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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嫖客（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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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3 08:48:1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嫖客（小说）耿耕    他坐在暖暖的阳光下，背靠着一片红墙，苦苦想着那天晚上的过程，但一点想不出中间那些关键的情节，似乎那段时间是个空白。只记得一个警察坐在他对面，不停地说：“你说，你到底做没做？”他坐在那里有些摇摇晃晃，似乎酒还没醒过来。但那做没做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说白了就是嫖娼。他不能肯定自己嫖没嫖过，却能肯定对做那种事人的一种称呼：嫖客。    他摇摇晃晃的抬起头，眯着眼看着警察，大着舌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说我是个嫖客？”这话他自己听了有些不相信，他相信他老婆也不会相信，只不过他没有往深里想，到觉得嫖客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像武侠书里常称什么刀客、剑客、侠客，这个客字应该是个尊称，而嫖客也应该是个尊称。这样想的时候，他就笑出声来，觉得这事有点滑稽，嫖客是个尊称。他举起手指着自己说：“我是个嫖客？”说完后他马上又否定自己，他不相信自己会是个嫖客，所以接着往下说：“我会是个嫖客？”那警察听了后似乎有些气愤，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人说：“先把他关起来，等明天再说吧！”    到现在他也没想起自己是否嫖过一回，也没想起自己是怎么到了那种地方，却时想起这之前的一些事。那是场不同寻常的酒席，原来实习单位的几个朋友来到他居住的城市，那可是几十年的朋友了，所以同城的朋友就在一起聚了聚，这些年来同城的朋友从没到得这么齐过，在饭店里开了四桌。那个热闹劲现在还在回味，所有人似乎都回到了青年时代，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说着一些快乐往事。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天一定是他这一生喝得最多的一次，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到现在也想不起来。    但他不相信自己会是个嫖客，因为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他不是好色的男人。可他从那种地方给抓到公安局却是个事实，而且也因为这个事实已经定性为嫖客，并罚了款。他那晚到公安局后，一直呆到第二天中午，酒才完全醒过来，也才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当警察再次问他的时候，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知道？”警察便说：“你很不老实，我们抓到你时，你裤子还没系上，那东西还是硬的。”他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警察看着他笑着说：“你还别跟我们玩聪明，你不说没关系，那个女的都已承认了。”然后摇了摇手上的一个东西说：“到时候把你交到你们单位去，我看你还是跟你们领导交代吧！”他看了一眼那东西，发觉是他的工作证，马上感到这中间的严重性。便说：“我没做那事怎么交代？”“没做？没做我们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抓到你？”警察说这话的时候很理直气壮。他觉得这话很对，警察怎么会抓错人呢？他犹豫了一下问：“那，那你们准备怎么办？”“现在有两条路，一个是你承认，罚了款就放你，二个你如果不承认，我们把你们领导叫来，罚了款领回去。”他觉得自己已无路可走，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而这任何一条都是要钱的，所以他问：“那你们要罚多少？”“如果你认了就罚五千。”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所以不自觉的叫了起来。“要罚这么多啊！”那警察带着笑说：“舍不得钱，你别去那种地方啊！那可都是花钱的地方。”“可，可我没这么多钱。”警察将他在手上摆弄的工作证扔在桌上，说：“我们知道你身上没钱，你可以叫人送来。”    他虽然在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想不起自己是否真的嫖了，因为他记得自己身上从来不带钱的，最多也就带包烟钱或者早点钱，没钱怎么会去嫖娼呢？而不带钱的原因是老婆已经下岗，家里没那么多的钱让他带在身上，何况儿子已经上高中，后面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这样想的时候，他抬头看着警察说：“那女的说我真做了那事？”警察说：“怎么？你不相信，要不要我们把那个女的带来跟你对一下。”他没有说话。那警察便对旁边记录的人说：“去，把昨天那个女的带来。”    没一会，他听见警察说：“你看看，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他做的。”