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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反小说):李孟桃,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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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3:5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难道你想我笑死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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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02 |只看该作者

刀刀(反小说):李孟桃,你还小

< >    李孟桃,你还小  <p></p></P>
< ><p> </p></P>
< >旅行的路上,身外的事<BR>和风景在擦肩而过,各种浓浓<BR>淡淡的市镇,远方,一一掠过去<BR>不留下痕迹。而在我的身体之内<BR>你在许多年前就找到一处好地方<BR>靠山临川(或许你懂得风水?)<BR>有竹林,有鸟鸣,风儿轻<BR>花儿艳,窗前的桃树盛开四季<BR>庭院中就香气不断,沾染着衣履<BR>你干净地坐着,来回微步<BR>侧耳倾听户外的动静,你眉毛弯<BR>嘴儿红,脸儿俏,对我总是不语不言<p></p></P>
<P ><p> </p></P>
<P >当我老了,我决定回到家乡<BR>在庄园里盖房子,吃素,种田<BR>烹调,剩下的大部分时间<BR>想着你,慢慢打发一个老人的寂寞<BR>等着你临死之前,来封信笺<BR>或者千里迢迢赶来,跟我握手,喜极而泣<p></p></P>
<P ><p><STRONG> </STRONG></p></P>
<P ><STRONG>——《火车穿过大地,你穿过我》<p></p></STRONG></P>
<P><STRONG>1</STRONG><BR>早上醒来,天灰灰的,膀胱憋着。我对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感到极度失望,一整个夜晚都没有怎么睡得舒服,当然这似乎怪不得别人,一个人睡觉无论结果会怎样那都只是一个人的事,即使做了噩梦春梦半夜惊醒梦遗。从前以为身体劳累会睡眠好些,所以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可以坐车去的地方只要时间允许我就步行,比如做爱一次就开始腰疼了我要再来一次,比如吃过饭后和朋友在k吧竭力嘶吼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摇滚,但结果证明我的办法是愚蠢的。我对自己也感到失望。</P>
<P>青春期的时候,我曾经梦想着成为一个诗人,我对这样的话深信不疑,"一个牛逼的诗人要有超过普通人的欲望",只有不满足,不停地索求和失败,才足够刺激诗人成为伟大的诗人。我认为这个"欲望"就是身体上的。睡醒之前,我做了似乎不下10个梦,每个靠后的梦境中,我在向梦里出现的小学同学、初恋情人、李孟桃、著名电视明星、神神叨叨的算命先生复述前一个梦,每当讲完一个梦倾听者自然消失,就开始下一个梦。当我开始陈述梦境时,我会告诉倾听者,"我刚才做了个梦,说给你听听",而同时出现画面,就像我和他们在看大屏幕,我只是幕后配音的人,而不是男主角。</P>
<P>我想写一首诗叫做"李孟桃,你还小",如果写得足够好的话,我要攒够99首,就出本诗集也叫这个名字,封面设计要很素雅,"李孟桃"三个字很大,几乎占满封面,"你还小"就很小,主色调是我喜欢的黑色,代表着我内心的忧郁和阴暗。我开始努力想七年前的事情,我在中学里面如何和李孟桃邂逅,给她写情书,以及那次元旦晚会。我给她照了很多照片,她都没看过,现在都摆在我书架上的一个影集里,我好久都没有看了。李孟桃现在肯定是长头发,中学时她头发很短,却很漂亮,很像巩俐刚刚出名时在一个葡萄酒包装上的形象,虽然她还小,她才上高一,她才十四岁。</P>
<P>元旦晚会前有个班会,要选出几个主持人,同学都可以自荐和举荐,就发生了一个笑话,有个同学普通话很蹩脚,在周围的人鼓噪了一阵子之后,呆头呆脑地站了起来说,我希望大家可以让我来主持,我会用我的嘴给大家快乐,同学哄堂大笑。他大概为了当主持人让大家高兴,甚至愿意为大家口交。见到李孟桃完全是因为我是个痞子,刚上高中的时候是在市级重点洛城二高,但开学三个月就多次叫人殴打班干部被学校开除。父亲想办法托人花钱,才转到县级重点西峡一高。我看到李孟桃的第一眼就喜欢了,那时我还小,并没有现在看到美女时那么多色情的想法,我的位子在她后面的后面。她是短发,可以看到头发贴着耳朵,肩膀瘦瘦的,个子挺高,胸脯已经挺起来。那时候她还小,她却没有给我小丫头的感觉,她应该发育的较早,我猜测她的身体在还小时就进入丰腴的年代。</P>
<P>走廊里有脚步声,早起的人忙着洗漱去早餐,我很讨厌起早的人,一直这样。无法理解,美好的早晨为何要到污浊的街道上跑步到老头老太云集的公园散步,一想到街道上残留的汽车尾气垃圾横陈,公园里慢慢腾腾扭秧歌打太极的大爷大奶,我就愤怒和仇恨,并且表示极大的同情。我拉了一把被子,翻转身,把头埋起来,右手插进内裤放在勃起的阴颈上。现在有个陌生的人闯进我的脑海,他(她?)叫余宏旭,前段时间我给他发了封邮件:“不知道这封信你 余宏旭 是否可以收到;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04年底的那几封信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谁。我想告诉你,这些事情,你转达李孟桃,谢谢你。</P>
<P><BR>“7年前,作为少年,我的莽撞,伤害过很多人,错失过很多,这些,不是一句后悔的话或者一声懊恼的叹息就可以挽回和释怀的;我只能将那些消逝的往事,人,情绪,一幕一幕,视为成长的代价;可我的代价似乎大了些,希望你,作为一个陌生的人,或者是我一个;陌生的朋友,可以理解,万岁.这些年来,我与许多女孩子相识相爱过,我以为我对李孟桃的感觉早就没有了;的确,如你所说,过去的无法回头.从7年前离开李孟桃,我就决定不再回头了,我就认为今生和她的缘分都尽了,或许,真的尽了.但我必须让她知道,7年来,我很少刻意地去想她,几乎没有,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们的过去没有铺展,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但总在我认为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将要开始我自己的崭新的生活的时候,她会以中学时候的形象,举止,音调,进入我贫瘠的梦里,给我带来希求;这种梦的频率为2至3个月一次,每次持续的时间为2-3个夜晚.我从别的地方知道她这些年大概的行踪,四川西南大学,中文系本科,现在上海复旦大学工商管理研究生.仅此而已.只想多一点知道她的情况祝福她.送她一首诗,希望你可以转达.我们不是有情人,我更不奢求什么眷属,只是想知道她这些年来,过得好? 不好?如果,她是幸福而安静的,我不会去烦扰的;如果她有什么不幸,我只想知道,而不具有伸手的资格.”<p></p></P>
<P>
<P>通过这封信,大家可以获知以下信息:1,李孟桃和我早已分开;2,李孟桃后来的事情是她的事情,和我无关;3,李孟桃现在长大了(?);4,李孟桃是我长久以来的梦中情人。我对第三个猜测表示惶恐,李孟桃如果长大了,她就要成为女人,女人和女孩之间就是一层膜,她是否已匆匆忙忙急不可待地交与他人?如果没有,七年过去,她二十一岁,她会怎么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手淫吗?她还小,她肯定不懂得自我抚慰。可我宁愿认为李孟桃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她给我的印象是相当独立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想都不能摆脱可耻的形容,我明白。</P>
<P>第一次见到李孟桃是在高一的课堂上,班主任讲完课,让我自我介绍。对于这所学校我是熟知的,因为我老家就是西峡的,12岁跟随父母到了洛城,生活了4年,现在不得已转学到此。我介绍自己的时候,习惯性地扫视整个班上的同学,可我对其他人脸和名字的记忆所剩无几,唯独李孟桃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都是崭新而鲜亮的。她穿着红色格子外套,短发,肤色白皙,眼睛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可笑的大眼睛,而是大小适中,看人的时候显得迷离。对于眼睛的形状和神态,水灵灵的大眼睛反映了此女天生的矫揉造作和幼稚,而李孟桃从小就有魅惑的眼神,那么长大后性感的潜质将显露无遗,将会对谁拴老一生?这天是1998年12月22日,三天后是圣诞节。</P>
<P>回忆是艰难的,尤其现在,被一泡尿憋着,无论如何也不能静心追溯以往。我得先去解决活人的问题。西峡位于豫西伏牛山怀中,地道的山城,从县城中心,往西往东往南往北10公里就是群山。举目四望,山峦连着山峦连着山峦连着山峦,层层叠叠,满目翠色,时常有雾气笼罩山顶山腰。远古时代,西峡是一片沼泽,水草丰美,世界的主宰--恐龙们在此发情、恋爱、性交、产蛋,它们的爱情是没有任何理智的,盲目而纵欲;有一天,世界发生了变化,许多它们的后代来不及孵化,地壳塌陷,冰河期降临,父母双亡,父母的父母也亡了,整个种群亡了。许多年后,人类前所未有的强大,它们的后代以蛋的形式被发掘,西峡被考证为"恐龙之乡"。我觉得这种命名极不负责任和不科学,西峡不过是它们交媾和繁衍的地方,它们并不曾过多逗留生活(否则,怎么没有发现恐龙骨骼化石呢?),类比到人身上,西峡应该只是恐龙们适于厮混的一张舒适而宽大的床,因此西峡叫做"恐龙之床"才更合事宜。想想看,从省城进入县城的边界处,树立高大的龙门架,上书"欢迎光临恐龙之床",给外地人的感觉会是多么新奇和暧昧,符合当代人猎奇猎艳的心理,当地的旅游收入定会大幅翻涨,官员们一定个个平步青云,还留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美名。</P>
<P>1998年12月20日我灰头土脸地跟着父亲来到西峡一高,父亲说你知道我的脚步多沉,费多大的劲儿把你们从这县城带出去,到大城市里去接受好的教育,为你以后的人生打下基础,希望可以和祖祖辈辈的庄稼地彻底分开,现在倒好,你又丢人现眼地回来了,一点儿出息都不长。经过熟人的安排,让我在013班上课,学籍还没转过来,成了一个高价旁听生。上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班主任说,今天来了一个新同学,让他来自我介绍一下。同学鼓掌,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看到李孟桃在我前面的前面坐着,正扭过半个身子看着我。这个形象在以后的日子里经过不断证实,证明给我的印象是美好的,甚至是诱人的,我对她的眼睛很留意,从此后李孟桃就时时刻刻看着我,我的生活都在她的看顾之下。下课后,我问前面的同学叫什么,方方,那你前面的同学叫什么。方方感到很意外,她很可能以为我要和她进行攀谈,她叫李孟桃。李孟涛(桃)?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我首先想到,孟仲伯季,这个中国传统的命名排序方式,后来得知的确如此,李孟桃在族上排行最长,而孟春之季桃先开,就得到这个有着古典意味的名字。</P>
