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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font size="4">人鱼故事</font></p><p><font size="4"></font> </p><p><font size="4"> 这一天是这样开始的:床头的闹钟又一次失灵,我打架一般穿上衣服洗漱完毕,蹬着飞鸽2000往单位飞去;这一天也可以这样开始:我悠闲地出了家门,街上马车飞奔尘土飞扬,我晃着膀子往河边走去,时值公元多少年,我并不清楚。事实上,这一天怎样开始并不重要,因为结果相同。 </font></p><p><font size="4"> 我飞一般往单位骑去,像环法大赛的选手,不过人家是把头往裤裆里钻,而我是挺的笔直,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身体与自行车融为一体,在人群中左冲右插。结果可想而知,若是运气好,便平安无事;若是霉星当头照,就会像今天一样,撞飞了老头手里的饭盒。颤巍巍的老头,抓住我车后座将我抖了一跟头,转眼便提着饭盒来到我面前,声色俱厉地要求我赔偿他的豆腐汤,看他口沫横飞的的样子,我还真以为饭盒里装的有豆腐汤呢。我被老头连拉带拽地揪到豆腐汤馆,掏出一块钱,把老头的饭盒重又添满。对此我并无异议,但我瞥见老头出手如电,迅速地抓了一把油炸豆腐干塞进口袋,我想那个兜里可能塞过任何东西,于是非常不爽,既然不爽,我就可能做出任何事情,正碰见邻居赵四拎着一条鱼笑呵呵地走过来,看见他开心的样子,我更加不爽,我一把抓了他的鱼,撒腿就跑。赵四没追我,估计上我家找房东算帐去了。跑到河边,我把手中的鱼抛进了水里,那时的河水很干净,像鱼缸一样清澈见底。</font></p><p><font size="4"> 我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并行在同一条线上,走着同样的轨迹。此时的我已经来到单位门口,如你所料,经理已站在门口恭候多时,像等待上朝的官员。我锁上飞鸽,考虑着该怎样解释。关于豆腐汤的事,我是不肯说的,那一把豆腐干在我体内塞着,令我极不舒服。经理见我走过来,便转身走了进去,这是他惯用的一招:制造悬念。有人就爱这样故作高深。我坐到办公桌前,同事小伶从卫生间出来。顺便说一句:我的办公桌在卫生间的左侧,这就是我的造化,这说明每个上完厕所的女同事都要冲我不尴不尬地打招呼——甭管她们乐不愿意。按理说,我这三十六岁的离异男人该庆幸才对,可我总爱想她们在卫生间的样子,所以也就提不起兴趣回应她们,这说明我“格调不高”。小伶冲我一挤眼,那意思是说:老板今天很不爽。这我看的出来,也懒的去看,我比他更不爽。听见卫生间哗哗的水声,我不禁回头去看,只见河中央浮起一条人鱼,雌性,面容姣好。她游到岸边拜在我身前,头发如瀑布一般遮在脸前,如贞子再世。我问:姑娘这是在练瑜珈?人鱼坐起身拨开长发,露出了欠揍的脸,对我说:相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方能安心。我说你是人是鬼,她说当年白素贞为报许仙之恩……我说你少罗嗦,有身份证没?她说没有,我说那就不是人了,不能带回家。她说可以化身为鱼藏于缸中,时时伺候身旁。我说是我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我,她说不劳相公费心。正说着,经理拍拍我的桌子,“走神了”,一脸的不悦。我说非也,经理说办公室的规章制度写完没,我说老总宽限几天吧,经理拿出杀手锏:今天几点来的。我立刻不再言语,拿出纸笔沙沙地写起来。并非我故意拖延工作,眼见单位里里外外不是经理的外甥小舅,就是侄女小姨,我这规章一出来,屁股就不牢靠了。什么狗屁规章,我十分钟就能写完,写完又怎么样,废纸一张,我这办公室主任也纯属摆设,谁都管不了,这就是家族企业,外人进来完全是被人当猴看。高兴了,经理就养个人玩玩,不高兴了,就养几条鱼玩玩。如今,我不清楚自己是人是鱼,你说我能爽起来吗?</font></p><p><font size="4"> 回到家里,我将怀里的鱼放进水缸中。于是人鱼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温柔地问她:你还有姐妹吗?人鱼说:奴家本是一人。我不禁失望之极,但想到“丑妻贱妾胜空房”,也就释然。我又问:你今年多大?