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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经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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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0 10:29:0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经济危机
                                          作者含小蓄

    能坐上汽车去西安这对前几天的我来说是很奢侈的。大概一个月之前的时间里,我的经济就开始完蛋,我做了一些简单的小食品让老婆和弟弟卖给楼下面过往的农大学生,有些人掏了钱之后就把食品扔了,有些人说真难吃,有些人说味道不错。市场可真他妈的难揣摩。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想每天卖上几十块钱,只要能让我把书写下去就行了。这些扫人兴的话只有让老婆和弟弟听了。但是真的太吵了,快过年了,还有那么十几天就是春节,但镇上的人忍不住了,他们现在就要放炮仗,我住的楼下面的铺面房正在装修,一只狗晚上就开始啃我的屋门,房东的女儿也像冤死鬼一样的整晚都在哭。终于,我受不了了,我给弟弟留了点钱,没有给老婆打招呼的就离开了杨凌,我丧失理智的搭了辆汽车,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第XX界中国农业科技博览会刚刚闭幕,听老婆说,展厅里面的南瓜比猪大,苹果是四方的,蛇瓜足足有三丈,小麦长的像玉米,整个农作物都在发疯,变态。农高会那天人多的要命,听本地那些土包子说,人流量每天足足二十万,但对方伸出的却是两只手。我早上脸都没洗就在楼下面等车,过去了三四辆空车,没有一个停下来,然后我转过身看看身后,身后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外地客商也在等车,他们比我来的更早,但他们也一样被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当猴耍。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就转身上楼,写了一篇妖言惑众,给中国农科城摸黑的文章,发到了杨凌的贴吧里,叫———《杨凌人丢了农高会的脸》。
    这篇文章马上就引起了广大人民的鄙视,一些高级的人民认为,我说的这些问题是杨凌经济发展的瓶颈,杨凌的服务行业正处在拐点上,杨凌的出租车行业正处在拐点上。
    “拐点”和“瓶颈”是当下最土鳖的两个时髦词,被一些肉麻的白痴整天调到嘴上———其实他们都没有说到点子上,真正处在拐点上的,是杨凌的南瓜。处在瓶颈上的,是杨凌的蛇瓜。他们的南瓜和蛇瓜,绝对是中国科技最搞笑的现象。

    上了车之后我算是松掉一口气,我掏出手稿修改起来,后面一个农大的小娘们在不停的和她身边的同学说话,她说的话十分了得,仿佛作为一个女人,她把人生看得很透很透。没有办法,我只有重新把本子放到包里,把衣服上的帽子戴起来,靠住玻璃睡觉。
    我只有五块钱,目前我只是一个只值五块钱的作家。我的那篇文章伤了杨凌人民的心,我是以一个害群之马的身份离开杨凌的。
    我打电话给马勇:
    “你在渭南吗?”
    “在,什么事情?”
    “我去你那里。”
    “你要来你就来吧。”
    “那你在家里等我。”
    “等不等你我都在家里,我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
    我挂掉电话,就开始睡觉,我身后的妞已经谈到了经济危机,真可怕。她说经济危机本来在社会主义国家是不该发生的,由此看来,中国的资本化已经十分严重,前几年国有企业私营重组就是例子。
我忍不住的笑了。