他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那张脸并不是很年轻，看上去就跟街上普通的女人一样，而且他好像也没见过这张脸。那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冲他点了点头。警察说：“看见没有，你不想承认都不行。”他看了一眼警察，然后冲那女人点了点头。女人却没再看他，只是扭头走出了屋子。警察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他低着头没有说话，警察也是一副不急的样子，坐在一把椅子上，点了根烟看着他说：“你慢慢想吧！不过可别想得时间太长，到时我们就请你们领导来。”说完后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那种感觉非常难受，他总觉得警察的眼光像是猫的眼睛，而自己却是只老鼠，虽然他没有抬头看那个警察，但他能感觉到那种玩弄的意味。他迷迷糊糊地想不起那个事实，但一个新的事实是摆在面前的，那就是不能让单位知道，如果领导来了，那一切都玩了。现在单位里正在搞下岗与买断，他要是下了岗，那家里就没有一点经济来源。他抬头看着警察说：“我能不能打个电话？叫人送钱来。”警察看着他说：“你想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不明白。警察便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说：“你用这个打吧！”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笑意。    他拿起电话时，心里还是有点冤，一个男人做那种事应该有点印象，可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但那个女的已经承认了，他能有什么法子。冤过之后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电话应该打给谁，因为在这个城里，他认识的有钱人并不多，而且有本事与能耐的人也不多，这笔钱问老婆拿肯定不行的。他看见桌上放了半包烟，而刚才警察就是在那半包烟里抽了一根，但他认出那烟是他的，因为昨天晚上聚会，他特的买了包好烟，要在平时他只抽低档的烟。于是，他伸手去摸那包烟，警察看了一眼，带着笑意还将打火机给推了过来。在点烟的过程中，他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终于想起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班组的青工大狼，平时总听他说在公安局认识什么人，也就是这个大狼说，那些嫖客给抓到后，找找人只要罚三千块就没事了，所以他决定先找他。    电话打通后，刚刚喂了一声，那边就叫了起来。“你在那里啊！上午怎么没来上班，打电话到你家，你老婆说你昨晚没回去，还到单位来找你。”他的脑子嗡的响了一下，觉得这事闹大了，不过他不怪老婆，自己还没有晚上不回去的记录呢！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以拿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警察。那警察正夹了根烟看着他，当他们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警察带着笑意闪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出门去。他这才犹犹豫豫的对着话筒说：“我没事，下午就上班。那个，那个大狼在不在？”电话里的同事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放下电话叫人去了。当大狼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隐瞒什么，而且也不能隐瞒什么，这可是求别人办事。他要求大狼替他保密，大狼同意了；他要求大狼替他先支付那笔钱，大狼同意了；他要大狼跟警察们还还价，大狼同意了。也就是说他的一切事情大狼都替他办了，而且真的让他下午就上了班。　　他坐在阳光下想这些事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喊：“老嫖，老嫖。”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正有个同事在对他笑，那笑容使他醒悟了过来，这喊声是叫他的。他的脸开始板了起来，但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嫖客这已是个事实。那天下午上班后，单位里人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现在这事似乎已经没什么人在意，只不过偶尔的会开些善意的玩笑，就跟刚才那声称呼一样。他一直相信纸是包不住火的，可他一直想包住这团火，这事再怎么搞也不能让老婆知道，他觉得老婆跟着他已经不容易了，要知道他在外面还是个嫖客，那会怎么想。那同事根本没在意他的脸色，也没在意他在想些什么，而是大声的对他说：“主任叫你。”说完后转头又回到了班组里。    他从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心里又有点迷惑，自那事发生后，领导从没有找过他，但他知道领导是知道这事的，因为单位已经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模范丈夫，没想到在这事上翻了跟头，如果是大狼发生了这事，大概单位里的人只是听听而已，不会当作新闻来传说的。