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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强奸事件发生以后(请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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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4 13:46:5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lurenjia 于 2012-8-14 13:56 编辑

          我端起碗,向泥鳅一扬,示意喝一口,然后把碗放在口边,悠闲地呷了一口老酒。泥鳅也呡了一口,嘿嘿地笑:“今天真是好天气,凉快。”我抬头看看天,正下雨,细雨密如网,海面蒙上一层轻烟。
        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还不到12点,船老大就来了?我心想。扭头一望,黑塔似的老油的身影先扑入我的眼帘,小船靠近,他敏捷的用手往我们船船舷上一搭,小船乖乖地站定了。老陈的身躯从老油身后现了出来,只见他抓住大船船舷,用力一挣,人却没有上到大船,反而脚下一个拌蒜,险些摔倒;老油见状,赶紧端住他的大屁股,往上一送,老陈的锅盖肚在船舷上蹭了一下,终于上了船。
         看到老陈上船那拙笨的样子,我“扑哧”地笑出声来,我问泥鳅:“哎,泥鳅,你说老陈像什么?”
        泥鳅白了我一眼:“像什么?像猪呗。”
        “是像猪”,我接住话茬,“他上船圆滚滚的身子挪不上来,看着都累。最好笑的是他吃面时,端要端个大盆,把一张胖脸插在盆里,半天不抬头,喝汤时吸得汤水吱吱地响,好不容易把脸从盆子里抬起来,还要把头左右甩几下,甩得粘在胡子上的面汤水两边乱飞,活脱脱就是一头猪。”说完后,我很满意自己形象地描绘,得意地笑了。
         泥鳅却不大理会我说的话,大声吆喝老油,叫他上船来喝老酒。这时,老油已经启动了小船,小船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用一个优美的弧线滑向远处,风中传来老油瓮声瓮气的话:“喝个卵子,还有事,老陈不大对”。泥鳅像是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是呀,老陈上船一向溜得很,怎么----?”,“老陈,老陈,喝酒啊”。泥鳅又扯起嗓子喊老陈。
         老陈这家伙不是最好酒吗?不是有老酒喝连老婆女儿都不管吗?这次这么磨磨蹭蹭。我暗暗奇怪,正打算起身去瞅瞅,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他一双眼睛通红,里面布满血丝,脸上湿漉漉的。真奇怪,我和泥鳅都赤着上身坐在细雨里,身上也没他脸上那么多雨水。
       “哎,老陈,你个狗生的,喊你喝酒理也不理,真是奇了怪了。”泥鳅边往旁边挪了挪,边嬉皮笑脸地倒了一碗酒。老陈一声不吭,一仰头一碗酒进肚了。看着他脸色不对,泥鳅和我对望了一眼,闷头给老陈倒酒。老陈藏不住话,不问他,他自己会开腔。几碗酒下肚,老陈那张被咸腥海风经年累月打磨得坑坑洼洼的脸愈发的红,他昂起头,似乎是瞄了我和泥鳅一眼,然后咬紧牙齿说:“大象强奸了我女儿,他,”他顿了顿,仿佛有些艰难地说:“他干了我女儿。我要弄死他。”说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一张一直紧绷的弓弦毫无征兆突兀地断裂,他整个人松懈下来,疲惫且苍老。
       老陈约莫四十岁,听说先前是一个小船的船老大,喝酒后无节制的赌博让他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小船。有些时候他酒喝多了,常缅怀以前做老大的岁月,或者嗟叹自己运气不好,证实了这个传言。一年,台风“桑美”卷走了他的房子,一个木梁伤到他老婆的脊柱,从此他老婆被禁锢在一张床上了。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借住在一所几乎废弃的房子里,开始在别人船上做散工,与瘫痪在床的老婆和正在上初中的女儿相依为命。我见过几次他的女儿,一张瓜子脸,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个头极高,还有着海边人很少见的白皙的皮肤,确实是一个美人胎子。她是老陈的命根子,也是老陈的骄傲。每当有人说:“老陈,你女儿肯定能在对面寻个好人家。”老陈就“嘿嘿”地笑,这时候要是在喝酒,他必扬起碗:“来,走一个”;不在喝酒时,必定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牡丹牌香烟塞一只给人家,请人家务必要抽枝赖烟。
