最不想梦到的,因为过去的东西再美好,现在就是在伤口微笑,他觉得那是场误会。】 在孔子的石雕下做这么一个回忆的梦,其实不是稀奇,因为孔子给了他童年最美好的文学,你信吗? 【你要是看到他的梦,请还给他,还有关于分手的原因,不要哑巴地藏着。】 【他在想是否要回去广州,因为他没钱了,买一张火车票回去,或许还能吃饱饭,这是现实。】 他想了想还是给马鞍山的那个兄弟一个电话了,电话里的那个朋友依旧那么的热情,朋友说了:“哥们,最近我一直在画一张有偷窥的感觉的画。”至于偷窥什么他并没有多问。当他说到上次画的那张画是否还在时。朋友很开心的说:“你的画就等着我出名的时候给你也一起参展吧”。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他注定要这样没有目的走着,或许吧,难道还能说什么。 第十一章 广州 他还是去了广州。 【“广州那是我向往的城市,我要做一个那里的白领,还有学他们走路上班的速度,我想去感受大城市。”很多人都会这么对他说,他自己还不了解广州。】 【假如天堂有乞丐,地狱照样也有乞丐。】 那天下午去广州买的是一张站票,他也是站了很久才能买到站票的。 在火车站,南京的火车站,和往常一样,有公安在捉黄牛党。 买那些黄牛票的人,上火车后一直躲在火车上每一个隐蔽的地方,直到下车。而火车上的公安也为了捉他们从上车到下车一直找寻着买黄牛票的人儿,彼此都流着汗,在这个小小的火车世界,追逐着夏天。 【一个没有计划的火车头带着他走着。你看命运这东西,其实有时也很像火车头的,一个你看不到的火车头,拖着你走着,而不是你拖着它走着,在数年后,车上的人很多,故事也就多了。】 【火车命运,火车世界,火车生活,在快一万公里时到达青春,我们彼此下站,却还要跑在风的前面去天堂,一路上画着,一路上写着,仅此而已。】 【对有信仰的人来说,走一万公里能看到上帝也是好事。】 到广州的时候,他累了,真的是累了。一年下来一个没有计划的火车头,带他走了快一万公里。一万公里如果能看到上帝其实也是好事,但他这次下车只是看到了一群人在洗火车。和一群外来的打工者一起下的火车,他们的背包很大。很多的妇女身边依旧带着很多的孩子,有的背着,有的抱着,有的拉着。他,一个人走着。 【理想在路上,在心的路上,还是在颠簸游离的世界上,一切都真假难辨。一个孩子啊,一个孩子。】 其实南京什么天气,广州还是什么天气。这样下来一年也就过去了,至于得到什么他还是不知道,至少不会再找那个盒子了,是暂时的不找,暂时的。 是找到了,还是知道找不到了,他在下车的那一刻突然头晕了起来。 当路过乞丐的摊位时他总会自然的丢下一张一块钱,有时还不只,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好习惯,他和乞丐差不多,只是称呼不一样罢了,他要的是父母的钱。 【那个乞丐是一个吉普赛人,他在弹吉他,只是双目失明了,这样也好,假如有眼睛看看这城市只怕太忧伤。】 当他路过一家华丽的餐馆时,玻璃外面的他又开始幻想着能伸手拿到那盘大盘的水果沙拉然后和乞丐共享。 【快乐的活着和思考的活着是他和乞丐彼此最能拥有的,在这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礼物之一。】 珠江边其实还是那个样子,繁荣得它自己都不能再接受。坐在公车上的他准备去她的学校,他第一次犹豫了。 就在下车的那时阿渣在长春给他来电话,说他和大爷一起在文化卖冰糖葫芦,晚上就一起喝酒,而乐队他走后,阿渣也没有再去了。或许要等到他回去吧,阿正他们还是在紧张的排练,也找到了一个临时的贝斯手,是在别的乐队叫过去的。听阿渣说他们现在正在准备专场的事,而可可现在没有读了,原因是他考试作弊。 【他要怎么面对她,灵魂是彼此的。】 他在她学校的门口给她一个电话了,而她很高兴。 在他离开南方时,她并没有再提到过任何关于他的事,对任何人。她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是在离美院不远的一个叫南庭的地方。房东是一个骗子,他是这么想的。南庭那里是美院学生的第三世界,可以说是创作的地方,一对对热爱艺术的情侣,一群群志同道合的人儿,酒吧店的老板,二手书店的老头,东北的菜馆,歌唱,绘画,酗酒,说着理想国。 【这个地方,透过一双双丝袜和大头皮鞋,能看到少数的艺术家。在他眼里,同龄的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在玩着泥巴。】 在去她住的地方的路上,不时会看到几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在路上走着,样子和年轻没有关系。