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

如何

《秦九》


    秦九是个恶人，村里人都这样说。这样说是眼红秦九跟对他的赞许。你看他的事迹：他娶了两房老婆。秋收时秦九在李凤家帮忙，他坐在场地上休息抽旱烟，看到了李凤扬谷时腰间露出的一段白乎乎的肉，他把烟杆朝地上一扔，就冲上去拉下李凤的裤子进入了她的身体。扬谷的风扇吹起了李凤的头发跟她的泪水，秦九脸色痛苦而决绝。不一会儿，李凤扭头说：火！火！有火！秦九·一看是自己扔下的旱烟起了火星子，只得停止。
    灭火后，俩人进屋再去办刚才未完的事。事毕，秦九拉李凤到自己家里对老婆李琴说：从今以后李凤要叫你姐，她是我的人了。李凤是李琴的亲姐，她叫了李琴一声姐后去灶间做饭了，而秦九跟李琴在炕上抽旱烟。
    这是六十年代末的事了，当时老支书来找秦九 ，说你是革命的造反派，不能这样。秦九眯起眼睛笑了笑，老支书吓得转身就跑，一路还在说不能这样啊，秦九，遭天谴啊。秦九说不这样，那你来养她？你来啊。


    李凤有一个儿子，叫秦永，是她跟死去的前夫生养的。80年代时，秦勇16岁初中毕业，跟父亲秦九说：我要娶武卫青 。秦九说你小子刚毕业就想着娶媳妇啊？挑砖去！武卫青是秦永的同班同学，她读书好，要去省重点读书了，秦永是想叫秦九出钱供她上学，然后俩家定亲。秦九是建筑工地包工头，他对秦永说你把这一船砖全挑上去了，我去她家看看。
    秦永把一船砖挑上岸后就累到了，秦九一个人找到了武卫青家，。秦九到她家时母女俩正在钉窗户，窗玻璃里面还添了俩层木板。天热，满世界的蝉鸣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秦九一看到武卫青眼睛就直了，他把她叫了出来，俩人在柴堆里发生了关系。


    秦永瞪着眼睛看秦九，他满脸愤怒。秦九笑着说对不起，我管不住自己，你还要那你就拿去，不过那样我不管你们的。秦永拿起一块砖要砸的样子，秦九见了大声喊好！他侧转头对秦永说你砸你砸，砸死我我让你称心！说完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秦永朝后退了俩步扭头大哭着跑了。秦九对着他背影嘴角挂起了冷笑。


    他跟武卫青约定：秦九供武卫青读书到大学毕业，武卫青做他地下情人。秦九还常常去照顾武卫青年老多病的寡母。那个老女人对秦九说：你来干嘛？我不要看到你！你这个恶人！秦九笑嘻嘻地回答：我为啥不能来？女婿是半子呢！老女人用扫帚掠他的腿，秦九轻松地夺走了她的扫帚。收拾好一切后走了，临走又讲了一句畜生的话：妈妈，谁叫你刚死男人时不认识我呢？那我就不养卫青了，要是养你了，保你像李凤一样白白胖胖。如果秦九工地忙，他就叫小老婆李凤来服侍这个比她还要小的老人。

    过了三个月，秦九在工地宿舍半夜醒来，睁眼一看：秦永正拿着一把刀对着他呢！他眯起眼睛虚心地问秦永：哎？你这是干啥呢？见秦永不语，又说：好了，要玩明天老子陪你玩，听话，快去睡吧。说完打了个呵欠要睡了。秦永一看，竟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喊我要宰了你这个畜生！秦九一睁眼，精光四射，吓得他刀子刺歪了方向，嵌进了秦九的肩胛骨后拔不出来了。秦九哈哈大笑。快乐地看着落荒而逃的秦永。


    事后，秦永要离开了，他要叫李凤一起走。李凤说秦九是他俩的恩人，她不走。秦永说我不姓秦了，我还是姓李去。母子俩谁都劝服不了谁，只得挥泪而别，秦永【李永】搭南下贩卖苹果的船走了。


    秦九自己没有生育，李永走后他一下子衰老了。即使工地开到省城，武卫青那里他也去得少了。很快，约定期到了，最后一次上床时，他被武卫青的举动吓懵了，她第一次采取了主动攻击，在无穷无尽的潮水冲击下，他遍体鳞伤。从此以后，秦九见到女人的长指甲就会簌簌发抖。李永终于从南方回来了，他瘸了一条腿，还是叫了秦永。没过多久，秦九就把业务留给了他，他们举家搬到了县城，操持好秦永的婚事后他呆家里了，秦永不敢把女人留在家里，夫妻俩一起上了工地。不幸的人永无可救，一次工地塌方，压死了俩个工人，事故理赔后，秦家就没有钱了。

    秦永心灰意冷了，他摆摊卖起了苹果。一天，他在摊头前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时尚女子钻进一辆小汽车，等他一拐一拐地去追时，只看到街道的转弯处喷吐着俩条粗壮的尾气。
    回家后他跟秦九讲看到了武卫青。秦九骂他说武卫青早接着她母亲去京城了，你他妈的还瞎想什么？给老子买瓶酒来。秦九自土方事故后也去工作了，他老了管不住工人了做不了包工头，就在县城里的一家集体企业看门房。

    到明天上班时，秦九听说一直被厂长唠叨的那位投资商终于要来了。厂里为此准备了俩个月，厂长竟然关照到了秦九，对他慎重地说：老秦头，你今天给我他妈的精神点！你啊，娘死了？一副苦瓜面孔！秦九低头哈腰地看着胖子厂长又去骂其它的人了。

    厂长引路， 一个时尚高贵的女子走进来了，秦九眯起了老眼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嘴唇上有七年来形成的咬痕！等这个女人在胖子厂长的引领下要走出厂区大门时，秦九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等着呢。他迎上去握住了这个高贵女人的手，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个门房老头说：

    卫青，你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谈判没有成功。那个胖子在骂娘，声音传到了秦九的耳朵里，他走进了厂长办公室，示意胖子起身让位，在老板椅上摇了几下后，对胖子说：这事，包我身上了！

    秦九眯眼看着厂区的大门口，嘴角再一次挂起了迷人的冷笑。

顾耀峰

想起很多年前有刊物《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