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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师和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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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2:51:1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女教师和她的丈夫女教师陈眉放学后骑电动车回家。路上看见一个卖水果的，她停车想买水果，但水果大部分都坏了。她挑来拣去也不能满意。她想不买就走。但卖水果的叫住了她：“大姐，很甜的。你尝尝。”女教师接过，尝了一口，觉得不怎么样。“这么难吃！——噗！”然后就骑车走了。她听见卖水果的在后面骂了一句，但她不理，继续往前。回到家，她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新闻，就进联众玩“拖拉机”，在玩的过程中。有一个资料显示20岁的男的骂了她，她很生气，就离开那一桌，去另一桌玩。她一直玩到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的丈夫——公务员张生下班回来了。她仍旧坐在那里，打牌。一直等到公务员把公文包放好，并坐在沙发上换鞋子，她才问道：“没买菜？今晚吃什么？”公务员停下脱鞋的动作，“忘了，今晚出去吃吧！”，他一边查看那只已经脱下来的鞋，一边说。女教师对着电脑屏幕叫了一声：“又输了！”公务员继续说：“下班的时候我还记得要买菜的，没想到——”“那么好的牌也会输，不应该呀！”女教师仍旧对着屏幕说。公务员已经换好了鞋子，站起来凑头过去。“这人作弊，不用打了！”他从女教师的肩头伸出手去，指着电脑屏幕。“你怎么知道？”“你看这里，明显作弊嘛，他能看见你全部的牌——不输才怪！”“你身上什么味道？”“什么什么味道？——没有啊”“一股臭水沟味儿。”“嗨，那是我在回来半路上——”“去洗去洗，难闻死了。”女教师捏起了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公务员洗完澡之后，两人出去吃饭。路上，公务员向妻子解释了自己身上之所以有臭水沟味道的原因：“去青年公园那条路上不是有很多井盖吗？昨晚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偷了一块走。我正从滨江公寓围墙外那棵榴莲树那儿过，看到公寓的墙上有一张大海报，投名状的，我刚要——”他看见妻子跟一个迎面走来的人笑着举手打招呼。他不认识那个人，但也笑了起来。那个人过去之后，他继续讲：“我刚要看放映日期，没注意那井盖没了，一下子栽到——”“我们去小肥羊还是川菜馆？”“不是新开了间桂林美食吗？我们去尝尝鲜吧？”“新开的我怕不大卫生。”“那就去川菜馆。”“还是去小肥羊吧，川菜上火。”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薄薄的暮气在天边弥漫。远山像披了件灰色的雨衣，静静地站在天地之间。路上偶尔一辆汽车驶过，沉闷的机动机的响声很久才散去。汽车尾气笼罩下的路旁的树，半死不活，傍晚的风轻轻吹过，树叶微抖，就跟自己很快活似的。有老头老太太在路上散步，慢慢地走着，并把手稍稍抬起，放在身体两侧，时不时还左右摇摆一下，但摆幅很小，让人以为只要他的摆动超过某一个幅度，就会立即倒地身亡。公务员和妻子进了饭馆。想找个靠窗的位置，但服务员告诉他们，靠窗的位置都被订了，“两位可以坐这里。”服务员指着一个靠近卫生间的位置。公务员抬头征询妻子的意见。女教师一脸漠然，坐到那位置上。淡淡的味道从卫生间里飘出来。夫妻两人面对面坐着。这时候饭馆里实际上并没多少人。那些被预定了的、空着的位置上，除了桌上摆着的茶具，就是一张光溜溜的凳子。沉默了一会儿，公务员终于感到非说点话不可了：“你还记得上个月来我们家的小李吗？”“忘了。”“我们科室的，XX大学的研究——”“没印象。”“啧——成天戴副黑框眼睛，长得像，长得像哪出电影——”“......”“哪出电影了，周星驰的，哈-哈-哈-佛大学那片叫什么来着？”“我没看过——他怎么了？”“他，哈哈，他今天上班你猜怎么了？”“怎么了？”“他没拉裤裢被王夜叉发现了！哈哈！”“扑——她告诉了他？”“告-告-了，还当着整个科室的人，一脸严肃的说，小李，年轻人要注意形象，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上完厕所连裤裢都不拉上！哈哈！”“读书读傻了吧！呵呵！”给他们上菜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额前有刘海。一双眼睛很纯净，像山泉。公务员不免多看了几眼。女教师说：“服务员，你们这里没有牙签？”小姑娘低着头说：“您稍等。”，然后转身去了。过了一会儿拿牙签上来,双手递给女教师。女教师接过：“谢谢！”，然后把它放到桌子上。吃的时候，他们又谈到了单位里的事。女教师告诉丈夫，今天她班上有个女生没来学校，但打电话给家长，家长却说已经出门了。“那现在找到了吗？”“还没呢——放学的时候她父母还打我手机，说到处找遍了，找不到。”“那怎么办？”“继续找啊，能怎么办——天天碰到这样的学生，烦都烦死。”“给，你最爱吃的。”“不知道他们拿开水消过毒没有——”“是不是前几次说要离家出走的那个王小霞？”“就是她！”有顾客来上厕所，门开的时候厕所里那股味道就浓些，关了又淡下去了。两人只得匆匆吃完。拿牙签剔了一会儿牙。他们结帐出来。天已经全暗，月亮却没舍得露面。路灯散发出惨黄惨黄的光，有小虫在光里飞来飞去。他们沿着街道往回走。路灯的光洒在他们身上，跟铺了层淡黄色的绒毛一样。