但是他一直对这个流长头发和留胡须的人有疑问,他们会不会就是未来的艺术家,因为他们在研究现在最前卫的艺术,比如*衣服的模特,裸露着身体在路上行走的男孩。 【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艺术家,但你只是想,然后想着很多办法给自己贴标签,他知道,他嘲笑着。】 【他们一直把塞尚的苹果和牛顿的引力当做是永恒不变的,而吃的苹果永远只能当它是水果。 【他说:先吃苹果后知苹果的事吧。】 【苹果红了,因为夏天。苹果死了活了,因为什么?一百人看待一颗苹果,最后难免有90人把苹果吃了。】 她或许一直没有变,没有他想的那样。只是他的烟现在抽的比以前多了很多很多。“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寄几包柠檬茶到长春。”“原来你后来是在长春?”“恩”他回答后便在她的床上睡了,真的太困了,她的枕头还带有发丝,但不在乎了。 他梦到一件很离奇的事,他在梦里入睡,睡在外婆的那张床上,而窗外的外婆是住在他初中的教学楼。外婆正给他的表妹做鱼汤,几个伙伴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打牌,那声音把他吵醒了。起来后的他一直在看着外婆在给他妹妹喂汤,他却看到锅里什么都没有了,着急的哭了起来。当他醒来时枕头湿了,而那个女的还在他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书,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九点多了,期间做了多少没形状的梦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只是很饿,还有口渴。 他生病了,对他来说是呼吸难受吧,或是头晕。 “有吃的吗?”他问了,“你等等,我给你弄点,我买了个鱼头,准备做汤。”他很惊讶,但确实需要吃点肉了。 【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 【他说‘你们真的无知,就算他们也被你们骂无知,但你们确实无知,艺术家。’】 女的把煮好的鱼头粥给他送过去,他很认真的在挑出里面的刺,吃完后,他又睡了。第二天女的去上学了,而他却走到她学校附近的旧书店看书,他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因为旧书里除了封面的破旧,便是文字,它变的老实很多。红色,白色,蓝色,很多的鞋子在他的身边走过,他细看了一下。他感觉那时他曾经有过的色彩,你是要知道他也是这个城市里有过记忆的,如果要细说的话,他在这个城市最堕落的地方游玩的时候,这些穿着红色,白色,蓝色鞋子,留着胡子的人还只是一个老实的学生。而他厌倦的不只是这些鞋子,也包括循环的浮夸,你们真的很无知。 【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我们是不是很虚伪”。他说:“我们很虚伪,但是虚伪不是错的,是年轻赐予我们的。”】 【香烟,柠檬茶,还有别的吗?】 他时常会想到长春的乐队,还有阿渣,还有在长春的那把贝斯。但对于那个乐队的立场和表达的来源,他很是模糊却不敢嘲笑,因为嘲笑便是对他的嘲笑,他打算在某天离开那个乐队。无根生的音乐和那双穿丝袜的艺术家毫无区别,不如独自高歌。 【乐队的成员,他还是会想到你们的。音乐是音乐,人情是人情,他开始厌倦无事生非的叛逆,却逃离不了。】 【别谈兄弟,伤了歌。】 香烟,柠檬茶,他在那旧书摊上买了一本《茶花女》,里面除了不断的爱情,就是很多的男女亲热描写,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而是更加哀伤那个盒子的事。 【你们也许想问,盒子是什么,我和你一样模糊,一个孩子,一群孩子,一群中包括了你。】 【像夏天一样让人感觉是夏天,而夏天只有两个字。】 【他说“就算没有观众,我也是这场戏的主角,我的经历导演着我,你们会感动的,观众。”】 女的作业很多,每天都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才能入睡,而他却在梦里一直清晰的醒着,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女的把他叫醒,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多了。