<P>方方的脸红了一下子,本来正对着我的身体现在转过了一半,你想干嘛。我想认识一下她嘛。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自卑和害羞的人,特别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很容易脸红,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我想通过方方介绍认识李孟桃时,我的表情一定是嬉皮笑脸的,我还不知道即将认识的这个女孩将在我的生命里占据那么重要和长久的位置。李孟桃被方方叫住,附着耳朵说了几句话,方方扭过头笑着对我介绍说,她叫李孟桃。你好。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班。嗯,你叫李孟tao ,是哪个tao ?桃花的桃。唔。我当时想说"你的名字真好听"或者"认识你真高兴"之类的话,可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看起来很像国语配音的西片,显得虚假可憎。</P>
<P>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相识要自然得多,祝英台的扮相在梁山伯看来和他别无二样,两人要成为朋友勿须谁谁引介,只要他们喜欢读同样的书爱做同样的游戏,其中一个人郁闷了,可以向对方倾诉倾诉就足够让二人成为知己。至于一群同学簇拥着要到学校后面的林子里比赛撒尿,导致梁山伯出丑祝英台吓得魂飞魄散,更有了让二人互相同情相依为命的理由。梁山伯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男孩长到十四五岁,阴颈长成阴毛旺盛,可以结婚行房传宗接代,可他还不行,不光阴颈短小无力,而且阴毛也稀稀拉拉的,难怪不好意思拿出来比拼。而祝英台就别谈了,她要敢看一眼那群同学个个阴颈朝天,生气勃勃地站成一排,后人就只能叫她荡妇,哪还有凄美的爱情故事呢。具体说来,我和李孟桃的相识比梁山伯与祝英台要困难一些,阻碍多一些,好在有了前面的方方,我们才有了我们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问候。</P>
<P><BR><STRONG>2<BR></STRONG>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着后门,后门对着楼梯,人们上上下下的都能看到我,我就和她们对视,看她们的屁股,时间久了我总结出屁股的外形和她行走的姿态有着直接的关联。屁股滚圆而高翘的女性,上楼梯时脚步轻快,鞋跟敲着地板,发出清脆的打击声;而屁股同样是滚圆但下垂,让她的臀形就不那么雅观,上楼梯和下楼梯都有较大的负担,闷重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喘气如牛,实在不具有观赏性;身体娇小,女性特征不明显的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眼睛盯着脚面,和我对视的时候,几乎不敢走路,生怕分了神,注意力不集中,会摔死过去。李孟桃上楼梯时,都是一步跨两个台阶,右腿往前方呈45度夹角伸去,左腿跟上同样以45度夹角向前伸,重复这个动作,很快就从一楼上到二楼,二楼上到三楼,我只可以和她对视一会儿,她就从我身边过去了。她经常这么练习上楼梯会有几个好处,可以节省时间,可以活动筋骨,可以让自己的双腿张得更开,如果她需要的话。</P>
<P>对李孟桃上楼梯的观察,有利于我揣测她身体的内在构造和健康与否。现在可以确认,李孟桃身高一米六八,双腿修长有力,还没有穿过高跟鞋,行走时大腿夹得很紧,但不妨碍她健步如飞;上体育课跑步时,胸前没有跳动得太厉害(或许她在14岁时就穿上胸衣?),不会引人注目而发笑。没错,有过体验的男士都知道,在中学阶段,班上总会有个女胖子,乳房超乎年龄的大,一运动就让男生笑得前仰后合。李孟桃的同桌杜快就是这样的女胖子,她在后面的日子会爱上我,并和我有过肌肤之亲。</P>
<P>我座位右侧的同学叫操董,在我想认识李孟桃之前,也就是我转学到西峡一高上课的第一天,我也问过他,我前面的前面的同学叫什么。操董裂着大嘴笑,你想干啥哩。不干啥,问问嘛。李孟桃。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你想干啥嘛。我就是问问啊,咋啦。没事。"操董"这个符号让我想到三国时代,曹操遇蒋干,问曰,"干,你娘好吗?"答曰,"操,你妈好吗?"操董或许猜得到我的想法,但他仍然表现得很吃惊,都是十五六岁的人,年龄相仿,谁会不知道某人向你打听一位异性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操董说,你最好省省,你知道李孟桃刚上高中第一个星期收到多少情书,12 封呀。是吗?不可思议是吗,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全部交给教导处了,呵呵,有的是学生会的,都是尖子生,你估计没什么戏。<BR>说完他就跑开了,我盯着前面方方的背影看了许久,又盯着前面的前面的李孟桃的背影看了许久,就拍拍方方的肩膀问,你叫什么。方方。</P>
<P>转到西峡一高的第三天是圣诞节,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都在出售各种各样的贺卡和圣诞小礼品。我蓄谋这是个机会,李孟桃总不会那么不懂得礼数,拒绝同学节日的问候吧。平安夜那天,我精心挑选了一张立体贺卡和一个圣诞老人的坠饰,工工整整地在贺卡上写道"愿我美好的祝福伴你入梦,梦里的春天有你有我,第一朵桃花恰似你面色粉红"以及圣诞快乐学习进步诸如等等。晚自习下课,就让同学转交给李孟桃。一夜难以安眠,她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她是否觉得我配不上她,她交给老师怎么办,她拒绝了还给我如何是好。我最担心的是,她上交老师,我刚转来三天,就干这事儿,诸位,后果会很严重。</P>
<P>打小我就早熟,没办法,本性天塑。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对女生报有异样的好感和好奇,她们的花衣服,七彩的头绳,尿尿的姿势,等等,我打小就知道,她们和我是不一样的。十岁那年,我喜欢上小娜,甚至是爱她。这第一个我表白的女孩,几乎没怎么拒绝就答应和我开始一段感情,两年后,我离开西峡,到了洛城。临走前,小娜送我一支她用过的钢笔,我送她一个笔记本,希望她可以写下分开的日子里的想念。她送的笔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款式和颜色也印象模糊。1998年冬天,我转学到西峡一高,回到我出生和小学生活过的镇上,我想起小娜。一个星期天,在一个小学同学那里打听到小娜的现状,就决定去找她。小娜家距离西峡一高不远,还经过我上过的莲花小学,我恨死那所学校,甚至不想看见它。到小娜家的胡同,我让同学去叫,她却不在家,说是去学校拿什么东西了,就又去她学校。</P>
<P>路上,同学问我是否还喜欢小娜。我离开的时候12 岁,现在16岁,四年的光景,我们没有联系和见过。我不知道。我们在小娜学校的教学楼下喊,小娜小娜,小娜从四楼阳台伸出头答应着,跑下来。她看到我没有和我说话,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同学和小娜说了一会儿话,都是说些近况如何的话,看起来她们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同学终于想到我,对小娜说你看他是谁。我微笑着看她,她认不出我来了。五秒或者十秒过后,小娜说,不会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现在一高上学,你怎么样?还行吧。哦,一起出去吃饭吧。恐怕不行,我学校还有些事情。那下午吧,咱们去溜冰。不好说,下午我妈要我陪她买东西,再联系嘛。那好吧,我们先走,下午我给你电话。</P>
<P>下午小娜家的电话没人接,我再也没见到过她。同学告诉我,小娜有男朋友,对她也好,你就别掺乎啦。我没想掺乎啊,只是老情人见见面,说说话,叙叙旧啊。后来,我和小娜来往过一封信,信中证实了同学的话,小娜说不要再来找我,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说得不错,我把信撕碎丢掉,李孟桃比小娜漂亮得多,优秀得多。我给小娜的信中写道,小娜那时我们还小,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希望可以继续两小无猜下去,我想弥补小时对你感情的遗漏。小娜说我现在的他待我很好,你离开四年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没有给我留下地址,我以为你永远走了。</P>
<P>16岁那年,我回到老家西峡继续高中课程。来到新学校的第三天是圣诞节,我给李孟桃送了礼物,表达爱慕和希望交往的意愿。李孟桃的清高和孤傲众所周知,不光是班花,还是级花、校花,我的礼物是平安夜托人送去的,回到宿舍半休,都难以入睡。同室的王阳告诉我,你要有失恋的准备,多少人暗恋着她啊,你刚来就给她表白,她不得挑挑啊,你太心急了。我在想什么是爱情,还有爱情吗,谁相信爱情。一见钟情和潜移默化哪个是爱,或者哪个距离真正的爱情更近;爱情是有了文明之后的产物,还是人在野兽时代就具有的情愫;多少人为了物质生活的优越,仕途的坦荡,事业的有成而结合,取得婚姻,组成家庭,拥有长期合法性交的权利和义务。</P>
<P>我觉得真正的爱情是一见钟情,而性是热爱的见证,但无法容忍没有追求和被追求约会和被约会的过程直接上床。马克思说,一个民族如果可以在喝啤酒的时候很自然地谈及性,那么这个民族是健康和文明的。在我们国家,20年前还是谈性色变,如今一群男女不谈性似乎没什么话题可谈,黄段子在网络和手机里漫天飞舞,充实滋润了多少男女空洞无聊的内心。七年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短短长长的恋情,和多少喜欢不喜欢的女人发生过关系;七年后的今天,我想到李孟桃,仍然是中学时候的形象,短发,侧着身体,笑微微地看我,从来不能性幻想她,不能想出她没穿衣服裸裎的样子,不能猜想她的呻吟,她叫床是读出roomroomroom还是r-o-o-m-- r-o-o-m--。李孟桃,七年了,我还能纯洁地想着你。</P>
<P>李孟桃在1998年的圣诞节对我说,谢谢你的礼物,很漂亮。当时是早上六点,刚上早读,昨夜的困倦还没从我脸上散去。昨夜应该做了许多梦,一早就脑袋胀胀的犯晕,李孟桃在位子上坐着,扭过头看着我,我的呼吸几乎要停止。她并没有像担心的那样拒绝我!她说谢谢!她说礼物很漂亮!因睡眠不好而产生的萎靡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亢奋让我脸红,语无伦次。不,不用,要上课了,你喜欢就行,谢谢你。李孟桃有点莫名其妙,转过身子上课了,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从课桌里拿出鞋油鞋刷开始擦皮鞋,我擦皮鞋,我擦皮鞋,我要把皮鞋擦得油光油亮。</P>
<P>关于上课擦皮鞋,我对小Q讲过,原因是小Q坐在我的床上,她的大包放在床头,我说你上课怎么背那么大的包,都放些什么,给我看看。小Q一边把包递给我一边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课本。小Q的书包里放了这些东西:吹风筒,热夹机,化妆包(里面有口红睫毛膏眼影粉底指甲油眉笔等,且都是双份以上),笔袋(圆珠笔中性笔钢笔铅笔荧光笔等三十余支),两个笔记本,镜子,梳子,钱包,若干小袋零食等等。我说小Q,真行啊,天天背着个杂货铺子跑来跑去的,我上学的时候,根本不背书包,都放课桌里,随身听磁带鞋油都有,上课就开始擦皮鞋,技术娴熟,拿二级技能证书没问题。</P>
<P>小Q前几天离家出走了,我在陕西出差,她给我电话说和家人吵架,手机被没收,就收拾衣服搬了出去。我说你课不上了吗。我要去打工。你打什么工,赶紧回去,小屁孩子谁要你。小Q不知道回家没有,给她电话手机还关闭,肯定还不会回去,我很担心她。98年圣诞节的早上七点,我们下早读,我的皮鞋擦得像鲶鱼的脊梁,又光又黑又亮,我对李孟桃说去学校外面吃饭吧。李孟桃带着同桌杜快一起,吃饭时小饭馆人很多,我们没能坐在同一张桌子,我先吃完去付钱,李孟桃抢过来付了自己的钱说谢谢,不用你付。</P>