    下了车之后我才看见那个小娘们的真实面目,她竟然就是那天买我做的小食品吃了之后说真难吃的妞。她太挑剔了,不明白其实生活有时候不能太物有所值。我走出车站,把那五块钱紧紧捏到手里,然后在路对面坐上了去渭南的公交车。
    到达渭南的时候,我心情就好很多,渭南空气干净,美女众多,我直接坐车到马勇的住处,门关着,我的热情就降温了一半,找马勇如果遇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不妙的。然后我打开手机,把电话拨过去。他说他在山上,让我在门前先等等。
    我又掏出手稿,坐在马勇家门口的地上开始修改,不时的为自己前些年癫狂的文笔感到羞愧难当。马勇一个小时之后才到,他显得十分疲倦,慢腾腾的打开门,我把电脑放到他的床上,刚准备坐下,他说:“别坐了,去老城吃点东西吧。”
    实际上,渭南老城在改革开放之后就已经废弃,渭南的整个经济核心是向西南方向移动的,很多做实业的公司都把地圈到开发区一代,原因是,那里交通便利,是公路和铁路运输的枢纽,二是因为那里是叫“开发区”,这些企业必须向该项目的负责人献媚。商业套路总是那么的具有关联,总是那么的千丝万缕,总是那么的理性,总是那么的像他妈的正事。可老城总是格外的适合我们这样的人,那些黯淡的灯火,一家连着一家的老菜馆。一路上我们又在为我们当初在某单生意上做出的一些损人利己的决定而感到庆幸。一会儿我们也说到了当下的经济,马勇说,其实帐已经不好要了,他刚刚从徐克手里借了点钱,没有办法,中国人是第一次经历经济危机,大家觉得很新鲜,大家拭目以待,并且快速的就朝消极的方面随波逐流。我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的小说情节,没理他说的屁话,当时我并不知道是该把它写成一个自认为是好书的书呢,还是大家都认为好看的书,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是想当婊子呢,还是想立牌坊。
马勇说其实应该选择折中手段,也就是说,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马勇也在写书,我们两个从生意场上摔下来之后,就无一例外的摔成两个作家。他已经辞去了他这个月的第六份工作,之前他首先在一家广告公司做CEO,赚了点黑钱之后就辞职了,后又应聘到一家专门经营高级黑陶礼品的文化公司做策划,两天之后就没有再去上班。因为他发现实际上公司的领导核心在通泰大厦十八层租写字楼做公司总部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让这些员工整天呆在高高的楼上做梦。这个公司的领导核心是由几个喜欢茶道的高雅女人组成的,这些女人把公司的高低端产品全部摆放在这间十八层的写字楼里,还要硬挤出一些地方摆放自己得意的茶具,说真的,这些女人太高雅了,高雅的只适合让自己的生意一次又一次的亏损亏损亏损。
    第三份工作是在市委统计局做秘书。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能让人闲得蛋疼的地方。最后马先生厌倦了没完没了的端茶倒水背黑锅,他就这么地离开了别人十分垂涎的机关单位。在别人都十分迫切的做一个贪官手底下的红人时,马先生放弃这次机会,马先生真伟大!
    第二天一起床,他就又应聘到一家好像戏班子一样的婚庆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有一个特点,就是看起来十分的变态,身为一个男人,他永远发不出男人的声音,当他看到气质非凡的马勇,他心动了,当天晚上就提出和马勇过夜,为了达到目的,他还开出了一些空头支票,比如,他要把马勇培养成他的接班人,他的目标是———马勇将来就是整个陕西最顶尖的金牌司仪···
    之后他又来到渭南图书馆想应聘一个图书管理员,他对工作厌倦了,他现在只想找个能安安静静的读些书的地方,但是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又伤了马勇的心,作为图书管理员,他其实不用管理任何图书,他的工作其实就是每天和图书馆的大货车下乡摆摊,具体一点就是在摆摊的时候把书从车上卸下来,收摊的时候又装上去,他其实就是一个搬运工,并且食宿自理,每月工资350。马勇再次工作了半天之后就放弃了这份工作。
    受到这些挫折之后,马勇准备再接再厉,再做最后一点点努力,于是他又去应聘了。这次他来到的是洛马斯国际大酒店的高层管理部,没有费任何吹灰之力,他就应聘到了企业关系联络处做经理,工资6000元,配一辆十五万元以上的轿车,公司提供住宿,可以管理公司漂亮文秘30余人。马勇的招数其实很简单,他说他是清华大学管理学院的大三学生,去年在学校打架致人重伤被清华大学开除,无奈流浪到渭南。公司对马勇的特殊情况十分重视,开了一次冗长的董事会之后,董事长王大民亲自破格录用了这个在应试教育里受了委屈的人才,当天晚上,马勇就把他在一家寨住处的那些破烂搬到了集团公寓,他被分到了一个两居室里面,坐在沙发上,他开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由衷的欣慰。可生活真的很戏剧化,三天之后,美国华尔街经济危机彻底爆发,洛马斯国际大酒店所属的远景投资集团公司在资本市场被套住,赔的一塌糊涂。无奈三天之前搬出一家寨的马勇现在又搬了回来。洛马斯国际大酒店破产了,马勇身心疲惫。