“你今晚怎么这么早睡”他或许还有一点昏昏的感觉。“你在长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坐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些经典的电影里的镜头,他很真实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就连每个梦都清楚的说出来。“以前给你买的《追忆逝水年华》看了吗?”她问了他后便很疲惫的靠在床的一角,“看了一点,看不明白。”他其实那时很认真的想看懂那本书,后来他才知道其实不必懂,和他写的文字一样,是一整体氛围在生命的某个时期渲染着,像夏天一样让人感觉是夏天,而夏天只有两个字,这是他活着为何写文字的解释。 而不是要把舞台搬到天堂给上帝再演一遍。 【就算没有观众,我也是这场戏的主角。】 【如果夏天你没走,现在还是情人。】 【你说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画油画,写诗,玩音乐的人吗?】 【停下来吧,夏天如果你没走,现在我们是情人了。】 你说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画油画,写诗,玩音乐的人吗?这个问题其实他并没有想过,只是她想过了,她心里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读个大学,也希望他能停下脚步。“停下来吧,夏天如果你没走,现在我们是情人了”她说完便转过头,他没有说什么。 【一个会抽烟的女人,其实除了为了掩饰脆弱,便是减少痛苦,还有对生命的不负责。】 “回来去看看你父母吧。”她说完便在床边的地板上睡了,然而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一条彩色的龙,在半睁开的眼睛里模糊飞翔。 【“你读什么?”“纯艺术的。”“什么?”“纯艺术。”“哦,看得出来。”】 第二天他还是继续在旧书摊上看书,这次一个高中的同学看到他了“还记得我吗?”“恩,怎么了,在这里读?”“恩,在广州美院,和她一起读一个学校的。”“你读什么?”“纯艺术。”“哦,看出来。”说完他想回头看书。“去看看我现在画的东西吧,我在这附近弄了一间房子放自己的作品”“我怕我看不懂”他很不想过去。 现在他真的看不懂,就算看懂了,还有什么结果。这个同学其实就是他高中时他当面骂过的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在他眼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的人,这是他那时的想法。但现在我们想想,其实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但这样的生活不会太久了。 【很黑,很黑,的一个场景。】 “怎么样,你觉呢?”“我看不懂,你挺有能力的。”他说完便要离开他朋友放画的屋子,“下个星期我在美院有一个画展,你去吗?”“我尽力吧。”说完他和往常一样走在路上,回去她的住处,柠檬茶,烟,还有无止境的掉泪,因为他失去了很多。 【因为一场考试,他被定格为一块木头,而木头被定格为艺术家。只是因为一场考试,而艺术和考试是什么直接关系。】 【绅士喜欢去看每一个有画的画展,还有买下每一幅看不懂的画,但是绅士永远都只是一个绅士,而不是一个画家。】 第十二章:再见广州,再见长春 【他呆不下去了,广州。】 几个长发的青年一直回头看着他那个没写名字的脸,一对情侣在他面前走过,头上的盒子一直很清楚的显示没有东西。 “你要是再给我装,我就打爆你的头。”他跑回去对一个男的这样说的,而那个男的也把手里提着的油画放下来了。“怎么了,你文明点好吗?” “这时他才知道他是不清醒的在路上走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精神病人。 那个女的在他住的这些日子里,一直给他做很多吃的,而他除了沉默便是柠檬茶,这样的女人其实不应该是他的。 “还能像以前一样让我看到你演出时的样子吗,你那时最怕别人低落,你忘了吗?”女人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的贝斯会和你一样失去节奏的,如果你这样下去。”他其实在内心里挣扎着,“我死了,音乐怎么办,我画的画怎么办,但我活着我怎么办?” “你玩音乐,你画油画,所以我才喜欢你的。”