        对面是陆地,是城市,这个岛上稍微齐整点的姑娘都嫁了对面,老陈也有这个心思就理所当然。可是,大象干了他的女儿,怪不得他面色阴沉,两眼通红,也不理会喊他喝酒这档事。想到这些,我斜眼瞄了一下泥鳅,泥鳅那张黑脸更显黝黑,双目圆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大象不是人,又冲老陈吼:“你还有心思喝酒,找家伙去干死大象这畜生。”还转头对我说今天打个鸡巴的鱼,一起上岸找大象算账去。
      “老陈,大象是不是03船上那个贵州佬?那个大个子?他满身都是红一块,紫一块,一身斑,胸口纹一个张牙舞爪的狼头,两只大胳膊上都还有只鹰那个家伙?这家伙好像蛮喜欢惹是生非吧。”我问老陈。
       泥鳅插话说:“就是那小子,欠扁的东西。”
      “他现在在哪里?”我又问。
       这回回答我的是老陈,他说他来船上之前先去了03,没找到那家伙,再说,那家伙总有1米8几,在船上走起来仓板都“咚咚”地响,怕干不过,所以打算来船上找个趁手的家伙,然后再去干死那家伙。
      “你一个人是干不过那家伙。”我和泥鳅几乎同时说。“这样吧,我们先找到那小子,我们有三个人,又带家伙,不怕,但是我们不能声张,免得对老陈女儿的名声不好,她还是个孩子,你说行吗泥鳅?”我问泥鳅,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告诉泥鳅别大嘴巴,嘴上要有个把门的。
       泥鳅点点头,表示不反对我的提议。于是我们三人不再喝酒,打算直接去船老大的驾驶室。驾驶室凸起在船体上面,形似乡下楼房顶层上的冲屋,两边都有铁梯通向舱面,我们次第顺着铁梯上去,还没进驾驶室,就听到里面对讲机喊得正热闹.。泥鳅先一步冲进去,险些撞到里面那个一米见方的圆舵,他一个踉跄,稳住身子后抓起对讲机喊:“泥鳅呼叫03,泥鳅呼叫03,你船上散工大象在不在船上?”一会儿,03那边就回答说:“不在,他昨天脚划破了一个洞,屁大点事,就不出海,也在找他。”停了一下,又说,“他妈的,大象这混球不知道又掉进哪个女人的裤裆了,泥鳅,你小子找他干嘛?是不是喊他找女人玩双飞呀?”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鸡巴。”泥鳅骂了一句,把对讲机一扔,示意我们下去。我听到对讲机的头撞在驾驶室的玻璃上“咣当”地响。
下得舱面,泥鳅去船头找了三根冲缆绳的钢钎,用手掂掂,说够了,走。我跟在他后面,扬起胳膊摇手招呼老油的小船。突听老陈喊我,说要拿他挖冰的冰镐。我说:“不用拿那玩意吧?”老陈不说话,也不动脚,我没有办法,只好和泥鳅掀起中仓的一块仓板,我跳下底舱,钻进冰仓,摸出老陈平时用的冰镐,递给站在舱面上的泥鳅。我觉得冰镐有点沉,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它一番------一根儿臂粗的空心钢管,一头焊接着形似锄头的钢板:钢板一头宽厚,另外一头似磨得尖利的勾,反着幽暗的光,像是冷冰冰的目光-------这冰镐老陈经常挖冰 ,用得称手,当冰松软时,冰镐挥动起来冰像雪花一样在冰仓乱舞;冰冻住时,在老陈“嘿,嘿”用力抡圆冰镐后,冰块溅起打在仓板上咯吱地响。
     正在我走神这当儿,老油的小船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泥鳅一步纵上小船,一手拉住大船的船舷,另一只手伸向老陈,示意要拉他一把。我握住三根钢钎上了小船,却见老陈摇动着冰镐说先等一下,等船老大来了说声再上去。泥鳅性急,催老陈赶紧过去。老陈还是不肯。泥鳅着恼了,就骂:“你个死老陈,火烧到眉毛你还不急,还等,等个屁,等大象跑到对面你再找他?”老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用祈求的眼光望着泥鳅,说我们的好意他晓得,但要是个个人有点事就不打招呼直接上岸去,那这岛上的人早死光了,打渔讨生活这事讲个团结,不能屁也不放一个就只管走,这样要不得。这话在理,泥鳅立马阉了,乖乖地回到大船上,我自然也跟了过去。老油莫名其妙地看看老陈,又瞅瞅泥鳅,问:“怎么回事?”没人理他,他讪讪地开动小船离开了。
      我们沉默无言地等待船老大的到来。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无措的,我仰头望对岸的岛屿------水泥路宛如一条灰白的皮带把整个岛屿系住;在路的里面,在半山腰,杂乱地散落一些两层三层的楼房和一些低矮的窝棚 ;山顶云雾缭绕,宛如传说中的仙山,而矗立在最顶端的一座若隐若现的碉堡,更加深了这种印象-------大象此刻会在哪里?在打牌?喝酒?或者找个地儿躲起来?这些问题让我发愁,觉得自己似乎在做一件徒劳的事。我又想,老陈在这岛上生活了四十多年,他会找得到,这样想来我似乎有了一些信心。我思绪阴晴不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陈,他嘴里含着一根烟,烟灰都快烧到烟屁股了,他毫无感觉,风过,烟灰落在他身上,他还是没反应,我又注意到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个烟蒂。