<P>每个男人都愿意花钱给她心爱的女人,虽然16岁那年我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挣钱的能力。我的钱包里仅有的两张银行卡,存着为数不多的资产,但我深信未来的五年内,它们都会肥胖起来,达到七位数不是问题。李孟桃拒绝我为她的早餐埋帐,让我高涨的情绪迅速低落。回校的路上,她和杜快在我右边,谈论着学习和班上的某人,我在左边稍稍落后,几次想开口插入她们的谈话,都欲言又止。我感到烦恼,杜快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而李孟桃则没有(或许她是故意的?)。杜快说你咋不说话。我有些尴尬,我啊,我想别的事儿呢。我看到李孟桃眼中带着不知何意的笑,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最终没有。李孟桃说快迟到啦,就和杜快跑着进了校门,我仍旧保持稳健的步子,慢慢地朝教室踱去。</P>
<P>毛主席不止一次说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李孟桃在七年前的圣诞节早晨,对我进行了死去活来的摧残,以致处于花季的王上想到死。写到这里,我们必须重新审视王上的内心世界,以及他心态脆弱的根本原因。王上的身世据我所知应该是这样的:他的父母都是豫西山区的农民家庭,祖上两家都是地主佃户,拥有良田百亩,家丁若干。解放后的一段时期,像这样成分的家庭无一例外地得到清抄、没收、批斗,王上的父母出生在共和国三年饥荒之后,青黄不接的时节。和当时大多数农村女孩一样,王上的母亲读过几年书,就被拉到生产队上挣工分;而他父亲的命运似乎要好些,读书高中毕业,因家里成份不好而遭辍遣,没能继续深造。王上父母的爱情是农村婚嫁习俗所左右的。在农村,女孩十八,男孩十九,就结婚成家;但王上父母到了结婚年龄,他们的爱情却遭到两个家庭的反对,王上母亲被禁闭在家,不许出门。王上母亲后来作出的决定,不可谓不勇敢,她想尽办法,寻死觅活,以获得家人同情而给与自由,但效果却并不奏效。王上的母亲于一个深夜,卸下门板出逃了。这位年轻的母亲,在十九岁那年生下王上。</P>
<P>在此赘述王上的身世,有利于我们理解他年纪轻轻为何想到死。现在有两种看法:一是,王上体内最深处和最隐秘的地方一定有着母亲的遗传;二是,王上所处的年龄尚轻,正是懵懂反叛,急需认知世界而又极易被世事伤害的阶段。我倾向于第二种看法,我当时还处于李孟桃没有拒绝我节日祝福的快感之中,高潮不曾退去,她却又做出了让我难过的事:她不让一个爱她的男人为她廉价的早餐结账。</P>
<P>我们读书的时候,每年元旦都搞联欢会,买些瓜子花生糖果,桌子排在四周,教室中间腾出地方作舞台,同学自己表演节目大家看。李孟桃在联欢会上担当主持,报幕过后就坐在舞台边上,看那些傻兮兮的表演。我买了话梅,搬着凳子坐到她身边,我说新年快乐。你也新年快乐。我递话梅给她,她说不喜欢那个味道,给她绿箭,她剥开一片,放进嘴里。音响的声音很大,忘记谁在唱什么难听的歌。我们并排坐着,她有时起身去报幕,很快又坐回来。直到晚会快结束的时候,我说你也唱首歌吧。我不太会啊。反正都是玩得嘛。李孟桃唱了小虎队的"星光依旧灿烂",许多年后我会偶然在收音机里,火车的广播里听到这首歌,感觉很温馨,逝去的时光好像又回来了,每次都勾起回忆。</P>
<P><BR><STRONG>3</STRONG><BR>九九年元旦过后,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月的时间。我的功课毫无起色,甚至课本都崭新的,复习的资料一概全无。苗儿在此处出现,其他的人物和事件将由于我叙述对象的转移而暂停,李孟桃将保持微笑的侧脸,优雅地看我。苗儿曾是我在西峡小学的校友,低我一级,我对苗儿说你记不记得我时,苗儿想了片刻说知道,小时候你就是个坏蛋。我与苗儿的第一次对话是这样的:你叫苗儿。是啊。你小学也在莲花读的。是啊。你和小娜一班。是啊。她曾和我一班,还是同桌,后来留级了。对啊。我们算是老校友了。是啊。我功课拉下不少,你多帮帮忙。好啊。你英语笔记借我看看。好啊。</P>
<P>苗儿瘦瘦的瓜子脸,瘦瘦的肩膀,瘦瘦的屁股和腿,显得不禁风抚,小巧玲珑,肤色透出处女般的粉嫩。苗儿眼睛近视,却只在上课时戴眼镜,平时看人都是迷着眼睛聚焦,造成眼神迷茫的效果;苗儿对此说法不予否认,只是呵呵地笑了,露出一口小小的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在我向苗儿借笔记的时候,苗儿说你先看,回头记得还我,我英语也没复习呢。我说好的;回来就踢球去了,放在课桌里两天都没顾上看,等第三天去看时,笔记本已经不在了。我问苗儿,笔记你拿走了。是啊。哦。我先看两天再借你。好吧。次日早读时,我发现课桌里多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打开看是一整学期的英语笔记,是苗儿的字迹,还夹着一封信。</P>
<P>在信中苗儿讲了拿走笔记的原因:我也一点都没复习呢;在信中苗儿讲了重新抄写一分笔记给我的原因:我们是老校友的啊;信中苗儿还讲道:不要让别人知道,会闲言碎语的,我也没别的意思。考试最后一科是地理,入考场前我对苗儿说考完试去溜冰,我在校门口等你。当我急匆匆地答完试卷出来,苗儿已经等着了,你早出来啊。是啊。有关约会苗儿溜冰的准确时间应该不是在入考场的时候,而是更早些;距离考试一个星期,班里的位置全部打乱了,苗儿正好排到我的后面,我就天天骑在凳子上一边看苗儿看书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拿刀片和圆规割自己的牛仔裤,在膝盖的地方挖出两个大窟窿,然后就说到考试完去滑旱冰,苗儿欣然应允。</P>
<P>现在我们看看李孟桃在干些什么,她的心思俨然埋进功课之中,我说考试完去滑冰吧。李梦桃说都谁去啊。就咱俩,你去不。算了吧,我妈让我陪她去看姥姥。去你姥姥的,你不去拉倒,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去找别人。李梦桃婉转拒绝了我的邀请,我看着她觉得挺沮丧的,知道拗不过她,就悻悻地走开去约苗儿,苗儿几乎没等我话音落地就说,好啊。苗儿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BR>1, 善良而多情的;从她借笔记给我,又抄写一整本笔记送我,还夹带嘱咐我替她保密的信可以看出。<BR>2, 矜持而轻浮的;她和我初遇的谈话显得拘束而简短,对我这样一个老校友的突然出现还不能马上接受,言谈或多或少带有羞涩的成分。而当她送笔记给我还夹信一事,根据后来发生的事件,可以认为她是背着男友和我交往时所使用的手段而已。<BR>3, 清纯而放荡的;苗儿娇小的身躯,笑容时露出的米粒般的牙齿,密集的刘海,少言寡语的习惯,足以给人留下单纯干净的印象。看过日本毛片的知道,片中的女优都是一副可怜楚楚、清纯幼稚的模样,在变态老男人的一番挑逗之后,无不撅起年幼洁白而久经恶搞的屁股;当然,我插叙这个,并非拿苗儿和女优类比,而是苗儿通过不断努力,一再用事实向我印证她有这方面的潜质。</P>
<P>和李孟桃的感情刚刚开始,或者还没有开始,她几次拒绝我的好意,让我心灰意冷,烦躁不安。我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苗儿的恰时弥补,将故事带到另外的走向。99年快过春节的时候,学校都放假了,李孟桃的同桌杜快约我去她家吃火锅,我约不到李孟桃,就带着苗儿去了。一群女孩子正在看影碟,杜快的父母已经支应出去,给我们腾出地方玩闹。我骑着单车载苗儿来的路上,苗儿轻飘飘地坐在后座上,吓得一惊一乍的,叫我慢些,那时我几乎忘掉李孟桃带来的沮丧。她们正在看一部科幻的西片,有暴露的镜头,我是唯一在场的男性,我尴尬极了,坐着目不斜视,不敢看她们其他人。谁知道影片里的男女主角不断上床,搞个不停,叫个不停,终于我忍不住说,我操,能不能换个啊。她们掩嘴大笑,就说打牌吧。</P>
<P>吃过饭已经午夜,我们起身告辞。杜快说,算啦别回了,咱们玩通宵嘛。我看看苗儿,就说我得送她回家。杜快说那你送完再回来嘛。再说吧。吃饭前,有人提议说点蜡烛吃烛光火锅,杜快翻箱倒柜去找,没有,就对我说咱俩去买吧。附近的杂货铺都没有,我说算了,杜快说去街上,街上肯定有。我说别让她们老等啊,跑着去吧。杜快落在后面,我停下来等她,怎么不跑了。你太慢了嘛。那你拉着我跑。掌灯时分的县城,有白日没有的冷清,大多摊贩店铺已早早关门,人影寥寥,偶尔的车辆飞驰而过,昏黄的路灯拖出树木光秃秃的阴影。</P>
<P>我对苗儿说走着回去吧,我好像有点喝醉。西峡地处伏牛山腹地,初春乍暖还寒,一过子夜就能看到远处树冠上轻浮的雾气。满天的星斗刚刚出来,有在洛城无法看到的幽蓝深邃,夜空与远处山峰的轮廓形成明暗对比,仿佛天要落下,仰头看得久些,伸手就能摘下十二星座。风顺着县城唯一的灌河刮过来,挟裹河床低低的呜咽,夹杂潮湿的氤氲,山城陷入庞大的宁静,只能通过一两声狗吠模糊地推断出河岸上陷入熟睡村落的方位。县城主要的街道屈指可数,和苗儿走完有路灯照耀的几条干道,实在是无路可走;那些曲折黑暗的胡同,是我们不敢去的,总有三三两两醉汉立在那儿抽烟含糊不清地称兄道弟,临街呕吐的声音洞穿凌晨酣睡的小镇。</P>
<P>在临近郊区的地方,我说苗儿你不回家了吗。苗儿说太晚了,早上再回去吧。十分钟之后,我做了一个让我悔恨的决定:我对苗儿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我们在郊外一处背风的半坡上坐下来,说些无聊的话,田野里灌满抚地而过的冷风。我说咱们找些柴火,点堆火吧。苗儿说你冷啊。你不冷吗。还行。那点堆火嘛。别去了,到处黑乎乎的,我的外套给你穿。不用了,你干吗嘛,快穿上。替苗儿穿衣服的时候,她靠进我怀里,我索性抱住,两个人的体温隔着衣服进行微弱的传递,我几乎相信这足够抵御一生的严寒。</P>
<P>让我悔恨的决定是因为:苗儿极有可能早打算好彻夜与我在一起,并伺机与我发生性关系。到杜快家之前,苗儿说晚上要早点回去,可当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又电话回家说放假和初中同学在一起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而当杜快要求我们留下玩通宵,苗儿又说必须得回去;从杜快家出来,已经时过午夜,我说走路回家,苗儿就跟着我慢腾腾地走遍镇子的街道,几次路过宾馆旅社,我想说去开房,都没敢开口,而我注意到苗儿也眯着眼睛看旅馆闪烁的灯牌。我搂着苗儿躺在初春夜晚的山坡上,枯草在身下比比索索折断,泥土散发冬雪深藏不露的腥味,半轮浊黄的月亮悬在半空,冻醒的雀群飞过远处谢顶的苹果园,空留振翅和短鸣。</P>
<P>有份女孩第一次性交的年龄是多大的调查,美国人说十四岁,英国人说十六岁,问到日本人,日本女孩可爱地忽闪着大眼睛羞涩地反问,"你说的是和我们同类,还是别的?"在中国,在保持着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年代,女孩十四出嫁,甚至更早些,只是到了近代的婚姻法律,执政者才无视人性地将婚嫁的年龄推迟,但这丝毫不能阻挡暗地生涩的媾合。现代中国教育将性列为禁忌,尽管有很多途径可以获得性行为的指导信息,但仍然会给轻少的王上带来心理上的紧张和疑惑,无疑要推迟他了解世界的进程;如果不是因为性心理的懦弱和性技巧的亏欠,王上的第一次会提前三年发生,而不是在十九岁的秋天在陌生城市的出租屋内交与一个短暂歇业的南方坐台小姐。</P>
<P>王上对一再错失开苞的时机耿耿于怀,他搞不明白这一点:既然人活着一生,都要经历出生长大读书工作性交结婚繁衍养育赡养死去,为何不让仅有的生命活得更丰富,为何不更有效率一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少,与其慢慢地耗费光阴,何不从容地浪掷,何不争分夺秒挥霍无度。在和苗儿躺在1999年春夜之后两年的夏天,我其时已经返回洛城读书一年有余,暑假再次回到西峡,与苗儿有过见面。电话里苗儿呵呵地笑着,你啥时候回来的。回来两天了。怎么想到给我电话。只是还记得你的电话,其他的都不记得了,晚上出来吃饭吧。外面下雨呢。打伞啊,我在车站对面的路口等你。</P>
