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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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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8 10:16:3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heilanlunΦ 于 2012-12-28 10:38 编辑

        記得我剛滿十八歲的時候,陳果他正在自己的屋中安眠。平順安靜的呼吸來回捋動著他嘴角新冒出的鬍鬚,鬍鬚們幻想著風,幻想著它們是在風中飄揚。它們幻想著自己長在一匹剛成年的野馬背上,攜雜著汗味與欣喜,在粗獷的草原上奔騰。
       陳果此刻並未聽到鬍鬚們的心思,他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他從某個遙遠的地方領了回來。他睜開雙眼,匆忙地穿上衣服,接著到屋外的水缸裡捧了一些水潑在臉上,他感到清醒了很多。這時,那個聲音又在呼喚他,“果兒,你這個小猴兒快來。”他順著這個聲音回到屋裡,母親正坐在紡車前微笑地看他。清晨的陽光照在紡車上,一根根的白色紡線像是塗了一層溫黃的蜜糖。
       紡車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包袱,紅色的,新鮮的紅色,仿佛剛從紅色的大海中打撈起來一樣。母親看著陳果,笑著示意他去拿那個包袱,陳果也不清楚是他得到了這個包袱,還是包袱俘虜了他,他安安分分地把包袱背在了肩上。“走,把這包袱送到遠山那裡去。如果你安全送到的話,你也就真正成為大人了。”母親指了指屋外正對面的遠山,溫和地說道。
       陳果起初有些恍惚,不明白什麼意思。但聽到“大人”便感到激動,興奮地跑出了家門,本來在門口打盹兒的狗也跟著他跑了出去。
       遠山就在不遠的路面高處,一會兒就能到,他興奮地在小路上跑著,但當他到了那個高處時,遠山又溜到了低處的地平線上,他跑下去時,遠山又到了另一個高處。幾次之後,陳果覺得累了,便開始慢慢地走。
       希望在路上碰到個人,問問清楚,遠山究竟在哪兒。問了,自然就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知道了在哪兒,就總會到的。陳果慢慢地走著,他忽然感到了一種愜意。每當他想起,他正在朝著成為大人的路上前進時,他的嘴角便得意地上揚,還哼起了一首小調。這小調蜿蜒曲折,就像他身後蜿蜒的小道。
       蜿蜒的小道像是長在陳果屁股後面的猴尾巴,尾巴的末端被綁在了遠處的家門口,走得越遠,拉得越長。他想像著,走得更遠些的時候,尾巴被拉斷了,雖然有些疼,但他陳果也就從猴子變成了大人,新生了!一想到這裡,他便咯咯地笑,跑在身後的狗吐著滿嘴的哈喇子,也跟著咯咯地笑,因為今天,它尾巴上系了一根新的紅繩,在路上碰到其他狗的時候,便可以炫耀地使勁搖尾巴。
       不過今天,路上的人很少,陳果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人沒碰到幾個,小狗卻跑回家了。每當陳果問起,遠山在哪裡,他們只是說:“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只要你不回頭,他就一直在你前方看得見。”看得見,就說明不遠了吧,陳果安慰著自己,向中午的背影揮了揮手,看到了下午的鼻尖。   
       陳果繼續朝著那不知名的遠山前進,但越往前走,他卻感到遠山離他更遠了,或者說更加看不清了,每走一步,遠山就模糊了一層,像是披上了一層面紗。陳果有些洩氣,又有些擔心,他擔心到了遠山面前,發現遠山就是層層的面紗。     
       這時,他感到餓了,但母親並沒有給他路上的食物,母親只給了他這個包袱,紅色的包袱。這包袱裡面到底是什麼。陳果的目光,變成了螞蟻,在包袱上爬行窺探著,他感到包袱渴望著被他打開,說不定裡面就是吃的和喝的。既然遠山好像已經到不了了,我就把這本該背負的東西吃了吧,目的雖然沒有了,但起碼現在,我還可以滿足地活著。但他又感覺,裡面有著未知的危險。他不止一次地猜測,長大成人可能就是運送一種危險。他頓時又縮回手,把包袱好好地背在肩上,繼續走路。
       遠處的拐口,在綠色浸濕的一小塊雜草地上,一個農夫用草帽蓋住臉,正在睡覺,旁邊放的,是一筐水果。
       陳果上前揭開那個草帽,卻發現農夫的眼睛一直睜著,陳果有些驚訝,他上前說:“老鄉,請問遠山在哪裡?”
       農夫揉揉眼睛,懶散中又有些不耐煩:“沒看見我在睡覺?”
     “可你睜著眼,怎麼是在睡覺呢?”
     “我用草帽蓋著我的眼睛,張開和閉著一樣都看不見,黑夜裡什麼都看不見,和他媽的睡覺又有什麼分別。”
       陳果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他,只好繼續問:“老鄉,請問遠山在哪裡?”
       農夫上下打量著陳果,目光一開始停在了陳果的鬍子上,邊看還邊摸著自己嘴邊粗厚的胡茬,他似乎覺得很親切,但看到陳果的包袱時,又覺得那紅色更親切些,因為他感到自己紅紅的心臟像看到他媽的結婚对象一樣,此刻正砰砰地在跳,外表再親切,也比不上內心的親近,他眯著眼,嘿嘿地笑。
     “老鄉,請問遠山在哪裡?”
     “知道,知道,我剛好也要去那兒呢。我帶你去。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陳果聽完很欣喜,總算有個知道具體位置的人,更好的是,他還能在路上給陳果作伴。
     “老鄉,你叫什麼來著?”
     “你就叫我‘他媽的’,我是個粗人。”
     “為什麼要叫這麼一個名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一定會覺得這名字不錯,甚至高明。”
       陳果還是沒懂什麼意思,但這種粗口似乎拉近了他和這位農夫的距離,他感到一種大人之間的友誼。
