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

姓朱名苟

訃告
——请大家相互转告

门外有鬼
整夜在走廊游荡
一条腿的鬼
声控灯看不见它
208的住客鼾声如雷
鬼以前在208住了很多年
拿着长霉的养老保险金
走廊里的呼喊谁也听不见

地砖上踩响鬼的脚步
那些年
一瘸一拐地走完
落下许许多多的飞虫
蚂蚁们在如此漆黑的走廊盛宴
鬼提着生前的腿骨
流着满嘴的口水
来不及看它早晨的脚印
生成化石的记忆

209请来一位游医道人画符烧香
这些天来神情恍惚的209总在半夜惊醒
三更时传来牙齿燧火的声音
楼道里空无一人
209瞥见门缝底下渗进声控灯忧伤的光源
持续30秒或更久
接近到了他的床前
甚至闻得到空气里稀释出骨殖哆嗦的焦臭味

我听说傍晚有人死了
清晨江口石桥上流淌着团滩河水一样
                                清亮的
                                唢呐镗锣皮鼓铜钹

一群老鼠跟在棺材后面
扛着死人的眼睛
还有飞跑来的野狗穿着它的衣服
夹杂在送丧的队伍里交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