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抽象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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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去表现写作上的抽象性，虽然我还未能完全掌握这种写法，或者说我怀疑是否能像掌握技法一样去掌握这种对抽象的表现形式，因为每次它的出现都是在我最为放松、最意识不到自己要使用它的时候。它是先于语言而来的直觉，出现之后才被意识认清。或许更准确地说这是一种艺术特点，是具象事物相互溶合渗透的基础，也就是两种（多种）具象事物共有（或相反）的抽象特质。
在《对<B.A.C.H>的重述》中我直接谈论了这种情况，也是在这一篇，这种表现形式最为明显地被展示出来：

声音的形状是骰子和谷粒的形状，是随机、偶然和正数的希望。

马身上泛起的光泽不是和风丽日中皮毛的反光，而是在水的滋润下在阴天里从井中取出的鲫鱼。

以上是它显性的呈现，它在许多时候是隐性的，隐性是去除细节和具体形象直接抽象出最重要的本质：

马是骨的动物。

但有时也是从抽象中直接加以利用：

它走了过去，在我们面前是颀长的线条，是秀气、骨力，是坚韧不拔处于休养生息时的形态。

在《恶童》中也有这类情况发生：

小舅舅那把气枪，是武器，是铅弹，是冷冽，是沉重，甚至是致命。

这些句子因它们具有明显的特点而被我单独拎了出来，但我相信这种特点在更大的范围内存在我的写作之中并主导我写作的方向，这种被写出来之后才被意识到的东西，早在写作之前就进入我的思想，比如古诗词中常利用中文字词组合结构松散语义丰富的特点进行创作给人印象强烈。这种语言的特点对我来说起到了净化感受的作用，因瞬间捕捉到纯粹的感受而产生奇异的陌生感，并且这种陌生鲜活的感受具有本质的概况力量而使语言准确、丰富。这可能是一种感受先于语言的直接表现，在感受未经使用语言进行表述之前所特有的赤裸、鲜活的初始状态。而当它以被表述的形式被写下来，它就成了被复述的形态，一部分含义便在表述的过程中被消解。写同一种感受，前者与后者相差可能甚微但本质毕竟不同。

也也夕

单看这几句，这不就是诗嘛。看你写的感受，也接近有些诗句诞生时的感受。“先于语言”，其实是“先于语言逻辑”，先于被规训的思考，而依然以语言的方式直观地体现某种强烈或者被悄悄综合了的意识。在表现上，它可能毫无逻辑可言，也很难找到便利的现实根源，但由于它来源于“纯粹的感受”，“具有本质的概括力量”，所以在使用这些句子的时候，经常能体会到一种强大的信心。

cjdxc

先于语言的表现，自己写下来，读起来会很爽。但是这种文字是相当私人的吧。写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读者，而且感觉相当难以驾驭，正因为先于语言，像是脱缰的野马，没有束缚，更加自由，也不好控制，感觉很容易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