<P>两千年夏天暑假,我回老家西峡探望过爷爷奶奶之后,即将返回洛城的时候,我觉得怅然若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就到县城汽车站附近开了间房,给苗儿电话;苗儿接到电话并不吃惊,似乎她早有准备,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苗儿骑单车来的,打着红色的雨伞,一切都没变,个子还是一米六零的样子,蓝色牛仔裤,红色短袖,刘海密集地垂下,挂着零星的雨滴。坐在房间里,电视播着丰胸减肥的广告,苗儿用毛巾擦脸颊上的水珠,我夹着烟心不在焉地吞吐。苗儿的雨伞靠在门边,地上流下一潭水迹,映出顶灯的光辉,我说就在楼下吃点东西吧。不想再出去了,能叫饭上来不。你吃什么。炒饭吧。</P>
<P>吃完饭苗儿问,你什么时候走。明天吧。哦。你什么时候走。等会儿吧。外面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打着玻璃和屋檐,风雨深处传来隔壁女人叫床的声音,苗儿和我尴尬地笑。坐了许久,看完中央台的电视剧,苗儿有些急躁,不停地换频道,屋内一会儿黑一会儿亮。我们坐在床上,盯着屏幕,对电视里拙劣的表演,偶尔对视而笑。苗儿说,记不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呵呵,记得。那夜真冷啊。我说点火,你还不让。我害怕嘛,你去找柴火就会丢我一个人在等,我害怕。那晚真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是啊,大冬天,在野地里坐一夜。两年前的冬夜我和苗儿躺在山坡上,苗儿枕着我的胳膊,说着学校的事情;苗儿说,听说你喜欢李孟桃;呵呵,嗯;那你怎么不约她玩;她不理人家嘛;所以就找我了;呵呵也不是;那为什么;你对我好嘛;怎么好;给我抄笔记就好嘛;抄笔记是因为我也要看,抄一遍也有利记忆嘛;是吗,那我误会了;怎么误解了,我给你信你不也看了;看了啊;那误会什么;没什么;哦,我有个男朋友的,还是初中的同学,现在011班;哦,那,没关系;什么没关系;没事;哦。</P>
<P>两年后的夏夜,有雨洗礼县城,我和苗儿坐在床上,相隔0.5米,她手握电视遥控器,我手夹香烟喷云吐雾。空调吐出的冷气让苗儿感到有些冷,她就盘着腿坐进被子里;苗儿故意将声音开得很大,我还是能隐约听到墙另一边的女人喘息和呻吟,好像床也不怎么牢固,每次的冲击都砸得地板微微地咚咚响。我说这里的床不结实。什么。床不结实。苗儿的屁股左右晃晃,不会啊。嗯,呵呵。笑什么。没什么。外面还在下雨。我扭身掀开窗帘一角,街灯在雨中朦胧地亮着,是啊,还在下。小点没。我又转身拉开窗户,手伸出去接,好像,可能小了些,雨声没那么响了。嗯,我等会儿回去。现在几点。快十一点了。哦。苗儿十一点半左右要走,我送她回去,路上水洼亮亮的,好像地上铺满破碎的镜子。</P>
<P><BR><STRONG>4</STRONG><BR>课堂上,同桌李孟桃专心致志地听讲,不时低下头在纸上笔记。她听讲的姿势是右胳膊趴在课桌上,左手支着左边的下巴,我坐在她的左边,她的表情正好被左胳膊挡住。我朝向她斜坐着,看她听讲,或者记笔记;她的耳垂肉肉的,还没有打耳洞,几缕弯曲的发稍挂在耳后;她的坐姿呈弓型,红格子上衣包裹住她良好的胸脯,它们正随着李孟桃的呼吸微微起伏。李孟桃的下半身装在蓝色牛仔裤里,屁股和大腿绷得很紧,小腿显得修长,白色运动鞋里的双脚交叉放在凳子的横梁上。王上上课的正常状态就是走神,他现在正看着同桌李孟桃的大腿部分和放在凳子上的弧线优美的屁股,他感到焦急。他假装端正坐好,顺势将凳子拉得靠近李孟桃,他的右手慢慢放下来,先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那手我认为一定出了汗。然后他将右手慢慢放在李孟桃左大腿上,当他看到李孟桃并没有任何反常之后,就稍稍用力轻轻地捏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又又一下,再再一下,许多下,许多许多下,许许多多下。</P>
<P>在一次自习课,没有老师在场,同学们自顾自看书作业。我无事可做,就塞上耳机听张信哲的歌,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我一边听一边把歌词抄在纸上;我对方方说叫下杜快。李孟桃的同桌杜快扭过来问咋了。他叫你。我把抄好的歌词叠好比划着告诉杜快,把这个给李孟桃。杜快伸手来接,又缩了回去,说你自己给。帮帮忙嘛。自-己-去-,说着杜快扭了过去。我正在犹豫,杜快又转过身说,咱俩换换位置。咋换。李孟桃听见我们的谈话,侧过身看看同桌杜快,又看看我,什么都没说。杜快说我先过去,杜快从桌子底下穿过方方的位子就来到我的位子,你快过去。我就从桌子底下穿过方方的位子来到李孟桃的身边,李孟桃看着蹲在地上的我,掩嘴笑了一下,我说嘿,我坐你旁边行不。管你,我写作业呢。我坐在杜快的座位上,把纸条塞给李孟桃,她打开看了看,看了看,叠好夹进课本里,你作业写完了。我不写作业的。哦,你不怕老师说你。没老师的嘛。我是说你不写作业。我不会写。哪儿不会。都不会,你给我补习嘛。呵,好啊。那纸条你看了。嗯,你看见我看了啊,你想说什么。我,没什么。那,我写作业了啊。写吧。我看着李孟桃哗哗哗哗地写作业,左手压着书本,右手握着钢笔,她的姿势真的就像梦中那样呈弓型,上衣是当时流行的蓝色牛仔短外套,牛仔裤的蓝不像梦境里的那么蓝,而是显出水洗后的白,紧紧地裹着她年轻的大腿和屁股,胸前随着气息一会儿前伸一会儿后缩。李孟桃的小腿很长,线条很美,王上真的好想好想它们啊,他的想据我所知是想枕着它们睡觉的想,也是想轻轻地捏捏、揉揉它们的想,更是想把它们架在肩膀上、环在自己腰际的想,他的想是很宽泛的。当时我坐在李孟桃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看着她紧致的屁股、弯曲而修长的大腿小腿,我真的好想摸它们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又又一下、再再一下、许多下、许多许多下、许许多多下才好。</P>
<P>前面我给余宏旭的email中讲过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梦见李孟桃,同样的梦会持续两三天,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同样的梦只会持续两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无论我怎么努力让昨夜前夜的梦像连续剧那样继续下去都是徒劳的。有一次我到云南出差,睡在龙城酒店的三零九房间,临睡前我想着等工作忙完了就到丽江大理去看看,如果有个女伴一起或者和谁去偷情或者去度蜜月那该多好。当天夜里就梦到李孟桃,我们并没有去丽江大理,却是在西峡城郊的灌河岸边,有一处茂密的竹林,风吹过去竹叶哗啦啦地响,风自己的声音变得呜呜的。我从高处看着王上和李孟桃在竹林里走着,王上一看到有干枯的竹子,就握住它们使劲摇,屎黄色和尿黄色的竹叶纷纷扬扬落下,这时候的画面明显是慢镜头,竹叶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踩在上面沙沙的。李孟桃笑着问你摇它干吗。王上没回答她,双手用力摇着一棵竹子,他脸上带着顽劣的笑,那笑的音效是嘿嘿的。我说王上你嘿嘿傻笑什么呢。王上说我不会别的笑。李孟桃对我说,他在梦里像个傻子。</P>
<P>我摇着一棵要死的或者已死的竹子,忽然发现竹干上刻着字,王上就对李孟桃大呼小叫起来,你快来看,竹子上有字。有字有什么奇怪的,你来看看这个。王上使劲摇的那棵竹子上写着"刀刀苗儿到此一游"。李孟桃说你来看看这个,王上跑过去看,上书"王上木子到此一游",就问木子是谁。李孟桃生气了,你问我,你不知道木子是谁。不是你吧。你说呢。李孟桃说,你第一次给我写信,你叫我什么,是不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叫木子。我想起来了,98年的圣诞节,我送给李孟桃的贺卡上就这么称呼她。王上说,这是谁写的,我写的,还是你写的。李孟桃说,你个混蛋,你我的约定你都忘了。我感到莫名其妙。王上说,什么约定。你向我表白,我说我们还小,等过几年我们长大了再说,你说什么了,就在这里,你说什么了,对着这棵竹子,你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你个混蛋,你说那就等着我们一起慢慢长大。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发觉李孟桃记错了,应该是王上给李孟桃写信表白,李孟桃回信说我们还小,我们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追求心里的梦,长大后的事情等长大以后再说罢。</P>
<P>和上述梦境相似的事实是两千年的夏天,我从洛城回西峡老家和苗儿见了两面。第一次见面是在汽车站附近的旅馆里,第二次是第二天中午和下午。第二天快中午时我给苗儿电话,我坐下午四点的车走,你有事儿没;没事啊,一放假在家天天看电视;那中午出来吃饭,下午去灌河边转转,我下午四点才走。午饭吃饺子时,苗儿吃了蒜泥,直接导致她在我心底的形象大损。下午我们步行到灌河桥,爬在栏杆上朝河里吐口水,拿石头砸深水处的漩涡;然后顺着河岸逆流而上,我打水漂的时候差点摔倒;看到郁郁葱葱的竹林时有风吹起,整个林子像一个整体左右摇摆,发出呜呜呜呜的响声。这有片竹林。是啊。我还没来过。这很出名的,是年轻人谈恋爱的场所。是吗,你来过。嗯。里面有什么。没什么,就是竹子。那干吗到这里谈恋爱。好玩呗。有啥玩的。也没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苗儿领着我从一处豁口跳进竹林,里面光线有些暗,仿佛一个天然的竹房子,屋顶正在随着风向晃动。你来看,苗儿说。什么。你看树(竹子)上都有字。真的嗳。都是恋人刻的。我们也刻个。你又没刀子。我用牙。那你用牙吧,慢慢来。王上问我,你真用牙啃了。我说是啊。我啃了一口,啃不动,就说苗儿,你来试试。苗儿说,我又不是熊猫。我也不是。那你啃它干吗。我看看熊猫热爱的食物什么味道。什么味道。没什么味道。不好吃。不好吃。我们看了很多竹干上的爱情誓言,但大多数都是"某某某某到此一游",而少数刻着爱情誓言的竹子都在干枯,我摇它们,人们枯槁的爱情就索索拉拉落下,成为死亡的一部分。</P>
<P>苗儿在我心中形象大损是因为,2000年夏天我们在西峡灌河边的竹林里漫步,我们看到很多竹子上关于爱情的铭刻。我抱住苗儿时,她背对着我还在看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她的小腹猛地往回一收,似乎对此没有准备。我也没有准备,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强烈而迅猛地往后一收小腹,瘦瘦的屁股紧跟着向后一撅,很突然地撞到我的下面。我的硬让苗儿有些吃惊,她摇摆着身体,想挣脱我的拥抱;但她根本无法得逞,王上说,她的反抗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而苗儿则这么说:我当时根本没想反抗,我感觉到他的硬,我几乎想把它含在嘴里,感受它的烫,我的屁股碰到他的硬时,一瞬间,我感觉到我下面一下子湿了,而后来我回家换内裤时发现,那湿是相当大的一片,阴毛和肛门都黏糊糊的,都渗透到牛仔裤上啦;至于给王上造成我要反抗的错误判断是因为,我确实是挣扎了,但我是想正面对着他,以便他亲我的嘴巴。</P>
