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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diarycontent"><span id="diary_group_textDIV" style="line-height: 150%;"><strong>我
现在已经闹不清楚,究竟我是否生来就是一块木头,抑或是我是刚刚才变成的,我无法肯定的原因是因为还在思考,思考的内容就是我本身是否是木头,但这也不能
说明什么,因为既然木头无法知道人是否会思考,人也肯定不知道木头会不会。另外我还思考了为什么我是木头而不是石头的问题,我费尽心力地想了半天,却并未
得出什么答案。此刻,我坐在人类的公交车上,后面靠右第二排靠里的位置上,我旁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它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拿在手里的塑料袋(很奇
怪,它居然也与我有相似的四肢,我在意识到我是一块木头以后曾小心地用余光观察过我自己),这个塑料袋里装的是一本高考报考指南,袋子是香港警署的(这之
间的联系也真够奇妙的,木头,眼镜男,高考,各种各样的中国大学介绍,香港警署,真够呛),这个袋子之所以出现在我手里,是因为我的母亲是警察(我无法断
定我的母亲是否是木头,我觉得应该不是,不能认为人就不能生木头)。我将在再下一站下车,知道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惊奇,因为我意识到我可能是会活动的,但
更令人惊奇的是我还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那里下车(因为我要去见我老婆)。<br/>
此刻,我觉得我的脑子被头颅骨挤地生疼(我想人类可能不知道木头也有脑子这一事实,他们迷信于科学,以硬度光泽之类的来判断我们,但我并没有抱怨,因为我
也是以血肉骨头来定义它们的),这也是我认为我是木头而不是石头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我总觉得石头是没皮的(也可能不是这样)。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判断我的
眼睛在什么位置,但从过去的印象中我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帮助,这让我有些难过,因为我觉得我是不可见的(如果我是不可见的那我如何能了解自己,如果我不可见
我如何相信我的存在,我绝不相信镜子),这让我急于想要寻找另一块木头(但我怎么才能确认他也是木头呢),因为人就是这么确认自己的,当他们看到别人有眼
睛长在鼻子上面的时候,他们也就相信自己的鼻子绝对不会在嘴的旁边,但是以人的经验来行为实在很有可能行不通,因为别人会对我的出现作出反应而我又无法确
知自己的模样,我无法确定我是否存在。<br/>
我下车了,这个地方我认识(我是怎么认识它的呢),老婆还没有到车站。我感到有些口渴,我转身寻找,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箱子,长大于宽,我走进那家商店,有
两个客人,一位在询问一种渔具的价格,一位在看鱼钩(是否我以此就能断定这是一家渔具用品店呢),我付给女老板一张10块的纸币,拿了一瓶茉莉花茶(我怀
疑了一下我曾经是否真的是人),女老板问那位老人是否又没有带钱,老人尴尬又略愠怒地掏出了钱包,嘴上嗡嗡地说着什么,我转身回到车站。<br/>
我掏出电话拨了老婆的号码,我发出了我变成木头的以后的第一个音节,她正准备出门。我靠在广告牌上,有一辆白色的车经过我的面前,它很奇怪,很不合群,因
为在车来车往中,它显得相当慢,简直像是一头北极熊(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北极熊,奇怪的是看了别人拍摄的资料我就信了),北极熊终于加快速度跑走,突然有六
七个人站在我的面前。<br/>
它们用手势交谈着,四男两女,只有一个是年轻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老头子,它的手势很激烈,这六个人迅速地作着手语,我感觉我的面前站着六位正在练习的
指挥家。我尝试体验它们的感受,听不到任何声音(有一位老太太无意发出很尖的一声“啊”,可是它自己却竟然听不到),老人理解了小伙子的意思,掏出几个一
块的硬币分给大家,然后六人的动作突然停止了,或望着车来的方向或什么都不望,这时候它们看起来和每个人是一样的,我感到迷惑,但是我也感动了。<br/>
然后我看见老婆出现在了马路对面,她穿着一件黑色T-shirt和一条蓝色的白点点笼裤(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裤子总让我想到马戏团),看不清袜子的颜色,黑
色的鞋子,以前我们在北京的时候她一穿这个鞋子就下雨,今天又下了。我看见她随着过马路的人一起向我走来,但依然左右张望着,她到了马路中间,看到了我,
对我笑了笑,看着我。此刻我面前的六个人又开始互相作起了手势,我本以为成为它们的背景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但是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我看出她除了我以外并
没有注意到别的,我感到我本来已经开始潮湿的机理更加温柔了。那个马路中央的路管向西来的汽车作出了停止的手势,那六个人的动作又一次缓慢下来,我第一次
感到有雨水落在我身上,哨子响了,我看到她迈出了左脚,我活了过来。</strong></span></s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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