      船老大终于来了,简单地交谈后,我们三个上了岸,雨适时地停住,天也敞亮了一些,这一切似乎在预示我们将很快找到大象。
      但是,事情异常的不顺利。我们碰见了第一个人----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子---老陈怒气冲冲地问他看到大象没有?他目光掠过老陈背在肩上的冰镐,再扫过泥鳅挈在右手的钢钎,最后停在我的手上,他赶紧掏出一包白云烟,恭敬或者惧怕的一人装了一根,支支吾吾地说没看见。然后,步履匆匆地逃开了。接连问了几个人,老陈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惊慌地走开。
路过一个小菜场时,我捡了几只装菜用的散发着酸臭味的蛇皮袋,把三根钢钎包起来,同时要求老陈包起冰镐。老陈起初拒绝了我的要求,后来默默的顺从了-----他用黑色的蛇皮袋胡乱卷起冰镐,背在背上,冰镐的一头从里面探了出来,不过总算像背着一卷铺盖。我们路过了一个小商场,一个台球室,一间卫生所和每一间有人或者没人居住的房子,仔细地询问了每个我们看见的和能找到的人,结果都是千篇一律地摇头和疑惑地看着我们,仿佛在看一群怪物。
      失望在我们中间蔓延(泥鳅的热情开始消退,我无精打采,老陈的眼睛越来越红,他不住地喘着粗气,时不时地大声咒骂)。最后,我们来到了岛屿最西端的一幢贴酱红色瓷砖的三层小楼门前,我和老陈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老陈哑声说:“泥鳅,你进去问。”这幢小楼气派堂皇,是个酒店,名字叫潮音阁,不过,大家不这么说它,人们叫它潮音洞,里面长期的住客是几个几乎每天都穿着短裙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的年轻女孩,她们偶尔来门口招揽顾客。岛上的原住民不去,我猜测他们是爱惜名声,理由是在别的岛屿上他们是这类酒店的常客;我们外地人也不去,我们舍不得这个钱;泥鳅倒是常常光顾,他不是本地人,也出得起价钱,据说他在里面还有一个相好。
        泥鳅进去了一会,一个年轻的女孩送他出来。老陈和我盯住他,他沮丧地摇摇头说没有,那女孩进去时,泥鳅飞快地伸手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老陈瘫坐在第二级水泥台阶上,连声说去哪里了,去哪里了?我和泥鳅只得陪坐在一旁。过来一阵时间(我觉得时间过去很久)老陈站了起来说:“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孙子,走,上山找。”沿着潮音阁旁边的一条小路,我们上了山。
刚下完雨,小路泥泞难行,老陈摔了两跤,浑身沾满了黄泥巴,还碰破了额头,我和泥鳅只得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我们艰难地在山脊上逶迤而行,一块岩石后面灌木丛中窸窣地响,老陈迅捷地一冰镐挖过去,一只松鼠一溜烟地爬上一棵小松树,“吱吱”地叫了两声,还调皮地回头看了老陈一眼。老陈骂道:“小畜生,也来欺负我。”抱住小松树一阵乱摇,小松鼠却不慌不忙地一跃,从另外一棵树上逃走了,留下老陈双手撑住膝盖喘粗气。
       雾气沾上了我们的头发和眉毛,又和汗水一起顺脸颊流进脖子,我心生退意,又不好开腔,他们两也不说话,三人就默默地走,眼看着碉堡在望,老陈突然停下来告诉我们要走稳当,说碉堡前面那块大石头下有个洞,要小心掉进去。
果然,一块巨石赫然而立,成为碉堡的一面墙,巨石下几株不知名灌木顽强地从石缝里钻出来,却没有完全掩盖一个冒着寒气两米方圆的洞口,洞黑幽幽的,不知有多深,洞口布满暗绿色的青苔,一条未知的痕迹从青苔上拖过,我又注意到灌木丛有压倒的痕迹,就兴奋地喊他们过来看。老陈摇头说:“不可能,就算大象知道这个洞,他也不可能进去,进去几乎等于找死。”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老陈脸上掠过一丝惊悸,像是回答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年轻时摸进去过,里面好多生锈的枪,手榴弹,炮弹,还有骷髅壳,这个洞是蒋光头去台湾前挖的,挖通了整个山肚子,靠海那些崖上到处都是出口,我在里面迷路了,后来总算摸了出来,他们说我在洞里呆了一天一夜,好几个胆大的也进去过,有的再也没出来。大象不会傻到躲进洞里。”说这些时我们正坐在碉堡上歇口气。
        突然,泥鳅站起来朝码头方向看,小声骂了一句:“他妈的,真好看。”我也站了起来,是啊,真好看-----近处灌木丛在雨水地洗涤下苍翠欲滴;远处,几条小船平静地躺在海面上,仿佛婴儿正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酣睡。
