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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小镇的第三天邂逅了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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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1 22:36: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来到小镇的第三天邂逅了老刘》                         文|罗子1我来到小镇的第三天邂逅了老刘。那是午后的一个漂泊雨季，刚从酒馆出来的我遇上了同样躲雨在屋檐下的老刘。当时他已浑身湿透使我觉得他的躲雨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我看到他的耳朵都被雨水淹没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人，因为倘若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走在雨中了，反正都已湿透还在乎什么呢。雨很瓢泼，延着我们的视线从屋檐下从天空里泻下来，所以视线根本无法穿过雨幕看到街的另一边；雨大到让任何人任何生物举步维艰。而我却想着要不要穿进雨中，因为在雨中漫步和狂奔是一件很爽很放纵的事情于我而言。但是，我始终未成行。或者跟我的性格有关，更多时候理智会战胜我心里任何一个不成熟和疯狂的想法，于是我或在妥协和妥协之后的自我安慰中。 2那场雨似乎持续了一场电影的时间，我从饶有兴趣地看着雨一直到最后终于厌倦到实在无法抽完一只完整的烟，终于开始在内心诅咒起来。这鬼天气以及这鬼天气所带来的烦躁情绪的确让人崩溃和无可奈何。在我点第二根烟的时候，老刘说话了，他口齿不清操着当地的口音问我借火。那时我在这个小镇并未停留太久，所以根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从他的举止我还是判断出他是向我借火。我把火机递给他，他接过火机，拿出已经湿透的烟，大概是挑了一只看上去比较好点着的烟，我犹豫地持续了一小会并没有皱眉，可惜那根他点了很多次的烟并未点着。于是，我掏出一根我的烟递给他，他很不客气地接过来就点着深吸了一口，然后在屋檐下昂起头把烟雾吐进雨中。我看见他的喉结猛烈的起伏着，他果然也是一个烟鬼。他转过头对我说了句谢谢，然后把我的火机装进了他上衣口袋。我正要考虑应该怎么提醒他，他装的火机是我的时候，穿过雨水的一只黑色小狗不知从哪里钻到了屋檐下。这是一只黑色的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狗，他抖动着身体，晃动着小脑袋，从它的瞳孔里我看见自己的落寞和狼狈。 3多年以后的一天，那是我停留在小镇的第一千零一天。我觉得十分有纪念意义但是为什么有纪念意义却不得而知，或许我仍没有适应小镇的生活和姑娘。我为自己的停留安排了一场聚会，其实就是为喝酒找一个体面的借口。因为我在小镇没有亲戚，老刘和通过老刘认识的一些人是我在小镇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所以偶尔想热闹一下约些人喝酒都无法找到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因为没有红白喜事，也因为没有那么多人像城里人那样给自己过一个没有道理的生日，更可能因为没有上大学升迁之类的事。虽然，我们也常在一起喝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驱赶无聊和消遣时光。“注意，今天是我在这里呆的第一千零一天啦，多有意义啊，哥几个。”“是……是……”——他们胡乱应和着。 4小叶是我通过老刘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见小叶的第一面，他正左在池塘边手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诗集，而池塘里的鱼浮早就沉到了水中。他依在一棵成年的白桦树的阴影里，眯着眼所以我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在打瞌睡还是沉吟在美妙的诗句中。我跟老刘走近小叶，老刘跟我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叶，也是光棍汉一条。”然后老刘就叫了两声：“小叶……小叶 ……”小叶没有反应，我知道他是睡着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眯着眼也可以睡着的人。我小时候，听我妈说，秦琼和尉迟恭是睁着眼睡觉的所以他们被人涂在纸上帖在门上当了门神。我一直不信，我以为他们之所以当了门神是因为样子长的凶。 老刘骂了句粗口就给了小叶一脚，小叶一个趔趄从地上爬起，但是手中的书却掉到了水中。他气的满脸通红，慌忙提起那鱼竿去捞那本书。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小叶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多时就沁出了汗珠。那本书却很诡异的沉到水下去了，连个泡泡都没冒。小叶面目狰狞地扭过头来，看着陌生的我，他满脸狐疑，骂道：“你他妈有病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小镇的人跟我第一次说话时用普通话，虽然是句骂人的话，但是我甚至觉得新鲜和有趣儿。我说：“不是我蹬你的啊，是老刘。”然后，我们共同扭过身来，往白桦林深处看去。可是并未看到老刘。只看到落叶和枯草，还有稀稀落落的白桦树安静地站立。 5从此以后小叶就成了我相当铁的一个哥们。我觉得我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原因却是莫可名状的。比如第一次见面时，我推翻了童年时关于门神的观点，原来人的确可以睁着眼睡觉的就像有些人可以睁眼说瞎话一样，只是我没碰到过但不表示不存在；小叶也是可以捧着本诗集眯着眼打盹充装文艺的。诸如此类的，总是让人觉得生活有趣和充满不可知的欣喜。 而老刘总是那么让人觉得高兴和有劲，他有很多奇怪的观点和行为，说的文学点：他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比如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在我们邂逅的那个雨中没有选择继续前进是因为他想抽烟想借火，于是躲到那个屋檐下，但不并确定我是否有火于是他也没问我。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问我借火，而非等到我拿出火时才向我借，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时。老刘说：“不是的，其实我当时也想借烟来着，因为我知道我的烟湿了，而借火比借烟容易。”我想想，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我的火机装到了自己的口袋。我问过他，我猜测是他的习惯性行为。老刘说：“不是的，你仔细想想，我后来还你没。”我想了想，的确还了，而且在还我的时候，又问我要了一支烟。于是就和我聊起了天，用他蹩脚的普通话。 6那晚的酒喝的很开心，我们想起了很多有趣的事。比如，我跟小叶第一次见面时，那本很诡异的沉入水底的书，那是因为老刘在初秋的天气里，钻进了水里，那本书就是他拉下去的。现在想想，我们都会觉得不可理喻，但是不可否认，老刘的确是个很浪漫的人。“遗憾的是，我现在都想知道那本诗集叫什么名字。”小叶说。“问白脸嘛。”老李说。“可是我也不知道啊，你能背几句么，我看看是什么书”我说，“喂，老李别给姑娘发短信啦，消停点吧，否则就罚你酒啦。” 过了一会，老刘说：“背个屁，他根本就没看。”小叶，端起酒杯，望着老刘说：“对，你真了解我，来，干一个。”我和老李，也都端起酒杯……“来，干一个。”老刘，慢悠悠地站起来，把自己的酒杯递给老李，端起了桌上的一盆肉，对着那盆肉说：“大家一起干一个吧，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