他抓了抓头皮，想不出领导找他会有什么事，因为这事虽然在传，但公安局并没有跟单位直接交涉，单位领导也不会管这事的。他抬头看了看从天上泻下的大好阳光，便摇晃着朝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事情是他意想不到的，领导只是告诉他，厂里买断的政策已经下来了，并且很客气的将那个文件给他看，让他了解其中的条件。但那个意思他是明白的，领导是让他自己买断，因为单位里有一定的减员指标，如果不买断就有人轮着下岗。他看完文件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办公室，再次坐在阳光下，靠着那堵红色的墙上。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没有选择，就跟嫖客那事发生一样，他没有选择。现在肯定有人在领导面前指认了他的事，而且还会面临更多的人指认，虽然同事们都还客客气气的，但嫖客这事对他们来说是事不关己，只是听个新闻而已，可一摊到下岗这种与生活有关的事，一定会将他推出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进过公安局犯过事的人。可他不知买断以后，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四十多岁的人又能干什么呢？像他老婆还四十不到，就只能在外面给人打零工，争几个钱算几个，可那点钱那能养活一家子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本来他天天在想自己那晚上是否做了那个事，可现在这事已变得不重要了，他现在要想的是以后怎么办。　　这一阵子他心情有些郁闷，因为想不出应该怎么办。那天丢下饭碗后，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家门，可出了家门他不知应该走到那里去，平时晚上他是不出门的，只是呆在家里看看电视，陪老婆孩子说说话。他站在马路上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做出了决定。因为他想起自己作为嫖客的经过，可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是否做过那个事。所以，他想找到那个女人问问，如果自己真的做了，自己也就认了，谁叫自己不争气呢！　　在路上走的时候，他又开始迷糊起来，他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位置被抓的，一切都是听那些警察说的。那天晚上，他记得自己喝了酒后，就跟朋友们分了手，回到了家，自己怎么再次走出门，然后又是怎么被抓的，实在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让他有些失望。他沿着路边那些亮着红灯的屋子，一个个看过去，希望能找出一点印象，找到那个女人。那些小屋里的摆设似乎都是一样的，他怎么看都有点像，所以也就找不出是那一家店了。但他一路看下去的时候，似乎又有了一种体会，这些店里的生意好像还不错，每个店里都坐着一二个男人。他记得自己听大狼说过，这样的店搞钱的，可见这话不假。他的脑子也因为这种感受，心里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如果买断后开个这样的店会怎么样呢？　　做嫖客的事终于没能瞒过老婆，老婆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因为老婆递存折给他时，说：“你回头取三千块钱出来，将钱还给人家。”本来他还要装下去的，可看着老婆的眼睛就没了勇气，只能默默地接过那存折，什么话也没有说，而老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又去做自己的事。他看着老婆的背影有点想哭，觉得自己这个没本事的男人，找个这样的老婆真的是自己的福气。要是别的女人知道这个事，一定会吵翻天的，可他老婆没吵，还帮着他，可见老婆对他是信任的，相信他没有做这个事。　　他约了大狼在饭店里吃饭，因为大狼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一直也没有表示过。还钱的时候，大狼虽然说不急不急，但手还是将钱收了起来。在吃饭的中间，他对大狼说：“单位在搞买断，你是怎么想的。”大狼笑了笑说：“这事不会轮到我吧！我在单位里可算年轻的呵！”然后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要好好的想想，听说你那事厂里已经知道了。”说完后又起誓似的说：“你那个事，可不是我传出去的，听说那天有个警察跟单位有个领导是朋友。”他用筷子挥了挥，好像在赶一只苍蝇一样，说：“这事已经无所谓了，谁不知道我是个嫖客，嫖客就嫖客吧！”这样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阵迷糊，总觉得自己这个嫖客有点冤，因为一直没想起自己是否做了这个事。“只不过我买断后能干什么呢？”他这样对大狼说。大狼丢了一根烟给他，说：“人家能混你就能混，你也不比别人差多少。”“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没底，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后面还要花钱的。”“想挣钱就开店啊！你做生意肯定来钱，因为你人厚道，客户愿意跟你打交道。”他喝了一口酒看着大狼说：“我还做生意？我本钱都没有，那点买断的钱，我肯定要留着，给儿子将来读书用。”大狼听了点了点头，说：“这是个问题。”