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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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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4 21:55:2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65pt;mso-char-indent-count:1.96"><b style="mso-bidi-font-weight:normal"><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span></b><b style="mso-bidi-font-weight:normal"><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pt"><p></p></span></b></p><p></p><p></p><p></p><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face="Arial"></font><font size="3"> 在手术室门前宽敞的藤椅上,他们坐在哭泣而且低头不语。木制的格栅中透出来昏黄的光线落在地上,又跳进眼睛中,有些刺眼。显示屏幕上不间断地打出一排排字,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后面附加上麻醉药的剂量和奥硝唑的数量。有时候麻醉师匆忙地跑出来钻进中心药房的库房内,身上湿漉漉的,由于头顶那项便帽的遮掩无法辨别他的年龄、容貌甚至性别。通过窗口一双手在频繁地取东西,戴的不是塑料手套而是橡胶的,鞋套挂在病室门口的垃圾筐上,听说那个是助手。用试探性的口吻问些简短的问题,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走廊上挂满了节日气氛的彩条,节日到了,但我并不知道,海扇、海松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他们是我的儿子。躺在手推车上我的目光随之移动,墙壁、窗户、一些暧昧但不温暖的光线、处置室和卫生间,我偏下头,看见处置室里的塑料桶挂着拖把,操作平台上摆满了药棉和托盘。后来呢?我只记得我躺在手术台上,胖医生让我放松,他肥胖的手抵在我的胸口还表扬我了呢,说我比刚进来的那几个都放松,然后他建议我自己动手脱光衣服,这一刻,我才想到死亡,这一念头迅速滑过我的脑际,但是我故作镇静地望着他们和头上的灯光,眼神中也许应该有些许恐惧、紧张,有吗?应该没有。冰冷的手术器具搁置在托盘中,助手向他点头示意,然后递过来,我开始恍惚起来,柔和的灯光照耀着,静止的躯体和头颅内只有思维和神经在垂死挣扎似的。在无影灯下面,麻醉师举着两管药物和针头开始在我的脊椎上猛扎,慢慢地我在他们用眼神和语言交流的状态下睡了下去。</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前些天,和海扇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到了双子星座。从另外一层意义上讲,这才是我最后的记忆。我常想我该是几岁死掉的,只不过那时他们都还小,怎么说也看不透我的心思,快七十岁的时候,他们才有所发觉,倒是因为我的身体印证了这点。因为他们实在看不过去我在两天内竟然跌了三次跤,但我觉得这平常不过,跌跤和心脏病心绞痛没什么两样,袭击的目的都一样,无外乎想使肉体疼痛而已。我的冷静令他们十分恼火,几次三番,我终于被他们强行送至郊外的疗养所,临走时手脚都被绑着,很不利索,所以我是被他们抬着送到车厢里的。我被送进去后,他们才如释重负,海扇跟疗养所一个长鼻子的家伙沟通一番后就撇下我走了,最后我知道那是疗养所所长。起初,那儿的夜很凉,隔着阴森的树林可以看见城市的亮光,微弱,甚至奄奄一息,跳动的光线直穿过来,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墙外有我喜欢的橡树,通过它我想象了很多事物,比如:赤眼蜂飞行时口器是否张开;橡树林究竟有多大,寿命有多长,和我相比呢?等等。过于失望,天空中的几颗发亮的星星齐射光线,令我感觉到寒冷。我忍受着孤寂寻找双子星座,它们呈现在天空中的样子比先前我在科普杂志上遇见的图片更逼真,此刻的背景是茶色,双子星的光线却使茶色上涂了一层新鲜的奶油,剔透,轻盈。我扎进夜的深渊里才看到了星座中心,这使我想起了我的心脏,迫于压力后变成一种近似失望的表情。它剧烈地跳动,血管等待着它的折磨,倾听着那种惨烈的响动,犹如一阵阵微弱的爆破声,携带着痛苦和眼泪一齐喷发出来。</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尝试行走时,认真阅读了地理手册。那本手册的期限截止到月底,出版日期已深究不出来,反正很旧,这本小册子还是我住在昌平旅馆时在旅馆内的抽屉内找到的,最后就做了随身携带的打算。它呈现在我面前仿佛就像植物的蔓藤一样,,爬满了记忆的每个角落,紊乱。一步一步地,思维和神经也就随之跳动,那种跳动就像肌肉的颤动一样,属于欢快的那种。当然,这些陌生不止一次地使我想起城市、乡村。