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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环行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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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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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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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0 22:35: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一个秋天的午后，阳光慵懒。窗外是一条小马路，不时有车辆经过，车轮扬起积在路上的灰尘，灰尘停留在空中，既不上升也不下沉，就怎么漂浮着。午后朦朦胧胧的。我的左手边放着一杯咖啡，白色的热气缓缓上升，渐渐溢满了窄小的书房。马路两边各种着一排法国梧桐，不停地落叶，叶子很快铺满了人行道。其中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女人，一头卷发略微泛黄，像烤焦了的柳树叶。他的左手拎着一只小包——白色，或者是米黄色，我看不清楚；右手拿着一支短柄的小伞，绿色的。她凝视着脚下人行道上的花纹，用伞尖在花纹上比画着。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不知道。在我拉开窗帘时她就已经在了。那时她在另一棵树下，身体斜倚着树干。她在等待着什么？等人，还是等车？ 我把视线收回来，从写字台左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稿纸，开始今天的写作：     她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她的轮廓在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的。外面下雪了，但并没有风，所以雪花可以静静地落下。她望着窗外，侧脸淡淡地映在玻璃上。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也可能只是在看外面的雪花。     “对不起，小姐，你在等人吗？”她的凝望被打断了。     “有事吗？”     “噢，没有，我只是想请问一下我可以坐这儿吗？”     “你随便吧。”     “你需要帮忙吗？我看你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你是在等什么人的话，也许我帮的上忙，这儿我很熟，我几乎天天来这儿。”     “对不起，我只是想安静一下，可以吗？”     “当然，当然，对不起。”     她依旧望着窗外，跟刚才一样。窗外是一条步行街，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撑着各种各样的伞。她蜷曲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淡黄色，像烤焦的嫩芽。     “你不是经常到这儿来，对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望着窗外。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在这样的天气里。从玻璃上我看到她的眼睛并不转动，似乎是定在某一点上。也许他正凝望着飘落的雪花，也许是街对面的一家鲜花店，或者只是路边的一棵树，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在出神。     她并不在等车。我看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驶过，我想她也看到了，但她依然等待着。路边的法国梧桐在落叶，没有风，树叶可以静静地落下。她用伞尖拨弄着落了一地的梧桐叶。     “你经常来这儿吗？”她终于开口了，尽管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某个地方。     “对，几乎，天天来。”     “你都来干什么？”     “喝咖啡啊。”     “你见过一个，一个．．．．．．算了。”     “一个什么？一个人？你在找一个人吧？一个什么样的人？”     “算了，我不找了。”     “你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乐意效劳。”     “谢谢，不用。”     “你心情不大好，是吧？”     “没有。”     “不然的话你干吗一个人出来喝咖啡，而且是在这么冷的晚上，还下着雪呢。”     “你还不是一样。”她终于把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     “不，我不一样。我是天天来，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我也是。”     “是什么？”     “没地方可去。”     “你想看电影吗？”     “什么？”     “我是说我想请你看电影。”     “可是，我．．．．．．”     “你不等人吧？”     “不．．．．．．”那正好，我这儿有两张电影票，我请你看电影。”     “其实我不太想看。”     “哦，那就算了。”     “几点的票？”     “８点。快到了。”     “那你还不快去？”     “其实我也不大想看。”     “那你还买票？”     “咳，不是我买的，我一个朋友送的。如果你不想跟我一块儿去，我可以把票送你，你自己去看吧。反正票也是人家送的。”     “这怎么行？”     “没关系的。”     “那好，我陪你去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不过你要觉得勉强的话．．．．．．”“不，没有。走吧！”        她消失了，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梧桐树在落叶。 她去哪儿了？她等到要等的人了吗？ “笃笃”，楼下响起了敲门声。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但是没有人开门。敲门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旋。“笃笃、笃笃、笃笃”，渐渐地从楼下到了楼上，由远而近。还是没有人开门，敲门人没有放弃，一扇一扇地敲：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终于，轮到我的房间了。     我去开门。是那个女人：蜷曲泛黄的头发，左间挂着一只米黄色的小包，右手拿着一支绿色的短柄小伞。     “对不起，打扰了。”     “有什么事吗？”     “请问江远是住在这里吧？”     “对不起，你找错了。”     “我是说住在这栋里吧？”     “不，没有。”      “可能你不认识他，不过你可能见过他的，他就住在这栋楼里。”     “不，这栋楼里就住着我一个人。”     她显然吃了一惊，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被冻住了一样。半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那，那这里是环口路４８好吗？”     “对。”     “那．．．．．．”     “不过有两过环口路。”     “啊？”     “这里是老环口路，就要拆了，不过还没拆，新路就造起来了，也叫环口路。两条路有的地方是重叠的，那部分老路已经拆掉了。