     “ 只剩下黑龙崖了。”我自言自语。泥鳅接着我的话说:“看天色也到三四点了,赶紧走吧,不然就黑了。”于是,我们向黑龙崖进发,只是不复开始找大象时的意气,我们走得拖沓无力。
       黑龙崖岩石凹凸不平,仿佛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对面拳头山似一只正用尽全力击打这条桀骜不驯黑龙的拳头,海流在这里被阻挡了前进的方向,暴烈地卷起一个个浪涛,扑击着黑龙崖的岩石,扑击声如闷雷,轰隆轰隆传向四面八方,又无奈地散去。
这原始的暴力美征服了我,觉得胸口热血沸腾,我想大声吼叫。泥鳅似也被这景象感染,不停地单调地“嗬,嗬”叫喊。老陈沿崖头细细地搜寻了一遍,最后立在崖头大喊:“大象,你在哪里?你出来。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夺走我的船,折磨我的妻子,这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呀。老天爷,你不公平-----”他悲怆地声音被旷野轻易地吸纳,消化,瞬间就无声无息。
       我和泥鳅吓住了,先是呆立在那里,最后反应过来,冲上去死死地拉住老陈,安慰他说:“老陈,别急,一定找得到。”也不等他说话,拖着他往山下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足足个把小时后,我们才坐在码头上一堵灰墙的后面。这里是个好位置,它面朝大海,海面上船只尽收眼底,灰墙又有效地掩藏了我们的身形。
      属于这个岛屿的八只大船都已经回港了,它们高昂船头,得意洋洋地在微风和海浪中轻微摇晃,仿佛是非常满意今天打渔的成果。
      老油远远地招呼我们,小船快速的靠近码头,还没到,就问:“上船去是吧,赶紧下来。”泥鳅也不回答他,劈头就问他看到大象没有。老油也许是诧异泥鳅的语气,有些不悦地说没看到,又问泥鳅找大象有什么事?“什么事?大象这畜生干了老陈的黄花闺女,我们找了他一天。”老陈嘴巴龛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嚅嚅地没说出来,我赶紧告诉老油别声张,又轻声责怪泥鳅话太多。泥鳅大约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就不再开腔。气氛凝重尴尬,我只得打圆场,告诉老油看见大象一定要通知我们。老油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说自己保证只要大象还在岛上,他绝对不搭载他上船去,还自告奋勇地说等下到各个大船上去找。我转头跟老陈说那我和泥鳅上船去,明天再上岸来找,老陈没说话,泥鳅却说:“我们今天去老陈家,万一有事好有个照应。”我一想这话说得有理,就依了他。这时,天已煞黑,船在海的怀抱里躺成了一幅幅剪影。
       老陈的家在半山腰,我们到达时天已断黑,一扇狭窄木门缝隙里透出的光线洒了一地,借助这昏暗的光线可以判断出是两大间窝棚,屋子四边立起几棵壮硕粗大的毛竹,屋顶盖着牛毛毡。
       老陈直接推门,门摇晃了一下,却没推开,他自言自语地说:“从不栓门,怎么今天拴上了,”遂用手拍门,屋里一个声音应道“来了”,开门时我先看到一双肿得眯成缝的眼睛,老陈的女儿无声地把我们让进去,然后小心的扣上门扣,还不放心地用力拉了一下。老陈扫了一眼屋内皱眉问:“没点艾草哇?”也不等他女儿回答,放下行李似的冰镐,(我这时才发现冰镐一直还在他背上)去屋角摸出一把艾草,走到另一头的灶间去点。
      他的女儿机械地打开锅盖,端了两盘菜----一盘是吃了一半的咸鱼干,另一盘是一点未动的小鲳鱼-----放在一张四方的小桌子上,顺手拉了两张小竹椅示意我和泥鳅坐,又彷佛突然梦中惊醒似的发现其中一张上面没有靠背,忙不迭地换了一张。我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只有我们吃饭这张桌子,四张小竹椅,一个缺了口的破水缸偎在灶台边上。艾草的清香开始在屋子里弥漫,老陈也坐过来了,他女儿又抽了三双筷子,拿了三个粗瓷碗,还提过来一壶足足有十斤重的烧酒搁在老陈身边,然后悄无声息地滑过房间的花布做的门帘,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这时候谁都没心思说话,老陈给我和泥鳅一人分了一只香烟,自己咕噜咕噜灌了一碗烧酒就坐在那里不动,我和泥鳅象征性地用筷子戳了一点鱼,就着酒吃了一点。
       沉默,无声地沉默让人压抑,我不记得是谁先打破它,提议睡觉去。我们进了另外一间房,泥鳅发现床边有一六成新的竹躺椅,就仰在上面一动不动,我只好和老陈挤在他那张床上。谁也没有说话。老陈开始鼾声大作;泥鳅也睡得口水流到脖子上了;我有点挑床,蚊子又不时地骚扰我,所以睡得颇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老陈突然弹起来,嘴里喊:“大象,你这狗东西,”又颓然倒下。我被惊醒,看到这情景,心里砰砰地跳,又觉口渴难耐,索性摄手摄脚地下了床。老陈轻蹙着眉,嘴里还在嘟哝,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泥鳅也睡得正香,手时不时摸下脸颊,摸下手臂,驱赶蚊子。