<P>我双手搬着苗儿的肩膀,使她正面对着我,开始亲她的脖子,脖子下面胸脯上面裸露的部分,她发出了毛片里女主角前戏时的声音。我看到她眼睛闭着,脖子仰得高高的,靠在一棵竹子上。我并不着急亲她的嘴巴。王小波说,有把握的事情干吗那么着急呢。我把苗儿小小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地舔耳廓和头皮之间洁白的皮肤,双手揉搓着她娇小的屁股。当我要把左手插进苗儿裤子里时,苗儿浑浊地说,不要啊;我愚蠢而听话地放弃了。我亲苗儿下巴,脖子,耳朵,乳房上面的部分,当我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还没有伸出舌头之前的很短的时间里,苗儿很紧张或者很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并张开嘴唇想让我的舌头进去或者让她自己的舌头出来,我一下子把嘴巴躲开了。苗儿半迷着眼睛看我,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和脖子,把伸在她上衣里的右手拿了出来。我说,有三点了吧。可能。我差不多要走了。嗯,我去送你。好。王上问我,你当时怎么不把嘴巴张开,让彼此的舌头进行纠缠,这可是传统意义上性交的前戏啊,说不定就可以野合一盘。我告诉王上,你没有仔细看这个小说,我前面说过,中午饭的时候苗儿吃了大蒜,那味道让我恶心。</P>
<P>1999年1月,是我转学到西峡一高读书的第二个月,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我的功课落下很多,本打算着努力学习回报父母,却又爱上李孟桃。李孟桃对我的追求反应平淡,如同寝室王阳说的,她的清高和优越感是骨子里的。我猜测不出她怎么认为我,在她心底我是怎样的人,给她的信多数没有回复,唯一的改变是能够和班里学习差些的同学讲话。王阳说,已经不错了,你都想不到她以前气势凌人的样子,因为你,李孟桃已经改变了不少。临近考试的一个自习课上,我抄了张信哲得太想爱你给李孟桃看,她看了看,看了看就收起来了;此后两天,她也没对我说些什么,只是下课扭过来跟方方说话多了些,都是灿烂的笑,不时地看我,我也不时地看她,并插入她们的谈话。</P>
<P>杜快问我,你爱李孟桃。是啊,你看不出来吗。是啊,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她似乎对你没什么意思。你啥意思。没意思。没意思是啥意思,你说的什么意思。呵呵,李孟桃说你老孔雀开屏。哦,啥意思。你不明白,自己好好想吧。我问右侧的操董,老孔雀开屏啥意思。哈哈哈哈,谁给你说的。杜快。她怎么说这个。不知道,她说是李孟桃说我的。哈哈哈哈。你笑个球啊你。哈哈哈哈。骡子,你笑个蛋,快说,啥意思。哈哈,就是自作多情,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哦,哦,妈个球。我一巴掌拍在课桌上,呼地站起来,凳子咣当倒在地上,在安静的自习课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全班同学都扭过头看我,李孟桃也扭过来看,我恶狠狠地盯着她。李孟桃的眼睛里透出的疑惑,在我看来是装逼得表现,她就那样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看了又看,又转过去了。班长跑来问我,你干啥,这是课堂上。滚。我坐在课桌上,看操董发出好像吃东西被噎住似的笑声,想到李孟桃似笑非笑而假装疑惑的表情,我愤怒极了,朝着清洁用的铁皮小水桶踢过去,咣咣铛铛。李孟桃,我尻你妈,王上咆哮道。</P>
<P><BR><STRONG>5</STRONG><BR>我在99年春季开学的日子里,非常强烈地感觉到李孟桃离我远去,她恢复了以往的孤傲、决绝,我们的路上相逢,她都是带着和女伴响亮的笑声与我擦肩而过。春天来了,植物萌发,空气里混有草腥的味道。我的睡眠出奇地差,翻来覆去,就和同寝室的王阳在床上铺开报纸,摆上两包花生米和瓜子,滋儿滋儿地喝酒。王阳当时不会划拳,我就教他,他很快上瘾,每夜都是长谈切磋划拳的技巧;不管我们吆五喝六的嗓门压得多低,都让同寝室的同学无法入睡,很快,满满一屋子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四个人,一个秉烛夜读金庸古龙梁羽生卧龙生,一个具有死猪的操行沾床就昏睡不已,一个是王阳,一个是我。</P>
<P>有一次我们喝醉了,王阳不小心把啤酒瓶子从上铺掉下去,在半夜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死猪大叫一声坐起来,咋啦咋啦。夜读的同学晃了晃蜡烛,平静地说,地震啦。死猪还没能从梦里回到现实,呼地掀开被子,准备穿鞋逃跑,我和王阳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生疼。死猪朝田原(夜读的同学)屁股上踢了一脚,真你妈的,老子睡得好好的。睡死你个猪。此后每当夜半,看死猪睡熟,我和王阳就拿着空酒瓶,站得高高的,嘴里喊着,预备,1,2,3,酒瓶落地,地震啦地震啦。死猪被捉弄了近一月有余,才习以为常,翻个身,混混沌沌地说,真爽啊,换个姿势再来一次。</P>
<P>有的时候,我和王阳要折腾到两三点才睡,次日的早读就不去上,班主任六点多站在寝室楼下喊,王上王上,王阳王阳。王阳没穿衣服跑出去说,王上昨夜生病了,我照顾他,睡得太晚,早上起不来。班主任说,胡说点儿啥,他天天生病,啊,你们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谁都清楚,穿上衣服到我办公室去。王阳跑进来说,老班让去办公室。我坐起来,点根烟,那你去,你就说我还发烧,管他呢,躲一时算一时。当天夜自习班主任说开班会,讨论一下我班近来的纪律情况,选出班上的"活跃分子"。投票结束,班长在黑板上纪录,李孟桃和纪律委员毛毛唱票,结果如下:<BR>王上 正正正正正正正正下  43<BR>王阳 正正正正 20<BR>江明 正 5<BR>何亮 止 4<BR>同学在下面窃窃私语,班主任板着脸,一言不发。在唱票中途,毛毛打开一张纸条愣住了,李孟桃伏近仔细看看,就放到一边,没有念,只是远远地瞅了我一眼。等到唱票结束,毛毛拿着放到一边的那张纸条递给班主任看,班主任脸忽然憋得通红,愤怒的眼神从眼镜后面射出来。王上,站起来,班主任在怒吼。我应声而起,双手满不在乎地撑着课桌。老实讲,这张是不是你写的。啥。啥啥,你少装。我疑惑地站着,班主任说你过来。我走到讲台上,讲桌上放着那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曹兴远(班主任的名字)",很明显是左手写的。我说,不是我写的。那你写的谁。不是说匿名吗。班主任狠狠地看着我,你承认不承认。反正不是我写的,我写的是李波(班长的名字)。班长的脸刷地红了,我问道,怎么李波那票没念。曹兴远让我站一边去,他拍着桌子吼着,谁写的。同学们感到莫名其妙,相互交头接耳议论,我看王阳也在和同桌说着什么,我猜是他。</P>
<P>班主任也把王阳叫了起来,王阳说我写的何亮。曹兴远气得要岔气,就说王上明天给我交3000字的检查,王阳2000,何亮江明每人1000,自习!说完班主任扭着他那侏儒的身段愤愤地出了教室。班长李波把黑板擦干净,伏着讲桌说,王上,你刚转来不到两个月,看看班里让你搞成什么样子。呵呵。你给我站到讲台前面来。我说,你以为你是谁,就众目睽睽之下回到座位上开始擦皮鞋。班长也抓了狂,声嘶力竭地"讨伐"我的"罪过",我拿着鞋刷指着他说,李波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匿名写的你,老曹(班主任)让我说出来的。</P>
<P>王上王阳在寝室楼成立夜间巡逻队是宿舍管理员老李头提出来的,老李头说,我也管不了你们,也不想管你们,以后晚上熄灯后你们俩就帮我管理宿舍楼的纪律,那个寝室熄灯后还在说话、打闹都记下来告诉我。王阳说,你知老李头为啥不敢管咱们。不是不敢吧,是让咱们自生自灭的吧。是不敢。王阳告诉我,西峡一高说起来是重点高中,但在全县的犯罪史上也很出名的;前几届,有个学生因为打电子游戏没钱,绑架了公安局长的儿子,要三万赎金,白天跟没事儿一样上课,晚上打电话勒索,直到被抓的那天,他还在上课,没怎么反抗就捆住了;公开审判就在学校操场,电视台报社都来了,说是西峡第一起恶性绑架杀人案。他把那小孩杀了,我问。杀了,勒索之前就杀了,要不怎么还能去上课,都是他一个人干的。牛,只是太没职业道德,人家不是要给他钱吗,怎么还杀人,真是。</P>
<P>呵呵,还有呢,王阳笑着说。前几年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失踪了,后来接到学校附近群众报案,说见野狗吊着个人手,公安局来学校调查,在操场小树林假山后面发现了尸体,都腐烂了,恶臭熏天;警察在学校老师中展开审讯,怀疑上一个体育老师,正当公安准备逮捕结案的时候,又出了桩命案,一个女学生被人先奸后杀,又弃尸在操场小树林里;整个县城都震惊了,女生们女老师们来学校像进了鬼城,有去无回,省城公安厅派下来人,做法医鉴定和现场勘查,通过分析排除了老师作案的嫌疑,确定是学生所为,可学生几千人,没法子又全校大体检,还是没查出来。咋回事,不是可以分析精液头发什么的吗,我问。王阳接着说,据说是因为每个年级都有几百个人是学校高价扩收的,没有正式学籍,体检时都没去,公安局就在这几百个人中分析侦查,最终查出来时那斯请病假在家,抓获时那家伙正在家和他妹妹日得欢呢。去球吧,胡说的吧你。骗你干啥,那斯脑子有问题,他妹妹也脑子有问题,他妈是轻度精神病,他爹是县上知名的养猪专业户,有个养猪场,手里有钱,就把儿子送来上重点高中。我靠,真牛,整个一犯罪学校,我说。所以现在学校老师都怕扩招进来的高价生,谁知道会干些什么呢。那斯挺爽的嘛,小小年纪,都操几个女的了,死也值得,哈哈,我吐出一口烟。你不也操过了,咋不死叻。你妈的,我操谁了,我还是处男呢。球,谁信,你是第几次处男。我日,还不信,谁不是处男谁他妈让狗日过。哈哈,杜快你没操。没。狗日的才信。</P>
<P>在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的春天,我住在西峡一高的寝室里,睡眠很差,天天晚上都喝酒,喝醉了就捣乱,杜快问我为什么不好好的呢。我说,睡不着,早上又起不来,就喝酒,喝醉了又影响别人,真烦。杜快说那你晚上来找我嘛。干啥。去我家睡,就不影响别人了。我说好。当夜十一点,我跟王阳说出去喝酒,王阳说好,我们俩在夜色中翻过院墙,跳到宿舍楼后面的操场上,看着操场西边的小树林竟然心生寒意。喝完一瓶二锅头,我说,王阳你自己回去吧。你干啥去。我去找个女人睡一觉。我也去。去你妈,我还没弄过呢。那我等你弄完我再弄。放你娘的狗屁,回去吧回去吧,回头再说。日,那我去看毛片。去吧,照顾好自己。嗯,不就是自己玩自己嘛,你还被别人玩呢,没出息。玩死你,老子理论结合实际,光纸上谈兵是不够的。</P>
<P>王上的手机响了,打开看是凤莲的短信:下午有事吗。我回:到厂部递份资料就没事了,怎么了。她回:如果方便,到你处洗澡如何。现在必须交待,我正在陕西出差,监督一个钢厂项目的施工,由于客户的原因工程进度很慢,给了我时间回忆往昔;凤莲是客户项目部的办事员,我方施工的事宜都由她接洽。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去项目办公室签字申领施工设备,凤莲正靠着椅子发呆;她穿着网孔的毛线披肩,头发束起,深色的长裤,右腿翘在左腿上不停地晃悠,右脚的黑色高跟鞋只是悬挂在脚掌上,可以清楚看到黑色而透明的丝袜。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正在办公室里发呆,滚圆的屁股已经溢出椅子,生疼地绷着;凤莲注意到我在打量着她,就问你有什么事。呃,领点东西,你看这是计划表。凤莲站起来接过去,嗯,我找部长签个字,你坐会儿。凤莲有三十多岁,生育的经历在她脸上留下轻微的斑痕,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她由内而外焕发的雌性气息;她从我身边走过去时,让人晕倒的香味似乎不是香水,而是你的脸紧贴着她耸起的乳房上才能体会到的强烈,她的脚步呀,摇曳着少妇应有的风姿,是那么清脆地,敲打着我的心,我的小心呀,就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P>
<P>我还陷在对刚见到凤莲有何不妥的举动而心慌时,她呼拉着计划表说,好了,咱们走吧。去哪儿。到仓储那儿去,你没去过吧,我带你去。和凤莲坐在车上,我看清楚她有一张毋庸置疑的美人脸,肤色白皙,微黄的妊娠斑在高挺的鼻梁上轻俏地伏着,唇线饱满而闪亮,笑容时才有的鱼尾纹抒发着她心底的渴望,蓝色的睫毛膏使眼睛有湖水般的透彻,少女般的返潮。她觉察到我在看她,有些不自在地问,怎么了。没事。你在看什么。呃,你用蓝色睫毛膏。不是蓝色,应该是紫色,不好看。不会,很,很好的。凤莲从手提袋里拿出镜子照了照,笑着对我说,你哪儿的。洛城。</P>