以前,我曾做过打算在我年老的时候就像植物或者其它静态似的动物一样,有个场所或者洞穴也好,美妙的是再加上一些幻想,静静地回忆着等待着死掉,这种不为人知的想法曾多次令我蠢蠢欲动。向前走,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天空中挂着几颗可怜的星星,也就使它们使大海波光粼粼,涌上来然后退下去,反复却意味深长。我想。那片树林好象被砍掉了棱角一样,从每个方向看,都是整齐的,就连爬出来的枝蔓都收拢起来,像切割机工人背着机器刚刚切割过,有些新茬,但不乱。光线晦暗,来自遥远的地方的它们传递着另外一些我们鲜知的或者根本不知的事物,能量沿着一条路径输送过来是一种衰变过程,照在我身上比我想象的感觉要好些。有风,是树林送过来的,树梢泛着光线,像个信号那样告诉我们它们从大海上过来,经历过暗涌和类似死亡的煎熬。矢口否认的当然是风,搜集的证据不足以驳倒这口是心非的家伙们。从巨浪上游荡过来,并没有改变多少习性。这使我想起斑鸠巢,擅长侵占的动物,无须保护色就可以达到目的。这其中有它的习性夹杂在里面。或者挂在枝头的干尸,像反复演习那样,全面地掌握攻击、自卫、防守等多种手段。这常使我想起自然界的事物,冬天荒芜的山坡上呈现荒凉破败的景致,那些树木的叶子早已腐烂,光秃秃的树顶,崖缝中的植物亦如此,地底下的呢?除了冬眠的动物,它们应该也是死亡的状态。即便田间,思维的缝隙中它们成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几何图形跳出来,但干枯、矮小,去靠近扑过来的风,难道它们也死亡了吗?我想是吧。正如我的生命一样,死亡就是刚描述的那种状态。</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后来,我学会了出门。疗养院后面池塘里用来隐藏鱼的假山上,爬满了蕨类植物,沿着池塘转半圈,不能后退,也不能逆时针,靠左小门的小道上,继续走下去就能走出疗养院。这条道是<personname productid="罗拉" wst="on"></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罗拉<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夫人指引给我的,刚来一切都那么陌生,包括人,那些陌生的面孔,沧桑不说,连脸都洗不干净,面容绷得紧紧的,见面似乎连个招呼都不打,毫无表情的脸上总是注视或者紧盯着某一样物品,在疗养院的任意一个角落里,都能找到那些面容。但<personname productid="罗拉" wst="on"></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罗拉<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夫人除外,第一次遇见她我们就谈得非常投机,用新生的树叶放在嘴唇边吹出一阵鸣叫,声音从她轻薄的唇边散发出来,像植物的神经受到刺激发出的那种声音,比如:用力压迫一枚青色果子的声音。为什么经常考虑到受伤、痛苦、死亡呢?夜的黑色袭来,我渐渐地走出疗养院,并不静谧,烦乱的声音都扑了过来,夹杂着我沉重的呼吸声,无力反抗,想顺手抓住一些植物来减轻自身的沉重。没有多少光线,有点黑,疾走行驶,已找不到痕迹。跑到尽头我才知道露水打湿了裤管,终于有点光摆在我面前的植物上时,我才混淆了那些植物和时间以及光线,起码是四种植物种在一起,时间呢?明明躲在植物中的它们不敢轻易出来发言,反射的光线明显是凌晨,可是任凭怎么调整都认为是夜间十点一刻。后来我把这种逃跑出去的结果总结成一次夜游症。我将这些告诉<personname productid="罗拉" wst="on"></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罗拉<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夫人的时候,她只顾撇着嘴笑,全然不顾事情的真伪也不去判别这究竟是真的?这是警钟,告诉我这是年老的象征,包括<personname productid="罗拉" wst="on"></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罗拉<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夫人那种无所顾忌的笑声。她为什么要笑呢?我不明白。难道非要像我解释成她也已经年老了吗?</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冲刷着我上衣的是水,从岩石上倾泻下来的水。附带着青草的气味一起裹在我的身上,用鼻尖靠上去嗅,却失去了知觉似的。上衣开始死死地往我身上贴,沾在皮肤上,像又长了一层皮,用手撕开,揭掉那种粘连的麻烦和感觉。水流进池塘内,浪花不大,似乎可以用手攥住,尝试是真的。慢慢地,随着冲撞的节奏人群围了上来,这儿究竟有多少人?一些人躲藏在另一些人的后面,战战兢兢,一个老太太竟然流出了眼泪,干涸的池塘最后成了一面镜子,倒影着这些浑浊不清的脸旁。后来,是我们一起哭泣,我们的声音包容着流水的撞击声,我想再次揭掉鱼鳞似的衣服,可是,我却做出的是拭眼泪的动作。致使我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我都保持着这一动作。