她找不到任何原因和他分手,而那时的分手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考过美院,因为那时除了他厌恶的学校的老师,、便是和果子在那片废墟里没有停留的抽烟,相信未来,而现在他还能相信未来吗? “别当心,我会好的。”他说完便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醒了,她去上课,而他也走了,去什么地方她不知道。 【音乐,年轻,真实,语言,空中楼阁的油画,向阳的房子。】 【空中楼阁的昨天,明天,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他们的音乐,还有油画,向阳的房子。】 【他坐在去长春的车上,回头观望着你们,你们给他们的东西太少,让他们无止境的虚幻。】 【现在是喝柠檬茶的时光,年轻还在。】 【现在梦里烂了的法国面包,过期的牛奶都洒在开花的水蜜桃上了。选择虚伪的漫无目的,金色的头发,杀人的眼光,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入睡了,在回长春的火车上。】 到长春,大爷和阿渣已经把屋子翻了一新,他安心的在床上做着火车上还没有做完的梦。那个女的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还有找不到剩下的柠檬片了。 【这次他的梦里不再有什么东西了,空空的,但他一直清醒的在梦里寻找。】 “渣,给我来点水,我呼吸难受。”在阁楼上练琴的阿渣其实知道他哮喘又来了,有时他做梦和听迷幻乐都是他哮喘致命的伤害。喝完水后,便一直蹲在床上,微笑的问着阿渣“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和人一点都不像?”“别乱说了,明天早点起来,带你去买点药。”阿渣说话时,手一直在抖,因为阿渣除了他,就是死去的果子,没有别人,阿渣的父母其实在他出牢前已经都离婚了,原因是他爸爸是一个警察,他儿子是一个杀人犯。 【谁来爱我们的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你的儿子要的不是大学,是你,母亲。】 “孩子,大爷最近要去一下吉林市,你照顾好他。”大爷说完便走了,而在走的时候,在出门的一霎那大爷发现周围很多的目光在看着地下的夕阳。 “乐队的事怎么样了?”第二天晚上,他吃着阿渣给他做的面条,在炕上安心的说话。“我去了几次排练室,现在还好,只是有点憋出来的感觉。”他脸上的微笑是和日光下的向日葵一样的。 没有立场的音乐永远是憋出来的,憋出来的歌也是憋的听觉。 “明天晚上是反光镜来长春的演出”“真的?”“恩。” 【时间不会瞬间改变,天空的颜色,别让我在黑夜里看不清方向。】 反光镜 歌词 【一场演出能给这群孩子很多,这样就够了】 长春的几条烟筒在城市里呼吸,很安静。前面的房子没有挡住后面的房子,远处有一些房子就像咖啡豆一样,他第一次在阁楼的阳台上看到这个城市。 【妈妈,爸爸,我用真实的风呼唤你,你却没听到,亲爱的,我用真实的风亲吻你,你不知道。你们在都市穿梭,我在空中楼阁,一个失足,满身血迹,和我童年的那颗红球一样鲜艳,但那是红球,是童年的红球。】 【晚安,理想,晚安,挣扎。】 好吧,早点睡。说完两个人在第二天的早上起来,阿渣在睡觉时一直没有合眼,因为他们都珍惜彼此。 【长春,他已经跑累了,先让他在你的城市里停留。】 第十三章:梦里一直清晰的看到他的明天,而没有详细的地址 阿渣先醒了,和平常一样拿着一杯白开水,蹲在门口。喝着水,看着朴实的人群走来走去,他的这一天像是要给路过的人讲“他回来了。还有给每一个陌生的人问一声早”。 这一天他也很早的起来,一只手拿着柠檬茶,一只手拿着写着长白山的烟。“怎么这么早?”阿渣有点诧异。“恩,感觉这样很舒服”说着,喝了一口茶。香烟在他的口里打着温热,舒展的姿态。白色的天很早就有阳光了,因为这是夏天。“我们不要说以前,好吗?我想有一天什么都会看到的。”他说了一句话后便懒散的坐在屋子的水泥地上。而阿渣依旧每天看着门前的树,没有抱怨什么,没什么抱怨? 【在不能出声时,阿渣学会了思考,一片片叶子告诉他做一个有故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被人流传前。那树有根有叶,和人,一样。】 八点的时候阿正给阿渣打了电话,“今晚一起去看演出不?”“好的,他回来了,昨晚。”“好的。”阿正看似很满足的把电话挂了。 他们四个人在酒吧门口碰面了,他们抱在一起,而关于他为什么会去广州,他们都没有提起。