<P>上午洛城的酒鬼诗人殷皓电话问我,在哪儿呢,事情还没弄完,啥时候回来,老哥想你啦。我说反正事情都得慢慢来,着急没用,这边办完还要去云南,估计下个月回去。这么久,你鸡巴咋解决问题。鸡巴,鸡巴闲着嘛,那比得了你,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夜御十女。说得是球,我老咯,流氓不动了,你还风华正茂。挂掉电话,王上点了根烟,在屋子里慢慢地抽着,我现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我想要的是我所说的吗,我所说的是我能得到的吗,我能得到的是我需要的吗。当身处异地,一个善良的女性的确可以缓解王上背井离乡的漂泊感和孤独感,凤莲对王上施以了力所能及的帮助,这足以让这位流离的青年感激。王上在第一次见到凤莲的晚上性幻想了她,并对着想象出来的凤莲的滚圆的屁股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手淫,他安稳地睡着,王上对我说,那一夜无梦。</P>
<P>凤莲接到王上的短信:等我忙完了,给你电话,你来我住处。我下午一上班就急匆匆地去了厂部,将资料递交,说了些必要的扯淡话,就短信凤莲:你快来吧,我在招待所207房等你。中午接到凤莲的短信,我感到意外,以前我们的联络都是在工作时间,说些工作上的事情,私下的会面还从未有过;当时我正午睡,朦朦胧胧地在床上想些苟且的事情,凤莲短信问我是否可以来我房间洗澡,我抓了一把阴茎,一刹那,它气势汹汹地顶着我本命年的红内裤。在回旅馆的路上,我在想是否要买安全套,她一定是想和我做爱才找这么个借口,她的性生活应该不会很乱,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疾病,我是等她洗干净之后再和她干,还是一进门就抱住她干一把再一起洗澡,她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我应该先在上面压着她干一次,再让她骑上来,否则她就体会不到我的能干。</P>
<P>我回到房间,进行了必要的整理,凤莲半小时后如约而至。我一开门,看到她还提着洗漱的袋子,她说麻烦你了啊,厂里太脏了,中午加班没回家,难受得不行,就想到你这里洗洗,不影响你吧。没事。凤莲说着就进了卫生间,扭开水管,开始调整喷头的水温。我悻悻地坐到床头抽烟,听凤莲在卫生间里哗啦啦地冲洗,电视里净是傻货在谈论什么两会新农村的好政策。凤莲在里面喊,这水怎么这么烫。啊,你没调好吧。我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毛色玻璃后面模糊的肉体,我说,我,帮你看看吧。啊。我说我给你看看。啊,不用啦。我伸手擦了擦玻璃,门后面的风景还是雾腾腾的。我又回到床上躺着,大腿夹紧,阴茎已经微软,龟头的前面有些湿粘,电视中的人说,新农村改革势在必行。</P>
<P><BR><STRONG>6</STRONG><BR>到杜快家过夜是她先提出的,当时她还在为怎样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她卧室而费神,我说这简单,我夜里到你家胡同口喊王上王上,你就知道是我来了,你再想办法给我开门,不就噢课啦。杜快欣喜若狂,崇拜地看着我,你太棒了,这都想得出。经过杜快的谋划,我深夜进入她家的策略是:晚上夜自习下课(晚上10点)我就不要去寝室,直接到校外去吃点夜宵,等到十一点多她父母都睡下了,我再去她家;她则在十点半回到家里虚掩大门,等我到来时,就佯装起来倒水喝,弄出些动静迷惑父母,以便我顺利潜入。</P>
<P>虽然杜快对王上报以身相许的爱恋,但他们非同小可的关系也只保持了不足两个礼拜。在我十六岁那年,杜快对我的勾引是费尽心机的,她夜半听到我在胡同口喊着王上王上,屋里的灯即可亮了;我蹑手蹑脚来到她家门口,大门如约虚掩,我听到杜快开房门的声音,杜快的妈妈在卧室问快快,你起来干啥。我倒水喝。接着就听到杜快挪凳子找水瓶倒水的声响,我得到暗示,快速地掂着脚尖跑到杜快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暗暗喘气。杜快等了一会儿才进来,竖着拇指压低嗓门对我说,真棒;呵呵,我最擅长这个;以前干过;干啥;你说干啥;傻帽,你以为我那么惨,老是偷情才行吗;不是,我看书上说,翻窗偷情的恋人是最相爱;狗屁,谁说的;莎士比亚;他懂啥,从名字都看出来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还说啥爱情嘛;怎么看得,你咋看出来;哎呀,人一傻啊,王上都没办法,莎士比亚啥是逼呀,懂不。杜快还没听懂,若有所思地摇着头,递杯水给我。 </P>
<P>杜快说睡吧,我铺了两个被窝。我朝床上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玩弄一瓶香水,我不困;那咱们说话,说一夜;球,我困了再睡,明天还上课呢,还有,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嗯,那我起来坐椅子上睡,你睡床好了;你快躺着吧,快躺着,等会儿再说。我拉开抽屉,见里面有个带锁的日记本,就拿起来问,你写日记,打开我看看。没啥可看的,上初中时写的。不给看去球,我随手拿起另外一个硬皮笔记本,刚翻开掉下一封折叠好的信,可以看不。看吧。给谁的。给你的。那咋不给我。没给嘛。信件开头写道,"王上你好,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和你同居一城的女孩,我捡到了你绑在气球上的信件……"看到这里,我想到一件事:在和李孟桃闹僵后的日子,我写了好多同样的信,"我是一个孤独的男孩,谁捡到这封信我爱你,请和我联系"。杜快当时问我要干啥,我说我要把这些信绑在气球上放飞,谁捡到了给我写信,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会和她好好地在一起。</P>
<P>其实我根本没有散发那些信,随便丢掉了,而杜快这个花痴还真的相信我已经把信放飞,还编出谎话说她捡到了。杜快斜躺在床上幽幽的看着我说,看来是上天安排了我们,虽然我没有李孟桃那么优秀漂亮,也没有苗儿那么小鸟依人,可这是天注定的啊,天最大嘛。哈哈哈,你真够搞笑的。为啥。没啥没啥,我把信重新放好,你快睡吧。那你呢,你也来睡吧。呃,呃,那你把灯关了,我还没上过女人的床呢。来杜快家之前和王阳喝了一瓶白酒,路上风一吹,酒劲慢慢地上来了;等杜快关了灯,黑暗之中,我脱掉自己的衣服,光溜溜地爬上杜快的床。</P>
<P>当王阳问我杜快的水多不多,叫得响不响时,已经是两千年的夏天,我从老家回返洛城时路过他家,有了短暂的停留。是夜,我们在内乡县(王阳家)滨河边一起喝酒,就聊到我回西峡的行程;我讲完和苗儿的两次会面后,又说,其实我还给杜快打了个电话。杜快接到电话听出是我,很冷漠地说,我要出去,你有啥事。没什么事,我就是回老家来了,想见见老同学。你少装了,你根本就不把我当回事,去找你的苗儿去吧。怎么这么说,我的话还没说完,话筒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我放下电话,点根烟想了很久,就到汽车站买票准备返回,可我感觉还想给苗儿说一声我回来了,现在我要走了。接通电话的一念,我对苗儿说晚上出来吃饭吧,我在汽车站对面的路口等你。</P>
<P>两千年的夏天我除了回西峡探亲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破处;现在再来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何想尽办法而一再错失性交的机会显得非常荒谬,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换句话说,在现实生活中和在这篇小说里,我和王上遇到了同样的尴尬。王上问我为什么不先找小鸟依人的苗儿,你们先有过在一起的春夜,而且她要比杜快漂亮些吧。对于这个疑问,我们要回到我第一次爬上杜快的床说起。</P>
<P>借着黑暗中微微的光亮,我看到杜快侧身看着我,你喝酒了。是啊。多少。一斤。不会吧,你一个人喝那么多。两个人啦,王阳一起的。他呢。看毛片去了。哦,嗯,好看不。你没看过。没。想看。也不时特想,就有些好奇。那我给你看看。我掀开被子,年轻的男孩,健硕的身体,阴茎涨着,我拉着杜快的手放在肚子上。杜快轻轻地摸着我的胸部,在乳头的地方揉捏着,杜快问冷不冷啊你。我把她的手往阴茎上放,她紧紧地握住,几乎听不见她呼吸的声音,我说怎么了。没什么。我拿着她的手在阴茎上套弄了两下,问她,你什么感觉。嗯,很硬。还有呢。很烫。很烫吗。是的。我翻身起来,跪在杜快的身上,身体前倾,阴茎直竖着,我扶着阴茎往她嘴里送,我说你尝尝看,更烫的。杜快一扭脖子躲开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屁股艰难地扭动。我伸出手想掰开她的嘴,以便阴茎可以插进去,杜快不停地左右扭着脖子,不肯就范。滚你妈的,你啥意思,我火了,从杜快身上翻下来,背朝着她,气呼呼地侧躺在床上。<BR>杜快从后面抱着我,亲吻我的背,带着哭腔说道,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没做过啊。我他妈做过吗,我也没做过。那你扭过来,杜快说,你帮我把衣服脱了。我开始脱杜快的衣服,她没有戴胸罩,内衣里面空荡荡地垂着一双大奶,一支手无法完整把握的乳房结实地挺立,乳头早已坚硬而高翘。我摸索着这双引得同学们发笑的乳房,它们光滑而硕大,温度滚烫,稍稍用力揉捏,杜快就发出大些的鼻息;当我用舌头去舔、轻轻地啜吸杜快的乳头时,她竟然一把抓住我的阴茎和睾丸揉搓起来,嘴里发出啊啊啊啊噢噢噢噢的呻吟。我的左手抓着杜快又软又大的奶头,右手伸进她的内裤,她的大腿夹得紧紧的,不停地抽搐着;她夹得太紧了啊,我的手都无法插到大腿内侧,只好用中指突进,在阴毛茂密区域的抚摸,让王上几乎可以听到细微的磨擦声。我继续深入,想把前戏做得足够,直到把杜快挑逗得欲火中烧,淫水连连;这时杜快夹得更紧,我的手指都有些疼了,但我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她双手抱住我挺进的右手说,不要啊。怎么了,我停了下来,手上已经沾着杜快流出的爱液。</P>
<P>杜快抱着我说,我们还太小,出事情了怎么办啊。没事的。杜快快速拉好内裤,身体微微侧了一点说,我们就这样抱着好吗,如果你爱我,等着我长大。等你大爷,神经。别生气好吗,再过两年,等我们十八岁以后。扯淡,谁他妈等你,我说着挣脱杜快的拥抱,从她身上下来,背对着她躺着。杜快再次从后面抱住我,显得有些后悔,伸手去摸我的下面,我已经疲软,性趣全无了,生气地甩开她的手。别碰我,我说,谁他妈多想要你一样,我又往床边挪了挪。杜快长长叹了口气,嘤嘤呜呜地哭起来。你哭什么,你哭什么嘛,你哭什么啊你,有病,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抱着你,不许再哭了,你看你还哭,你把它都气得垂头丧气了,还哭。就这样,十六岁那年的春夜,我和这个我不爱的女孩进行了一番挑逗,却没有做爱,就抱着睡着了。</P>
<P>当王上站在两千年夏天的西峡,细雨淅淅沥沥,远处的山峰被迷雾遮住,伏牛山中藏有一辈子揭露不尽的玄机。他刚刚度过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吸烟的姿势像个男人那样熟练,紫色的烟雾在微凉的空气里升腾,消散,他去往汽车站的路上想到自己可耻的身体。那处男一样的肉体让我们的主人公心痛,他走在路上,看到衣着暴露的异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们的胸部、胯部,再向下就是肥大的屁股,他不用费力就想象出她们黝黑的阴毛如何卷曲、肥厚的阴唇多么肿胀。王上在十八岁那年,无时无刻不被自己下半身的坚硬所苦恼,它不管王上是在行走、坐车、买东西、站在街头、谈话都无所暗示地直立。那年夏天,我多次遇见王上,他都深陷在不能抑制的性欲的折磨里,额头长了不少青春痘,牛仔裤的裆部夸张地微凸,他会适当地往下拉拉短袖,报以尴尬的微笑。</P>
