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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小时候
读小学时,因家离学校较远,经常是早上很早就得起床,冒着黑夜和严寒走那些弯曲的乡村小道,如果有的话,甚至可以看见不肯退去的星星,经过一片片平整的菜地和清澈的溪流,三五个乡村少年的背影像幽灵般时隐时现。因为太早,有时候母亲并未能煮好早餐——前一个晚上烧水,喂猪,煮饭,吃饭、洗澡,搞得太晚了。于是就给我塞上十分珍贵的几毛钱,要我在路上买包子。卖包子的在一条街上,通常是一位和母亲一样年纪的阿姨,刚刚做好的包子在揭开盖子的时候热气腾腾,令人垂涎欲滴,同时感到亲切。以至多年以后我上了大学,有时候经过这样的包子摊前,似乎仍能闻到肉包里韭菜的气味和熟悉的涂在那个阿姨手上的雪花膏的香气。还有金黄的散发油香的油条,它们在黎明的阴霾下显得多么可爱。可是因为母亲给的钱不够,我只能买其中之一,我通常买的是包子,握在手里抵抗严寒,当然我想并不是这个原因使我选择它,那是什么?我不知道。<BR>可是,有一天,卖包子的忽然不见了,或者说,我在凌晨到达那里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地出现在街道旁的一个用废弃的旧物搭建起来的棚子下,那下面空空如也。我环顾四周,只有廖廖几个人在街上走动,他们也像幽灵——你知道,在那样毛茸茸的黎明清晨,那些早起的人们怎么看都像一个个外出觅食或专为吓唬人而出现的幽灵。我手里紧紧地抓着被手心的汗染湿的陈旧的毛票,站在破棚子下等待卖包子阿姨的出现。远处的天逐渐变得像鸭毛般灰白,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有几个别村的同学经过去上学,有的和我打招呼,有的没有,没有一个人问我呆站在那里干嘛,我慢慢焦急起来,在又一个熟悉的同学经过时,我几乎是带着羞愧的心情对他说,我在等那个卖包子的阿姨。天色不可避免的白亮起来,那个阿姨始终没有出现。<BR>我只能饿着肚子,把钱放进口袋,手互相搓着——那些细汗不一会就变成了黑色的小泥块,我一边制造它们,一边让它们从我的手中作自由落体运动,直到老师跟我们说加利略在斜塔上作自由落体的实验时,我的眼前闪现的经常是一个大胡子艰难地爬上一个满是蛛网的斜塔之后,站在栏杆内,迎着高处的寒风,在那搓手上的汗,然后一些细微的黑色小颗粒变纷纷从他手掌中坠落。<BR>那个早上我没能吃上面包或油条。但我并不觉得非吃不可。只是当一个坐早在我前排的女同学下课时从她的抽屉里拿出本笔记本,记下“妩媚”两个字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妖艳的词,充满了铁杉公主的放荡和红孩儿的恶毒以及牛魔王的丑陋,但也许这件事并不是那天发生的,因为我记得关于“妩媚”一词我还查了汉语词典,但我小学时根本没有能力、资格拥有那样的东西,直到现在,“妩媚”一词即便不令我反感,也不能激起我丝毫的关于它实际所指的美感。<BR>我的记忆既然已经岔道,我想就没理由再写下去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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