人鱼一脸娇媚,不胜撩人。我说你别装傻,问你多大了。她说:贱妾并非有意隐瞒,实乃不识数也。我说原来你是文盲,人鱼说:非也,奴家吟诗作赋,相当精尔。我大喜,说你作首诗,以我茅屋为题。她稍一思忖便念道:旧时王谢堂中鱼,游入寻常百姓家。我说你是臭我呢,她说非也,我又一想,不对呀,我问你这诗是盗版的吧,听着耳熟?她嫣然一笑曰:原来相公读过些书,并非文盲。我顿时恼火,骂道:你这怪胎,欺我无知敢来蒙我!人鱼当即委屈之极,泪眼盈盈道:相公所言差矣,贱妾以为,既非文盲,怎会住此等破茅草屋。我一拳打在她脸上,总算把油炸豆腐的火给泄了。 </font></p><p><font size="4"> 等她醒过来,我说:你再说混蛋话,我就把你糖醋了。这句话很有威胁,但我以为,不说出来反而会更有威胁,就像经理眼神中所传达的那样:你再走神,我就把你炒了。我赶忙拿起笔继续写我的规章制度。边写边想:糖醋和爆炒虽然程序不同,但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不管在哪个单位,我都只有被人烹调的份儿,要是有机会烹别人一次,我是不会放过的,尤其是她,三番几次惹我光火。白素贞要也是这样,许仙早把她做成皮带了。如上所述,我的住房条件一般,20平米的一间房,打套太极拳就毁了所有的蜘蛛网,还掏着每月100元的房租。有心到朋友家混个长驻,但朋友们都早已娶妻生子,看着朋友妻咬朋友耳朵,我就赶忙溜走。想白住别人房子真是不容易啊!如果我是唐朝写诗的,我就叫白居不易,可我不是,所以连一条鱼也来臭我,所以我得找个茬把她烹了,以显示我还有些可以支配的权力。</font></p><p><font size="4"> 中午饭前,我已经写好了规章制度,小伶走过来,眨巴着大眼睛说:李主任,我给你打饭去。我当然没有乐不可支,这丫头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就是想方设法套我的离婚故事听。我从兜里摸出两块钱说:素米。小伶说:哎呦老李,你这钱恐怕人家不收,得了,我请你,不过…… 我说没有不过,我自己去买。她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讲条件,然后端着两个饭缸就跑了。不一会儿便笑嘻嘻地回来,看她的笑容,我知道她买的荤菜。我不喜欢看她这样笑,不管她怎么想,我只觉得她的样子象电视里给老乡送福利的干部,这说明我不是君子。</font></p><p><font size="4"> 吃完饭,她拉了把椅子到我桌子前问:午休还是聊天?我说午休。她笑着说,你要午休我就看着你。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说:有合适的没?听见这句话我就烦,怎么谁见我都问有合适的没,好象我一个人过就活不下去了似的。于是我就开始给她讲:就这么过了几天,赵四突然来找我,说将军传你。我大惊,难道边关又告急。我迅速赶到将军府,将军说:敌人在5里外摆下阵势,我写下纸条,你用“飞鸽传书”速请前方调军师过来。我接过纸条,骑上飞鸽自行车就走,将军说:错了,重来。我说好,将军说:敌人在5里外摆下阵势,我写下纸条,你用“飞鸽传书”速请前方调军师过来。我接过纸条,从怀中掏出一只红烧乳鸽,将纸条塞进乳鸽屁眼,往空中抛出。将军说又错了,重来。我说好,将军说:敌人在5里外摆下阵势,我写下纸条,你用“飞鸽传书”速请前方调军师过来。我接过纸条,拿出一条男士胸罩蒙在眼上,振臂跳起,一屁股砸在将军脚上,将军嗷嗷叫着骂道:你敢玩我!看剑——小伶呵呵地笑着说:你胡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错了,重来。我严肃地说:要听别的,就要先听这个。她把左眼闭上,用右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好吧。我说:将军一剑向我刺来,只见眼前青光幻起,我闪身错步,连避七剑杀着,趁他剑势已衰之际,我抽出腰带,贯注真气,手腕一抖,腰带便如长蛇一般,卷身向剑上粘去。将军见状,忙抽剑退身,反手自下而上撩我下身,我手腕一缩一弹,腰带便飘忽忽地搭上了将军的剑缘,将军急忙翻腕,企图将腰带绞断,我用手急速画圈,一绕一推,腰带便如蛇一般缠住了将军手腕,我内力轻吐,将军的剑便‘呛啷’落地。我收起腰带,将裤子提上,看着小伶。果不出我所料,她已经趴在我面前睡着了,我算准了她不爱听武侠,所以每次都用武侠将他催眠。我暗暗庆幸又躲过一次。