不过有几段新路改道了跟老路分开，老路就还没拆，这里就是其中一段。”     “那，对不起。”她转身要走。     “你还要去找吗？”     “对。”     “很难找的，新路跟老路连在一起，有几段有分开，路标完全一样，两边建筑的风格也都完全一样，很容易迷路的。你肯定找的到的。”     “我找找看再说吧。”     “你一定要去吗？”     “对。”     “那我陪你去吧。”     “那太谢谢了！”     “不过我也不一定找的到，新路我没去过——你等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地上没有积雪，只是湿漉漉的。雪花在落地时，甚至在飘落的过程中就已经融化了。 她撑开一把绿色的短柄伞：“怎么，你没带伞？”     “没有，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雪呢？”我接过她的伞，举过她的头顶。     “可雪中午就可是下了啊。”     “对——走吧，边走边说。”     “那你一整天都坐在里面？”     “对。”     “在干什么？     “喝咖啡啊。“     “还有呢？“     “还有什么？也没什么了。”     “‘没什么’？怎么可能坐得住？”     “好吧，我告诉你吧，我在观察人。”     “什么人？”     “所有的人。”     “你是警察吗？”     “不，我是写小说的。”     “作家？”     “也可以这么说吧。这年头，会写字的都叫作家。”     “你这是在体验生活？”     “差不多吧，主要是观察生活，观察人。”     “那你怎么看我？”     “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一个人喝咖啡。”     “为什么？”     “我感觉的。我总觉得你这样的人身边应该有个人陪着，反正不能一个人来喝咖啡，而且是在晚上。”     “是吗？”     “不过不应该的东西才留给人联想的余地，要是都应该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你就过来了。”     “对。”     “你想知道什么？”     “不，你别告诉我，让我自己想。”     “你想到了什么？”     “现在还没想到什么。”     “你是要写我吗？”     “有可能吧。你是个不错的人物，留给我很大的想象空间。”     “你经常找你的‘人物’搭讪？”     “不，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     “你说呢——好了，先不说了，到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你干什么去？”     “我去买两张票。”     “啊？你不是说．．．．．．你耍我啊你！” 　　阳光由慵懒变成苍白，从中可以看出时间的变化．接近黄昏了，但是她还是撑着伞，那把绿色的短柄伞。金黄的梧桐叶落了一地。 　　“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就住在环口路48号吗？”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啊？” 　　“我听他说起过，我没记错的话。” 　　“你还有他其它联系方式吗？” 　　“我有他电话号码，不过怎么打也打不通。” 　　“还有呢？” 　　“还有就只有地址了。” 　　“环口路48号，几层几室？” 　　“不知道。” 　　“你找他到底干什么？” 　　“我．．．．．．我有事。” 　　“什么事？” 　　“反正有事！” 我们不再说话，沉默着往前走。道路两边是相似的黑色建筑，五层或是六层。新路边的住户基本上还没有搬进来，老路边的又几乎都已经搬走了。所以这些建筑几乎没有人住，空空荡荡地立在路边。所有的建筑都是相似的，前面的，后面的，新的，旧的。还有相似的梧桐树，相似的落叶。如果把门牌互换的话，所有住户都回毫无察觉地进入别人的房子——当然，这里几乎没有住户。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每栋建筑的二楼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在他们的桌上都放着一杯咖啡，散发着白色的热气，他们在纸上沙沙的写着，写着一个冬天的故事。 　　“喂！”我拿起电话。 　　“你干吗呢？” 　　“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你开始写了吗？” 　　“还没呢。” 　　“那你干吗呢？” 　　“我看看书。” 　　“什么书啊？” 　　“《博尔赫斯小说集》。” 　　“哦——哎，你知道吗，其实我刚才是在等人。” 　　“哦。” 　　“不过我等着等着就不想等了。” 　　“哦，是这样啊。” 　　“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也不是。不过这可能会限制我的想象。但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会听着的。” 　　“那就算了。你平时就这么喝喝咖啡，写写小说吗？” 　　“我有时候也看看书，是不是挺无聊的。” 　　“哎，你这是看上去无聊，实际上丰富。哪像我这样的人，生活看上去很美，其实无聊的要死。” 　　“我看出来了。” 　　“什么？” 　　“你能跟一个上来搭讪的人去看电影，就可见你有多无聊的。” 　　“是吗？不过这个不是因为无聊，这个我有其他原因，主要是我想改变一下我的生活，正好你出现了。好了，我不想说这个，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故事？我不太会讲故事的。” 　　“不可能吧，写小说的能不会讲故事？” 　　“不一定，故事要写出来才好看。” 　　“你就随便讲一个吧，我现在特别想听故事。” 　　“好吧，我给你讲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大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啊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你不想讲也不用这么敷衍我吧？” 　　“其实这是个好故事，一环套一环，周而复始，始而复．．．．．．”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听着听着我就想睡了。” 　　“那就睡吧。” 　　“好，晚安！” 　　“再见！”我放下电话。 　　天终于暗下来了，两边的建筑继续向前延伸。门牌上的数字由大到小，又由小到大，现在逐渐都模糊不清了。新环口路和老环口路接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两边是相似的黑色建筑，相似的梧桐树和落叶。街上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汽车了。 　“我想我们迷路了。” 　“不会吧。” 　“我分不清新路和老路，可能我们又回来了，可能已经绕了好几圈了。” 　“那怎么办？” 　“先找别的路走出去，别在这儿兜圈子了。” 　“可是我还要找人呢！” “明天再找吧，天已经黑了，先出去再说。”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为什么？” “他明天就要搬走了。” “那你明天早点来找吧？” 　　“不行，他可能明天很早就搬了。” 　　“他搬哪儿去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你非要找到他吗？” 　　“对。” 　　“为什么？” 　　“我有事！” 　　“那你就没别的线索了？” 　　“没了。诶，这里没有路灯吗？” 　　“没有，新路上的还没装上，老路上的有都拆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了，先走别的路，前面有个十字路口，左拐说不定能拐出去。” 　　“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再找也没有用！我们找到了多少个４８号，可哪一个是啊？都是回原地了！我们一直都在兜圈子，兜圈子你知道吗？”     “可他明天就要走了。”     “走就走吧，能怎么样？”     “这对我很重要。”     “好吧，很重要．．．．．．环口路４８号，你真的没听错吧？”     “应该没有吧！”     “哼，肯定是你听错了，要不就是他骗你。”     “为什么？”     “你想啊，老环口路４８号就住着我一个人；新４８号刚造好，住在里面的都是刚搬进去的，怎么可能刚搬进去就要搬家！”     “可是．．．．．．”     “看来我们一直在浪费时间。”     “我们还是在找一会儿吧，现在天还没有全黑。”     “你真的就不明白吗？我们就是在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在绕圈子！”     “麻烦你了，如果不想找你就回去吧，还是要谢谢你。”     “这么说你还要找下去？”     “我再找一会儿吧。”     “好吧，我服了你了，我陪你再找一会儿，找到下一个４８好我真的要回家了。”     天渐渐全黑了，蓝色的门牌已经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黑色的建筑伴随这那条路一直向前延伸，周而复始。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公园里一条环行小径上。路边的草丛里有些积雪，像白色的蘑菇。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样一个公园？”     “知道这里的人比较少，所以清净。”     <script>[script]null[/script]</script>“你经常来这儿吗？”     “也不是经常，有时候会来散散步。”     “这儿空气不错，不过来的都是老人。”     “他们每天都来，可能不太喜欢城市，这儿比较不像城市吧。等我们老了，也天天来。”     “我们老了？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老吗？”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们’？”     “你说为什么？”      “不跟你说了，净占我便宜！”     “我有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小说怎么样了？”     “基本构思好了，就快动笔了。”     “关于什么的啊？”     “关于你。”     “关于我什么？”     “关于你走不出自己的回忆。”     “为什么这样写？”     “我的感觉，你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的。”     “可我不是这样的啊！”     “我知道，那没关系．．．．．．”       “写完了吗？”     “没呢，哪有那么快！刚写了个开头。”     “能给我看看吗？”     “好吧！”     她翻开稿纸：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一个秋天的午后，阳光慵懒。窗外是一条小马路，不时有车辆经过，车轮扬起积在路上的灰尘，灰尘停留在空中，既不上升也不下沉，就怎么漂浮着。午后朦朦胧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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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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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主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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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8-10-11 08:19:20 |只看该作者

eat me,drink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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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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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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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8-10-11 10:22:59 |只看该作者

[ 在那做梦的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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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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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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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8-10-11 20:06:01 |只看该作者

引用  施季里茨在高速公路上驾驶，看见谬勒想要搭便车。施季里茨差点停下车来，但又一想：“我不能让这个杀害了成百上千苏联人民的刽子手搭车，难道可以这样吗？”  过了一会，他又看见了谬勒，他想“我不能让这个肮脏的双面间谍弄脏我的车，决不。”施季里茨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向前开。当他第三次看见谬勒的时候，他想到：“原来是环行路<a name="baidusnap5"></a>。”高，实在是高。把我笑坏了。讽刺的好，言简意赅。一些电子书培育出来的文学爱好者们本以为很高潮的技巧都是当初那些先锋派用烂了的，国内国外都不用了，咱们还在这里一个劲的模仿。仿的再好也只是模仿。只看旧书寻找和模仿技巧有什么意思。哪位高手请告知现在小说应该是什么样子，重复那些气息奄奄的先锋派吗？来点新东西吧.[em01][em34][em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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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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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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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8-10-11 20:08:15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主体思想[em02][em02][em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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