    我第二天就来到渭南,然后他说要写一本书,他认为自己的经历很滑稽,写出来,很能让这个正面的社会出出洋相。我笑了笑,祝他梦想成真。
    当天晚上从老城回来后我们就把他从广告公司偷的电脑桌搬到床的附近,两台笔记本电脑就这么面对面的开始工作,我们不知疲倦的写啊写,写到半夜的时候就翻墙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后继续写,写累了就用“热得快”烧壶热水泡花茶喝,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八点,马勇彻底写晕了,他一头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用脚踩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反应,我就继续写。十点种的时候,我把他从地上叫起来,他揉了揉眼睛,问他为什么睡在地上。
       “ 你从床上掉下来了。”我说。
     他站起来照了照镜子,问:
    “我脸上为什么有一个鞋印?”
    “你刚才扒到鞋上了。”
    马勇看着我脚上的鞋说:
    “那为什么偏偏是你脚上的德尔惠脚印?”
    我没有解释,继续写。他坐在凳子上看了我一会儿,起身走出屋子,然后又走进来,他问:
    “几点了?”
    “十点半。”
    “你吃饭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吃?”
    “因为我觉得吃饭没有意义。”
    “少胡扯,我们去吃饭吧。”
    “我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钱。”
    “你为什么来渭南连钱都不拿?”
    “因为来渭南之前我也没有钱。”
    “那没有钱你为什么来渭南?”
    “因为我不来渭南也一样没有钱,所以我就没有钱的来到了渭南,但我不想靠你。”
    “哦,这样啊。”他说:
    “那我去吃饭了,你去吗?”
    我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说:
    “去!”
    “那你有钱吗?”
    我又坐下来,不再说话。

    “你他妈还不是要靠我!要靠我!”
    马勇生气了:
    “走吧走吧!狗日的。”
    我跟着他出了门。他在一家寨的巷子里面问我:
    “吃什么?”
    “羊杂。”
    “狗屁!我的钱不够,还是吃荞面吧?”
    “行,吃荞面。”我想了想问:
    “为什么偏偏吃荞面?”
    “因为荞面是粗粮,对肠胃比较好,你知道我的胃一直不好。”
    “狗屁———别以为我不知道,荞面是整个渭南最便宜的食物。”
    我们继续向前走。
    吃了两大碗的荞面之后,我们又回到他家里继续写。
    一个小时过后,我肚子又饿了,我试探性的问他:
    “你饿吗?”
    “有点。你呢?”
    “哦。我没有问题,我不是很饿,再忍忍。”
    他点了一支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几个欠债的打电话,几轮下来,没有人承诺给他还点钱。他开始恐慌了,他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放到桌子上,数了数,总共九毛钱。他说:
    “兄弟,你到渭南果真没有一分钱吗?”
    “我本来有五块钱的。”
    “拿过来。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困难,真的很困难。比你想象的困难的多。”
    “早上你睡着的时候我买了一包五块钱的香烟,你现在不是正在抽吗?”
    听过我的话,他神色沉重,把桌子上的几毛钱再数了一遍,说:
    “如果不尽早找点钱的话,也许就在明天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我头也没有抬,不知道为何,我一点也不害怕他说的“饿肚子”,我只听说过饿肚子,我并不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感觉。
    “饿就饿吧,我们在写书,也许饿一点脑子能更清醒一些。”
    他不想再和我继续废话下去,他再次掏出电话,打给朋友———而我劝他别打了,这时候是借不到钱的,谁会在到处扬言经济危机的时候把钱再借出去呢?“你有钱你会借出去吗?哪怕是借给我呢。”
    马勇摇摇头。
    我知道在现在这样暖烘烘的萧条经济氛围之下,许多无赖更加天经地义的不还钱。人们暖洋洋的抱着自己的钱袋,为没有把最后一笔钱投到家外面而庆幸。
    “那你的意思是,”他问:“我八万多块钱的债就这么全部泡汤了。”
    我点点头。
    “我不信。”他不断的摇头,显然不愿意相信自己当初把钱借给的是一些无赖。他还是把电话打出去了———
    “王部长,哦在开会啊,好的···好的···对不起,行,那你一会儿给我回过来···好的好的,再见!”
他挂掉电话,表情有些失望。
    “你再打过去。”我说。
    “他在开会。”
    “你打吧———”
    他小心翼翼的把电话再拨出去,几秒钟手又垂下来。
    怎么了?我问
    “关机了。”他沮丧的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肚子突然抽了一下,看来肚子果真开始饿了。
    出去找点吃的吧!我提议。
    我关掉电脑,起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要关灯,他阻止了我———
    “还是开着灯吧———也许治安也越来越坏了。”

