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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于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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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2: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君子于役</P>
< >太阳还没有落山,我就从地里回来了。计划中的那亩地并没有开完荒,临水一边的几行还杂草丛生。开了荒的那部分看起来倒挺整齐的,像叠好的一条条土黄色棉被陈列在地里。因为像棉被,所以当我扛着锄头往家走,偶尔回头看一眼自己开过荒的地,心里觉得挺暖和的。地里有几只麻雀见我不在,趁机停在那里寻找草里的虫子,我在远处“噢——嘘”一下,它们就全跑了。我像一个真正的农妇一样,在走回家的路上,不忘把手遮住前额,时不时地眯着眼,往太阳的方向看看,甚至能感觉到汗水湿透了后背,尽管我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衣服,依然不能遮挡我乳罩的两根带子隐约地蠢蠢欲动。</P>
< >我渴,但我并不是因为渴才想回家。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装好了一瓶水。瓶子是绿色的,陈旧,所以有刮痕。这还是去年何富给我带回来的,他跟我说是特地给我买的,里边的水我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呛人。我把那瓶“水”递还给他,说,这玩意儿呛人,以后别花这冤枉钱了!过了几天我发现瓶子空了。空瓶子在门旮旯里,我担心有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爬过,特地拿毛巾擦了又擦,洗干净之后便拿它来盛井水,一直用到现在,挺方便的。也就是说,这瓶子从去年来到我们家以来,一直跟我在一起,形影不离。当然这话只是大概,因为有时候在地里忙得太晚,月亮都出来了,我才赶着回家,忘了瓶子还放在地里,有时候里边还盛着半瓶水。第二天到地里,它还在那,躲在杂草丛中,被露水打湿了身子,倒使得瓶里的水显得不那么干净了似的。</P>
<P >不说瓶子,说我。我为什么提前回家?我渴,但我带着水呀,所以我不是因为要解决渴的问题才回家的。那是因为昨天上街买给玉米打虫子的农药,路过村口王财他们家的时候,王财媳妇叫我顺便帮她买一瓶。我答应了。她说她今天过来拿,早上我一直在家里等着她过来,连地都没下,就家里等,但等了一早上她也没来。中午煮饭的时候,我心想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今天就不能把河边的那块地开荒了。吃饭之后她还是没来,我就出门下地开荒去了。但我这人挂不住事,总想着万一我开荒的时候王财媳妇来家里找不到我怎么办?整个下午我就担着这事,所以地也搞得马马乎乎,最终也没能完成,就赶回家了。</P>
<P >老远我家看见有个人坐在我家的门槛上,我想该是王财媳妇了,看来我回来对了,没走冤枉路。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男的,不过,没关系,我安慰自己,把农药给王财也一样。王财看到我走近,笑着说:“这回可够早的啊,我还以为要等到月亮出来呢!”我说:“还不都是你们家那药?要不今天我非开完河边坡上那地不回!”“药?啥药?”,王财问,“我们家有药搁你们家了?”我一听知道不对,王财根本不是来取农药的,而是另有目的。于是我说,王财,我可没什么钱再借给你去赌了,你上次借的还没还呢,那可是何富给我寄回来的!好姐姐,王财说,最后一次!我发誓,最后一次!这一次我扳回本之后就再也不赌了,马上还你钱!我说:“不行,再说我实在也没钱了。”王财不信,他说,桂枝,你救救我吧,最后一次,我要拿不出钱,他们要到我家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不想让艺银知道。他几近哀求。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手去拿挂在腰间的钥匙,不得不把衣襟锨起一角,几乎露出还算白的肚皮。我没脸红,只拿眼瞥了瞥靠在门旁的王财,他退在一旁,双手放在肚子前,腰微微地向前拱,电视里的奴才什么样他什么样。我开门的时候,背对着王财,几乎能感到这个男人身上的一股热量,我全身上下不由地绷地紧紧的。在我把钥匙插进锁孔,继而听到“踢哒”锁打开的声音时,王财问:“这瓶什么时候的啦?这么旧了,早半年就见你用了,怎么还不换个新的呀?”我失望似地松了一口气,把门推开,边取出锁孔里的钥匙边告诉他哪还管那么多,能装水喝就行,咱们还讲究什么!说完我进屋里取钱,他识趣地站在门外,一声不吭。我把钱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告诉他这无论如何是最后一次了,“要不是看在何富的份上,鬼才会借给你!”我说。“桂枝姐,别那么说嘛,凭咱俩的交情<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他接过钱后变得无赖了起来。甚至欺近我的身前,我的一些飘在空中的头发钻进他乌黑的鼻孔里去了,还有那双浑浊的眼睛,两撇不成气候的小胡子,干裂的嘴唇,爬了皱纹的额头<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这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年青,当然,我也是个大姑娘。当时他是村里年轻人的“老大”,即使算不上帅,也是一个挺好看的小伙子,何富只是他手下的“小喽罗”。我那时候和王财处得很不错,有时候晚上到附近的中学看电影,他骑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抱他的腰,结实。