<P>王上先给杜快电话的用意,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在性欲将他折磨得几乎要爆炸时,他忽然对杜快丰满的身体产生了致命的好感,而且杜快也说过等到十八岁再做,那么现在是时候了;那双柔软的大乳和湿淋淋的阴部,像一只发春的母狗诱惑野狗那样,王上对所有"有洞"的物体都能盎然勃发,从而忽略了性对象的外貌是否足够好看。王上挂掉杜快的电话,然后给苗儿电话,苗儿和他吃了一顿晚饭和一顿午饭,陪他在宾馆里坐了一个晚上,和他在灌河的小竹林有了情节恶劣的亲吻。王上选择"然后"联系苗儿,其实是心有顾虑,99年春季,世界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促使王上离开校园加入预备役,成为一名士兵。在军营的日子里,王上想起苗儿,也想到苗儿念念不忘的前男友范围,他就指使两个战友对老实憨厚的范围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事发翌日,苗儿给王上去了一封信说,你有种来打我,你胆敢再动范围一个手指头,我就捅死你。</P>
<P>1999年春天,桃花谢尽,走到郊外去,浅黄的灰尘蒙上鞋面,脚下发出小石子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野外,庄稼顺着土路铺展下去,一直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弯腰有人直起,他们要为了生活在自己的田地里,等着死去。阳光射着脸,而风吹着,慢慢地从眼前的事物一一看过去,草腥漂浮,飞鸟掠过,走在野外感觉幸福。我被小县城的春色迷住,为什么美景从未在我离开之前出现过,或者出现过却不曾给我留下记忆。当我意识到错失,美好的东西已经远走,空余心痛,但这至少有感觉,还有什么其它的值得珍惜的东西也来了走了,我却没有发觉,并将一生不会觉察,这难道是避免疼痛的唯一方式,难道真的是闭上眼睛世界和我无关。</P>
<P>王上走在距离西峡一高不远的水岸上,已经是春末夏初时节,暖风撩动黄绿的杨树,他对过去几个月内发生的情事心疼不已。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两个人(可以是男女、男男、女女组合)心甘情愿死皮赖脸地纠缠在一起,它不属于物质和精神的任何一种单一状态,它糅合并包容,它高级,它发自本能而最终归结于情愫。他感到内心极度虚弱,仿佛大地上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人,想找个人聊些什么,却又无法言说和无话可说。上帝造出夏娃的那一刻,他肯定无法预料到她会吃那树上的果子,神怎么算是全能的呢。对于未来,神和我们一样愚蠢,亚当夏娃离开伊甸与其说是神的驱逐不如说是自命的先知自圆其说的蒙骗;依靠一部书籍就想拯救世界,很显然,先知是不高明的,设置的世界末日更像童话般可笑。王上对着远处看了多久呢,居民楼群里露出天主教堂尖尖的屋顶,夕阳在天空渗出血来,人们离开原野即将回去。天下,水旁/ 他们在亚当身上死亡/ 欲望的鞭子/ 抽打年轻的青春//羞愧早死的只会是太阳/就如此时此刻/他散尽了热量 流尽了鲜血/向着叫做山梁的断头台跑去/坟墓是山谷的名字。</P>
<P><BR><STRONG>7</STRONG><BR>世界从来没有变得更好,身处21世纪的开始几年,恐怖主义战争瘟疫灾害犯罪,从来没有像你想得那样明天更美好;我们走上的是无法回头的路,一路上风景无数,只是没有一处能够持久,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来过"; 生与死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在黄昏庞大的夕阳之下,城市里最值得夸耀的建筑、街道、车辆、匆忙的人,没有谁在为这样的问题思考;也就是说,活着,麻木地走,飞速的驾驶,和,死,安静的躺下,不再有温热的鼻息,是一样的无足轻重,不值得趁着余晖里微弱的光线摩挲仔细。</P>
<P>1999年春天世界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头号大国美利坚向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发射数枚炮弹,激起中华民族几十年少有的抗外热情,所有的人一夜之间团结起来了。王上今天少见地起了个早,准备去跑操然后早读,从宿舍楼出来就看见很多人围在布告栏前面看,从人群里面发出谩骂和嬉笑的声音,但整个氛围是严肃而愤怒的。又处分谁了吗,王上想到不久前自己受到处分,也是有很多人在布告栏里看处分通告。王上走到人群边上问道,咋了。那群同学回头看到是他,自然闪开了一道缝。有人说操他妈的美国,有人说狗娘养的克林顿,有人说中国特务应该去炸掉白宫,王上看到玻璃橱窗上贴了很多横幅,"打倒美国""中华民族团结起来""打倒克林顿""抗议美国畜生的卑劣行径"。王上问一个同学发生了什么事,在学校里电视没电视,报纸没报纸,同学都是只读圣贤书,没人理会天下事,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怎样了。同学说,美国轰炸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啥时候。昨天吧。谁贴的啊,弄得要革命一样,呵呵。学生会吧,好像挺严重,美国还没道歉,狗日的,该打到美洲去。去球吧,去被强奸啊,中国政府顶多抗议抗议就完事了。他妈的。</P>
<P>白天课间操时,校长在广播里发表了讲话,大体内容是谴责美国,同学们要好好学习,报效国家之类。次日,班主任说这明天咱们学校要响应全国号召,集体游行抗议,要求美国给个说法。王上一听就热血澎湃起来,他想到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的学生们,高兴得上蹦下跳,摩拳擦掌,好像克林顿老儿就在他面前跪着请罪,恳求他赏自己几巴掌。翌日,整个西峡的学校工厂机关都组织了游行示威,但我们学校每个年级只派出一个班,其他的班级继续上课,校长说学习才最重要。013班没有参与,这让王上很是不爽,他旷课跑出去看热闹了;说是抗议游街,也不过寥寥上千人,稀稀拉拉地走着,有气无力地喊几句口号,县城的主干道不过两三公里,示威队伍一个小时就从西走到东,四散回家,热闹的大街恢复了原貌,仿佛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游行,唯一可以见证的是正在清洁工扫把下的彩色标语。</P>
<P>王上当然很失望,他期望看到的激奋人心的场面没有出现,心里愤愤地辱骂着这群奴性难改的人们。当王上灰心地往回走时,路过县武装部,看到门口贴出招收预备役的通知,上面写着保卫祖国好男儿当洒热血于疆场云云,他一下子又义愤填膺起来,毫不犹豫去填写资料报了名。回到学校,王上编造了一个要去医院动手术的谎话,向班主任请长假,曹兴远二话不说签字应允。望着王上跑远的身影,曹兴远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终于这个野性难改的学生暂时离开了,而且是自己来请的病假,即使介绍王上进校的领导问起来也有充分的理由。曹兴远很高兴,给在县城上班的老婆打个电话,淑芬,我想日你。你怎么了。忽然很放松,鸡巴硬得不行。没课吗。没,我想日你。中午回去再说吧。不行啊,啊,现在已经憋不住。那你,自己解决吧。放下电话,我们敬爱的曹老师性急如焚,跑到厕所关上门,吭哧吭哧地玩弄着自己肥胖的小阳具。</P>
<P>王上在1999年开学不久,受到学校记大过的处分,致使他在校园臭名远扬,学生们碰到他都躲避不及,有的绕道,有的站在一边让其先行。处分上列举了王上的恶行,无视校规校纪不听师长管教扰乱学习秩序殴打干部同学诸如等等,我和王阳一致认为,王上得到处分的最大原因是打了班上的治安委员。王上在寝室里的胡作非为,搞得一片乌烟瘴气,班主任得知后,安排治安委员毛毛入住以威慑王上;是夜,王上回到宿舍,看到四个人的铺位又多出来一个,就问谁搬进来了。治安大委员毛毛同志。靠,还真有不怕死的啊。好像是班主任安排来管你和王阳的。我们咋了,妈个球,王上伸手将毛毛整齐的床铺拉下来丢在地上。熄灯过后,听见毛毛咚咚咚咚的脚步气宇轩昂地迈了进来,推开门还热情地招呼,哈,今晚上这么老实,都睡了啊。他摸黑进来,差点被丢在地上的被褥绊倒,嘴里骂了句,啥玩意儿,妈的敢埋伏我。我和王阳躺在床上哈哈,哈哈地笑,田原和死猪也跟着起哄,笑得满堂彩。毛毛说,都还没睡着啊,我以为都睡了,毛毛爬到上铺一摸不见铺盖,又问,谁把我被子拿走了。毛毛又问,谁把我被子拿走了。没人理他,都埋着头吃吃笑,我说我们都睡着了,熄灯后不许说话。毛毛跳下床,踢了一脚刚才"埋伏"他的那团黑影,才明白过来,大喝道,妈个逼,谁,谁把老子被子扔地上了,妈个逼,谁,有种站下来,老子弄不死他。</P>
<P>王上火了,掀开被子跳下床。我的内心也被火煎着,拉开被子盖在身上,听凤莲在卫生间里哗啦哗啦地梳洗;我的火和王上在1999年的火是不一样的,我是欲火,他是恼火。半个小时里面,我斜躺在床上,想着凤莲洗澡出来会什么样子,她会不会光溜溜地出来,站到我面前,双手垂着,右手无意地半遮住湿漉漉的阴毛。或许,凤莲不那么直接,会穿上内衣,一定是黑色的文胸和内裤,胸罩没有多余的花边,紧紧地裹住雪白而傲人的奶,内裤应该在阴部采用网空的面料,私处显得隐约可见。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应该头发还未干透,水珠顺着发稍低下,暖热而浓烈的洗发水味、沐浴露味、成熟女人的体味混合着弥漫整个房间;我应该坐在床边,抱住她的腰,在她圆润浑实的小腹上亲一下,抚摸她的大腿和屁股,然后把她扔到床上,狠狠地干她。</P>
<P>三十分钟过去,终于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我急忙坐起来,等着凤莲风情万种地出来。等了将近五分钟,还不见她,水还在流,我问,你洗好了没。好了。现在干吗呢。水雾太大,开门透透气。哦。我点了根烟,走过去,我以为凤莲还在冲洗,打开门想让我进去。我走过去,看到凤莲在脸池的镜子前化妆,衣服都穿好了,整整齐齐,严严实实。我说洗好了。嗯,水太热。哦。出来喝水。等会儿。我正在猜测凤莲此行是何居心,如果想和我偷情为何洗澡后又穿戴整齐还把状容补齐,如果不想那么她贸然地到一个不曾深交的陌生男客户住处难道只是为了洗个澡,凤莲笑吟吟地出来了。凤莲说,你下午没别的事了。我开始探测着引诱她,是啊,你说来洗澡,我就等着你啊。呵呵,麻烦你了。不会啊,我也挺想和你聊聊的。哦,上午跑了几个地方,累得不行。嗯,你有几个小孩。还几个,呵呵,一个女儿就不得了啦,上幼儿园。我想着要不要跟凤莲说,是不是剖腹产的我能不能看看刀口之类的话,从而进一步诱惑她时,电话响了。凤莲说,部长的。凤莲说,我在外面呢,这么着急吗,哦,你让车来接我,我在厂部这边,好的。我说你要走。是啊,部长有急事。我本想和你聊聊的。回头吧,凤莲收拾着东西,呵呵,我先走了啊。嗯。</P>
<P>王上跳下床瞪着毛毛,骂了句你娘的,老牛逼是吧。你想干啥。你他妈的才想干啥,好端端的,跑我们寝室来撒野。被子是不是你扔的。什么被子。你少装洋蒜,毛毛拾起被子,拍打上面的灰土。我去你妈的,敢说老子装洋蒜,我上去一脚,踢在毛毛胸口上,雪白的衬衣留下一个大黑脚印,他往后退了两步。你妈个逼,想死哩吧,你等着,说完哐哐嘡嘡拉开门气冲冲地出去了。王阳说,他是不是去叫人了,说着爬下床,穿好鞋子,去找角落的啤酒瓶子。我从床里面翻出半米多长30公斤级的握力器,他妈的,他敢现在叫人来,他就别活了,等会儿就逮住他一个人打,别的人回头再拾掇,奶奶个熊。</P>
<P>过了一会儿毛毛一个人光着膀子进来了,我拿着握力器堵在门口,王阳左右手各持一个酒瓶。你们想干啥。干啥,你不是牛逼烘烘,想叫人来打架吗,我们迎接你们啊。懒得理你们,明天走着瞧。我啪一巴掌抽毛毛脸上,还敢横是吧。谁横了,谁横了,你们欺负人,毛毛竟然带着哭腔。我本以为会发生一场恶战,正想为失恋而趁机出出气,那料这平素一副威严彪悍德行的治安委员遭人凌辱也不还手,哭哭囔囔地讲道理。毛毛说,就是你先把我被子扔地上的,你还恶人先告状,还动手打人,你讲不讲道理。我看着毛毛抹眼泪的样子,觉得可笑而恶心,这傻逼,我说好了,今天这事算了,你最好明天搬走,别让我在宿舍再看见你。我,我现在就搬走。王阳给我递根烟,打开两瓶啤酒,给我一瓶,我们碰了一下,一边喝一边看毛毛窝囊兮兮地收拾床铺搬了出去。田原说,别高兴太早,毛毛肯定会去告状的。告呗,是他先违反纪律,熄灯后还高声喧哗骂人的。</P>