路旁有一条小河，映着灯光，比白天显得更黄，静静的，看不出有流动的迹象，像拉长了的一根数米长的裹尸布。从河里飘来水的腥味。公务员打了一个饱嗝：“没有月亮。”“......”“王小霞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去网——？”“刚才那小姑娘挺漂亮吧？”“哪个小姑娘？”“装，又装。”“呵呵，老婆，你才是最漂亮的在我眼里。”“哎呀别动手动脚的，难看！”回到家，女教师备完课之后，继续在网上玩她的“拖拉机”，公务员则在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是一个单身女人丢了一只狗，她感到很伤心，躺在床上，哭泣。公务员看着那个女演员一起一伏的胸部和腹部，渐渐地勃起了。于是他把手伸到阴茎那，幻想着和那个女演员玩了一下。女教师所在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她因为赢或输而响起的长吁和短叹。每一个声响都让在大厅里的公务员很紧张。突然：“张生，进来进来！”公务员停下手中的活，仍躺在沙发上，朝妻子所在的房间喊：“干嘛？”“进来帮我看看，快，快！”公务员进去。“怎么了？”“你帮我看看这副牌怎么打。”“这里，这里到这里，一条龙。”“......”“这里到这里，顺子。”“谁啊，怎么这么烦！”他的妻子点开了一个QQ信息：“今晚你在啊？”“谁？”“我也不知道。”“不管他——把这几张打出去！时间到了！”那个发信息的QQ头像又闪了。但两个人都不理。他们很热爱玩“拖拉机”似的一把一把地玩下去。直到两人都困了，女教师才点开那个闪动的头像：“怎么不理人啊？”女教师回：“谁啊你，不认识！”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睡觉了。 二转眼就是冬天。南方的冬天很冷，偶尔下几场小小的雪，全没有所谓“银妆素裹”的意思，倒是路上更加泥泞。树木在寒风中簌簌发抖。这样的天气，老人们根本不出门，在家里的床上或睡椅上躺着，跟等死似的，不仅让人家可怜他，连自己也可怜起自己来。年轻的公务员张生和更年轻的女教师陈眉当然没有等死的意思或者说，烦恼。但他们有别的烦恼。“不是养不养得起孩子的问题——我还不想要孩子嘛！”“可是，陈眉，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我又不是说一辈子不要——”“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反正不能是现在，现在我还不想要！”公务员没有办法，只得继续盯着自己的电视看。但他的眼光闪烁着。他想看看妻子在自己不再说话的情况的反映。女教师本来双脚拢在沙发上的，现在她放下来，盯着自己的拖鞋上的小熊头像看了一会儿，起身进卧室去了。公务员继续看电视，并一边看一边抠脚指甲，把抠下来的指甲拿到鼻子前闻，再丢到垃圾桶里。卧室里电脑开起来，进入系统时的音乐由低音炮传出，非常大声，女教师把它调低了。电视里播的是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一只非洲的豹子在草原上奔跑，有时候一个特写，豹子唇边的胡须清晰无比，连颤动的次数都数得出来。赵忠祥的声音充满了大厅。不知怎么的，公务员忽然想到了大学时的一个女生。他暗地里喜欢她。一天，他下定决心要跟那个女生表白，就约她到文科楼后面的一片林子里。那个女的如约来了，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月光从叶隙里露下来，照在他们两人身上。他闻得见那个女生身上香味，以及林子里树木的清香。“你觉得教我们英语文学的<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那个">那个</personname>老师怎么样？”“一般吧，没什么感觉......”“我觉得他有点倚老卖老，就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似的。”“老教师大概都这样......”“我高中的语<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文">文</personname>老师才是好，也是一个老头，讲课从来不拿讲义，就一本课本，上课开始讲，45分钟不停，从来不叫我们在课堂上朗诵什么的，就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讲。”“是嘛？那没厉害！”“而且你不觉得烦，比现在这个大学老头好多了！”“......”“XX，我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咦，前面是什么？”“什么？”“萤火虫！好漂亮！”“呵呵，是很好看，啊！”“我好久没见过萤火虫了！”“是吗？我们家乡很多这种东西，一到晚上就在河边飞来飞去，跟星星似的。”“你刚才要说什么？”“噢，没什么。我是说一起出来聊了天也挺好的，呵呵。”后来，他们被一个学校保安叫出了林子，然后就回宿舍了。那天晚上，公务员躺在床上，看着黑暗里的游丝，想着那个女生，似乎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及树木的清香，但他同时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子里慢慢被抽出，前段时间对那个女生的热情随着这些东西的抽出，渐渐地变得不那么火热，几乎冷却了下来，像一块冬天里的木炭，又硬又冷。动物世界早结束了，现在电视里播的是一出连续剧。公务员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会儿电视剧，一对青年男女在雨中对话：女：“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男：“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说呀，我什么都给你了。”