    但是街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两样,一青里依然祥和缓慢,人们走在街上不急不躁的,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紧迫的征兆,我看着路边放学的小学生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零食,有些妈妈依然给自己的孩子狠狠的擦着鼻涕:
    “也许———情况并没有我说的那么严重,你知道的,我说的话往往都合情合理,但是———有时候——不太准确。”
    他从地上捡到一个烟头点着,抽了一口扔掉说:
    “你还是不太了解这个城市里的人———渭南人从来他妈的都是这服慢腾腾的样子,哪怕明天家破人亡。”
我笑了,说别这样,逆境的时候更应该乐观一点。
    他又恼怒的看着我,这么些年,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面对我乐观时都要说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对此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尽情的烦恼下去,绝望下去,直到他再一次的把“朋友之间的感情”看透。
    “我他妈看透了,朋友?狗屁,没他妈一个人关心我的死活。”
我没有再笑,毕竟最后的九毛钱还在他的身上。但我也实在不想在大街上没完没了的游荡,我给他的理由是,钱已经不多了,这么走下去只会消耗更多的体力。
    他扭过头看着我,然后又向前走去,他说:
    “只能用这点钱买几个馒头了,你说卖馒头的会在乎我用九毛钱买走他一块钱的馒头吗?”
    “不在乎吧,我觉得现在的生意人已经厌倦了再为一毛钱而跟人讨价还价。”
    “我觉得也是。”
    他走到馒头摊前,发现有十几个妇女在排队,人们手里举起来的都是五元十元的大票子,这让马勇那一把毛票加硬币显得十分的不体面,他缩回了手,说:
    “人太多了。”
    我又讲起了道理:
    “我们现在在饿肚子大哥,你现在还在乎面子,面子在肚子面前是完全没有地位的。”
    “你他妈就知道说说说,你怎么不去,你总是用你的实在话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人丢人,这一次你去贯彻你自己的真理吧。”
    他“啪”的把那一把零钱交到我手里,扬长而去。
    我走到馒头摊前,刚准备开口,老板说:
    “明天再来吧,今天卖完了。”
    我失望的转身离开,然后跑了两步追上马勇。他看看我手里空空的,又表现的十分生气。
    “我说大哥,你别生气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想点办法把馒头买到手,你这么生气有用吗?”
    “说的好听,你买到了吗,你不是说他不会在乎吗,看来你的真理又一次的不走效。”
    “那倒不是,馒头卖光了。”
    他瞪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拿过钱,然后朝一个烧饼摊走去,我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我转过身,祝愿他这次能够成功。
    肩膀被拍了一下,我转过身,先看看他的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失望的看着他。
    “他们不卖给我——”
    他指了指卖烧饼的老年夫妇。
    “他们告诉我一个烧饼仅仅只赚六分钱。”
    我算了算帐,说:
    “那这也不合情理啊,就算只赚六分,那九毛钱卖出两个烧饼也还赚两分钱啊,也许对这两分钱利润的宽容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客户资源。”我身不由己就开始胡说八道。
    马勇继续向前走,他又扑到一个烧饼摊前。我再次转过身祈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还没有动静,我转过身去,看到马勇和烧饼摊老板都站在摊前向南张望,紧接着从南边跑过来一个妇女对他们摇摇头。马勇再次失望的向我走来。
    “只剩下一个烧饼了,老板准备从旁边的烧饼店调货,但旁边的也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不先买一个。可以先充充饥,我实在太饿了”
    “他妈的,难道我不饿吗!如果我仅仅是用五毛钱买一个烧饼,那这种购买还有意义吗,剩下的四毛钱将和你这个狗日的一样变的毫无价值,没有人会对四毛钱的交易开出优惠政策。”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继续向前走。”
    几十米之后,又出现了一个烧饼摊,马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尽量的不让自己呈现的像一个只有九毛钱的顾客。我本想直面这次交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祈祷吧,虽然现在已经对上帝失望透了。
几秒钟,肩膀就被拍了,这一次我不想再看他的手,我已经失望的够够的了。可他主动把手放到我的眼前,手上挂着一个装了两只烧饼的袋子。
    谢天谢地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些具有长远眼光的商人,等以后发达了一定来这里买烧饼,买许许多多的烧饼。
我们一边吃着可口的烧饼一边往回走,我吃到一半的时候说:
    “剩下一半晚上吃吧。”
    “我不剩,我快饿死了,必须吃完才能清醒。”
    “那我剩下,等晚上饿了再吃。”
    “你剩吧,那是你的权利,不过我晚上饿的时候一旦想起你有半个烧饼我肯定会抢。”
    听完他的话,我把已经装到口袋里烧饼掏出来迅速吃完。