年轻漂亮的姑娘,我当然喜欢,但她们太好奇,总爱问这问那,这样一来,我就不喜欢了,我可不想被人揪着耳朵问过去。</font></p><p><font size="4"> 下午上班,经理径直走到我面前,我不等他伸手,便拿出规章递给他,他一脸冷峻地走回办公室。我看的出他心中的窃喜,如同一个面对大笔遗产仍不得不在亲友面前保持悲哀的人一样,但我也窃喜,因为我写那东西,够他看两个钟头。谁都知道他是董事长的表妹夫,也就是说,标准的白痴一个,他看完了还会让我修改——为了显示他的领导才能,所以就算我把徐志摩的诗拿给他,他也会让我修改。那我就慢慢改,改到他上火为止。上火了我也不怕,玩够了他可以辞了我,失业了我就打鬼子去,我懂驾驶,弹弓又准,拳脚也好,虽然见血就晕,但也不妨碍活捉鬼子……直到小伶站在我面前,我这才回过神来。她一脸的幽怨,仿佛李清照一般,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在怪我的催眠大法。她抛下一句‘下班等着我’便转身走开。这种类似命令的口气我很不喜欢,好象法庭的传票。她凭什么让我等她,凭五块钱的盒饭?可是我又不能拒绝,因为同事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搞的太僵,再说我好歹也是个领导。但我这样想,连自己都不大相信。</font></p><p><font size="4"> 一想到下班可能遭遇的种种情况,我就兴奋,毕竟在乏善可陈的生活中还将有一丝波澜,这些我都能控制,我有原则,面对任何事情都不畏惧,所以当我打败了将军之后,我并不害怕,将军黑着脸说:我的面子丢光了,你怎么补偿我。我不作声,将军说:听说你有一异宝,白日喂养,夜夜狂欢,借我玩两天。我说原来是为这个,无怪你戏弄于我。将军说:刚才是你戏弄我还是我戏弄你?我说待回家与内人商量后方可决定。于是我回到家中,对人鱼说:将军看中你了,要养你几日。她说:好日子终于来了。说完就跳出鱼缸,扑楞了我一屋子水,临走扔下一句:你这小水缸怎能养的了我这条大鱼。如你所见,我一心想炒了这畜生,现在却反被她炒,你可想而知我要喷洒多少鲜血了。不过我想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总不至于这么绝情吧?可能所有被抛弃的男人都这么想吧。</font></p><p><font size="4"> 下班之后,我在门口等小伶,或者换句话说:一个三十六岁的离异男人在等一个二十二岁的妙龄少女。这样说是否可以令某些人兴奋,我不知道,我只清楚一点,在我这儿,要想找猎艳的快感,您就要失望了。小伶走过来对我说走吧,我说你的车呢,她说你骑车带我,我说你是不是计划好了,她笑笑,一拍我后背说:别废话,起驾吧。我问去哪,她白我一眼说:你没约会过是不是。我说不感兴趣,她说是没人对你感兴趣吧,我懒的说话了,她说上你家去,于是我骑着飞鸽2000带着小伶往家回。顺便说一句:我的车子不知哪块儿总是唧唧响,每当下班时,我慢慢悠悠地骑行在路上,耳边都会传来类似于海鸥的叫声,这时你若闭上眼,就会看到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几只海鸥在滑行着,接着,你看到了船帆,越来越近,低下头,你又看到海滩上的沙堡。总之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像吸食了海洛因。这个比喻说明,此种想象极容易上瘾,我就曾一度沉迷其中,后来撞了几次车才改掉了。</font></p><p><font size="4"> 就这样,我和小伶到了我的陋室。看到杂乱的屋子,小伶说很兴奋,我说你同我屋中的杂乱形成一种反差之美,她表示同意。我们坐在床边,她说你继续讲吧,我说好,几天后,我来到将军的后花园,将军在里面新建了一个池塘,风景宜人,池水清冽。我说将军该还我了,将军哈哈大笑道:别天真了小子,你问她还跟你回去吗?我趴在池塘边叫喊着,里面有无数条鱼在游曳,但任我怎么呼唤她都不答应,这就是说,我的心该碎了,将军大笑着脱光衣服钻进池塘。我想起以前一位同事的话:要准备炸鱼,买些硝酸铵,放进锅里炒,等变成液体后,把它浇在锯末上拌匀,晒到半干,装进啤酒瓶,用雷管接上导火索,塞进瓶中,点着导火索,望池塘里一扔,“轰”的一声,半个池塘的鱼就都是你的了(小朋友切勿模仿)。要是多扔两个,我想,连将军都会翻着肚皮浮上来……提起这位同事,也是小有传奇。