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了让伪善世界多点疼痛——观影片《黄真伊》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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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09:50: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为了让伪善世界多点疼痛…… ——观影片《黄真伊》有感 范典／文 看《黄真伊》前，对黄真伊——这位闻名朝鲜、韩国的古代名妓并不知晓，中国有苏小小、李香君，日本有岩崎峰子，也只有通过戏曲、文学以及影视作品才能对其知晓一二。大概影视作品更接近民众，也更为他们所接受，当绝大多数历史人物沉溺于学者小范围的研究中，有一部分人却因为其传奇身世频现银幕，他们的身世获得了世人的同情，同时，那种凄惨的命运背后，人物身上彰显的气质与精神却深深感染和刺激着世人，虽说是已经作古之人，精神却是贯通时空，影响今后。看完《黄真伊》，我觉得最受刺激的应属女性观众，她们从中能领悟到什么？隔着几百年的历史，谁还能讲得清当时具体发生过什么，已经成为传说，带着很多民间使然的元素，但是，为什么还要来讲她，讲这样一位在当时社会所不齿的弱女子？ 影片告诉我们，黄真伊一开始是富家千金，有一天，她得知自己原来是这家主人强奸女仆所生的孽种，便毅然决定步生母的后尘——当一名艺伎，她的决心下得有些狠，好像有让世界屈从于她的意思，而实际上，她一直养尊处优，这种力量的来源似乎没有可寻之处。当她执意走入青楼之前，她的选择有三，一是忍气吞声继续当大小姐，二是当奴隶，三是做妓女。黄真伊最终选择这条路，她是迫不得已，既要维护自尊又要自食其力，保持光鲜的头脸、装扮，身份的大打折扣反而令其引以为傲的一面转化为对浊尘俗世迎头痛击的力量。影片中有一位类如柳下惠的文人，从来不参与男人间的酒宴应酬，也对女色视若无睹，黄真伊与人打赌一本书，她扮作寡妇，很快就勾引到这位文人，并当众羞辱了他的伪善一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憎恨这个世界的虚假一面，要知道她从小到大，就一直生活在假象中，她身体里流淌着奴隶的血液，却过着贵族生活，这种虚假生活是她的养母——也即大户人家这位女主人提供的，只为了保护她的名节、地位。黄真伊此前就一直为富人所利用，成为他们手心一枚棋子罢了，当她身份败露，达到众所皆知的地步时，她又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抛弃，而只有在妓女这个位置上，她可以为所欲为，为她自己所活，同时，她的活着，也要让这个虚伪的世界多点疼痛。 她勾引男人的绝活，并非单纯依靠美色，更多凭借她的智慧。她从小聪颖过人，琴棋书画样样专精，到了妓院后，她的“半贵族”的身份更受嫖客欢迎。虽然几年时间匆匆一晃，电影里也没交代她成长过程中如何训练如何锻炼成一介名妓，可脸上那种坚毅写得分外醒目。无论外表如何妖冶、妩媚，终难抵内心与日俱增的仇怒，脂粉再厚，也掩不住她与道德良善的辨驳情绪。她已然变为妖冶的妓女，可内心却依然敦守妇道的贞节之理——影片中有一段讲述她步入青楼前把贞操献给家中从小暗恋她的男仆，正因为他的告密，她的身世昭然若揭，也正因此，黄真伊步入青楼使他悔恨终生，甘愿“守护她一生”。后来他做了强盗，并将偷盗来的金银财宝分给穷人，他对这个社会的报复是出于对黄真伊的爱，同时也是出于对自我行为的惩罚，他和黄真伊在行为上有共同点，两人都采用一种自甘堕落的方法，让自身陷入困顿的地步，让自己的肉身与心灵感受到痛楚。这种自我惩戒其实是彻底认同自己的身份，也即他们清醒认识到自己在这个社会所应扮演的角色，但身份与意识的错位导致他们在精神上的痛楚，因此，黄真伊作为弱小女性，她只能在自己所处的立场对看不顺眼的男人加以刻薄而不失时机的嘲讽；而这位男仆，他就表现为偷盗行为，更为直接且暴力——他们的出发点又唯善是从，让人既爱又怜。黄真伊虽然身处男人群中，心中却只挂念这位仆人，多半因为她身份的转变以及传统的贞操观影响。当她还贵为千金时，已有人仰慕她的美貌得相思病而逝，那时她绝不会看上身边这位男仆，即使她心有所动，这个社会也会成为阻挡他俩的一道屏障。可是她堕为妓女，地位上的突变反而成就了他俩，虽然两人成为社会边缘人，思想意识却仍然固守传统，她作为妇道人家，从小被灌输贞操意识。与其将处子之身抛向浊臭红尘，不如将其献与倾慕自身之人——这也便让她产生了对心灵贞操从一而终的操守意识。社会抛弃了她，她最终没有抛弃自身，这便是影片告诉我的，即使整个世界背叛了你，只要你坚持维护灵魂上的纯净，世界依然会俯首称臣。 影片的结尾是悲剧，有情人最终无法成为眷属。他俩对抗社会的力量如此孱弱，彼此不能保护对方。这种结果，想必两人早已猜度得到，观众也猜度得到，所以，看到最后，虽然感到沉重，却并不悲痛，人物身上的深沉力量已然消磨了这种“悲”，反而成为一种无声的力量。当黄真伊登上雪峰，对着天空扬起一捧捧心上人的骨灰，万籁俱寂，唯有清泪洒面，此时的无声胜过一切控诉之声，她的沉默让影片极具力量。 据说，黄真伊是朝鲜中宗时代一位名妓，家喻户晓，因此她的传奇身世也是为民众津津乐道的，口口相传中，剔除的是她的内心绮丽，更多是对她身份地位的突变以及身处浊世而良知不污的命运坎坷作一番添油加醋，而影片却生动刻画了她的内心挣扎和变化，虽然情节难逃传统戏剧模式，可是深入人物内心的细致描摹却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宋慧乔演惯了都市情感剧，这个人物对她来说不啻是个挑战，而且在电影开拍前，同名电视剧也在韩国掀起狂潮，对其造成一定压力。我想，宋有她独到的理解力，在把握人物方面也诠释得层次鲜明，虽然我没有看过河智苑版的电视剧，但对此部电影的优雅、温婉也抱以了一些肯定。 也许不了解历史的我，从电影中体会到的“黄真伊”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