女：“我发现我们俩在一起是一个错误。”男：“不是的，小蕾，我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公务员看着那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雨水淋湿了她的身体。男演员抓着她的手腕。她在雨里现出痛苦迷茫的神色。然后镜头突然转向一间布置得十分有中产阶级味道的房间，镜头在房间里慢慢地摇，不见一个人。公务员等得不耐烦了，换台。换了一圈，回到刚才那个频道，还是那出连续剧，但一直到结束，那个女的没再出现。公务员关了电视，走进卧室。女教师睡在床上，睁着眼睛。白色的被子裹着身子，像个木乃伊。公务员坐到床上，脱了只剩睡衣，也钻进被子里。“好冷！”，他说。“......”“哎，还在生气呐？”“.....”“又瘦了——”“哎哟，讨厌！”“哎呀，谋杀亲夫啦谋杀亲夫啦！”“让你捏让你捏——”“小樱桃，吃一口，吃一——唔啊——”......做完之后，两人躺着。等喘息慢慢平静了下来，女教师才记起明天的课还没备。她决定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备课。 三 “你们班聚会不是在明天吗？怎么又变了？”“好象说原来定的那间酒店不好，换地方了。”“别太晚回来。”“知道了——那我去了。”女教师穿一件米白的衬衫，一条灰色的西装裤。在后脑勺把头发盘起，但可能是因为发簪用久了，盘起的头发像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似的摇摇欲坠。嘴唇涂了唇膏，微红，身上喷了香水。她在小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开到半路上，由于是下班高峰期，堵车了。她只能在车里等着。司机也不和她说话。她把小提包搁在腿上，打开，拿出一块小镜子和一支唇膏。对着镜子，她又涂了一遍唇膏。涂完了，似乎为了证实这的确是一只唇膏似的，她闻了闻唇膏的味儿。她看见司机在笑，就把唇膏和镜子放回了手提袋里。车慢慢望前挪。前后左右都是车。周围都是汽油味。右边是一辆红色的，司机是个女的。戴着一副遮光眼镜，看不清脸。“司机，这里下车。”“还没到呢！”“就这里下了，我赶时间，不能等了。”“那也得等等，这里下不了，要到前面那个路口。”天上有云从太阳面前飘过，地下先暗下来，又渐渐亮起来。女教师为了不让太阳晒到，把窗玻璃摇了上来。但这样太闷了，她又把窗摇下来一点，好让空气流通。然后她又打开手提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喂，建国吗？”“......”“聚会我可能去不了——”“......”“噢，她们都去了呀？”“......”“不是，我婆婆今天生日——”“......”“不用等了，我婆婆家离市中心挺远的。”“......”“看你说的。你们玩得高兴点，啊。”“......”“下次，下次你一定去，别忘了我——恩，好，好，拜拜！”车子好不容易挪到了前面的那个路口。女教师下车，沿着马路走，然后走进一家商场。她先是到卖衣服的铺位前看了一会儿，试了几件衣服，没买。又到首饰柜台前看了几件首饰，也没买。她走出商场，太阳已经下山，天已经快黑了。路灯迫不及待的亮起来。她又到另一个商场里试了几件衣服，还是没买。最后买了一本畅销书。她终于感到肚子饿了，就到一间快餐店里要了份快餐吃，还要了一瓶啤酒。吃的时候，一个小乞丐进来跟她讨饭。她挥手想把他赶走，但小乞丐很固执地不走。店里的服务员过来吆喝了两句，那小乞丐才走开了，但仍站在门旁，闪着亮眼看出来的顾客。女教师吃饱饭，喝半瓶酒。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小乞丐仍在那，就丢了一块多的零钱给他。然后走到路上，拦了出租车，回家去了。在家门口，她把盘起来的头发弄得更糟点，看起来不至于像鸡窝，但已经让人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参加聚会回来的人所应该有的样子了。她开门进屋。丈夫不在。她开了灯，房间一下子亮起来。她躺到大厅的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响过了如果有人在，就会去接的时间，还响了一两声，她才决定去接。但当她拿起话筒，听到的只是盲音。她放下电话，手机却又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公务员打来的。她不接，任它响着。然后它就不响了。她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对面邻居一家散步回来，他们一边开门一边说话：“那是小惠她们班主任——”“小惠你怎么见了班主任也打声招呼！”“......”“这孩子！”突然，女教师似乎是抖开什么似地站起来，拿起手机，拨了丈夫的号码：“张生吗？”“......”“我今晚不回去了，她们说要通宵——”“......”“我受得了，我好久没见她们，也没那么高兴了。”“......”“恩，好的，你也要早点睡。”<span style="font-size:10.5pt;font-family:宋体;mso-bidi-font-size:12.0pt;mso-font-kerning:1.0pt;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bid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她摁掉电话，就去收衣服，准备洗澡。在浴室里，她拿着喷头，喷了一下头部，又抹了抹脸上的水，然后她拿起喷头，盯着小孔里喷出的水，慢慢的，她像又想哭又想笑似的呜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