从小爱打架,腰里总别着把斧子,逢人便说那是他的“战斧”,我有幸欣赏过他的武器,那是一把破烂的斧子,斧柄上用正楷威风凛凛地写着“战爷”,我问他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他说不是。于是我给他讲了爷爷和斧子的区别,他才把爷字改成斧字。这就是说,他基本上属于文盲。在他老家,他总是被人‘追杀’,晚上被仇家堵,白天被民警追,结果是跟民警赛了几次长跑,没人能抓住他。后来居然稀里糊涂地进了体校,混成了研究生。小伶说你歇会儿吧,我说好。小伶说你今天可别想再糊弄我了,赶快说说吧。我说我要不说你打算怎么着。她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走了。我想那我就更不能说了。我问她你是准备来真的,她扬了扬眉,盘腿坐在床上,对我说:坐我对面。我脱了鞋坐在她对面,露出了脚上的蝴蝶花牌蓝袜子,同是也是一双旧袜子,因为大脚趾露出来了,还在不停地抖动着,这说明我可能有些紧张。她把枕头卷成一团,放在两腿之间,将被子同样卷起垫在后腰,身子轻轻靠在被子上,闭上眼,前后晃动着身体。我说你在干嘛,她说我正骑骆驼在沙漠上漫游呢,我说你打算去哪,她说走到哪算哪,我说你先想好再走,她说不用想我从来都是先上路再说,我说你在浪费时间,她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是一场持久战,我耗定了。我伸手按着她肩膀说:别晃了,这床是借别人的。她睁开眼呵呵笑着说:投降了?好吧,饶了你,但你得坐我对面。我依言而行,她把右手放在我胸口,满含幽怨地说:谁也看不见谁的心。这句话我又耳熟,估摸不少电视剧里都用过,女人就是这样,背起电视里的台词毫不含糊,要是让她们背出师表,就全成傻冒了。</font></p><p><font size="4"> 她用指甲缓缓地划过我的胸膛,幽幽地说:这是你的第二层皮,割开它,我就能看到你的心了。我说我还有十几层皮,她白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怪我不解风情。说实在的,要换成十几年前,我可能会饶有兴趣地陪她玩这种调情游戏,但现在我烦这个。也许有人对这种游戏始终都乐此不疲,可我不是。于是我说:你该回去了。她立刻没了兴致,手放了下来,撅着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很喜欢她这个样子,如果她不会说话,我一定会爱上她。年轻女孩唯一的缺点就是话太多。她说你是个混蛋,我想,混蛋总比君子活的轻松,再说了,既然知道我是混蛋,干嘛非要和混蛋在一起。</font></p><p><font size="4"> </font></p><p><font size="4"> 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着,不管我是不是混蛋,结果都一样。或者说,不管这一天如何开始,结果都是这样:我和她做了爱。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做的过程中,她老是问我:这床不是你借的吗,干嘛这么使劲?这句话很影响我的情绪。这说明她喜欢给人别扭,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是我和她的最大不同。完事之后,我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她像对待宠物一样抚摩着我,对我说:现在可以讲讲了吧。这种口气,我觉得很别扭,仿佛她同我做爱是为了交换我的故事,所以我默不做声。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真是个爷们!这使我想到一个形象:北极的冰原上,一只老熊蹒跚而行,右脚时时传来疼痛。这是个纯粹的世界,宛如另一个不可理解的时空。一架直升机低空飞行,破坏了这片纯粹的美,老熊发怒了,仰天长吼,整个北极圈都微微地颤动着,动物们纷纷躲起,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小伶说你想什么呢,我说快睡着了。对于她的期待,我无能为力,对于我的故事,她同样无能为力。</font></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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