       農夫挑著水果在前面帶路,陳果在後面跟著,一路上,農夫扯著些山野故事,陳果聽得很有意思,時不時用些新學到的粗口回敬他。農夫只是笑。走了一會兒,已經走到了下午的尾巴上。農夫說自己有點累,問陳果可不可幫他挑一會兒水果。還拿出了幾個水果,給陳果吃。陳果一開始揮手拒絕。農夫硬塞過來說:“兄弟別客氣。”陳果吃完,就開始幫農夫挑水果,包袱依舊背在肩上。農夫說謝謝,陳果說:“兄弟別客氣。”走了一小會兒,農夫說,要不他幫陳果背那個包袱。陳果起初有些猶豫,但後來還是答應了,就把包袱給了他,但一直緊緊地跟著農夫。農夫說,前面一個高坡,有些好吃的野果,他先到那裡去摘些野果,給陳果嘗嘗鮮。於是就一溜兒小跑,跑了過去,陳果挑著東西,趕不上,雖然心中有懷疑,但又不好直說。因為農夫很肯定地說:“兄弟我等你!”陳果帶著懷疑慢慢到了前面的高坡,他擔心農夫並不在那裡,但農夫果然在那裡等著他,手裡還有一捧各種顏色的野果,他看到陳果來了,便送上野果,讓陳果嘗,笑著說:“說了會等你。”陳果此時為剛才的懷疑羞愧。歇了一會兒,他們又繼續走,走了一段,農夫說,前面的一個低窪處有好喝的山泉,他在那邊等陳果,他先去把水面的葉子弄弄乾淨。他又一溜煙地跑開了。陳果又開始擔憂起來。等到陳果到了那個低窪處,農夫果然在那邊弄水面的葉子,他看到陳果,嘿嘿笑著地說:“不好意思,兄弟,還沒弄乾淨,有點多,弄乾淨了,你先喝。”陳果此時感到一種親切。之後又有些高地和低窪處,農夫總是會先到那個地方,等陳果,幫陳果搞到些好看、好吃、好喝的東西。陳果此刻覺得,這個叫“他媽的”的人,真他媽的親切。
       陳果和農夫像兄弟般唱著歌歡快地走,一直走到一個岔路,中間是片不大的竹林。農夫說遠山就在左邊岔路的盡頭,陳果幫他挑了這麼久的水果,也累了,先把水果筐放在竹林裡,好好休息一下,他先過去找些熟人準備準備,好好招待陳果,陳果只要一會兒過來就行,水果筐他待會兒回來自己挑。然後就笑著跑到左邊的岔路去了。陳果放下水果筐,悠然自得地睡了一會兒,順便想著這個農夫兄弟會如何招待他。睡醒了之後,他便在左邊的那條路上輕快地走起來。可走了很久,還是沒看到遠山的脚踝。   
     又走了一段時間,他忽然發現,路的盡頭並沒有遠山,只是一條死路,那個兄弟也沒在那邊等他,他這時想起了他的紅色包袱,沒了,被他的兄弟偷走了。不過他想,他好歹還有那筐水果,包袱裡也不一定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等到折回竹林的時候,發現原來放著的一筐水果也沒了。陳果現在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了。他感到很憤怒,原來那一聲聲親切的“兄弟”在他看來,也變成了一種嘲諷。
      他想要罵人,狠狠地罵,連人名帶粗口詛咒式的罵,但當他罵出“他媽的”三個字時,他不繼續罵了,因為他不知道說的是農夫的名字還是那句粗口,又或者兩者都是。陳果此刻總算明白,農夫取這個名字不僅很合適,還真他媽的用心良苦。
       陳果望著他本來要去的地方,但此時已是黃昏了。夕陽懷裡的遠山,正在初升的月亮底下納涼。它絲毫不理會陳果的心情,自顧自悠閒地呆著,好像哪裡也不去,即使你此刻要回家,他也沒有跟著你回去的意思。遠山的頭頂,高高地戴著一頂晚霞,陳果伸出手去,測量了一下,晚霞和他的指尖相差了一條小船的距離。晚霞似乎比遠山來得更近些,而且更加美麗動人,儘管馬上就要天黑,晚霞馬上就要走到盡頭,消失了,但那時候遠山也看不見了,看不見和消失也沒什麼分別。況且沒有了包袱,追尋遠山也失去了意義,還不如追尋晚霞,這樣反倒有趣些。比起之前那些追尋遠方或者黎明的人,陳果似乎有種預感,或許他們都是追晚霞的一代。
       於是他便奮力地追起晚霞來,像頭歡快的小野馬,但他跑得越快,晚霞也加速向前跑,他跑得累了,停了下來,晚霞也停了下來,他往回走,晚霞也跟著他往回走。但晚霞始終和他的指尖相差一條小船的距離。但陳果覺得,這樣也不錯,起碼這樣的遠方,雖然一樣不能得到,但起碼願意和他作伴,甚至和他一起回家。他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戴著那頂晚霞做的帽子。他時不時地用手比劃,晚霞一點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陳果感到一種親切和欣喜。但他還是覺得,他的心受了傷,此刻不是很舒服,需要些什麼包裹住這個受傷的心。、
       陳果帶著這樣的心繼續走了一段路,看到了他的那個包袱,但是已經空了,只剩下一塊塊不同顏色的布,原來母親小心翼翼用了好多布來保護這個包袱裡的東西,但現在已經被他弄丟了。他本打算就這樣一個人走回去,但他又變得憂愁起來,他忽然覺得,萬一他迷了路,回不去了,沒有這包袱的陪伴,他該怎麼對付以後的孤獨。
      包袱裡的東西是不見了,陳果永遠無法知道,這個母親用好多布包成的包袱裡,究竟放著些什麼,又或許包袱裡本來就是空的?但不管怎樣,包袱已經變成一塊又一塊不同顏色的布,陳果忽然感覺,背負的遠方雖然已經七零八落,但這包袱的布還可以包裹他受傷的心,因為這布是溫暖的、熟悉的,而他的心也是溫暖熟悉的,“我一直想要找樣東西包裹我的心,好讓心不會變得冰冷陌生,原來它竟然在這裡。我不知道,原本母親小心翼翼保護的東西是什麼,但它此刻保護的,是我受傷的心。”
       我剛滿十八歲的時候,正在安睡的我不曾想到,再過那麼一會兒,母親就會呼喚我的名字,一隻尾巴上系著紅繩的小狗也會隨我出門。但此刻,這個叫陳果的我,依舊在屋裡暖和和地睡著,在夢中的我,不曾知道,就在此刻,遠方也在門外,靜悄悄地等待著,就像我們等待那雪花,在空中綻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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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8 10:27:34 |只看该作者
一个同学的征文作品,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他说开头,想把把主人公用第三人称叙述,想要把第一句“我刚满十八岁”的我表现成一个好像无关的人物,但结尾的时候,又点出这个人就是“我”,但个人感觉结尾有硬伤,丝毫没有给人那种恍然的感觉。转折的一些地方也不太自然。 关于农夫的情节上,好像处理得简单了些,只是单纯一个被骗的故事。作者的目的性好像太明显,以至于本来似乎可以衍生出更多的东西,却被框死了。