①</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此刻,护士揭开我头上的白布强烈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得很真切,可是我没力气回答她,说穿了也就是我心里明白。那时我眼睛微闭,心脏轻跳,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所以这倒使护士小姐十分失望,我在脑海中想象她失望的表情,她恍惚的眼神游离不定,最后和我的儿子们面面相觑,因为我感觉到海扇和海松他们一直紧跟着那辆从手术室里退出来的躺车,地面的摩擦声是杂乱无章的,而且混杂着一些病人们的唉声叹气,他们近似绝望的呼喊声令我战栗,总觉得痛苦的折磨使一切都脆生生,活象一节新生笋。手术室里跟出来的麻醉师站在病房门口指挥若定,他要求家属和医护人员旋转,轻轻地推进门去,几只手一提就连被子随之抬起,车从下面一抽就滑了出去,天花板式活动输液具上已经预备好的针头扎进静脉。心电监护上的示波显示出舒张压嫌低,一条条正弦曲线说明了什么呢?还有心率提不起来,呼吸微弱,护士小姐慌张地跑过来跑过去。灯光打得再白一些,我听见医生吩咐,口腔内发出的声音在口罩内变得迟钝。后来,我听见医生要给我打强心针,并向海扇和海松们交代止痛泵只能用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就要取掉。看来他们只是期待我早些醒过来吧,我全身麻木,觉得是睡了好长时间,胳膊被身子压麻了,手脚没有直觉,好像身体上安装了假肢。</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随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沿着螺旋式楼梯慢慢旋转上去的时候,有轻微的脚步声,不知从何方传过来,头伸出去探过栏杆去寻找声源时,才发现中厅已经被上面的造型切割成几片形状,倒掉、悬挂、垂直、平行、重叠、交错,复杂的图案暗示些什么,但我说不出。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烦躁的迹象,有草坪吗?应该有的。他们不是一直说躺在草坪上休息吗?其实,他跑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漾着异样的兴奋神情,并用手指着远处的大海说,他当过好多年水手了,在四十五岁那一年,他们公司派发了一份电报,具体的信息是关于他退休的事宜,并要求他尽快去南方办理有关手续。我听着,眼前晃动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它们吃水很深,相必载着沉重的货物,在咸涩的海面上飘荡,由近及远地,直至模糊不清。我将会体验海浪的翻滚和潮汐的昼夜不息,巨浪掀翻了船,惊惧的撞击声,人们的呼救声,不可一世的大海吞噬了一艘巨轮和几十条活生生的生命。他还告诉我,当然,有时候也会遇上海盗,即便登陆的时候海盗们也是紧追不舍,放信号,弄得满天都是一束束难以散去的烟雾。蜂鸣般发尖叫,并没有使他们退去,我是那次唯一的幸存者,同伴们都当场毙死在一座荒岛上。兴许是我太感兴趣吧,他谈得特别有兴致,并说这是第一次向别人讲述这么细致呢。那天晚上,附近的灯光都熄灭了,我站在码头上,身旁除了反复汹涌的水外应该没有运动的东西了,远处的渔火若隐若现,顽强地跳动着,我想我应该和大海融为一体,惟有这种融合才能派遣掉我心中的烦乱。大多时候我们都会绝望,选择一个环行的路线或者迷宫在里面游荡,失踪、冒险、真正地面对死亡这些时,又有什么想法呢。望着眼前的一切,竟想我是怎么到了这儿的呢?我又是为了什么沦落地此呢?只有等待,站在这片奇异的大海前,前些天,我还打算我在这儿长住下去,鉴于此,看来再做打算了。码头上漆黑一团,继续往前,仍旧是一片漆黑,乃至海浪,好似乎携带着某些特殊而灵异的信息归来,我挪动脚步,有些悲伤和失望,眼前竟然是如此一副画面,比我此前想象和幻想的大相径庭,脑海中轰了一声,是记忆被一枚石子撞击的声音。我退回码头,穿过明松巷时,死寂、沉没、惊恐一并袭击过来,吓得我加快脚步逃到疗养院。他再次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手捧一束鲜花,像刚剪下来扎在一起的,大老远就举起来摇晃着展示。他跑起来却很迟缓,还不时打趔趄。我在猜想他的双腿是否受过折磨?也许这是一定的。位于疗养所<span lang="EN-US">C</span>座第三楼的<span lang="EN-US"><span style="mso-tab-count:1"> </span>21</span>号房间被陈列着他的一些工具,包括一副假肢。那种用铁丝和钢丝完成的工具,放在类似医院的手术台上,等待着解剖、浸泡、取样。好象是下午五点多,我才有了些直觉,因为我听到窗外一声巨响,是放鞭炮的声音,我闭着眼睛却能意识到病房中的光线,发白的那种,勉强地把眼睛紧闭些则会产生黄光,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线,而且全身关于意识的器官仿佛锁住了,拯脱不掉光线的缠绕和裹挟。是时候了,我告诉自己,我很想醒过了,手颤动了一下,随后带动全身的神经,身体好象舒展了。</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21</font></span><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号房间问我什么时候去明松店购置一套完整的衣服,我笑笑,不置可否。