      反正睡不着,我轻巧地摸出房间,来到外面吃饭那间大屋,揭开水缸,用一个葫芦瓢舀了半瓢冷水喝,又坐到饭桌边的竹椅上,打算在那里打个盹。窗外传来不知名的虫子的唧唧声,又圆又白的月亮冷冷地瞅着我。
      我似乎听到哪里传来抽泣声,赶忙凝神静气竖起耳朵来听,果然,抽泣声是从老陈女儿房间里传来的,伴随这隐忍地抽泣声的还有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在说:“丫头,别哭了,娘命不好,你也命不好,都命苦啊,认命吧。”两个声音都细如游丝,转眼间,又几不可闻,只偶尔听到时断时续地抽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清晨,鸟儿地啁啾惊醒了我,我揉揉眼睛,看到门虚掩着,老陈正在门外收拾柴火。见我醒来,老陈进来喊泥鳅,只一夜,他嗓音沙哑,几近无语。
     我们出门时我透过门帘缝隙看了他女儿房间一眼,看不清楚,就问老陈:“你闺女呢?”
     他摇头苦笑,疼惜地说:“一早就去捡鱼了,拦都拦不住,这孩子,没办法,倔。”
     顺着山路往下,看满山苍翠,清晨的阳光把山和房子照得柔和。刚到山脚水泥路上,一个不认得的人就问:“找到没?”老陈不语,只是摇头。没走几步,昨天发了一圈烟就躲开那人过来了,他又掏出白云烟,一人散一支,也关切地问找到人没有?
    毫无疑问,老陈女儿这件事一夜之间传遍了这屁股大点的小岛。一路上不断有人询问或者用同情的目光注视我们走过的背影,老陈脸色愈见阴沉,宛如即将落大雨的天。
    总算到了码头,一条红漆褪得斑驳的小船正停靠在那里,一位渔人不断将一个个圆框里的鱼虾倾倒在一块空地上,一群妇人就在这里挑选自己中意的食物。我轻易在人群中发现了老陈的女儿------她全没有了往日那样双手手腕弯曲,鸡啄米似的把一个个淡红色的虾米捡起的从容------她目光呆滞,似停在某个虚空,试图理出一点思绪,手久久地没动一下,倒是周围的妇人不时把捡到的个头大的虾子悄悄放进她的大铝盆,还偶尔用目光光她一眼(一个面容憔悴,嘴角干瘪的老妇人伸出一只手,似想摸摸她的头,又犹豫了一会儿,把鸟爪似的手在自己肮脏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嘴里不停的说着)。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酸,回头我看到老陈别过了头,用衣袖胡乱在脸上抹一把,转身朝码头另一侧走去。放眼望去,海面上大船早出海了,只剩几条小船懒洋洋地晒在明媚的阳光下,渔人们正背着阳光在整理渔网,而老油那条载人的小船却不知去向。
     泥鳅“咦”了一声说:“奇怪,人呢?老油他妈的死了?”一颗乱糟糟的头从码头台阶下伸出来,嘴里嚷嚷:“你才死了呢,你个死泥鳅。老陈,天蒙蒙亮时03船上一个散工告诉我说大象在潮音洞有个相好,叫张(章)莉,不晓得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反正叫张莉,你去那里打听打听。”他话还没说完,老陈已转身走得老远。我还听见老油在喊:“哎,老陈,四十好几的人,还这么急性,潮音洞只怕还没开门呢。”又嘴里唠叨:“死泥鳅,烂泥鳅,一大早就咒人死,要死的泥鳅-----”
     在天蓝色的珠帘掩映下,潮音阁朱红色的大门一扇紧闭,另一扇斜开,猩红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里面,没开灯,光线阴暗,显得幽深。老陈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丝忸捏,抬眼望了泥鳅一下,又用力抿了一下嘴,好像给自己鼓劲似的,然后昂头往里走,他上了台阶,经过珠帘时肩上的冰镐擦过珠帘,珠帘发出一阵清脆地“哗哗”响声。
      我和泥鳅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一个头发整得贼亮的青年瞟了我们一眼,也没问,就招呼道:“小莉,你过来一下。”顺着他喊人的方向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她一袭黑裙,头发披散在肩上,一个矮子一只手不客气地在抚摸她的臀部,她推开那只不老实的手,转身款款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她走路肩头纹丝不动,腰肢呈极小幅度地摆动,我看得呼吸有点紧,忽觉行云流水尚有别的解释),走近,她怕惊动别人或是触怒老陈似的轻言细语说:“大叔,我听说了,大象那家伙,在我这里撒野也就够了,还去糟践黄花闺女,不要脸,不过他不在我这里,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要是信不过你可以去搜我的房间,还可以问里面的姐妹和老板。”老陈眼睛死死地盯住她,突地“呸”一口浓痰吐在猩红的地毯上,然后掉头就走。