<P>想当初,毛毛和我还是朋友。我刚转学来的那会儿,经常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踢球,王阳还和我不熟;过了不久,毛毛得知我的顽劣脾性,就渐渐疏远我,我也觉得和他不是一路货色,没有继续深交,短暂的友情慢慢淡漠,而我给他起的绰号却慢慢传开(毛毛原名谢德茂)。第二天一早,曹兴远就把我叫住,你昨晚在寝室干啥了。啥也没干。你哪儿像个学生,证据面前还不承认,谢德茂咋回事。他熄灯后跑我们宿舍大吵大闹,还骂人,我们吵了一架。吵架,只是吵架吗。他骂人难听,我踢了他一脚。踢了一脚,是我安排他去管理你们宿舍的,你竟然无视纪律,辱骂殴打班干部,你还想不想上学了。我看着这个低我一头的侏儒班主任说,那他也不应该骂人吧,班干部也不能骂人吧。你还嘴硬,我啥都知道,写份检查,下午上课公开向谢德茂道歉,去吧。我慢慢地走进教室,看到谢德茂正和同桌说笑,我远远地指着他说,臭婊子养的,你他妈的也算个男人,有蛋子儿来单挑,告状有啥本事。许多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怪地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怎么敢那样公开地谩骂身高马大的治安委员。</P>
<P>下午上课距离下课十分钟的时候,曹兴远说今天就讲到这里,说说昨天在男生宿舍发生的一起暴力事件。班主任添油加醋地说我是害群之马,扰乱班级治安,当众打骂班干部等等等等,班主任说王上,上讲台念你的检查,公开向谢德茂同学道歉。我磨磨蹭蹭地从课桌里翻检查,故意找了很久,其实低着头对右边的操董挤眉弄眼暗笑。班主任说,快点。我拿着刻意弄得皱皱巴巴的检查,异常镇静的走到讲台上,双手撑着讲桌,扫视全班,他们差异地看着我。我和李孟桃对视了有三秒钟,她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似乎很幽怨。我叙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交待了人物地点环境事件的发生发展高潮和结局,并在末尾很诚恳地剖析了自我的心理想法。同学如痴如醉地听我讲述,以致我忘了自己是在做检讨,末了讲了句"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了"。班主任一开始就显得不耐烦,等我显摆完毕,就对全班说,对于这样一个不可救药的害群之马,我们的同学能够帮助的帮助他,不能够帮助的远离他。</P>
<P><BR><STRONG>8</STRONG><BR>我想送你一瓢粪汤。之所以称之为汤,那肯定是有稀有稠,稀稠混合得很均匀,像你妈妈熬制的稀饭一样,有绿豆大米高粱花生红豆小米玉米葡萄干,如果喜欢你喜欢吃荤,还可以放点猪肉牛肉蟹肉虾仁鳝鱼等等,喜欢甜食就放两匙糖一匙蜂蜜五六颗大枣,喜欢咸食放两勺碘盐就行,万不可放味精,所有的美味都会被那几颗小小的味精夺走的,如果一定要放的话就放些鸡精即可。还是说这瓢粪汤吧,它的内容之丰富彩色之斑斓也像你妈妈做的稀饭,是你妈妈亲手做的,做好以后,我盛了这么满满一瓢,端给你,滋味如何只有你才知道。现在我和你看着这瓢粪汤,面临一个难题,就是这个"你"应该是谁呢,王上说就曹兴远吧。我们拍手赞同,就曹兴远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啦。</P>
<P>1999年夏初,王上离开西峡一高,回到洛城。他走的时候是半夜,身后有警笛划破县城的夜空,他被刚发生过的事情吓坏了,酒精变成额头的冷汗,牙齿咯咯打颤。王上没来得及见李孟桃一面,他的离去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当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多,汽车站停运,他和王阳在朋友家里寄宿一夜,第二天天没亮就登上第一班早车。王上听到李孟桃最后一次比较亲密的话是:不用了,谢谢。王上呆呆地看着她,她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的笑是没有实质意义的,任何的感情因素都没有,她只是对王上不再有希望和幻想。王上在父亲的责骂和劝说下离开预备役军营,重新回到课堂,当他得知李孟桃近几日咽喉疼痛都快说不出话了,心底隐隐地痛,就像李孟桃的咽喉疼变成了他自己的心绞痛。</P>
<P>王上去药店给李孟桃买西瓜霜含片,在包装盒里夹了封信,主要的一句话是:我们是否可以回到从前。李孟桃在课桌里发现了药,看了信,重新塞好,下课走到王上面前,用暗哑的嗓音说不用了谢谢,就回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她不知道王上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几天后的夜里,王上和王阳的寝室巡逻队在宿舍楼内巡视,他们刚刚喝过酒,脚步显得踉跄,不时撞到栏杆和墙壁,手电筒的光束四处扫射。有宿舍在黑暗中传出喊叫"两个傻逼",王上说谁在骂。不知道,那边。妈个逼,去看看。王上晃晃悠悠过去,踹着门喊,开门开门。过了一会儿有人应答,谁。老子。你,干啥。开门。有人起来开门,王上一巴掌扇在开门者脸上,叫门磨蹭啥。我们都睡了。日你妈,睡个球,又是一脚,谁刚才在骂。不是我们。啪,一巴掌落在开门者脸上。我看不清开门人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他心里非常委屈,宿舍里没有其他动静,都安静地佯睡着。那,那是谁,谁,谁在骂,王上的口齿已经不清。隔壁骂的。妈个逼,睡吧,老实点。啊。滚,咱们走。</P>
<P>在另一宿舍内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把寝室管理员招来了,一个同学倒在地上,王上没轻没重地还在踢着。管理员拉住王阳的手说,还打,都跟我去办公室。有同学在喊,不得了啦,张鹏要死啦。管理员把王上推开,到我办公室去,俯身看倒在地上的张鹏。管理员说,快把张鹏抬到办公室去,你们仨到办公室等着,你俩要死啊,打成这样,想挨枪子哩吧。几个同学把把张鹏抬到办公室,借着灯光我看见,他已经昏了,呼吸微弱,身上沾满鞋印和血迹,另一个和王阳交手的同学鼻子在流血,垂下的手在发抖。王上和王阳相互搀扶着,呼哧呼哧地喘着,酒气一会儿弥满了小小的办公室。管理员有点手忙脚乱,打电话给120,打电话给曹兴远,打电话给保卫科;曹兴远急急忙忙来了说,打电话给110没,学校管不了了,叫派出所管,简直是无法无天。王上给王阳递了个眼色,说去趟厕所,王阳扶着我朝外走;曹兴远问去哪儿。去厕所,你去不。曹兴远说,满身酒气,哪是学生,就是流氓痞子。</P>
<P>我对王阳说跑吧。去哪儿。你他妈他们报警了,等会儿来抓咱俩。好吧,去哪儿。反正不能等着被抓吧,张鹏怎么样。我不知道,没打多严重吧。我也觉得是,那怎么躺地上起不来了。我和王阳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翻墙头的时候花费了将近5分钟,以前跑出去只要30秒就够。我骑在墙头上,隐约听到有警笛声,就对王阳喊你快点上来,警察来了。没吧。快点。我和王阳穿过许多小巷,在偏僻的街道玩命似的奔跑起来。我一边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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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02 |只看该作者
<>散乱,运笔跟篇幅不搭调让我觉得这是你对过去的总结和会议而非一篇真正意义上的小说。某些描述的细节和作者透露出的看法显得幼稚。一些比喻也不合适,举一例:肤色透出处女般的粉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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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02 |只看该作者
建议:别搞那么多形式,形式是你以后(最后)才去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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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18 |只看该作者
你用你那 小说 的眼看 的心感觉 的手说,你能看明白才是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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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18 |只看该作者
<>哦,幼稚,听不得一点批评;那你慢慢写,我看不看得懂你的小说你不必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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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18 |只看该作者
<>多少年没用过幼稚这个词了,在你这儿,这么快,看到二次,不简单阿不简单。</P>
<>你也就能看看中小学作文了……有点难度,你就只能装傻了。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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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18 |只看该作者
<>请教两个问题:</P>
<>1、什么叫反小说?作者能谈谈自己的看法么?或者给出一个自己认可的定义。我很想就这个问题看看你对它的定义。</P>
<>2、这篇小说里的所谓“反”,是反在哪里?</P>
风向一变,我觉得那呛人的火苗几乎要灼烧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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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24 |只看该作者
<>首先大家知道 小说 的定义;我说的反,是指刻意削弱故事情节,混乱线性时间,忽略人物塑造等等。</P>
<>还说不清楚,具体的定义,我宁愿不清楚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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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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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4:24 |只看该作者
先杀后奸啊~~~~~~~~~~~~~~~~~~~~~~
用本质概念和规律性的本质陈述将那些在本质直观中直接被把握的本质和建立在这些本质中的本质联系描述性地、纯粹地表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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