也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了。 在她那里时他写下了一段文字,见面时给了阿正。 在夜里安静无人时, 请你卸了上衣, 卸了裤子, 那样身体会呼吸。 当他们都入睡时, 把一切的一切都卸了, 那样盒子会呼吸。 真实的呼吸, 像一个孩子失去方向, 在迷幻里却毫无迷茫, 那是为什么? 只有盒子安心到没有残酷。 孩子飞向陌生的空间, 但熟悉如你的出身那一天, 还在真实的瞬间,真实的瞬间。 很久很久,直至入睡如梦。 “恩,我们该卸下了。”说完便一起进了酒吧。 “*……”阿正看到了反光镜的主唱,双手捧在嘴巴上当扩音器,一直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而这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见到这乐队。 【什么是朋克,在这里谁都不知道,只是一种需要,一个逗留,挥洒汗水后走向另一次沉默的逗留,音乐再次没有立场,他要的立场。无根生。】 对于一个说着朋克的孩子,见到玩朋克的乐队,其实人和人之间也就不再有大人和小孩这样的称呼,他们都是孩子,一群爱上朋克的孩子。而什么是朋克谁都不知道,只是一种需要,一个逗留。 酒吧很小,但孩子在这里相呼着吸这浑浊的空气。他像往常一样站在最前的位置,旁边还是那个熟悉的莫西干,他的头发高高的,身子却单薄得让他无所畏惧。 【这个家伙当过兵,却看不出当过兵,他的一举一动。】 莫西干用头发对着他说“哥们,今晚一起pogo”。“好的,你小心点。”他的能量来自全身,而哮喘的他早已经在此时觉得无所畏惧了,因为有很多的孩子在这里相聚,陌生也是一种热闹了。何必追究我来自哪,这样的夜晚比起昨天,已经很好,也不多有了。 【这个家伙当过兵,却看不出当过兵,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莫西干后来有人对他说他是当过兵的,他很惊讶的说了一句“这个家伙当过兵,却看不出当过兵,他的一举一动。”“精神是可以隐藏到死亡为止”他那时是这么想的。 第一首歌是《成长瞬间》 【“我希望你能暂时忘记烦恼轻松十分钟 ,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之中编织我们的梦, 谁愿在失败之后留下的只是痛苦与回忆, 不要让今天成为明天的墓碑……】 反光镜歌词 【不要让今天成为明天的墓碑,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其实出发,你该先告诉我方向啊。有时年轻人说的豪言壮志你需要让他说完,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说现实,那样他会很伤心,因为豪言壮志的话可以让他在寻找里踏实一分钟,是半个小时,或整晚。】 鼓声的响起那一刻,大家都闹在了一起,汗水在酒吧里一下子变成了空气。那个莫西干一直用他那单薄的身体在音乐中没有规则的乱窜,他和莫西干时常撞在一起,而这是快乐的,因为他们知道明天有方向,你可知道他们其实都不知道方向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对他说现实,那样他会很伤心,因为豪言壮志的话可以让他在寻找里踏实一分钟,或是半个小时,或整晚。 第二首歌:无烦恼 无烦恼的人们不需要 那么多虚伪的借口虚假的脸孔 无烦恼 就不必在意那些看起来无法 颠覆的时代 闹闹闹 什么是答案 跳跳跳 什么是幻想 躁躁躁 我只想释放所有我的能量 闹闹闹 别给我答案 跳跳跳 别停止幻想 躁躁躁 我只想追逐所有疯狂瞬间 无烦恼的人们不需要 那么多虚伪的借口虚假的脸孔 无烦恼 就不必在意那些看起来无法 颠覆的时代 【在《无烦恼》里,最后结束时他们一直唱着是谁把我遗忘,四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直至后来莫西干受伤,离开,演出散场,每个人眼里永远只有青春,还有写不完的诗歌,方向是骗自己,骗他们的。】 最后他们乐队的《路》把彼此送走了。 【孩子,路你自己走,大口的呼吸城市给予你的空气吧!】 阿正和大发回到了学校,也约好了明天的排练。 大爷在那天晚上也回到家里了,看到他们拖着轻飘飘的身体回家。大爷想想,没有说什么话的入睡了。炕上温暖了他们疲惫的身体。 【梦里一直清晰的看到他的明天,而没有详细的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