    到家的时候我泡了一壶茶,然后打开电脑继续写书,他翻出电话本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一个又一个的知己———后果很可笑,没人相信他在饿肚子。他又把电话打给那些欠帐的,所有人都让他等一个星期或者十天。他试验性的把那些人的电话再打次打过去时,全部关机。马先生火冒三丈,开始骂骂咧咧的大吵大闹。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因为说什么也不会让马先生满意。

    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我就意识到这果真是一个没有一分钱的一天,果真一点也不美好。没有办法,我只能烧水泡茶———在这个房子里,能填进嘴里的现在只有茶叶和水。而且茶叶也不多了。
    院子里面阳光明媚,我把门窗全部打开,尽可能的让阳光多照进来点。喝了一壶茶之后,我就打开电脑写书,但这和勤奋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专心的饥饿罢了。
    一会儿房东走进屋子,他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发现不是马勇———
    “人呢?”
    我指了指床上:
    “病了。”
    “什么病?”
    “障碍性贫血。”
    “噢。康复了之后让他把房租给我交过来。”
    “行。”
    房东刚一出去,马勇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我骂:
    “你他妈才得了障碍性贫血。”
    “你醒来了啊,我以为你一直没醒呢?”
    “我不醒是因为当我醒来之后我面对的仅仅是没有饭吃的一天,这让我沮丧,十足的沮丧,你一毛钱都没有不知道他妈整天坐在那里写啊写的写什么玩意,你是在给自己写悼词吗?”
    他已经完全被一点饥饿给逼疯了,我依然理智着,这让我高兴。我说:
    “哥们,你饿吗?”
    “饿。”
    “我觉得我们该出去弄点吃的了。”

