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face="黑体"> 在没有油的世界里,又有一架飞机起飞了。<br /> ——题记<br /> 那是一个冰冷的早晨。雾气将病院包裹,枯木憔悴的望着行人,荒草则无力的瘫在土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呼吸。一切都静寂一如往日。蒙上灰的天空投下铁般的光。空气冰冷而干燥得如冻结的铁砂,沉重的撞击在病院大门冰冷的砖石上,却一声不吭的四散成雾状。当一切即将按照以往的剧本行事时,一声刺耳而恒久的吼叫响遍病院。<br /> 张某此时正喘着粗气,双眼眯成一道缝,整张脸因为恐惧和疲惫而皱成一团。他想大声喘气,却又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察觉,所以只好强憋。这导致心脏仿佛被什么重物压住一样疼痛难忍。他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涨成卤牛肉一样的酱紫色,。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做法。他小心的咳了一声,尽管知道自己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不由为之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嘴巴,又咳了几声,这使得这几声失去了真实感,但他的肺部仍然随着每一次咳嗽而传来痛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比耳语还要轻缓的的吸气声仿佛持续了半个世纪一样久,似乎是想借此让疲患的肺焕然一新。<br /> 他感觉自己的头就快要炸开了。一切琐碎而繁乱的声音不断在他脑海里翻腾旋转,聚成漩涡,绞碎一切想法。他不能思考,任何想法刚刚诞生就被漩涡扯入混沌的深渊。如同电影中的某一段落被删除一样,之后的片段就像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念头,让李某觉得隐约有些熟悉,但细细想来却发现荒诞无比。于是他狠命的晃头,企图让大脑清醒一点。结果换来一阵酸涨的疼痛。这让他冷汗直冒。为了防止叫出声,他只好咬牙坚忍。现在,他的脸色已经由酱紫褪为惨白。那张脸没有半点血色,虚弱的汗水顺着额头滑下。那对充满血丝的眼睛狰狞地打量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在太阳穴两侧,几根青筋悄悄鼓起,由于痛苦和恐惧,他的五官几乎就要黏在一起。加上苍白的脸色,这张消瘦的脸不再有人的模样。<br /> 当头脑的痛苦稍稍减轻的时候,身体上的痛苦立刻以心脏为中心向外蔓延爬梭,丝毫不让张某有片刻的休息。仿佛火烧一般,浑身的经脉被烈焰烧尽,又蚕食光了张某体内最后的能量。他感觉自己一点力气没有,浑身都酸胀不堪,这是高烧尚未退去,又失血过多的结果。<br /> 张某的冷汗越来越多,不过多久就浸湿了本就有鲜血的衬衣。由于衬衣很薄,此刻隐隐透出里面肉体的颜色。他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而且越来越暗。头脑的胀痛再次回归,而身体的酸痛也变本加厉的对着自己抗议。他摇摇欲坠,只好用虚弱的,染满血腥的手按住白色的砖墙,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墙壁由白色的瓷砖拼成,他的手无力的贴在上面,缓缓爬梭而下,纯白的瓷砖上流下几道血痕。他的背弯曲着,只能勉强抬起头打量前方的路。他一边用手撑着墙以免摔倒,一边缓慢的前进着。张某张开苍白的双唇,唾液已经不由控制的沿着嘴皮的曲线滴落在花岗石地板上。<br /> 一切仿佛都溶入500米深的海底。那声吼叫显得遥远无比。整栋病院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别的声音。然而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双耳被塞满空气,酸胀的痛苦由耳膜处向外蔓延,直达耳根,四周的压力以毫秒为单位流畅的下降,耳鸣般的痛楚越来越严重。他心里无比的惶恐,那股空虚的恐惧感残忍的缓慢上升,即将抵住锁骨。但这不能让他停下脚步。四周的重力压迫使得脚步异常沉重,虽然毫无声响,但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就是这几阶台阶,也让他摔倒了三次。但他总是一声不吭的扶着墙爬起,然后继续沉默的向前拖着残破的身体。<br /> 他的意识离现实越来越遥远。张某不止一次的迷失了意识。但当他摔跤的时候,意识又会被收回来。这种感觉就像做梦,却比梦还更加朦胧和模糊。但这的确正在发生。张某的思考<span class="t_tag" href="tag.php?name=%E9%80%9F%E5%BA%A6">速度</span>越来越迟钝,在短短的五步里,他十几次的遗忘而又回想起自己在做什么。有几次他几乎大声喊叫起来,只因为那个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又为何在这里。好在之后他立刻又回过神来,这才将张开的嘴缓缓闭住。<br /> 张某心脏的跳动声现在已经细如蚊吟。他眼前的世界在每一次呼吸之后都变得更加朦胧,就像被毛玻璃罩住了眼睛一样,所有物体在他眼里都失去了本来的形状,变得扭曲和混乱。一切都阴沉着脸望着他,却一言不发。它们纷纷被赋予了生命,却比这濒临死亡的生命还憔悴。<br /> 仿佛有一声钟声敲响,太阳以铁球的质量从宇宙里坠下,又撞穿了大气层,最后在病院的面前停止速度。它以太阳的温度凿穿了病院的墙壁。白色的瓷砖和内在的红色砖块融为滚烫的污水流满一地。太阳无声而庄严的看着张某。<br /> 张某忽然看清了世界的真相。张开嘴做出了笑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鼓张起一直眯着的双眼,倒在地板上。一声沉重的巨响后,太阳玩笑的变成了玩笑,从未出现过。污水的墙壁玩笑的显露真实,从未改变过。雾气如同子宫再次朝着病院紧紧收缩。<br /><br /></font>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02574147[/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