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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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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0: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div style="FONT-SIZE: 12px;">    我趴在井口，听到贯进脖子里的风犹如情人的心跳。我把脑袋往里探了探，月光如水，我看到一张脸，一张无比丑陋的脸。风又贯进了我的脖子，我听的越发清楚，好像是口水的声音，滴在地上，滚到一边却被好心的路人踩碎。 还须在这里呆上几日，妻子的产期快到了。作者告诉我，在这之前要守在这口井旁，若是生男，先祖就会保佑全家老少事业兴达。若是生女，必遭天堑。我逐渐担心，在这里只有阴冷的空气和挂起来的月亮与我为伴。我用井水清洗了面颊，为了保持清醒的状态我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糕点，打发起了长夜。 入夜后或许会有浑身长满硬毛的野兽经过这里，我需要一杆枪而我却只有一把钝了的刀。我怪罪铁匠没有尽责，那老家伙只会抽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打铁。我把刀放在井口上磨了起来，“沙沙”的声音可能已经穿过了树林，越过了玉米地，从我小屋的后窗里跑了进去，妻子也许在织毛衣，小巧的花鞋，漂亮的帽子还有手套。这手套有着一根红线连接起来。而孩子在子宫里，等待着出来的那一刻。 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牛棚，我磨好刀别在裤腰上，手里攥着糕点打了些水走进棚子里。这棚子不大，是用藤条搭建，到处都布满了虫子和窄小的隙缝。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房顶上是一颗松树，松籽掉在上面会发出“嗒嗒”的声音，接着会有很多“嗒嗒”声袭来，树上的松鼠会沿着树干跑下来，抢先一步把食物掠走。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斗争。我尽量放慢动作的靠在角落里，我害怕那些虫子会从我裤腿的漏洞里爬到我的皮肤上，在从皮肤上的毛发穿山越岭的爬到腰部。我有一把刀，我可以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戳死或者拉开它们的肚子，扯出肠子系在这些小家伙的脖子上，打上个蝴蝶结。过上两三分钟，这些可恶的东西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会再有什么臭虫子。我只是感觉到胸口上再有什么东西在向我的脖颈处进发，它有四只脚，没准儿是六只。我听到一些声音，“吱吱”的声音像是蚂蚁啃噬树叶的声音。 我丢下糕点站了起来，脱光了衣服。只留下条内裤，晚风从缝隙里透进来，我只顾打掉身上的虫子。胸口上一只也没有，身上半只虫子都没有。我穿好衣服，捡起躺在地上的半拉糕点，吹掉上面的土和有可能存在的虫子。仔细的看了看，又吃了起来。可能是我多虑了。 我又继续蹲在地上，左手塞进上衣口袋里，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一张卷起来的纸。右手举着糕点放在嘴边，吃一口向右旋转一个角度。这个动作我持续了三十分钟，最后我还是把糕点吃完了，没有留下残余的面包渣，完完整整的从气管里滑到胃里。我掸了掸衣服仿佛想要弹掉那些潜伏在夜里的虫子，这些虫子会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很深刻的坏印象。 左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这说明我的手已经干净了，可以做起他的事情。我喝了井水，这一夜的前几个小时过的还算充实，这之后的几天里我要反复重复这些动作。好在我已经习惯，不久后我也将离开这里，回到村子，去看我的心肝还有诞生的孩子。是个如何的孩子？身体如新鲜的棉絮，四肢抓住空气里的尘埃，哭声躲过护士小姐的耳朵和眼睛逃出用帘布遮住的门口，跳过病人抖动的双手。甚至在做统计的护士长身旁溜开。将来会是个如何的人？英勇的士兵？战后跑进酒馆儿与朋友庆祝胜利，啤酒沫子撒了一地，掉在沾满血渍的军衫上，淌进射杀过无数敌人的枪口。笑声沿着小城镇的火车铁轨上一路开向了总部。年迈的我留着胡须奄奄一息的时候听着欢呼的人群把我拥上了天堂。 我顺利的坐在地上，冰冷的屁股碰到僵枯的花草，碾死了几只叫不出来名字的昆虫。月光绕着井口盘旋了几圈，最后还是掉了进去。我靠着藤条继续幻想最后趁着夜深走了进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