    我们向山上走去,这是上坡路,很耗力气,一路上马勇已经以一个文明人的身份在大路上捡那些只烂掉一半的水果,开始的时候他仍像一个文明人那样对这些东西难以下咽,后来就好多了。一路上,他吃了很多东西,有时候他想让我和他分享,我笑了笑说:
    “我不要。”
    他开始鄙视我的这种追求卫生的可笑想法,然后他警告我不要把他捡垃圾吃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我答应了他。
    我们本来是要在山上偷点红薯或者胡萝卜的,但在山上转了一大圈,除了油菜和麦子,什么也没有,一些农民开始站在土埃上看我们想干什么,田地里出现了很多恶狗向我们奔来,我说:
    “哥们,农民把狗放出来了。”
    “我看到了。”对于在野外遇到的意外状况,马勇一直都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那怎么办?”我见到狗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快速离开这里。”
    这他妈可真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我们最终一无所获,但肚子却越来越饿。走着走着,我从马路边上意外的捡起一个有三寸长的白萝卜,不管那么多了,在袖子上蹭了蹭,直接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又吐了出来———真难吃,马勇哈哈哈的笑起来,回来的路上我们就捡点东西吃一口,然后吐出来,哈哈笑几声,再捡起一个东西,放进嘴里,吐出来,不胜其烦———这不像在吃东西,而是像做一个无聊的蠢游戏。到城里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借到马勇的手机开始给老婆打电话,希望她给我汇点钱———电话通了———我说我快饿死了,我已经吃了一肚子的垃圾,现在肚子饿得要命———老婆当然很理性,她听说说完这些之后,从嘴里挤出要了我命的三个字———我不信!
    我认为,这世界疯了,我们在挨饿,但所有人都不信。所有人都对我们真实的求救付之一笑,但这果真一点也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的最后防线崩塌了。

    又回到房间,我滩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说,马勇倒是越来越平静,他不急不慢的烧了点开水,然后从茶叶筒里面取了点茶叶放到紫砂壶里面,注入开水,用盖子轻轻搅拌几下———可我一点看下去的耐心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吃,吃。
    三杯茶过后,马勇又拿出他600元的苹果双卡双待手机开始打电话———听———对方问一百够不够———有戏———马勇终于挂掉电话,平静且得意的对我说:
    “去银行。”
    然后一个人就出去了。
    我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急急忙忙抓住椅子上的外套跟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街上人多起来,当路过南塘小学门口的时候,一群人在围着一个小摊吃臭豆腐,我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跑步紧跟上马先生,马先生现在是有钱的人了,他带领我们走向新生活。
    当银行卡插进ATM的时候,生活又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马勇的银行卡奇迹般的变成了非法卡,对方马上把电话打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马勇一边接电话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把我早已经忘记的银行卡从我早已经忘记的空钱包里面抽出来。
    “6221887970006424558.”
    马先生清晰而准确的把号码给他报了过去,这一次,看样子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等多久,我就把卡插到机子里面———到帐了,这一刻可真不容易,当我刚要取款时,机子上显示,本提款机已无钞票,我操———

    总之,生活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们感到艰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饥饿的我们已经不能多想什么了,只有向另一个取款机走去。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禁不住的感到高兴,兴奋,我们不断加快步子,在过马路的时候,马先生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我厌倦了,建议他彻底把该死的电话关掉,因为我们的生活已经不敢容许有任何的改变了。
    马先生没有听我的,他接了电话,嗯啊了几声,然后高兴的一跃而起说:
    “不用取钱了!”
    “为什么?”
    “你老婆已经赶到渭南,她现在正在羊杂店里面等咱们!等咱们!”

   (吃饭过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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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3 00:59:08 |只看该作者
一会儿是九分钱一个的烧饼,一会儿是600元的苹果山寨手机,这个经济危机是一个时代的吗?经济危机也玩起穿越了。
通篇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贫,当然语言可以贫,但这种贫的语言毛刺太多,且很少令人会心一笑的闪光点,仅仅是贫而已,背后没有作者对经济危机痛入骨髓的思考,这种贫也就缺乏了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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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0 21:21:39 |只看该作者
吃一口,然后吐出来,哈哈笑几声,再捡起一个东西,放进嘴里,吐出来,不胜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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