      我们一行走出门外,后面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等一下。”张莉慌急地跑出来说:“我想起来了,几天前,大象很奇怪,他一下船就过来歪在我床上不动,我嫌他一身鱼腥味,就要他起来洗个澡,他发火了,说什么我才不愿意呆在你这个脏地方,我肯定会找到一个干净的处所,然后无声无息地留在那里,好像他早些日子还说过什么,让我想想。”
     她停下了话头,用手捋捋散乱在眼前的头发,棋子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似乎试图在记忆中抽出一条清晰的头绪:“嗯,我想起来了,他前些日子好几次向我问起碉堡那里那个洞。”她忸捏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他说那个肯定比我的干净。”接着,她昂起头,用力挺了一下高耸的胸脯,声音略微有点激动地说:“我比他干净。”说完,她快速地低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丝红晕从她白皙的脸上透了出来。
     一切似乎都已明朗,老陈反倒镇静了。
     离开潮音阁后,他从上衣口袋小心摸出十块钱吩咐我去买一个手电筒,又让泥鳅去相熟人家借一把镰刀。我买手电筒花了八块五,自己又掏了十六块五角一人买了一包白云烟,我们也不再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转,直接奔碉堡去了。
     阳光直直地照在碉堡上,巨石入手微温,洞口却不断冒出寒气,我冷得打了一个寒战。老陈仔细端详了一阵洞口,然后俯下肥胖的身子,细心地用手电筒查看洞口,昨天我们看到的痕迹还在,他又查看到一丝不起眼的褐色痕迹一直向下延伸(洞口蜿蜒而下,手电筒发出的光线根本无法测量到底有多深),他艰难地爬起来,一脸庄重地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下去,要是到中午我还没上来,泥鳅,岛上你熟些,到时候多喊几个人一起下去找我。”说完后,他用不容置辩地手势阻止了我和泥鳅,示意我们不要说什么,自己则满脸肃穆地进了洞,扔下我和泥鳅在洞口面面相觑。
     泥鳅和我先是站着抽了一支烟,接着,又坐下来抽了支烟,地上烟头渐渐多了,我们又慢慢踱到洞口看看----洞里面一点响动也没有,泥鳅把双手合拢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朝深不见底的洞里喊:“老陈,老陈,你找到没有哇。”这喊声潜入洞中,宛如雨水落入了大海,丝毫没有反应。
     洞口的寒气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我抬头看天,日上三竿了,离正午不远,就对泥鳅说再等等吧,要是中午还没出来,我们就喊人一起下去找。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缝隙照在泥鳅脸上,他的脸阴晴不定。蝉鸣让我心浮气躁,我无聊地俯览大海,海面风平浪静。
      突地,泥鳅轻轻碰了一下我,小声说:“听,里面有动静。”我竖起耳朵,果然,洞里有细微的声音在响,我赶忙对洞口喊:“老陈,是你吗?”没人回答,不过响声越来越清晰,我心里发毛,捡起一块石头,泥鳅也扬起借来的镰刀。手电筒光线漫无目的地乱晃,一颗头颅跟着冒了出来,头上沾满黄泥巴和腐烂的树叶碎屑,细看这人,“是老陈,”我一声欢呼,一边拉老陈一边问:“找到没有,大象在不在里面?”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说了一个字:“走,”也不理会我们的反应,只顾自己朝山下走。
      我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他疾步如飞,毫无疲态。约莫走了百把米,他步履有些迟疑,再走了一小段,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过了一会他喉结上下蠕动,艰难地呑了一口唾沫激动地说:“ 大象在洞里,在流血,止不住,怕是快要死了,救不救?”“不救吧。”我有点犹豫。泥鳅就说得很直接:“救个鸡巴,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死光了天下太平。”
     老陈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山风吹过,他抖了一下,用力点点头,彷佛拿定了主意,声音也变得平静,他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一条人命呐,走,回去把他抬到医院去。”他说一条人命呐是一字一顿的,声音似带有一种奇异地力量,由不得人抗拒。我和泥鳅只得跟他一起沿原路返回。
