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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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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5: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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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在山上，我一个去逛庙会，有幸的是碰上了我生命的第一个和尚。 准确的说是年轻住持，记不清我和他究竟谈到了些什么世俗事情，使得他和我说了那句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应该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每个人都用类似的话劝过我，他是一个山中人，我完全觉得他在替佛祖传达指令。很神圣，对于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超过了我梦想中的所有爱情。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至今都反复对自己说起的一句话。 2 想想不过是两年前，那也是一个盛大的四月，暮春日子。 我为一些爱情的分分合合纠缠不清，出去游山，到了那里。找到一个好地方就住下来，再不走了。这是我迈出家门第一步时想到的所有。 上山的时候累的要命，出来快一个月时间。 那个城市在等待着那个傀儡回去，我不知道自己回去，还是会不去，以及回去了以后，会不会再回来，是否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不回去，还能去哪儿。 我想跟着季节走，可是季节不会带上一块冰进入盛夏。 我想逆着季节走，可是总有一天我会邂逅一个难耐的时刻，变成一滴眼泪。 3 住在山上的第五天，我回忆这五日。 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会去听讲经、诵经。声声入耳，心平气和。一切浮在空中的东西都在下落。 我怎么能懂得佛呢？我什么也不懂。 读书。逃避经书之类生涩的字句，偏爱安静笼罩的地方，林木上落着飞累的鸟，那么悦耳的叫声。 不读书。我心里却依然，烦恼纠缠。 一个个寺院被走过，风景、人群，却不曾给自己上一柱香的时间。 大佛也不懂我们。 4 第四天。下午。我到那里。 殿前的沙弥和我说话，散散地问题，有关佛历、菩萨的道场。 等。等。等。等。 聊一会儿，一个僧人出来，他带我在寺里走动，介绍了寺院值得骄傲的细节。 一幅阎立本的画、一个巨大的雕像，一株古老的梧桐树.，一片耽于沉默的经年落叶…… 十万个为什么都在这里。一路问下去，和尚终于答不出了，我见到了那个住持。 原以为住持一定是个白须的老人，那年在书里见到的那样，白眉，光头。 眼前的屋子，一个年轻的僧人在读书。 5 这位身材修长、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就是这座山上有名的寺庙的住持。他看着我，我大为惊异。他的气度分明比普通僧人更加安闲稳重。坐定，他很自然地把桌子上的一盆樱桃推到中间，两个字：请吃。 从没有想到自己与某位住持的谈话，伴随着一盘红红的樱桃。宗教的力量在淡淡的语言中体现出来，年轻的住持聪明，站在另外一个高度看着我，没有回答任何的问题。 外面是草长莺飞的季节，眼前是瓷盘、樱桃、经书，面对这个淡定的僧人，我从未向人求助过什么、此时却委屈得落泪。 虽然，我不敢相信大佛对我这种女孩有什么帮助。 虽然，我知道最终必得回去背上那些城市的包袱。 6 人前流泪已经是很失礼的事。尤其这里是寺院，面对一个年轻的僧人。 努力抑制自己，胡乱抹去泪水。住持淡淡地说着话，念着小段的经文，声音持重，我知道这是念给我听的。 我听完了、不哭了，没心没肺地说：我听不懂，语文水平很差，英语还好一些。 他微笑。 我知道他是在注视：你已经好多了，不是吗？ 僧人学识渊博，心思敏捷，我猜这个人一定能看透我这种人。 沉默。我输了，不再说话。 住持说：吃樱桃。 我拈起一粒鲜红的樱桃，泪痕未干，尝出了酸甜的滋味。 话语停顿下来的时候，我告辞了他。 临走，我向他说没有上香的理由，合十问道：菩萨不会怪我吧。 他说：NO。 我相信，嘴角扬起了一种弧度。 住持我俩相互微笑。 道别。半高的门槛几乎把我绊倒，他敏捷地赶上一步扶住我的手臂，女失主，小心。 我的脸红得自己都觉着发烧，连说谢谢！ 他回礼之后就推到了一旁，依旧看着我。 我说：你扶我，不只这一次。 年轻的主持停顿道：慢走。我也只能在这里扶你一次，第二次你要靠自己了。 而后，两两低头无语，浅浅行礼一瞬间似乎拉开了一个时空距离。 7 四天后，我回到了城市，继续在红尘里的步行。山上寺院，依然缭绕着众生平等的香烟，我知道依然有着安宁的僧人，过着我可能并不理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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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有我的情人，在每个假日午后，他都在说我是一个孩子。他总是把我当孩子，他的面前我乐于孩子的角色。 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是一个孩子，蜷在怀里，他的手抱住我肩膀，我就这么睡着了。安安静静。 情人之间也许有很多沟通都是超出语言，那以前我没有对他说过小时候是多么渴望被拥抱和抚摩。 三岁，第一次梦见被父母遗弃开始，我知道自己需要通过皮肤的接触，确认旁人对自己的疼爱。疼爱不会让我觉得那么无依无靠，感觉到亲人注视，我就能变得很坚强，哪怕是假装成很强很棒的样子。 8 当孤独侵袭，忍不住要哭，无论是在某个城市黑暗的角落、在通往公园的小路上……那么害怕孤独，屋子永远摆满了毛茸玩具、电脑里经常保留着最能转移注意力的弱智游戏。 一个人的时候，许多事情要做，玩小电灯、种花、剪衣服。莫名其妙的自得其乐。 世界上总会有人让你安宁下来，而且那个人会住在一个从前与你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 那个人会让你觉得安心，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 快乐的安安静静，如此。 听着琐碎无序的话语那么悦耳，习惯警醒的人，此刻只想睡着之后不用醒来。 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佛祖的礼物。 我想佛祖是一个狡黠的家伙，他不是没有好东西给我们，吝啬，反复，无常。 对于一个凡俗的女子，这种安安静静，永久在我们面前的城市上空失重的飞翔着。无论存在什么，总是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推进，毁坏生活里的任何花絮表演。除非你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阻遏所有的这一切的进入。 虽然，我们不能保证永远的安安静静，但是我们可以做到，从生命的第一次开始等待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