我打量了一下自己,依稀记得上衣是海扇从吉普岛带回来的,裤子呢?我记得不大清楚了。我朝他勉强地笑笑。不过,这场景使我忆起小时候,在明松路那段日子。我很少开口讲话,总觉得说话太多会造成某些器官的损伤,还有一方面就是害怕伙伴们,他们穿着光艳整齐,说太多会招致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口舌,张嘴并不是为了说话,而是了呼吸更畅快些吧。那时候,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悄悄地站在衣柜旁望着那些羞涩的衣柜,发霉的气味被几件简陋的衣服带了出来,不可否认那时我的眼神中带写某些企及和奢望。还有隔壁那个抱皮球的孩子,在一个夏日的傍晚,怀中抱着球被一辆汽车撞得飞得老远,那只皮球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旧时的场景在脑海中反刍,每一次微微的颤动就好象迟钝的刀具割掉肉那样。当然,我也在想为什么此刻这些场景反复地出现呢?每一次出现都似一次不小的敲击,使惊醒我。</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就是在我进这家医院的前一天,妻子和她们的亲戚通了电话,在隔壁的房间内我除了听见她握着电话听筒哭哭啼啼的声音外就是我微弱的呼吸声。我一直在想,如果真能直接从疗养所来到这儿也好,当初,海扇和海松也是瞒着他们的母亲把我送到这儿。每天我除了不时地给那些陌生面孔打招呼外,就是回忆我们先前的事情。一切来不及回忆,我们已经死去。记得是谁说的这句话,是<span lang="EN-US">W</span>·<span lang="EN-US">B</span>·叶芝还是奥登?似乎又都不是,是我自己?这一切在我衰竭的脑海里变得模糊、遥远。如果真是我把妻子牵扯进来,这真是一场罪过,可不是,每天她担心地站在病床旁,比我还要憔悴地护理我,这我一切即便闭上眼睛就明白。那双手,四十几年前的那双手,曾经抚摩过我全身的手,如今已经老化。此刻,隔壁的病人开始呕吐,在地板上吐很大的面积脏东西,但大多都是黄水,没有充分消化过的食物。护士急忙推开门,只觉得一阵风轻轻地掠过,她的声音就弥漫在房间了,哎呀,满地都是……怎么不采取些办法呢,喊医生,急救措施当然也要会点儿,总不能遇见事情了就束手无策吧……她罗罗嗦嗦地说了一通。麻木的神经交织着那片声音,织成网状成空间结构罩在我身上,我在想这个身体属于谁的呢?吊针正迅速通过静脉输送到全身时,我想起了我的妻子,也许这个身体曾经属于我母亲的,后来被妻子被占据过了,最后还是归还给母亲。难道,我的身体也将慢慢地溃烂掉,化成脓水?化成血液?化成灰尘?我真的搞不清楚了。</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只记得那年夏天,妻子从她家中逃出来(那时她还没有嫁给我),为什么说是逃呢?因为她的母亲一直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还记得有一次,她们越过那些低矮的栅栏,轻巧地跑了过来,一直抵达到我跟前,当时我正在修剪一些植物,她用手指指着我,试图骂出一些话来。但没有。我知道她想说的内容:她不相信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而且还不善言辞的男人能够让她的妻子幸福,她说的并无道理。我除了修剪植物或者饲养动物外偶尔读几本小说之外真找不出我还有什么本事。不过,后来的一切证明她确实有先见之明,由于我的原因没能够让她过上快乐的日子。她母亲教她念《圣经》,企图想买通她,不想看见她和我串通后去反对她。终于,有一天,她捂着脸,满脸都淌着泪水,仍旧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我。想必,那一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神情。但是最后她的母亲去了她另外一个女儿那儿,不再指望我们养活她,确切地讲是不指望这个女儿了,直至去世后都葬在异乡。当然,我不知道她死亡时是否想过我们,起码想起她这个女儿,这是应该的,即使在她行将就木的时候没有在她身旁,我猜想她那眼神里或多或少一定充满了遗憾和感伤,至少于我而言是这样的。在我现在的记忆中,那时的画面像涂抹了一层油或者什么粘稠的东西一样粘连着,没有场景的戏剧似地一幕幕地搬出来。这一刻,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去回忆,即便让每一个场景重现一遍又有什么用呢?也许,我应该早就料想到这些,也不致使现在它们来临的时候,我多少有些畏惧、惊恐和依恋。</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她的母亲到大城市生活后,给我们同了惟一一次的电话,在电话里,她说,她永远都不需要再回来,墓地都买下来,回去只会更伤心。那次最伤心的不是她,相反是我的妻子,这种生活真是说不清楚,此刻仔细回忆以前的承诺,我是多么地无能为力。难道这些事情非要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中体会明白。我能说些什么呢?