      老陈用手电筒仔细照地面,说自己是按照地面的脚印找到大象的,嘱咐我和泥鳅跟紧他。洞里湿滑难行,我和泥鳅手牵手跟随着老陈,走了一段,我一个踉跄,头和泥鳅头碰在一起,泥鳅骂了一句:“你要死,看底下啊。”
     我们不断看到锈迹斑斑的枪,手榴弹,泥鳅小声问我这些东西还有没有用,我摇头表示不知道。老陈突然停下来,怕惊动谁似的指指前面小声说:“注意,那石柱上靠着一具骷髅。”,借助微弱的光线我看到那具白色的骷髅,从神态上看他显得狰狞,他双手抱住石柱,脚微微弯曲,他似乎是精疲力竭而死。我汗毛倒竖,又看到有些洞壁上一片片锈水渗出,又悄无声息地流过地面,偶尔有的洞顶上一滴水打在我脸上,或者脖子上,冷冰冰的,或是滴在地面的岩石上,发出“滴答”地响声,这声音一响起即消失,消失了又响起,洞更显深寂。
    走着走着,我总觉似乎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们,觉得自己每朝前走一步就在迈向远古或者走近死亡,我陷入一种莫名地恐惧和谵妄中。我思绪纷乱如麻,走得越发机械和身不由己。
     又走了一阵,老陈停住了,指着旁边一个岔洞说:“他就在里面。”这个岔洞没有其他出口,干燥且通风,大象平躺在一块一丈见方的石板上,他双眼紧闭,脸一半苍白如纸,另外一半上有一个新鲜的巴掌印,血顺着他的口角缓慢留下,流过他的肩头,再往下流到他的腰际,他不时轻咳一声,咳时,血就泛起一个小泡,再破裂,破裂后似乎又流得急了一些。他上身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外面套一件夹克,夹克上沾满了黄泥巴和一些其他的脏东西,还依稀能辨认出是黑色,他下身穿一条牛仔裤,一只脚裤腿挽起(不知道是自己卷起,还是老陈曾卷起查看过),一包医用棉被一圈绷带紧紧缠住,外面还用一根塑料绳牢牢系在小腿肚上,棉是刺目的红色,显然,是血染红的,脚上只有一只皮鞋,另外一只不知去向,(看他这副打扮,好像是去赴一个约会,却在途中不幸遭遇了车祸)。
     泥鳅走过去,用脚推了他一下,他嘴里哼了一下,看样子,他昏迷了。我本打算问,泥鳅率先开口了:“老陈,他怎么了?”
老陈正在翻看大象的眼皮,他停下来说:“我进来时,他还算清醒,我问他我女儿的事,他承认了,嘴里还不干不净,我气不过,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他嘿嘿地笑,说反正要死,怎么死都无所谓,还说自己是白血病,病发了,快要死了。先不管这些,把他搞出去再说。”
     于是,老陈带路,泥鳅抬着大象的头,我拎住双脚,跌跌撞撞还算顺利地把大象弄出了洞外。到了洞外,我和泥鳅把大象往地上一搁,我就双手叉腰直喘气,泥鳅嘴里嚷:“他妈的,这个死人,真重。”
     老陈双眼往两边扫了一遍,摔开包冰镐的编织袋,直奔一棵楠竹去,也许是窝了一肚子的气,抡起冰镐只两下,那棵儿臂粗的楠竹就颓然倒下,他把楠竹拖了过来,捡起地上的镰刀,嚓嚓几下把枝叶和竹节修得干干净净,用力把楠竹截成两段(这次很费了点劲),他又扒下自己身上那件破旧的的确良黄军装,三下五去二把它撕扯成一条条的布条,然后熟练地一条条系在楠竹上。转眼间,一副简易的担架做成了(其间,我和泥鳅一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一把抱起大象,轻轻放在担架上,用力掂掂担架的一头,又满意地放下,用商量的语气说:“还是你们抬吧。”无奈,我和泥鳅只得抬起大象。
     这山路,空人好走,抬着一个人却崎岖难行,因此,我们的速度极慢----我们小心翼翼地避过草丛,岩石,逶迤而行。经过一片乱石丛,蓦地听得老陈喊:“当心,有蛇。”一条黄绿相间的大蛇唰唰朝我们游来,我心里一慌,扔下担架就跑;大象从担架上滚下来,还好为灌木所阻,只是免不了又增添几处新伤;泥鳅最惨,他脚崴了一下,嘴却还不空闲:“岛上没有毒蛇,也就是一条菜花蛇,瞧,把你吓成那样,你要是打仗,肯定是个逃兵,”说着,又抱住右脚:“哎哟,哎哟”地喊痛。
      老陈折了回来,看担架已不能用,我一脸惊悸,泥鳅又抱住脚喊痛,只得自己把大象翻上肩膀,背起大象往山下跑,就这样,我们丢下了冰镐,镰刀,还有大象脚上剩余的那只鞋,宛如一群打了败仗逃回驻地的士兵。
      其时,日头正毒,我们一路上几乎没碰见人,就把大象弄到岛上唯一的医疗场所------一栋两层楼灰白破旧的卫生所。老陈把大象搁在一张木制长椅上,自己在另外一张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汗如落雨,不知哪里搞来一张旧报纸(在这个岛上,书,报纸都是稀罕物品)当扇子扇,还不忘叫我赶快去喊医生。