他骑得不快,也不像别的有个姑娘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小伙子一样搞什么急停急启,让坐在后坐的人往他身上倒,他从来不这样干。他只是慢慢地骑着车子,前面有人挡路,他便按响铃铛,叮呤呤叮呤呤,它们响在河边的草丛里,响在乡间的小路上,响在从树叶间落下的月光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就低着头瞧地上的锄头,或抚弄着靠早墙上锄头的竹柄,锄头敲到地板上,叮当直响,让人心慌。因为王财一直看着我,我不敢抬头,也不说话,我看到锄头上有些泥块没抖干净,便用脚去弄,去踢,当我把锄头弄得闪闪发亮时,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沉默已经很长时间了。受到诱惑,或是为了抵抗着沉默的诱惑,我往后退了段距离,说:“你媳妇昨天叫我买了瓶农药,大概是给玉米打虫子的,你带回去吧!”</P>
<P >“桂枝,你这就赶我走?”</P>
<P >“我还要再去开荒呢,我的地还没开完!”</P>
<P >“桂枝,何富这么久没回家了,难道你不<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我说了我要去开我的地,明天再不把我的种子撒到地里去,就全发霉了。”</P>
<P >“好,我和你一起去,我帮你!”</P>
<P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把农药拿回去吧!”</P>
<P >他还想说什么,我把农药瓶往他手里一塞,拿起靠在墙上的锄头,出去了。走到不远处,我听到他说,什么时候何富回来了,叫他去我那喝酒!好久没和他喝酒了他说。我说我会的。</P>
<P >走了一半的路,我突然感到很厌烦,今天不想再开荒了,种子烂就烂吧我心里说。我一个人从早忙到晚,为了什么?我想不通,于是把锄头放到田塍上,想了起来,我想到刚才自己在王财面前的行为,感到羞愧和难过。这时候一只蜻蜓在锄柄一头绕了两圈之后停在了那一端,尾巴微微颤动,我盯着那只蜻蜓,心里和它斗气,你不飞走,我就不把目光移开!蜻蜓似乎看出我的无聊和厌烦,定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镶在了锄柄上,一点也没有要飞走的意思。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挥手赶走了它。</P>
<P >我估摸着王财也该离开了,便决定不去开荒了,还是回家。回到家里我看到那只绿色的瓶子放在门外,我把它顺手丢进了门旮旯里。这时候太阳已经有下山的意思了,我把在屋外找虫子吃的鸡都赶回了鸡笼里。谷谷剁,谷谷剁,那些鸡这么叫,我也这么叫。太阳终于被远处的山挡住看不见了,但仍有红光闪现在山顶,就像在山的背后放置着一大堆金银财宝或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洗米的时候我坐在门槛上,看到远山只是一些轮廓,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想到刚开的那些荒地,荒地上的杂草,杂草里的蟋蟀,蚂蚁和蛇,还有旁边的那条河,乌黑发亮,不知道它倒映月亮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还想到那只蜻蜓,当兵的丈夫,赌徒王财<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最后当我发现我把米倒进水沟里的时候已经晚了。</P>
<P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照旧到门外的水龙头刷牙洗脸,泡沫还在嘴边,牙刷刚要从嘴里拿出,我听到远处有几声狗吠,我知道这是王财家的那条狗,因为在附近,只有他们家养狗,我不在意,继续完成我刷牙洗脸的任务,在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我想到昨天的事,心里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很神经,像一个地道的怨妇。</P>
<P >吃过饭,我就又下地了,太阳还没出来,天空还真挺像鱼肚白的。我扛着锄头朝昨天没开完荒的地走去。这一次我同样用绿瓶子装了瓶井水,挂在锄头的竹柄上,里面装着清澈的井水,有很多的小气泡附在瓶的内壁上,像些透明的小窟窿,因为走路,锄头晃,瓶子晃,里边的水也跟着晃,那些小气泡消失了又出现,出现了又消失,变换着不同的位置——当然这都是我平时的观察所得,实际的情况是,瓶子挂在我身后,我根本看不到它。</P>
<P >“桂枝!又去开荒啊?”这是王财媳妇的声音。当时我正路过他们家的玉米地,那地离大路几十米远,又是早上,天色灰暗,根本看不见人,只听见她的声音。我应声说哎,是,赶早点去,免得太阳出来又懒了。然后我听到那地里王财媳妇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还看到在鱼肚白的天空下,我们中间的某棵树上有只鸟拍着翅膀飞了起来。这我就自己吓自己了,但还是把自己给吓住了,于是我停下来,把锄头立在身旁,手拿过瓶子,朝远处喊:</P>
<P >“艺银姐,你今天怎么也那么早啊?”</P>
<P >“嗨,赶早点好,像你说的,迟了太阳就出来了!”远处说。</P>
<P >“那瓶农药王财给你拿回去了吧?”</P>
<P >“拿回来了,我给喝了,呵呵”</P>
<P >“艺银姐,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P>
<P >“昨晚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回来的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他去拿药的时候还正常吧?”</P>
<P >“正常正常”</P>
<P >“一定又是赌输了气没处撒!”</P>
<P >“艺银姐,你让他知道了?”</P>