这一刻,最好能够安慰妻子,因为假如我走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她将面临着无依无靠的处境,这倒不是说我们的两个儿子不理会她的生活,儿子们都很孝敬,但你应该清楚,儿子和父母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个起点来思考问题,可能的只是夫妻之间,或者即便我们很老,在离开这一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们的父母,这些是我们年轻的儿子们根本无法体会的,他们关心的是不要我们再节衣缩食,不用在住到老家,可以在城市之中安逸地生活。</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是的,现在看来我年轻时的选择多少有些莽撞,要不是我有些死气白赖地纠缠人家也不会嫁给我,她的命运也许会好些,最起码不像现在一样,站在一个病人的床前终日胆战心惊,当然也不会被她的母亲抛弃她。更进不一步讲,在她面临像我这一刻的时候她的内心又是如何的恐慌呢,只可惜那时她的恐慌将无以寄托。愧疚感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来弥补自己曾经的过失。站在病榻前的妻子又想了些什么呢?整日除了偷偷看医生们的表情外,就是默默地祈求我早日健康起来,只用想象就可以呈现出她的面部轮廓,有些失落和无奈吧。</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走廊的灯光被一扇门引进来,我才看清楚周围这一切,海扇、海贝的面容,妻子忙碌的身影。他们移动的身影使我想起我的童年,他们还窃窃私语,在昏暗的房间内却听得真真切切了,他们似乎又在用手语打招呼,向隔壁的<span lang="EN-US">17</span>号病床的老人问好,<span lang="EN-US">17</span>号康复得差不多了,按照医嘱再有一个星期即可出院了。他们熟悉的面容不时地闪现在我的眼前,就好象一连串不间断的灯光向我扑过来,令我惊喜。我和他们一样年轻的时候在做什么?在温湿的病床上,我努力地回忆着,可是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当然,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家有多穷,我从没有吃上过饱饭,也许我不该这么说。可是,我这辈子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一直有个异常沉重的字眼:疼痛。饿时的疼痛。没有经历过,你们肯定不知道饿的滋味。我为什么会回忆起这些呢?那时,我曾打算去乞求别人施舍,我能吗?我记得我没有。后来,没挨过来的呢?我都记不清楚了。我从来没有打算将这些经历告诉孩子们,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生活本应该遵循它自己的规律。</font><span lang="EN-US"> <p><font size="3"></font></p></span></span></p><p><font size="3"></font></p><p></p><p><font size="3"></font></p><p><font size="3"></font></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4pt"><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在一个浅浅的黄昏,我从病床上起来,走到阳台上时候,看见西边的天空像一片洁净的沃土,没有丝毫污染,温和的光线轻轻地送过来时,我知道我已泪眼婆娑,模糊的视线却仍旧直射那儿。</font></span></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1637524[/lastedittime]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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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你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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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4 22:16:40 |只看该作者
<p>不错的小说.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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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8-5-24 23:34:42 |只看该作者
<p>“<font face="宋体">又跳进眼睛中”,虽然是很小的地方,但我还是觉得把“中”改成“里”似乎要好点。</font></p><p><font face="宋体">看来得慢慢看。</font></p>
