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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问
如果你问我这里的冬天会不会下雪。我说,我实在是很喜欢吃雪糕的。你问我
会选择什么内容的冰淇淋,我说,既然有一种叫花生,我喜欢花生。你问我,喜欢
花生的拉纳斯还是喜欢花生的露西。我说,喜欢蛋脸的查理布朗的风筝。你问我,
为什么他的风筝一直很倒霉,我说,市场的莓菜如今是一块钱一两了。你问我,学
校里的数学是否仍是一斤十六两,一码三呎,我说,是一米等于一百个厘米,一个
千克等于一千个克。你问我,一千个人住在一个地球上是否会很寂寞,说,该好好
地把寂寞藏在一个瓶子里,免得被坏环境染污了。你问我,一个不碎的瓶是否也可
以当作一个皮球来踢,我说,现在的脚都已经变为车轮了。你问我,法拉利美丽还
是马撒拉蒂美丽,我说,我祇比较关心的一个名字叫马蒂斯。你问我心的形状和颜
色,我说,矩形应该是四平八稳的。你问我,四和死是谐音,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除
迷信,我说,支持我活下去的,也不过是远方一吋的草地,和一个会叫我早上起来
闹钟。你问我草地里的蚱蜢是否比一只蜜蜂聪明,我说,李清照的词说的是祇恐双
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你问我,愁字的笔划是多少,我说,我必须努力把这个
字忘记。
摇椅
当我六十四岁的时候,我想,我会坐在我的一张摇椅上,想起你。你是谁,我
当然记得,但现在,我把你忘记。你说,就这样决定了,我说,就这样决定了。你
说,我终于也变成同一间厂里出品的一种面具,并且为自己敷设一层人造的皮肤。
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是一幅美丽的波的釆尼,而我买不起。不过,我是记得
你的,你以为我的记忆如一块黑板,片刻后就被抹成一片空蒙么。我如今是把它们
搁在一个阁楼上,把它们藏在一个橱,此刻,门是掩上的,门上没有玻璃。我怎样
把一些记忆收藏,记忆又如何被排列组合,我都记得,我习惯整理出井井有条的秩
序。然后到我六十四岁的时候,我的记忆都如梨,我将细细咀嚼。我一定会坐在我
的一张摇椅上笑,觉得我或者也傻也荒谬,甚至认为我不该浪费一个美丽的橱来盛
载记忆。啊,我到今日仍如此天真,我何以要去遥想为数千个明天以后的事。明天
来临时,我难道就会有足够的能力去购置一张摇椅,以及拥有那方能够容纳一张摇
椅的空间。我难道又能够活到六十四岁的年龄。明天不外是一个奢望,我根本不可
能在六十四岁的时候,坐在一张摇椅上想起你,因为你,和我的摇椅,和我的六十
四岁,都是无云的雨天。
非马
我是马。我告诉你说,我是马。我说,请你相信我,我是马。但你不相信。你
摇摇头。你说,我欺骗你,因为,我有一条鳄鱼的尾巴,又有一个鳄鱼的外表。因
此,你不相信我。你接受传统,你坚持一个约定俗成的概念,你说,即使一条鳄鱼
哭泣流泪,也不是真正的伤心,何况其它。因此,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我的了。我
即使真的有一颗马的良心,有一匹马的内在,你用我的外表来估计我。难道真要有
一匹马的外衣,要一些蹄,要一些血汗,要一些鬃毛,你才承认我是马么。许多神
你看上去觉得他们是神,但他们是人。许多人你看上去觉得他们是人,但他们是兽。
你是应该有这个能力的,透过外面的形状与颜色,看清楚内容。但你并不相信我。
我对你笑笑,我一直是善意的,我的内心是一匹马,我的外表是什么,连我自己也
不关心。我的外表可以是蛇是龙,我可以用种种的方式掩饰和化妆,但我的内心是
一匹马。因此,我对你说,善意地向你走来,微笑着,告诉你,我是一匹马。你掉
过头去,你转过身子走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原也很胆怯,但你卑视我,我
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而你说,鳄鱼即使流泪,也不是真正的伤心。我的眼泪就流下
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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