最后,这篇小说本来想要表现一些深刻的东西,“我们都是追晚霞的一代。” 但叙述的童话感是致命的。
欢迎大家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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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8 11:51:11 |只看该作者
余华,十八岁离家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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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8 11:57:09 |只看该作者
寻鲟 发表于 2012-12-28 11:51
余华,十八岁离家远行?

相似度比较高吧。。  但个人感觉,他叙述的感觉没有余华那种虚无感,而余华的那个十八岁出门远行,最重要的也是那种叙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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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9 17:31:59 |只看该作者
平顺的胡须长得够快的……

有不少扎眼的句子,开头的第一句就很扎眼。第二句开始有种滑稽感,并且这种滑稽感挥之不去让人读到最后。我也觉得“叙述的童话感很致命”,不知道作者怎么看待自己这个作品,我感到是想传达出纯真但做得很幼稚……
我想当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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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9 19:45:42 |只看该作者
X 发表于 2012-12-29 17:31
平顺的胡须长得够快的……

有不少扎眼的句子,开头的第一句就很扎眼。第二句开始有种滑稽感,并且这种滑 ...

后来他结尾改成这样了,: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岁,正在屋中安睡,我不曾想到,再过那么一会儿,母亲就会呼唤我的名字,一只尾巴上系着红绳的小狗也会随我出门。但那时,我嘴边的胡子,他们正幻想着把我变成他们的马蹄,这样,他们就可以兴冲冲地跑到远方去了,但胡子们不知道,就在那么一个清晨,远方正在门外等待他们。

不过和十八岁出门远行太过相似就足以抹杀存在。

点评

X  嗯,已经在别人作品中存在过了,翻版的意义不大,而且余华那篇也没多好……  发表于 2012-12-29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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