睡觉睡到自然醒,吃屎吃到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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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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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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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5 18:34:17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left" style="float:left;width:24px">2. </div><div align="left" style="float:left"><a title="[原创]我走了" href="http://www.heilan.com/forum/dispbbs.php?boardid=2&amp;id=34572&amp;replyid=&amp;skin=1" target="_blank"><font color="#000000" style="font-size:15px">[原创]我走了 </font></a><br /><font color="#008000">作者:<a href="http://www.heilan.com/forum/dispuser.php?id=20471" target="_blank"><font color="#008000">石坚</font></a>  浏览:146  回复:2 →  <a href="http://www.heilan.com/forum/index.php?boardid=2" target="_blank"><font color="#008000">小说</font></a>2008-02-22 10:56:36 </font><font color="#808080"></font></div><p></p><p></p><p></p><p></p><p>这是搜索的结果。另外,小说里的①是指什么呢?还有这个细节:<font color="#ae33cc">她母亲教她念《圣经》</font></p><p>要是最后证明这是某个外国文学的翻译作品我丝毫也不会意外。猜测错了的话,我会道歉</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1711733[/lastedittime]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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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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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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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6 10:16:25 |只看该作者
<p><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face="Arial"></font><font size="3">“在手术室门前宽敞的藤椅上,他们坐在(着)哭泣而且低头不语。木制的格栅中透出来昏黄的光线落在地上,又跳进眼睛中,有些刺眼。”</font></span></p><p>“在托尔斯泰展览馆,我们坐着并且哭泣。纸做的条幅从我们眼里流泻出来。我们专注的目光徐徐地漂向墙上的画像。那些画像挂得太高了。”</p><p>看开头好像和《在托尔斯泰展览馆》的有点像。</p><p></p><p>怎么说呢,比较喜欢前半部分,意识上多少有一些独立于情绪之外了,写的时候可能也是顺利的,“天空中的几颗发亮的星星齐射光线,令我感觉到寒冷”,“它们呈现在天空中的样子比先前我在科普杂志上遇见的图片更逼真,”,“墙外有我喜欢的橡树,通过它我想象了很多事物,”“能量沿着一条路径输送过来是一种衰变过程,照在我身上比我想象的感觉要好些。”“但<personname productid="罗拉" wst="on"></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罗拉<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personname>夫人除外,第一次遇见她我们就谈得非常投机,用新生的树叶放在嘴唇边吹出一阵鸣叫,”“我才混淆了那些植物和时间以及光线,”....我觉得都不错,但是“这一刻,我才想到死亡,这一念头迅速滑过我的脑际,”“几次三番,我终于被他们强行送至郊外的疗养所,”“<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冲刷着我上衣的是水,”“慢慢地,随着冲撞的节奏人群围了上来,”“我听得很真切,可是我没力气回答她,说穿了也就是我心里明白。”