<P >“知道了,嗨,他早知道我知道了,但他一直都没敢跟我要钱!”</P>
<P >“不是说别当面说破嘛!”</P>
<P >“我本来是不想当面说他赌徒,但昨晚<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P>
<P >“艺银姐,我得走了,开我地去了。”</P>
<P >“哎,好。”</P>
<P >我拿起锄头,用锄头柄挂住水瓶,和王财媳妇道别了。太阳还是不肯出来,天空仍然很暗,不过这也好,正是开荒种地的好时机。</P>
<P >一个早上,太阳果然一直都没出现,我干得也不累,只微微地出了点汗,被时不时的一阵清风吹过就又干了,地不到一上午就开完了,坐在田塍上看着自己开过的荒地,整齐清爽,赏心悦目。我想王财媳妇可能还没干完她的活,可去帮帮忙。</P>
<P >来到王财他们家的地时,已将近正午,无人在地里。看到地里的玉米并不像打过农药的样子,我想可能王财媳妇有什么事先回家了。奇怪的是,一般这时候回家,路上会碰到许多村里同样出来干活的人,但今天一个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走在黄泥铺就的山路上,有时候山间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厉的鸟叫,像是被猎枪打中了某个部位或是发现自己的鸟儿子不翼而飞,杳无踪影。</P>
<P >快到家时我才听到村口敲锣打鼓的声音。听那声音我知道村里又有人死了。边猜想这回是哪个倒霉的老鬼被阎王索了命去,边寻着声音走去,连锄头都忘了放下。当我发现声音来自于王财家的院落,我来不及好奇或伤心,加快了脚步。进到院子里,榕树下摆着一口巨大而乌黑的棺材,很多人在围着它哭,手掩着脸,或双目紧闭,仰天而嚎,或低头啜泣,细声抽噎;更多的人在周围走动,灰色的背影在树荫下来来回回,忙碌如蚁,他们面无表情,犹如一具具僵尸。当我弄明白棺材里装的是王财的媳妇时,我还没看到王财的人。于是我朝里走去,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在最里的一间我找到了他,他正靠在床架上,脸上看不出是兴奋还是悲伤,或者两者兼有。屋里光线很暗,我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干嘛要骗人,“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只能认为你是杀人凶手。”我说。“艺银确实是自己喝农药自杀的,这个医生已经鉴定过了。”他说。“我没说她不是死于农药,我是说她并非死于昨天晚上!”我并不指出今天早上我还碰见了她。“你似乎比我还了解,桂枝,是你和她睡觉还是我在和她睡觉昨晚?”他说他昨晚想起来小便,但发现他媳妇不在身旁,他以为她也是小便去了,便躺在床上等着,想等她回来了之后他再出去,但他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回来,于是,他出去,便看到她躺在院子中央,旁边的农药瓶倾斜在地,瓶口还在一个劲地冒像水一样的农药,她已死去多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又跑回了屋里<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他低着头说。我告诉了他今天早上的事,然后说,王财,你别撒谎了!你为什么那么狠毒?对艺银姐下这样的毒手?王财说我早上遇见的一定不是他媳妇,“可能是别的人冒充的!你知道,艺银的嗓子有点哑,很容易冒充!”他说,“或者,你遇见的是她的鬼魂。”最后,他补充说:“她确实是昨晚死的,我发誓!”看到他这么信誓旦旦,我慌了起来,今早上碰见的是否是王财媳妇?还是她的幽灵?还是别的搞恶作剧的人?我今早难道根本就没有和人说过话?我想到我们对话的时候始终没见到对方的身影,只是对着一堆虚无之物吐出自己的话语。她一直在远处,我始终看不见她的脸。越想越怕,我最终有点发抖地说,难道我真的遇见了鬼?怎么办王财?王财说别怕有我呢。后来他坐在床上,伸手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在我把脸贴住他胸膛的时候,我十分清楚地听到他噗噗噗的心跳声。</P>
<P ><p><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p></P>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艺银姐是怎么死的。但当我和我的丈夫何富躺在宽大的席梦思上,我听着身旁的男人死死的鼾声,总是忘不了那天把农药给王财之后,我出去,又回家,在洗米之前,我有一个古怪的想法:我是秦末一个平凡的农妇,丈夫被征去打仗,我一个人在家里种桑养蚕,喂鸡养鹅…….突然有一天,战争波及到了我的村庄,我和我的桑蚕鸡鸭一同生活在巨大的恐慌中。当我听说在村里烧杀抢掠的队伍的首领正是我的丈夫时,我在一天夜里把桑苗全拔了,把蚕全扔进了粪坑里,把鸭和鹅都杀了,然后,趁着夜里高悬的月亮,我逃到一个地方,人们永远也找不到我。就这样,我为那个男人,守了一辈子的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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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2:36 |只看该作者
不好,别老是模仿别人,要创新,创新?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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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好,但不知道模仿谁了.</P>
<>新,如何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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