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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ndlesshappy 于 2013-8-12 02:27 编辑
这篇小说本来叫《借个火》,后来改成了《还有没有烟?》,最后如你们所见。
在《借个火》里,我想写一个人倒了霉,各种麻烦事儿滚成雪球砸到他脑袋上,促使他去旅个游啥的。结尾他在火车站(或是飞机场,我没想清楚)的人潮里莫名地忧伤起来,忽然感觉自己性无能了(这个问题不会在小说里被证实),便抽出一根烟,对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说,借个火。
另一篇说的是:一个人倒了霉,工作没了,跟女朋友分了手,就连他们一起养的狗也丢了。这个人跟女朋友同居了三年,从那时候起他就戒了烟。他离开跟女友同居的房间,晚上没有地方睡,打算跟同事借公司的钥匙,暂时先睡在公司里(晚上还有空调吹),但是他站在街上,不知所措。这个身处异乡、跟女朋友一起为了生活打拼的人给他在远方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打通以后就挂了,等着回拨(他要节省话费,而且,正好他的朋友有套餐),然后他们在电话里聊了起来。他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朋友,却听朋友在电话里不断地说着远方的事。聊着聊着,他回忆起他和朋友在炎夏的夜晚一起吃烧烤。那天晚上,他把自己最难接受的过去告诉了他,他们吃着肉、喝着酒、说着话、抽着烟。他这么回忆着的时候,竟然真的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个烧烤摊子里。他听朋友说着,看朋友生疏地抽着烟,一根又一根。他已经戒烟了,但现在他是真的想抽。桌子上的烟盒好像空了,他真怕那是个空烟盒,但他却不敢拿起来看一下。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丢给朋友一个合适的问题,《还有没有烟?》
我跟欢在小区的花园里跑步时,这两篇小说在我的脑袋里萦回不去。我喋喋不休地跟她说着关于这两篇小说的构思。我把《借个火》这个题目告诉她,她说挺酷的,有伊斯特·伍德在《黄金三镖客》里的感觉。我洋洋得意,问她关于她那篇小说的事。她不耐烦地说她不喜欢说而想写出来再给我看。我有些急了,说她老是这么说,却从来不写。我们一边绕着花园跑步,一边说话。我厌烦那些在花园里散步的其他人,每次经过他们时,我就要使劲收敛我暴躁的言语。欢肯定不耐烦,换成我我也不耐烦,要是我能把我一脚踢开,我早就这么做了,但我仍然在试图校正我们之间的误会。沉默在我们之间来回撞击,忽然,我脑袋里冒出了《还有没有烟?》。我说烟象征着逃避和沉迷,她说烟象征着二手烟和肺癌。
我说,你嘴巴真是臭!我只是不知道你那篇小说要怎么写,想问问你而已。之前你跟我说,那个女的离婚了,然后去了西藏,在那里交了个男朋友,摆摊卖佛珠。你说这个女人特别,到底特别在哪儿啊?你肯定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叫你写东西。
欢说,你们男的肯定觉得没什么,但是我觉得特别。你非要我写东西,我也愿意试试看,我就写这个啊。反正十天以内写好,拿给你看还不行吗?
我说,你现在什么都说不上来,到时候拿什么给我看?你老说不要问你,你只喜欢做,到时候给我。每次你都这么说。比方说今天羽毛跑了,你让我去找,我也说别催我,到时候我直接就去找,你也别问我什么时候去找。这样行不行?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你知道的跟告诉我的一样多吗?你要怎么写?
欢说,现在怎么知道,要写出来才晓得啊。
我说,我只是不清楚这个女人在你的想法里,有什么特别的?我说的这句是疑问句。你告诉我,好好地说,现在我是心平气和地想要知道。我也知道我挺烦的,我们这么吵,别人肯定都听见了,你的声音也小一点,行不行?你跟我说吧,你不说,我受不了。你就当我想抽烟、想死了,跟你借个火行不?
欢说,就跟我告诉你的一样多。我也说不清楚这有什么特别的,就跟你说的那些小说一样,跟你这些天看的什么卡佛一样,是一种感觉吧。等写的时候,故事补充完整,就会特别起来了。
欢说的大致和我想的一样,我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时候,风吹起来,这种凉爽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天气怎么还是这么热?等到凉快了,跑步肯定更舒服。
这篇小说写到这里时,我觉得力度不够,少了点儿什么。事实就是这样,我准确地叙述了。照理说,这没什么问题。如果说哪儿错了,可能是我的生活错了,也可能是我的想法或者方法错了。我通篇看了不下两遍,自问这是小说吗?我觉得我遗漏了什么东西,要是那东西存在,便可以拿来填补这篇小说形式上的欠缺,粉饰眼下这一刻的空白。烟盒里要么有烟,要么没烟,这一根烟抽完了,还是会想抽下一根。
我已经戒烟很久了,怎么还是想抽?我疑惑地看了看欢,她跑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是这么胖?《借个火》里的火象征着激情。借来的激情,怎么能燃烧自己呢?我加速跑出一段距离,转过身,看她慢慢地朝我跑过来。
我灰心丧气,百无聊赖。我说,能把脚抬高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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