“穿过明松巷时,死寂、沉没、惊恐一并袭击过来,”“倒影着这些浑浊不清的脸旁。”“比我此前想象和幻想的大相径庭”....等又完全抵消了那些好字句的想象。</font></span></p><p><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第一段的人称视觉有点混乱。第二段“墙外...”之前的叙述很做作。第三段“风”的拟人也做作。第四段“明明躲在植物中的它们不敢轻易出来发言,反射的光线明显是凌晨,可是任凭怎么调整都认为是夜间十点一刻。”这样的奇怪句式被你用的不是很恰当,特别是“明明躲在植物中的它们”的句式是大忌。其实每段都有不错的片段,但也有很糟糕的句子。有些用词也不准确,随意,假大空,有很多做作的“解释”,我觉得都是作者迷恋情绪的表现,特别是后半部分对回忆的叙述,完全是一种故作忧郁,叙述的细节处理得很不好,通篇都是这样的毛病,只要一提到回忆就让我觉得做作。反而描写要好很多。</font></span></p><p><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用词也是个问题,“穿过明松巷时,死寂、沉没、惊恐一并袭击过来,”这样的句子太可怕了。</font></span></p><p><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font size="3">总之,死亡、回忆、爱情之类的大主题,我认为一定要从细节上来展现,谨慎使用“死亡”“回忆”之类的词。</font></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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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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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6 12:05:32 |只看该作者
<p>楼主上次只贴到①的前面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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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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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6 20:19:40 |只看该作者
<p>多谢各位的阅读和批评!金特所说“作者迷恋情绪的表现”我十分理解。正如上一次贴的时候一样(上次没贴完整),前边加上一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因为去年我陪伴我父亲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篇小说正是在那段时间内写出来的,我不知道整天在那种气氛中如何解脱和释放,一个人总是在期盼出院的那一天,甚至我都不愿意接受每天的天气了,无论它如何的变化我始终都提不精神。这种压抑来自多方面的了。情绪化是有的,甚至个中语气都有些不符——这我承认,也很感谢你提出来。因为每天我陪伴父亲把天聊完后,我就觉得这一天将不再有意思了,直到有一天,我们俩以游戏的方式开始调换身份开始谈话的时候,我才缓过神来,原来父亲是带着一种情绪化、一种勇气继续活着的,这和我所料想的完全相反。他的内心被病痛和生活折磨着,但没有一个合适的稍微能够宣泄的缺口罢了,于他而言,一种强烈的压抑在心底是必然的。</p><p>提示:下文中其实还有圈2,我在修改的时候把它去掉了,原本也要去掉圈1的。这两个地方我原打算在最后做个注解什么的,但感觉大家阅读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所以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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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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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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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7 08:54:31 |只看该作者
恩,误会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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