他端起杯子朝他举了举，然后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后说：“你其实可以开个那样的店，那要不了多少本钱。”说着用筷子指了指小酒店的外面。他转过身就看见一间亮着红灯的屋子，不禁脱口而出。“你叫我开鸡店？”大狼咧开嘴笑了笑说：“怕什么，只要搞到钱管开什么店，何况你已经是嫖客了，自己开个店也方便啊！”他马上叫了起来。“我嫖什么了，我那天根本没做过。”大狼举着酒杯对他说：“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来，来，喝酒。”　　喝完酒后，他想起那天晚上在路边看见的小店，也想起了当时自己动的念头，如果真的开个这样的店，能搞到钱，那为什么不行呢？这样想的时候，他就问大狼。“开个这样的店要多少钱？”大狼看了看他说：“我有个朋友是开这个店的，大概也就是个租房子的钱，还有就是打通黑白二道的钱，大概三、四千块钱吧！”他想了想又说：“那种女人不大好找吧？”大狼看着他笑了起来，说：“真是，你怎么就叫了嫖客呢？你只要店开起来，就有这种女人上门。一开始我可以帮你找几个撑撑门面。”他还有些犹豫，看着大狼说：“你这样说有把握吗？”大狼看了他一会，说：“你是不是想开，如果你真想开，就算我一个，这三千块钱算我的投资。”说着他就将刚收进去的三千块钱又拍了出来，然后手按在钱上面，看着他说：“你想好了没有？”他盯着大狼的脸看了一会，然后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行，你都这样干了，我还能说不行吗？”大狼松开了压在钱上面的手说：“好，回头你就去找房子，我去找人，打通关节，开起来我们就等着挣钱吧！”说着就跟他碰了一杯。　　三个月后，他已经坐在小店里了，大狼没有骗他，这门生意真的可以搞钱，虽然他一个男人坐在里面有点不自在，但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给别人的印象似乎这店生意还不错。自那天晚上的事之后，他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只是落了个嫖客的名声，而且从国企买断了回家，成为一个小老板，只不过这种老板的名声不好听。自那事后，他从没有跟老婆细谈过，包括这次开这种店他也没说。因为这阵子忙得让他头晕，已经忘记那件成为嫖客的事实了。　　那天下午，他一个人坐在店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问：“老板，这里要人吗？”他这几天对老板这个名词已经有些适应了，便抬起身望去，只一眼他就坐起身来，有些冲动的说：“是你？”那女人也愣了愣，站在那里一时没话。他记得这个女人，这女人就是那天在公安局里指认他的女人，也就是说这女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做没做过那个事。他一步窜到女人的面前说：“你先进来，我有话问你。”女人似乎很温顺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他说：“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他有欣喜的说：“我不怪你，你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也想不起来。”女人的脸上露出些笑容。“你那天喝多了酒，肯定记不住那些事。”　　他没有接女人的话，只是拿眼睛看着她，意思是你快点告诉我。女人似乎感觉到了这点，便没有往下饶舌，而是说起那天晚上的事。“那天晚上，我站在店门口，看见你手里拿着一百块钱，急着往前走，只不过有些摇摇晃晃的，我一猜你就是酒喝多了，其实喝多了酒的男人最好骗。”女人提到一百块钱的时候，他似乎想起点什么来，那天喝完了酒后，有人说这顿饭是本城的朋友凑份子请外来的客人的，而他身上是不多带钱的，所以只能急着回去问老婆要，好像当时老婆给了他一百，还问他够不够，他却急着想赶回酒店，因为他觉得要是付钱的时候，自己身上没有钱，那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我当时抓住你的钱，跑进了店里，你就相跟着进了店，我把你扶到那床上，解开了你的裤带，准备跟你做那个事时，警察就冲了进来。后面你大概知道了吧！”他听着点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跟你做过？”那女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那里想笑，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他就成了一个嫖客，而且被单位里开了出来。他看着那女人突然的萌生出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叫嫖客一定要叫得名副其实，便说：“你那天拿了我一百块钱，却没有跟我做过？”那女人还是点点头。“做这事你也要有点职业道德。那钱我也不要了，但你得跟我做一回，然后你就留在我们店里做。”那女人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便站起身来关上了店门。当他在那女人身上发着狠劲的时候，女人带着笑意哼哼着。他说：“你好像很喜欢跟男人做这个事啊！”女人看了他一眼，有些无所谓地说：“一个下岗女工，不买自己我买谁啊！”听女人这么一说，男人就想起自己老婆，她也是个下岗女工，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忙着生活，可自己发生这事后，她没哭没闹的，反而给他钱摆平这事，这意味着什么？这样想的时候，他人就一软，从女人身上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