     其实,我们造成的动静早惊动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和一个小个头只有二十上下穿白大褂的女孩,老者看来很威严,他沉着吩咐我把大象抱进一间病房,我试了一回,大象真重,就喊泥鳅一起把大象抬进去。老者没有阻止我们三人留在病房里,他把住大象的脉,对女孩说了一句估计是什么药:女孩麻利地配好用针注射到大象体内。老者低声告诉女孩要把窗帘拉上,免得等会儿病人醒来,强光刺到他的眼睛,女孩似乎没听到,我从床尾绕了过去,拉上雪白的窗帘。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大象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努力分辨自己身在何处,他眼睛费力地转动,最后停留在老陈脸上疑惑地问:“你救了我?”
    老陈别过脸,不吭声。
    大象“嘿嘿”一笑(他面色惨白,笑得人汗毛倒竖),涎着脸说:“老陈,你女儿真好,比张莉那乱货有味多了,不管怎么说,临死能搞到一个处女,不错,老天没亏待我。”说时,还不忘伸出舌头咂巴咂巴嘴唇,仿佛吃到了美味佳肴。
    老陈一拳击打在雪白的墙壁上,几缕鲜血顺墙壁留下,墙壁上留下一个拳头印,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畜生,真不该救你。”他目光逼视着大象。
    大象先是若无其事地与老陈对视,而后,心虚似的把头掉向窗户那边,我注意到他眼角似乎噙着两滴泪。老陈又说:“只要你病好了,没死,我们就还没完。”说完,也不理会大象,起身开门就走,我听到他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啊”地嚎叫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旋,悠长而古老。
    几天后----这天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我,泥鳅,老陈蹲在仓板上喝酒,我用苍白又无关紧要地话在安慰老陈-----他正闷头喝酒,老油忽的出现在船边,兴高采烈地嚷嚷:“老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说大象死了,在对面医院死的。”真好,活该,我心里想,又赶紧招呼老油上船喝酒。老陈端起一碗酒,咕噜咕噜灌下去,嘴里喃喃自语:“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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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5 21:17:02 |只看该作者
作者讲故事的能力挺好的,能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讲出来也是很需要功力的,整体把握也不错,只是语言和人物塑造多少有些油滑和程式化,削弱了作品的力度。使作品看上去仅仅是个稍微有些深意的故事,缺少使人深入的力量。
大象、张莉这两个人物甚至都退化成符号了。妈妈对女儿说的话也很扎眼。类似于这样的。
结尾太像个结尾了,人造的痕迹很重,有点过与追求完整和照应了,我觉得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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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17:10:58 |只看该作者
故事会
凡举重必要若轻,方为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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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8 14:53:32 |只看该作者
我是美工 发表于 2012-8-15 21:17
作者讲故事的能力挺好的,能把这个故事从头到尾讲出来也是很需要功力的,整体把握也不错,只是语言和人物塑 ...

谢谢美工点评,我对于这个结尾其实是很不满意,曾想过很多可能,可是还是心底那点善良在作祟,所以弄了这么个结局;对于这个语言,我觉得前面还凑合,主要是后面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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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8 14:54:46 |只看该作者
猪皮 发表于 2012-8-16 17:10
故事会

呵呵,是不太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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