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美丽,故事远去——观贾樟柯《世界》

天马寂寞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我们在这里行走，观看。它那么美丽并且宽广，可是终有一天我们会离开它。
  
  在女主角赵小桃一声一声“谁有创口贴”的高声呼唤中，那个好几分钟的跟踪长镜头带出来的不仅仅是那一系列鼎沸的人声，那些面容模糊并且匆忙的人们，那个随着镜头的游移而变幻的空间，我们就这样被带到了这个“世界”面前。
  它，不过是为了满平凡人们笨拙的猎奇心理而建造起来的一座世界公园。
  打着“不出北京，走遍世界”的口号，这里有巴黎的埃菲尔铁塔，这里有意大利的比萨斜塔，这里有埃及的金字塔，甚至连已经被炸毁的纽约世贸双子塔在这里也可以找到。贾樟柯将故事安排在这里自有他的用心。这个封闭的“世界”，乍一看是多么宽广美丽，所有美景都被它收于自己怀抱中。游客们在这里来去涌动。但是无论如何惊喜地拍照，赞叹，观看，他们也不过是匆匆过客，他们不可能真正在这个所谓的世界里停留。任谁都明白，那是一座虚假的幻景公园。
  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是以赵小桃和成太生为首的那一群从外地来京城打工的平凡人们。
  赵小桃与其他女演员穿着华美艳丽的大摆裙子在舞台上以一种高傲的姿势缓缓出场的时候，她们脸上神情淡然。她们始终面容模糊，就像任何一个为了生存而甘心于这无用现实的人们。这个舞台上的灯光不属于他们。披在身上的华服不属于他们。那高大的白色骏马不是她们的王子的座骑，那一眼望过去无比繁荣的世界，也终不是他们的。
  “一天一个世界。”公共汽车在北京流光溢彩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时候赵小桃盯着自己的手机，Flash动画里她才可以真正飞翔在这辉煌城市的夜的上空。天安门前永远是权势与富丽的象征。这些衣着朴实的人们，他们怀揣着属于自己的小小梦想奔赴莫名远方。赵小桃的前任男朋友特意赶来只是为了告诉她他就要出国了。去哪里。蒙古。她的现任男友成太生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即将离去的男人。灰色的破旧小饭馆里，油腻腻的桌子上摆着几盘菜，三个人都是淡漠的神色。他们其实谁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后来赵小桃与安娜在夜色中的车上唱起《乌兰巴托的夜》的时候想起的是什么呢。我想她们那歌声里流淌出来的忧伤与彷徨，也许正是因为自己那遥远得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梦想。
  贾樟柯惯用的平实得几乎毫无感情波澜的长镜头总是那样不动声色地随着他们游走边缘。游走边缘，是的，所以我们看见的不是舞台上的光鲜亮丽，不是公园里的各处胜景，而是化妆室一张张憔悴而美丽的脸，地下室里小桃裹在身上的雨衣，小旅馆的破床上里穿着劣质内衣的成太生和赵小桃关于爱情与性的争执。
  成太生在赵小桃的面前回忆他刚来北京时所立下的誓言，他说他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姑娘是否就真的为了这样一个平实的诺言而甘愿了献出自己呢。事实是她在这样一个苍白现实面前根本无力抗拒什么，抓住手头仅有的温暖与依靠似乎是她的唯一选择。爱情在这些弱小的人群面前来得比生活更加卑微，如同寒夜里可以取暖的炉火。我不知道贾樟柯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来描述人们曾经臆想过的爱情的，可是很明显在这里男女主人公不会是手牵手去坐摩天轮静观一整个城市的奢华的漂亮偶像。他们只能在已经成为参观模型的飞机上偷偷摸摸地调情，假装美丽的空姐与高贵的乘客。这是一架永远都再也无法起航的飞机。他们想飞，可是他们比谁都明白他们不能真的飞。就像在黄昏时空旷的工地上赵小桃与二姑娘看见头顶上飞行过的客机时，小桃说不知道坐飞机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二姑娘说“还不都是人”。一语点破了生活的巨大苍白的本质——都是人。可是却注定了不平等。二姑娘那一句话，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这些在夹缝中生活的人们心理上过得去吧。
  贾樟柯喜欢关注底层小人物生活状态及命运的一贯风格在这部电影中再一次得到了体现。无论是美丽而俄罗斯女演员安娜，还是多情而固执的老牛，无论是淳朴而悲惨的小民工二姑娘，还是长久力图追寻巴黎梦的制衣女商廖姐，他都没有放过描述。不，或许应该说是展示吧。这是一组在城市巨大的洪流中沉浮挣扎的人物群像。这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断章。空间的张力在此显得充满了可欣赏性。他的眼中本没有斑斓色彩，一眼望过去无论是大兴的夜还是乌兰巴托的夜都是一样的荒凉。
  在这个恐龙般庞大的城市里，霓虹灯和立交桥一样辉煌，我们和蚂蚁一样无力。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来来往往，除了自己卑微的肉身与朴实的心以外一无所有。二姑娘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青年本来也只是抱着平凡的希望来到城市，渴望能够挣得自己一方天地，却不幸在工地上出现意外。在医院里那场戏让人始终难以忘怀。这个长镜头是如此冷静到见证了二姑娘死后病房外的一切，他手写的欠条遗书让人感到莫名心酸。虽然朴素，却震撼人心。又是这样一个令人难以释然的长镜头。
  故事仍然在继续。其实无论什么情节都已经无关紧要。只是一种生活状态而已。作为男女主角的成太生与赵小桃的情感纠葛许久，终于以一个黑暗中的对白得以收场。
  “我们是不是死了？”
  “没有。我们才刚刚开始。”
  拜煤气中毒所赐，这故事终于这两句话干净利落地收了尾。众人的喧嚣，注视，散场到最后整个世界的色彩与声音褪去，只空余这两人脆弱的呢喃。而我们，仍然停留在原地。

tieza

难看

凌丁

结尾是北野武的。

这个片子不好。人都没劲儿，小武的精气到这儿全泄光了。

穷人总会想法子过下去的。要自杀也是为了讨帐，为了活下去。

像片子里这样自杀的，想当小资产阶级而不得的小资产阶级作风，就去死吧。
那男的虽然操一口方言，但还是像从王家为电影里窜出来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5-18 1:05:57编辑过]

生铁

还是去看《南方公园》吧，凌丁！里面有很多好故事。第五季里有个故事：本来该长脑袋的部位确是生着屁股的一对畸形夫妻，寻找他们儿子的故事。最后找到了儿子原来是本·阿佛莱克……

第一季里还有芭芭啦·史翠珊变成哥斯拉，被我喜欢的CURE乐队主唱变身的奥特曼打败的故事。

我是突然觉得，国外搞文艺的，老而弥坚的多。国内的还是后期疲软的多。

凌丁

ok。
今天找出了我的《南方公园》全集。

我的动画片太多了，现在精力不济，看之不完。遥想当初一气看完《幽游白书》全集的情景，恍若隔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